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东京深情 第254章

作者:重枝雨

  凉宫纱香站在雪地上,将颈前的围巾往上拉了拉,神色平淡的轻声道。

  她的脸上看不出生气。

  当然也看不出高兴。

  但就是心智再不成熟的人,只要接受过教育拥有认知能力,就不会觉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合法丈夫和别人举办婚礼会高兴,而自己还是一份子。

  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别说离婚。

  就算心生怨怼想把他碎尸万段也在情理之中,原野司也挑不出什么理。

  然而她并没有。

  非但没有,前段时间还当做没事人一样的领着其他人进场,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天,也没要跟他算账的意思。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多委屈。

  同理。

  亏欠你的人才知道你多难过。

  原野司不觉得凭借自己上次跑到爱知县救她的面子有那么大,毕竟去救是身为丈夫的本分,而非可以拿作邀功、甚至是践踏尊严和脸面的理由。

  踩着柔滑绵软的雪,脚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嘎吱声,原野司从房间里走到观景台,站在她身边道:“弥补她们一个仪式而已,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你说呢?”

  “会怪。”

  “那你不还是照做了吗?”

  “人生本来就是遗憾的集合,我以前很不想留有遗憾,现在也是,以后更是。”原野司说这句话时格外坚定。

  凉宫纱香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太贪心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

  “谁说得准呢。”原野司先是反驳了一句,然后笑道:“如果我的妻子是位贤妻,而且还有能力,能够管理好其他人,我想我的下场也不会太惨。”

  “开始道德绑架我了?”

  “我也可以融化你。”

  “下流!”

  “就算是再寒冷的冰,握在手里也总有融化的时候,就像现在一样,山顶的雪即便开春不化,等夏天到来的时候也会融化。”原野司说着话的同时抬手捻起一小堆在观景台石栏上堆积的雪,用指腹轻轻揉搓,很快纯白的雪堆就在他的掌心里化成了透明的水。

  “海拔四千米以上的雪山就算是在夏天也难以被融化。”凉宫纱香根本没打算让着她,说完这句话后低了下视线看向他的手,意味深长的道:“至于冰雪,即便被手握化,也能冻伤它。”

  “你就这么忍心吗?”

  “不是我忍心不忍心,这是不受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绝对客观规律。”

  “那让我试试,你的客观规律能不能把我冻伤。”原野司笑了笑,倒也不介意她这么说,反而又挪动了下脚步向她靠近,牵起她垂在胯部的一只手。

  手指很凉。

  骨节的肌肤都冻的干燥。

  但掌心却略有热温。

  不过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没有老夫老妻有一点身体接触都跟到厕所吃饭的感觉,原野司牵着她的手放在嘴边,用自己的两只手将她的手覆盖,然后张开嘴轻轻吹着热气。

  口腔中的气息化作白雾。

  虽然被北海道的冬天带走了一部分热量,但大部分还是到了她的手上。

  “嗯…”凉宫纱香心痒痒的,有种想要抽回手的羞涩冲动,而且在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实在是丢人。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抽回手。

  反而慢慢感知到手掌的升温。

  三只手温度平衡到大差不差的地步之后,原野司也没直接松开,而是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链,将她的手塞了进去,又强行扶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抓起另外一只手重复刚才的动作,直到这样他才看着她的眼睛道:“的确有点凉,但不至于受伤。”

  凉宫纱香沉默了。

  好像并未因他的举动有所波澜。

  然而红润的耳垂与本来雪白此刻却悄然爬上丝缕红曦的脖颈出卖了她。

  沉默。

  还是沉默。

  只有风声和落在原野司与凉宫纱香头发上、睫毛上、衣服上的细小雪花,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一样。

  良久之后。

  凉宫纱香才轻声说了句话:“以后每年可以留出一段时间单独握冰吗?”

  微抿了下绛红的唇瓣后又道:

  “不会太久。”

  开出条件,就意味着已经完成了对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破冰,虽然在任何方面依旧委屈,但终于是想通了。

  原野司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就感动了起来。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接受他现在的状态,除非是拿钱就能安抚下去的恶女,然而凉宫纱香无论从长相、家世还是事业上都完全是人上人,根本没必要为了自己委曲求全。

  然而她却保持了整整十年。

  现在更是放开心房。

  彻底选择融入这种环境。

  与那种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来碰瓷自己时被多看两眼胸口,就觉得做了莫大牺牲的女人相比,她开阔的胸怀与对自己隐藏在冰下的爱意天壤之别。

  “没问题,你说多久就多久。”

  原野司脸色郑重的答应下来。

  “那每年三百六十五天。”

  凉宫纱香抬眼道。

  “……”

  “开玩笑的,怎么突然间脸色就垮掉了。”见他微张着嘴说不出话,凉宫纱香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捉弄的乐趣感。

  “呵呵。”原野司干笑了两声。

  “三百六十四天吧。”

  “纱香…”

  “不能低于一个月。”

  “我答应你。”

  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凉宫纱香也仿佛去除了一块积年已久的心病,整个人都好像轻松了几分,本来还不情不愿放进原野司羽绒服里的双手,这会儿也悄然在内衬里环抱住了他的腰。

  原野司也抱住了她。

  然后微低下头吻了下去。

  已经三四十岁的他们接吻并没有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热烈,恨不得把对方都给吞进肚子里,有的只是犹如流水一般的平淡,但是却接续了很久。

  许久后唇角分离。

  恰好这个时候远处稀薄的云层被晨光破晓,金色的光柱从缝隙中投在被冰雪覆盖的旭岳上,让山峰变的金光闪闪,仿佛亘古以来的雪都被融化。

  “我爱你。”

  “我也爱你。”

  紧贴着耳畔的轻声细语肆意宣泄着爱意,在寒风中抱紧彼此互相取暖。

  千山万雪,终将融化。

  山与雪并非实物。

  只是人心中的一层隔膜。

  突破了这层隔膜,有时候比突破身体的更重要,这种灵魂上的亲近让原野司这些年心头宛如背负了千万座大山的沉重之感尽消,虽然头发依旧很白,但他却好像年轻了十几二十岁。

  在北海道停留的时间不太久。

  毕竟原野司假期无限,凉宫纱香和黑崎织月还需要回去上班,佐藤美江与清水裕子在过完年之后也有许多生意上的事需要解决,就连重枝汐也得回去开会决议下基金会的某些问题。

  至于四枫院千代…

  她打算自己找份工作,找不到就给自己女儿当伴读,虽然四枫院弥月还在放假,但四枫院千代明显不想让她放松学习,打算开始从小内卷起来。

  原野司对这种做法不敢苟同。

  还表示了严厉的批判。

  学习这种事尽力而为就好,逼着学明显不是好事,对孩子大人都不好。

  更何况他这么有钱,就算花到女儿的重孙都不一定能花完,有钱之前需要孩子争气吃苦,有钱之后还需要孩子争气吃苦,那岂不是白有钱了吗?

  但四枫院千代却不听他的。

  反而还在小吵了一架之后晚上拉他进了房间,关上灯进行了以里抚人。

  最后也只能勉强同意了。

  不过也要求学习强度不能那么大。

  北海道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但变故也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年困扰自己的心病终于破除了,原野司从北海道回到东京后第一天就突发高烧,这么多年连小病都没生过的身体就这么突然的垮了下来,刚回到家竟晕倒过去。

  几个孩子急的呱呱直叫。

  凉宫纱香和其他人也吓的不轻。

  等到原野司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鼻腔内首先涌入的就是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然而睁开眼回过神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四枫院千代。

  “你醒了!?”四枫院千代见原野司眼睛的神采逐渐恢复,还抬起胳膊想要撑起身体,立马摁下手边的电动摇椅将病床太高,在电机缓缓发动的同时还伸手环过原野司的后颈,提供一些支持力:“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原野司感觉手脚发软,身体一阵冷一阵热的很不舒服,就刚刚想强撑起身体的动作都让他脑门感觉有点微微渗出虚汗:“就是感觉有点没力气。”

  “那你快躺下吧。”

  “我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医生说你受凉了发的高烧,烧到了四十度,直到昨晚还有三十八度。”

  “我?高烧?四十度?”原野司愣了一下,要说他因为这些年重新染上了抽烟的了肺癌都能接受,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发烧这种小到不能小的病。

  “对不起。”四枫院千代低头道。

  “怎么说对不起了?”他回过神。

  “要不是那晚我缠着你非要你答应让弥月去上补习班,结果最后还没能满足你,让你自己半夜到下雪的露台冷静,要不然也不会发这么高的烧…”

  原野司怔了片刻,回想起那晚小吵之后四枫院千代拉自己进她的房间深入探讨了生命的起源,想以里抚人。

  四枫院千代当然不可能赢。

  毕竟原野司身体素质在这摆着。

  不过她的坚强意志让原野司看到了她的决心,所以在最高的顶点退下后还忍着折磨伺候了他一段时间之后原野司就叫停了,独自站在房间外的露台用冬夜的寒冷雪风来给自己降温。

  除了刚出去一刹那有点冷。

  剩下的时间还能凉爽的。

  但现在来看的话恐怕那些都是假象,这种三十七度与零下十几度的忽然交替,就算原野司是铁打的也扛不住,更何况当时的他身体温度肯定不止三十七度,这么想倒也解释的通了。

  “原来是这样。”原野司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又见病房里除了他之外只有四枫院千代在这,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他人呢?”

  “纱香去工作了,美江有个合同需要去签,小汐和清水姐回家给你拿换洗被褥了,织月则在楼上坐诊,这几天我们六个分三组轮流照顾你,今天是我和织月,孩子们则在楼下附近的商场玩,刚才你快要醒的时候我就给羽衣发了信息,医生和护士我现在还没叫,要是你不舒服的话我就摁铃。”

  原野司也不是非得自己生病让所有人都守着,只是他跟四枫院千代的感情终究比不过其他人,结果人家却在这里守着所以才多问了句:“不用叫了,我没事,等孩子们回来就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