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真人
吃了吗?本来是没吃的,喝了不知道多少生命之海后,罗维感觉自己短期吃不了正常的食物了。
因为搞不好食物刚进肚子,就会被肚子里生命之海里直接给复活了。
至于瘦了?在海洋里自由泳这么长时间以后,就算没领悟爆破拳,也绝对能称得上是健身了,怎么可能不瘦?
而且,虽然我也非常想去你那里去,但是……
“你先给我机会好不好?!”
看着再度朝自己迎面而来的黑色海浪,罗维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以更快的速度游了过去,比起最开始时还要被海浪冲刷出去的情况,他现在的情况明显有所不同。
他本身的恢复力已经够强了,现在又加上伤口在生命之海中不断的浸泡,还有喝下去的那些,本身的恢复力又有了一定程度的跨越,虽然比不上提亚马特的不死性,但是肉身的确变得更强了。
同样的,在这段时间里,他与提亚马特的交流也更加的紧密,也从对方那里感知到了更多的感情。
他只有一个感觉——矛盾,实在太矛盾了,在各个方面都存在着矛盾。
即便是罗维也不清楚自己该如何理解这个矛盾复杂的情绪,在内心深处提亚马特想要杀死这个地球上的所有人类,意图让整个世界都回归原初的模样,但是却又竭尽全力阻止自己的苏醒并且吞噬世界。她怨恨并且对孩子们的背叛感到哀伤与痛苦,但又希望他们能脱离自己的束缚茁壮成长,永远可以过得幸福。
因为盖提亚的指引呼唤,使得她作为人类恶,作为第二兽,她所隐藏在身体中的冲动开始蔓延,那份最为原始的冲动即为【回归】——让提亚马特不受控制的回归大地,想要将一切重启,将这世界之上的全部生命吞噬,转换,再度化为自己的孩子,回归原点,开启新的一轮的创世是她的本能。
然而虽然本能难以违背,但是她内心之中的理性与母性,仍旧爱着自己的孩子们,哪怕这些孩子对自己举起反旗,将自己杀死,甚至将自己分尸她仍旧爱着这些孩子,希望守望着这些孩子。
即便早就知道自己是不被认可,不被需要,不被接受的存在,即便无可奈何,但身为母亲必然会有放手的那一天。
“盖提亚,你真是坏事做尽啊……”
在亲身明白了一切后,罗维不禁发出这样的叹息。
提亚马特从未想着【回归】,即便忍受痛苦,忍受孤独也没有,对她而言,孩子们的幸福超越了生命的一切。
但是第一兽·盖提亚却以自己的手段强行将沉睡着的提亚马特唤醒,并且蛊惑了她的孩子,让不明白母亲本意的金固自顾自的认为母亲想要回归报复这些背叛的人类,这才导演了这一切的惨剧发生。
可以说引发这一切悲剧的正是坏事做尽的盖提亚啊。
当初过剧情时,只顾着看人类的觉悟与王哈桑和C阶的吉吉国王开始装逼了,即便通过隐约能感受到提亚马特有些放水了,但是依旧无法体会这份情感与内心,全都是为了乌鲁克人的复仇而战斗着,把她当成了必须打倒的怪物。然而亲身在原始生命海洋中畅游了提亚马特的一生之后,罗维这时才发现,这里面没有纯粹的善恶,只有立场,阵营,信念与理想之间的冲击罢了,只是目前的人类没有那个能力去接受这个母亲而已。
那个死鸽子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巨大的难题啊。
考验,考验,这考验也太超标了。
对于提亚马特而言所谓的拯救绝非是将她再度按回去,应该是让她重新行走于人类之间才对,但是……这真的是自己能做到的吗?
这可是创世神啊,自己现在的水平怎么可能解决的了这样的难题?【圣灵】姑且可以一试,对于原初之母的重塑,自己这个【圣子】何德何能对原初之母动手动脚的?
难不成要放她出去行走?
但是那样的话对于整个人类又是一个无可挽回的灾难。
她是爱着人类,毁灭人类的第二兽,是不被任何人理解的母亲。
神明愧对于她,人类没有能力去承受她的心情与爱意。
情况就像是因为犯下错误,背叛了母亲的孩子在事后一定也会感到痛苦与羞愧一样,所以在封印了提亚马特后,便没有神明像自己一样敢用这种方式去进行交心,去靠近这位被伤害的母亲,因此他们无法感受到提亚马特真正的心情,以及其中的爱意;而人类则是因为二者生命层次差距过大,所以完全无法主动去接近这位母亲。
自己被弄到这里,绝不仅仅只是提亚马特的引导,更多的是命运,是想让他体会到提亚马特的心情,明白一切的真相,然后再去发自内心的行动,毕竟所谓的拯救无疑是相对的,拯救人类,拯救母亲,拯救这个世界,而理解便是其中最初的那一环了。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生命之海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了,看来已经到极限了……这样的方式只能取得这种效果。”
不过好消息就是,提亚马特比起之前的确是清醒了不少,行为比起最初也更加像一个人类生物,而不是魔兽了,看来彼此间的传达是可以互相改变的,至少她终于理解了自己被浪拍的游来游去多难受,自己又不是某一只快乐的小海虎,对海洋没什么留念,然后就是——提妈真可爱啊!!
好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思考结束,现在应该思考自己能做什么?以及应该怎么做?
这些才是最重要的。
罗维从海面上游了出来,这不知道多久的生命之海泡澡结束后,他觉得自己身体都壮实了不少,同时开始思索有没有什么办法是不需要杀死,而是做到真正的拯救?同样提亚马特看到他不朝自己接近了,也不免感到有一些疑惑,她歪了歪头表达自己的不解。
动作很萌,很犯规……
如果不是罗维还要思考怎么做才能妥善的解决问题,他今天真能在这里跟提亚马特相看两不厌的呆很久。
虽然很想跟她正面交流,但是这体型差的问题依旧太大了,只要提亚马特一开口真就是一叶扁舟在海浪中飘摇的情景,但是用天之声交流的话,那又是孙大圣听紧箍咒的体验,真的是太痛了。
可有些事情不当面用语言沟通还是难以理解的,尤其是在感受到对方的情感后,所以罗维咬咬牙还是决定了,直接开启天之声准备听一听提亚马特的亲情演唱,只不过这一次的情况比起之前有些特殊。
只见在提亚马特被锁链捆绑住的双臂微微抬起,笨拙的晃动了起来。
随后整个生命海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腾了起来,海洋中肉眼可见的红色被精准的抽离了出来,犹如一条条酒红色的液体丝带被牵引汇聚到了提亚马特的手掌中开始凝聚。
“这是……我的血?”
看到那些凝聚的血,罗维不用想都知道这东西的真面目是什么,这不就是自己往生命之海里放出去的血吗?此刻这些自自己体内流淌出的酒红色液体都在提亚马特的掌心中完成了汇聚,以及接下来的——塑型?
只见那一团团血液开始在提亚马特的眼前不断地颤抖,很快便在最后阶段构成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娇小人形,随即从提亚马特的掌心之中毫不犹豫的跳了起来。
——扑通!!
随后身后那巨大的提妈开始学着从罗维记忆之中得到的那些人类的手势对着他微微摆手。
虽然很在意刚刚跳下来的那道娇小身影是什么,但是果然巨大型号的提妈还是更加的懂人心和可爱啊……
罗维的内心充满了波动,如果可以,他现在真的很想喂提妈吃圣杯!
所以他开始礼貌的招手进行回应,然而那巨大的提亚马特也似乎有些开心,她又一次缓缓张开了嘴唇:
“不好!!”
这是罗维内心的第一想法,然后——
“AaaaAaaaaAAaaa~~”
“咕噜咕噜……”
‘果然,我依旧是一只快乐的小海虎。’
虽然已经很强了,但是依旧拿提妈没有办法的罗维在被冲到岸边之前如此感慨道。
……
咳咳,自己这是被冲到哪里了?生命之海的某一端吗?这还真是……
“糟透了啊……”
湿漉漉的罗维睁开双眼,眼睛发直的望着头顶的天空,虽然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死寂的黑暗罢了。
“很好,折腾了这么久,虽然称不上是一无所获,但完全没有找到出口呢,我该不会要等到最后时刻才能跟提亚马特一起出去吧?”
一边叹气,罗维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准备起身,结果刚刚抬起脑袋,就感觉额头被一团柔软且温暖的东西挡住了。
‘这是?!’
这种感觉,还有这种温暖,啊啊啊,这无疑是母亲的味道啊……
“啊……是,到底是什么忽然遮蔽了我睿智的双眼?”
“Aaaa?”
熟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因为体型差距不那么大了,所以不至于被直接震飞出去,而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内心舒畅。
“这是……”
意识到自己被提亚马特带球撞人的罗维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心安理得的放松身体躺了回去,开始思索现在的情况。
母亲的气息,自己的气息……唔,是自己血液的气息。
看来是提亚马特用自己的血液给自己捏了个灵媒活动了吗?
应该是这样了。
如果只用用生命之海中的海水凭空捏造出灵媒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体内兽的那一面重新占据理智,而用自己的圣子血便不会,在有合适材料的情况下,以创世之母的能力捏造个灵基的确轻而易举。
怪不得这么熟悉,还有母亲的味道,毕竟那可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母亲,忽然变成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了,而且论关系,还是自己先于她之前……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诡异的逻辑和情况?如果从生理学来讲,这无疑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状况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不需要自己继续当快乐的小海虎在海洋里畅游了。
先休息一下吧。
折腾了许久,见到自己的努力有了如此的成效,有些身心俱疲的罗维在提亚马特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Aaaa……”
见此提亚马特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口中发出了温柔的声音,然后轻轻抚摸罗维的脸与头发,耐心陪伴他温柔的入睡,享受着漫长岁月以来唯一的温暖与陪伴。
因为完成了记忆的互通,所以在罗维理解她的同时,她也作为母亲看完了罗维的一生与内心,也知晓了他的疲惫,以及他想要帮助自己的心情。
在这段过程之中,他们已经能够算作是彼此的理解者了。
生命之海存在于被封印着的虚数空间之中,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甚至没有明确的空间感,一望无际的周边只有静态的黑暗和动态的黑暗而已。
罗维并不清楚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多长时间,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在生命之海上游了很长时间,然后睡了一觉,现在提亚马特就在自己的身边,并且试图用那对巨大的人心,孕育生命的象征来闷死自己。
‘没有做梦,没有天启,没有什么奇怪的家伙进入,更没有被拉进监狱塔活动,真的只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吗?’
“还真是一场难得的休息啊……”
罗维伸了个懒腰,抬起头看向提亚马特那关切的脸庞,嘴角露出微微一笑。
“总之谢谢你了,提亚马特,好久没有睡得这么纯粹,睡得如此安详了。”
表达完感谢之后罗维从温暖的怀抱中起身离开,重新站在岸边,看向了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远方提亚马特的庞大身躯依旧静静矗立在海洋的正中央,但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犹如沉睡的巨大雕像一样,又犹如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梦境一般。
显然,她已经成功将意识转移到了这具身躯之中,现在生命之海,以及她的声音不会再伤害罗维了。
“Aaaa,Aaaaa.”
海岸边,提亚马特一边在口中唱着简洁的音符,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掌,笨拙的抚摸罗维的脑袋,眼神中充满了关怀和宠溺。
“你在为用了我这么多血而愧疚?担心我会不会有问题?没事的,没事的,我是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拥有天之声的罗维能够听懂提亚马特的话语含义,于是立即对于这位母亲的话语做出回应,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呢。
“Aaaaa,aaaa。”
听到了罗维的回答,提亚马特安心的点了点头,罗维则是叹了口气,继续凝望被封印在海洋中央的庞大躯体。
虽然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是他呆在这里应该也有一些时间了吧?
几个时辰?还是过了几天?一个月?还是说更久?
在这时间被扭曲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但是让他忧心的还是自己该怎么做?
因为盖提亚,还有金固的努力,提亚马特回归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本人也不愿意复活,现在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结局了。
所以,这个时代的人们一定是要打败提亚马特,杀死她,或者重新封印。
这对于人类和世界来说无疑是合理且正确的,但是他的内心不愿意那么做。
对于人类来说合理,但是对于母亲而言并不合理,更加的不正确。
无数岁月之前便已经受到了伤害,但是即便如此依旧爱着自己的孩子,如今再让提亚马特体验一次那种痛苦,这真的,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啊。
但是他应该怎么做?
背叛人类,站在提亚马特的阵营?
不,那无疑不可能。
同样,这也绝不是提亚马特想要看到的事情。
可是杀死她,真的——
同样难以做到啊,尤其是对于已经成为彼此理解者的罗维来说。
痛苦啊,纠结啊……
究竟如何才能做到尽善尽美呢?到底有没有能够让双方都得到快乐的结局?!
“父亲,帮我一次,算我求你了,救救提亚马特可以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那个能力的对吧?”
罗维闭上眼睛,用天之声向某位至高传达自己的请求。
“——我以圣子之名,向圣父,圣灵发出请求,希望可以得到回应。”
这一次的他并没有犹如最初时那般桀骜不驯,而是第一次放低身态主动去请求天上的存在。
虽然很有可能受到刁难,这么做也失去了颜面,但是他不会让颜面和自尊放在重要之物上方,如果自己的颜面能够换来好的结局,那么他将毫不吝惜。
只不过——
似乎是早已猜到了罗维会这么做,又或许是担忧自己耐不住请求出手,所以圣灵提前切断了【天之声】,从根本杜绝了罗维让自己出手的可能性,一切的结局都由他自己来进行抉择。
“Aaaaa……”
显然他发出的请求并没有传达给圣灵,依旧是传达给了提亚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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