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真人
第六十四章 此刻大幕渐起（5K5字）
【——终将踏入那片深渊。】
……
……
自由与快乐，这是两个非常广义的词汇。
只要是人类都会有喜怒哀乐。
无论你是年长的老者，亦或是刚刚懂事的孩子。
明明人人都知道，但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对于这一点，言峰绮礼的内心并不清楚。
从出生开始，他便与其余的人类很不一样，跟那些同龄的孩子更是截然相反。
当其他的同龄人还在因为一点小事，例如：夸奖，礼物，鼓励，而感到喜悦而快乐时，明明获得了同样东西的他却只是一直站在旁边看着，表情唯有沉默。
他不理解其他人为什么可以因为一点点小事而面带微笑？同样他更加难以理解这些人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又与自己那空荡荡，毫无一物的内心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不同？
这是一直困惑着言峰绮礼的最大问题。
过去的他只是不断遵循着书中记载的教条，尽可能的按照上面的记载在名为世界的舞台上尽可能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
作为神职者要公平公正，更要心怀正直；作为丈夫，他也理所应当的要去疼爱妻子，直到其死亡也要陪在她的身边；作为学生他要无条件的尊敬自己的老师，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
这些并不是他的内心所想，更不是他想要去做的事情。
对于言峰绮礼而言，这仅仅只不过是记载在书籍上的刻板教条而已，他理应去这么多，按照道理也应该去那么做。
但是……
重复了这么久之后，即便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他不禁思考，内心也开始犹豫与动摇了起来。
‘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他无法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事物感到快乐，或者是痛苦。同样也不会因为什么而去忍耐，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极为单纯的……
去模仿而已。
就像是这个时代（现实之中），那些因为对于前途感到迷茫，所以疯狂内卷，只能将大学中所有能学的东西全部学一遍，只为了将来可能在社会中发挥作用一样……
从始终都是一种迷茫的心态。
不过，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从他的心中感到这样的情绪，即便是他的父亲与老师也未曾发现，在他们的眼中自己依然是个值得培养，并且足以托付后背的……圣人么？
在圣堂教会的时候，有一位总是跟他争论，晚上该吃麻婆豆腐还是咖喱的同事兼前辈也曾这样询问过他。
“绮礼，你就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或许是因为他的成绩优秀，仅仅只逊色于当年的她，这才会引起对方的关注吧？至于这其中更加具体的那些缘由，言峰绮礼也并不清楚。
对于那位蓝发少女的问题，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回答：“我想继承父亲的职务，加入第八秘迹。”
这个回答很标准，标准的就像是早已经历了千百遍的排练过程一样，而他当时的内心也的确是这样想的，毕竟孩子继承父亲的职位，继续在上面发光发热，为主献身，这根本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是那位因为过去某些悲惨的经历，所以内心对于恶意，以及灵魂极为敏感的蓝发少女意识到，这恐怕不是他内心之中最的真实想法。
这个后辈……似乎远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单纯。
而即便是埋葬机关中那位见多识广的梅涟·所罗门也曾在私下里给予言峰绮礼这样的一个评价。
‘这个后辈，不是圣人，那么就是魔物。’
因为活得很久，见到过太多，再加上常年穿行于人类与死徒的世界，所以梅涟对于言峰绮礼身上存续的魔性隐约有所察觉，并且对于其的感受远比希耶尔要更加的深刻。
但是……
即便发现了又如何？对于某些事情，不是发现了就能将之纠正的。即便他们的实力强大也很难给予正确的引导。
梅涟本身就是非人之物，在他看来人类存续魔性，这无疑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有什么引导的必要？或者他的内心也很期待像言峰绮礼这样特殊的存在，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而希耶尔的内心同样被怒火与愤怒交织掩盖，她自己都无法走出自己的内心，又如何能够给予言峰绮礼正确的引导？
所以，对于言峰绮礼身上出现的问题，他们都选择了观望。即便隐约有所察觉，他或许是一个还未觉醒的魔物，也没有轻易做出动作。
希耶尔只能默默为他祈祷。
但是对于这件事，梅涟倒也并不担心。
因为那片神秘贫瘠的极东，不存在可以发觉并引导这份魔性的人……
或许等待言峰绮礼的命运只是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以自己所饰演的神职者身份吧？
或许，他也一直迷茫下去，直到死亡吧？
那样的话，对他而言或许也还不错。
毕竟这是正确的活法，所以两人都没有太多的干涉。
事情的发展正如那二人所预料中的那样，言峰绮礼的确依旧迷茫且正确的生活着，并且维持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外力打扰，想必他一定可以安静的活过一生。
只是事情很不巧，在机缘巧合之下，原本步入正轨的他被卷入了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并且也在那里遇见了一个能够发觉他心中那份魔性，并且将之引导与不断放大的人。
此时此刻，那份魔性已然完全的绽放了出来，自那皮囊之中不停地溢了出来。
压制的越久，反扑便越发的恐怖。
越是压抑，那么在释放时便会变得越发凶猛；越是渴求，那么在获得时就会感到越发的甜美。
而此时此刻，言峰绮礼空荡的内心，在由那份名为愉悦的碎片进行了补全之后，他的已然彻底沉浸在了这份愉悦之中。
“这就是愉悦啊，真是不错的情感……”
以至于就连他那张常年古井无波的脸上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挂上了诡异的微笑。
“现在，我已经彻底愉悦了。”
他已经彻底明悟了。
……
“哼，果然已经死了啊。”
独自坐在公园里，吉尔伽美什在感受到自己与远坂时臣的契约被突然中断了之后，不禁冷笑了一声。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所布下的棋子居然这么快就发挥出了他的作用，这让吉尔伽美什感到有些意外。
看来那个自称无所求的青年内心之中积压的魔性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加巨大，更加的有趣。
‘看来他释放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呢。’
他的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
不过，远坂时臣死掉了也好，这样他也不必顾虑有人一直在后面算计自己了。只不过原本他是准备自己亲自处决这个小丑，来作为血战的开幕，现在则是被言峰绮礼抢先了一步。
‘师徒相残么……真是有趣的戏码，可惜没有看到远坂时臣临死之前的表情啊？想必是无比的绝望与甜美吧……’
吉尔伽美什默默呢喃道。
而此刻，朦胧的夜色之中，那一道身上还染着些许血迹的青年男子也正朝着他这边缓缓走了过来。
听到耳边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吉尔伽美什微微侧目，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你来了吗？绮礼。”
对于这个青年的出现，吉尔伽美什毫不感到意外，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仿佛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随即他冷冷的开口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轻易的杀死了时臣，看来那个蠢货比我想象中的还没有用呢。”
“或者说，他似乎真的非常信任你呢？绮礼。”
提起远坂时臣那个让人厌恶的家伙，吉尔伽美什的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讥讽。对于他而言，远坂时臣的死无疑只不过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而已。
区区魔术师而已，能够取代他的人简直是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会被他记在心上。
“没办法，老师他只是个研究理论的魔术师而已，并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如果没了从者在身边保护，即便是最弱的Assassin分身都有机会将他杀死。”
“在我看来，比起其他人，老师才是最不适合参加这场圣杯战争的那个魔术师。”
言峰绮礼淡然一笑，若无其事的回答了吉尔伽美什这个问题。
显然此刻的他已经彻底从杀死远坂时臣的那份慌忙中完全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的是属于他内心的笑容，具备着纯粹魔性的笑容。
“哦？居然这么快就学会调侃了吗？而且还是随意调侃刚刚被自己杀死的老师，绮礼……你还真是进步神速呢。”
吉尔伽美什微微拍手，似乎对此感到极为的愉悦。
“那么，你来找本王，应该也是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紧接着，他眯着眼，看向面前的言峰绮礼询问道。
“当然，杀死老师之后，接下来自然就是签订契约的事情了。酒宴刚刚结束，想必其余的魔术师也已经迫不及待了。现在签订新的契约，然后做好讨伐所有敌人的准备，然后见证Archer你去亲手杀死剩下的Lancer，Saber，Rider，Caster与Berserker。”
“真正做到以一己之力，消灭整个圣杯战争吧！！”
言峰绮礼张开双臂，看向面前的吉尔伽美什。
‘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圣杯战争吗？’
“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啊。绮礼，你果然没有让本王感到失望，对我而言你比远坂时臣那个没用的饭桶更加有趣。这样子也好，就让本王来亲自为你助阵。刚好这次的圣杯战争，本王也是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愉悦啊。”
吉尔伽美什捂着脸仰天大笑了了起来，对于此时此刻的结果，内心无疑是感到极为的满意。
而且这次圣杯战争中不仅是有趣的对手，就连他不曾拥有并且看中的宝物也同时出现了，如此盛况，早就让他忍不住想要主动出击了。
这场圣杯战争果然要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有趣的多啊。
“那么，便开始吧。”
“汝之身躯听令，汝之名将紧系于吾之契约之上。若遵循圣杯之理，便回应吾吧，吉尔伽美什。”
双方全部得到认同，随即言峰绮礼伸出手掌，露出了刚刚从远坂时臣那里剥离的两划令咒。
“同理，起誓，汝之命运将化作吾之血。言峰绮礼，现在你将作为本王新的Master，尽情的感恩戴德吧。”
此刻，吉尔伽美什也没有丝毫的犹豫，伸出了手掌直接与言峰绮礼的令咒进行了对碰。
——唰！！
只见刺眼的红光忽然一闪，随即强大的魔力在两人之间散发开来，吉尔伽美什完成了与言峰绮礼之间的契约。
“很好，无聊的小丑终于都退场了，现在也轮到属于本王的时间了。接下来，本王会展现出属于我的全部力量，将那些窥探圣杯的杂修一个不留的消灭掉！言峰绮礼，你就尽管看着就好了。”
“作为对你行为的褒奖，等到事成之后，本王就大发慈悲的将这次的圣杯赏赐给你好了。”
感受到新的契约签订完成，此刻吉尔伽美什顿感身躯内的魔力变得无比充盈，他展开双臂，拥抱头顶的天空，然后肆意的仰天大笑了出来。
“没有异议，英雄王，你就尽管去大闹一场吧，让我感受到更多的愉悦继续补全空缺。为此，我愿意化作小丑博你一笑。”
堕落的神父露出笑容，
愉悦的王者面带嘲弄，
两人之间的联系在此刻被无限的拉近。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人会在意那个倒在血泊之中，恐怕早就被背叛的火焰彻底燃尽，死不瞑目的远坂时臣了。
战争已然开幕。
……
另一边，在即将在火焰中燃尽倒塌的远坂宅中。
两道身影似乎是扛着什么东西，急忙从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窜了出来。
漆黑的Berserker扛着远坂时臣在大街上不停地奔跑着，身后的间桐雁夜察觉到他奄奄一息的微弱气息，不停地用巴掌抽打他的嘴巴子，试图让失血过多，濒临死亡的远坂时臣稍稍清醒一点。
——啪，啪，啪！！
清脆的声音在夜空之下不停地响起，连续扇了十几个巴掌，以至于间桐雁夜的手掌都隐约有些作痛。
但是这也成功将远坂时臣从休克中勉强唤回了一些气息，或许是回光返照，勉强睁开双眼的远坂时臣在见到出现在面前的间桐雁夜之时，还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真的是你啊……雁夜，没想到临死前都还能遇见你……”
但是即便认为这只不过是幻觉，但生命的尽头远坂时臣还是用出自己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间桐雁夜的手掌，然后声音颤抖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后一句话。
“小……小心，绮礼……帮我，照顾……顾，葵，凛……”
最后的话语倾吐而出，身体之中仅存的那最后一点力气化作一滩血水从他的嘴角溢出，仅仅只是回光返照的远坂时臣气息再度突然下降。吓得间桐雁夜连忙继续扇了过去，希望故技重施能够有一些作用。但是间桐雁夜扇的几巴掌又不是芬恩的生命之水，显然无法将已经濒死的远坂时臣从鬼门关中强行拽回来，眼下已经逐渐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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