作者：梦里更新
说完这句话，艾岳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揣摩我的想法，只需要从你们自身角度出发就可以了。”
在坐的几个人里面，除了姬子全是人精，就连知更鸟也完全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如果不加上这么一句话，恐怕这里接下来就会变成什么恭维大会了。
“我认为，至少在匹诺康尼的范围之内，是有必要存在的。”老奥帝并没有过多的犹豫，随后便说道，“只有这样的规则存在，才能够让大家放心的享受梦境，或许不会死亡的规则也会引发一些副作用，但那些都是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进行控制的。”
显然对于老奥帝来说，自己的产业还是十分重要的，若是失去了最安全的保险，匹诺康尼恐怕就要迎来最可怕的一场客户流失了。
“我认为，或许可以进行一些修改，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应该对人们进行一些保障。”知更鸟思索的说道，“梦境之所以具备吸引力，就是因为它有别于现实的存在，可以实现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情，在这样的前提下，若是规则与现实中完全一致，那就没有意义了。”
“两位说的都不错，我也认为应该对梦境中的死亡进行一些限制，但不见得要完全摒弃死亡。”翡翠笑着说道，“未来，无数势力都将参与到对新梦境的开发之中，而这样的情况势必会引来各种势力之间的碰撞与纠纷，若是完全没有死亡的威胁，那么势力之间的碰撞恐怕会达到前所未有的烈度。”
“只要不是通过危害普通人的方式来达成的话，那么我认为应当维持这样的规则。”姬子也说起了自己的想法，“现实之中已经很累了，若只是作为放松，那么稍微疯狂一些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对吧？”
“好，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艾岳点了点头，但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关于梦境规则的事情，我想恐怕不只是这一条，很多都需要重新进行修订和补充，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综合各种考虑，我给你们找了个专家。”
第八十五章 这不弃暗投明？
一段时间之后，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之中。
曾经的那场波及到整个匹诺康尼，甚至让阿斯德纳星系都为之一震的“太一之梦”已经彻底消失，如今看着这里依旧繁华热闹的景象，显然那场危机并未在这里真正留下什么痕迹，也许人们总是这样，哪怕亲身尽力的灾祸，也会轻易的抛之脑后，重新沉迷于欢乐之中。
但若是说这里和曾经完全没有变化，却也并不全对。
“那远处的是什么？”
高高的天空之上，晖长石号——不，在被送给无名客们之后，已经被重命名为“开拓之尾”号的豪华空艇，正一如既往的在天空中巡游着，而整个梦境最为尊贵的两位客人，则站在安静宽阔的尾部甲板上，俯瞰着整个“黄金的时刻”。
刚才那句疑问，便出自其中一位客人之口，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遥远的梦境边际。
那是一名衣着朴素而保守的修女，她明明并没有睁开眼睛，但从她刚才的疑问之中却能够听出，对方依旧可以“看”到梦境中的一切，若是有经验丰富的筑梦师目睹这一幕，就会意识到，这名修女对梦境的掌握究竟到了何等离谱的程度。
实际上，想要不通过视觉对梦境进行观测并不困难，只要一个人的意志足够强大，不要说是观察，就算是在小范围内对梦境进行干涉也不是难事，而对于筑梦师来说，他们能够通过意识观察多大的范围，便能够改变多大范围的梦境。
如果这种规则在这名修女身上也能够生效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几乎整个“黄金的黎明”，都在对方的可干涉范围之内？
而事实远比这种可能性还要夸张，因为这位修女不是别人，正是被艾岳接到匹诺康尼来的阿波尼亚。
早在还只是人类的时候，阿波尼亚的精神力就强大到能够用语言去干涉他人的行为和意识，等到成为了融合战士之后，她的精神力更是强大到能够横跨一整个地球的距离，去束缚和压制另外两名强大的精神能力者。
而如今，在获得了光之力的赐福，并与其产生共鸣之后，阿波尼亚的实力更是已经达到了堪称匪夷所思的程度，哪怕是艾岳，在不完全解放自身力量的情况下，也根本无法看清阿波尼亚的深浅。
可以说，单纯在精神领域这一方面的修行，阿波尼亚甚至已经超越了艾岳，走出了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道路。
“那边正在扩建呢，老奥帝那家伙很有野心，他现在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梦之星球，使得这里真正成为一个完整的世界。”艾岳笑了笑，也不去揭穿阿波尼亚自己就能够看清这种事情的事实，“简单来说，就是要把箱庭游戏改造成开放世界那样的。”
“听起来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呢，”阿波尼亚笑着说道，“需要我帮他们一把吗？”
“那筑梦师可都要失业了。”艾岳也笑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当保姆，才请你过来的。”
“我知道。”阿波尼亚睁开眼睛，“所以，具体打算怎么做，你想好了吗？”
“我没想。”艾岳耸了耸肩，十分干脆的说道，“这件事情我打算全权交给你来解决，在你完全了解了这座梦境，以及人们对于全新梦境的向往之后，自然会设计出完美的方案来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阿波尼亚用微妙的目光看着艾岳，“你说不让我当保姆，说的其实是不让我当别人的保姆，是吧？”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过于明显，以至于艾岳也不由得有些尴尬——显然，他这种宛如甩手掌柜一般的行为，对于初来乍到的阿波尼亚来说，确实有点不合适。
“咳，话不能这么说。”片刻的尴尬之后，艾岳很快又恢复到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干扰了你的设计嘛，区区一个梦境的规则，肯定难不倒你的啦。”
“在我面前，就不要说这种话了吧？”阿波尼亚意味深长的看着艾岳，以她对艾岳的了解，很清楚这些话其实就是糊弄人的，“不过，谢谢了。”
阿波尼亚其实很清楚，为什么艾岳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自己。
因为从很早之前，由她主导的事情，就一直与她真正的期望背道而驰。
当然，这件事情并不是阿波尼亚自己总结出来的，因为在艾岳有意无意的干涉下，曾经的阿波尼亚几乎没有真正以主导者的身份去做过什么决策，而为数不多的几次决策之中，就包括让修道院救治被崩坏病感染的患者。
这件事情后来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直到现在都让阿波尼亚记忆犹新，而她从琪亚娜口中得知的，自己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之中留下的痕迹，更是让修女确认了这件事情。
如同命运的玩笑一般，她越是想要去避免悲剧的发生，就越会亲手制造出伤害到更多人的惨剧。
即便到了现在，即便如今的阿波尼亚已经比曾经那个被命运无情戏耍的自己强大了无数倍，可那种阴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她如今依旧做着曾经擅长的事情，如同每一位神职人员那样，倾听烦恼，安抚人心，给出建议，从不逾矩半步，去真正的做出什么决定。
但现在，艾岳却将邀请递到了她的手中。
“你看上去可不是想要道谢的样子哦。”艾岳也不认为自己这点小心思能瞒过朝夕相处的人，所以也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还有什么顾虑吗？”
“如果把这当成是第一次尝试，那它的规模未免也太过庞大了一点吧？”阿波尼亚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忧虑，“一个星系级规模的庞大梦境，未来将承载数以万亿，乃至更多人的意识，第一次就来主导这样的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甚至这已经是很小的舞台了。”艾岳看着阿波尼亚，语气坚定的说道，“按照命途的规则，你可是我的令使，要对自己有点信心才行啊。”
对于令使级别的存在而言，星系规模的场地，确实可以用狭小来形容——星期日依靠星核的力量所召唤出来的“哲学的胎儿”，其规模远远不到令使的程度，但它所释放出来的“太一之梦”，却已经可以完全笼罩阿斯德纳星系，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窥见令使权能的冰山一角。
而阿波尼亚，哪怕她从获得赐福之后便从未真正全力施展过自己的力量，但以艾岳目前的估算，对方也可以随意的把幻胧这种令使按在地上摩擦。
这其中虽然多少有幻胧正好被阿波尼亚所克制的因素在里面，但同样也能够体现出阿波尼亚如今的实力到底有多么强大，因此在艾岳看来，区区一个星系级别的梦境，用来作为对方的试水作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阿波尼亚真的搞砸了，那不是还有他的么？
“既然如此，那似乎也没有办法继续推脱了呢。”阿波尼亚微微叹气，随后露出些许笑容，“那就交给我吧——不过，我还需要多观察几天才行。”
尽管阿波尼亚才刚来匹诺康尼没多久，便已经摸清了整个梦境的结构，连隐藏在常人视线之外的流梦礁也一样尽收眼底，但她很清楚，梦境并不是规则所需要负责的对象，真正需要规则进行约束和保护的，其实是在梦境中活动的人们。
只有确定了梦境之中到底都能够发生怎样的事情，才能够进行针对性的设计规则，从而更好的维护梦境中的环境。
虽然心中还隐藏着些许的迟疑，但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下来，那么阿波尼亚也就很快的进入了状态，她闭上眼睛，无形的精神力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所有存在于梦境之中的意识，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见到阿波尼亚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艾岳也就不再去打扰她，自己既然已经把这件事情的主导权交给了对方，那么在事情没有恶化到必须自己出面才能够挽救的程度之前，他自然应该尽量避免干预这件事情。
算算时间，另一边似乎也该开始了。
最后确定了阿波尼亚没有问题之后，艾岳的身影便逐渐从“黄金的时刻”消失，转而出现在了另一处梦境之中。
流梦礁。
此时此刻，在结束了谐乐大典等一系列繁琐事宜之后，无名客们终于完成了全部的委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重返流梦礁，去回敬那些走在开拓之道上的前辈们。
在这样严肃的时刻，即便是平日里最不着调的星，也收敛起了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老老实实的站在姬子的身后，低头向前辈们致以敬意。
艾岳并没有选择靠近，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并未真正参与到这场拯救与传承之中，既然选择了当一个旁观者，那就应该贯彻到底。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这个地方，还有人在等待着他。
当艾岳站在远处眺望姬子等人的时候，自然也将站在不远处，怀中抱着一把比人还长的长刀的女性尽收眼底。
巡海游侠，黄泉——当然，事到如今，应该称其为“虚无令使”，黄泉。
尽管她并非是被虚无星神所选中的令使，反而是受到了虚无诅咒的自灭者，但因为在这条道路上走的足够远，因此在不断抵抗自身宿命的过程之中，她反而也从虚无命途之中获得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只是在这背后，又到底隐藏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悲伤呢？
“你来了。”
当艾岳走到对方身边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因为一位陌生人的到来而感到意外或惊讶，反而淡淡的开口，如同遇到故人一般平静：“每当他们遭遇危机的时候，我都以为你会出现，但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更沉得住气一些。”
“因为我相信他们能够做到。”艾岳大言不惭的说道，仿佛曾经差点想要撕碎梦境，打算直接机械降神的是另一个人一样，“这并非是某种语言，而是对他们的信任。”
“是吗，那还真是令人羡慕呢。”黄泉此刻终于抬头看向了艾岳，语气中充满了某种复杂的情绪，“不过还好，至少我并没有因此而错过你。”
这句话是不是显得稍微有些暧昧了？
艾岳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从黄泉的眼中，看到了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事物。
那是一道绚烂的光芒，在划过天际的时候，也照亮了些许沉闷的天空——黄泉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将“辉耀光流”烙印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与其说是她留住了辉耀光流，倒不如说是因为那光芒太过耀眼，因此在黄泉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虽然艾岳早就知道，辉耀光流曾匪夷所思的穿越了时间线，因此会出现在各个时间点的宇宙之中，被不同时间的人所看到，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亲眼目睹这道因自己而诞生的光芒——虽然是在别人的眼中。
“看来我的感觉并没有错。”黄泉重新开口，而那道光芒也再一次从她的眼中隐没了下去，“谢谢你创造了那道光芒，它……帮过我许多。”
“那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艾岳并没有去追问辉耀光流到底帮了黄泉什么，因为那和揭对方伤疤无异，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带过了这个话题，“我知道你的情况，所以就不绕圈子了——”
说话之间，艾岳的身上亮起了与辉耀光流一致的光芒，将自己的力量展现在黄泉的面前：“需要帮忙吗？我或许可以帮你挣脱虚无的诅咒。”
尽管如今的黄泉不但能够维持自我，甚至还获得了令使级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能够抵抗虚无的诅咒，随着她在这条命途上越走越远，未来的结局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总有一天，她会被自灭的诅咒彻底吞没，彻底化作虚无的一部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弃暗投明就成了对方最好的选择。
第八十六章 我家很大的，欢迎来玩
面对艾岳的邀请，黄泉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但片刻之后，她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抱歉，艾岳先生，我想我必须拒绝您——行走在虚无的命途之上，这确实并非我的本意，可如今，我也有了不能离开的理由。”
听到这句话的艾岳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尽管一次信心十足的邀请被人当面拒绝确实有些尴尬，但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颜面，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不，黄泉的理由，在他尚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知晓，但正如对方在提问时并不看重答案，而是看重答题者的想法一般，艾岳如今也不是真的在询问原因，而是在确认对方的意志。
“在那边沉眠的无名客中，有一位名为‘铁尔南’。”黄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向了不远处的墓碑，“他是一位传奇，所经历的精彩人生哪怕放眼整个星海也足以称为耀眼。”
艾岳也同样将视线转移了过去，此刻的无名客们已经完成了对三位前辈的缅怀，朝着更高处的观景台走去，墓碑之前，只剩花束与酒，在无声的告诉往来之人，他们并没有被遗忘。
铁尔南便是其中的一位，作为神枪手，他曾以护卫的身份搭乘星穹列车在星海间穿行，后面又跟随米哈伊尔离开列车，留在匹诺康尼，参与了星球独立战争，最后因为开辟银轨，而遭遇虫群袭击失踪。
但这并不是他人生的终点，反而是另一场辉煌的起点——遭遇虫灾的铁尔南最后被巡海游侠所救，并加入其中，参与了那场让巡海游侠声名大噪的“绝灭大君”讨伐战。
但在这之后……
“就是这样一位传奇，最后却被IX的阴影所吞没，成为了迷失在虚无之中的一名彷徨者。”黄泉重新收回目光，看向了艾岳，“好在，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局——我终究在死海边唤回了他的意识，并送他离开了虚无，重新回到‘存在’的世界。”
“我是……黄泉的守望者。”沉默片刻之后，黄泉再一次开口，“扼守通往‘虚无’深渊的道路，引领每一个不愿堕入其中的生命，重新回到‘存在’的世界——这便是我的使命。”
“原来如此，若是挣脱虚无的诅咒，离开了这条道路，你也就无法再履行这份使命了，”艾岳点了点头，“即便，没有任何人要求你这么做？”
“即便没有任何人要求我这样做。”面对艾岳提出的问题，黄泉用肯定的语气将其重复了一遍，随后她迟疑片刻，仿佛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再次问道，“在您这样的存在看来，我的行为……是不是很可笑？”
艾岳看着她的眼睛，稍微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随后露出些许笑容。
最开始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黄泉在寻求认同——若是一位和星神同等的存在认可了自己的行为，那或许会对她漫长而孤寂的人生带来些许慰藉。
但很快艾岳就反应过来，事情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作为能够在“虚无”命途上走出这般遥远距离，以至于获得了令使级别的力量之人，黄泉的心智已经坚定到了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这样的人，早已到达了自足的境界，完全不需要通过外界的肯定来支撑自己的信念。
换句话说，无论艾岳在这里说出的是肯定的话还是否定的话，都不会对黄泉产生什么影响——而对方也真的只是想要从艾岳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她想知道，一位如星神般强大的存在，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我不是星神，我也不知道星神到底会怎么想。”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艾岳才笑着，“但如果你问我的看法，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说着，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黄泉的头顶，如同一位慈祥的长辈在安慰自家的孩子。
艾岳的动作并不快，以至于黄泉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应对这个动作，但她什么也没做，反而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去感受从对方掌心之中传来的些许温度。
就好像此时此刻，她不是那个足以一刀斩破太一之梦的虚无令使，而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但很快黄泉就抬起了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愕然，因为从对方掌心中传来的并不是只有温暖，还有一份如海啸一般奔涌的力量。
那席卷而来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她原本所驾驭的力量都显得十分孱弱，摇摇欲坠，但这份陌生的力量却并没有去改变什么，反而在其主人的控制之下，化作坚实的屏障，护住了她仅剩的那一份“红色”。
“您……”看着收回手去的艾岳，黄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迷茫，“我明明才刚刚拒绝了您……”
黄泉当然会感到迷茫，因为她能够清楚的认识到这份力量的价值——在被人视为虚无令使的情况下，艾岳所赋予她的力量却远远超过了虚无命途在她生命中的占比，以至于自灭者的诅咒在这份力量面前都显得有些可笑。
只要这份力量没有被虚无消耗殆尽，那么她就永远都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自灭的诅咒而被虚无同化，而以这份力量的体量来看，自己简直就等于是获得了无限的生命。
“所以我尊重了你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会因此而什么都不做。”艾岳耸了耸肩，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黄泉，“就好像哪怕有人说你的使命荒诞而没有意义，你也不会因此而放弃这份使命一样。”
明明自己就深陷虚无之中，却要引渡人们离开虚无，这样的行为对于被引渡者而言意义重大，却唯独对引渡人毫无价值——因为在这样的行为之中，她无法获得任何东西，甚至就连被她引渡的人，也不会记得她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黄泉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以至于为了这种毫无价值的事情，拒绝了自己唯一能够得到拯救的可能性。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种选择十分的可笑，所以才会有刚才那句抛向艾岳的疑问。
却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般热烈而坚定的回答。
“谢谢。”黄泉张了张嘴，仿佛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却也只能化作最简单的词语，“真的，谢谢您。”
“这你是应得的。”艾岳却只是微微摇头，随后又想起来什么，“差点忘了，你之后有什么计划？”
“暂时还没有。”黄泉想了想，随后露出有些微妙的笑容，“或者说，像我这样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比较明确的目标。”
“既然如此，不如找个地方散散心？”艾岳再一次向她伸出手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或许你会很喜欢。”
黄泉望着对方伸来的手，这一次没有再拒绝：“谢谢，我很荣幸。”
“咦，岳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这时，三月七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两个人同时望去，就看向无名客们已经从观景台上走了下来，正好看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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