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真人
第八十九章 存于此世的无穷恶意
应该说……这是一场厮杀吗？
不，很遗憾，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比拼武力值而已，并且貌似卫宫切嗣在这场比拼中正处于绝对的下风。
空旷的场地中。
咻——！
言峰绮礼脑袋一偏迅速的躲过了卫宫切嗣射来的子弹。
然后整具身体开始在这片废墟之中速的跑了起来，他的身影辗转腾挪，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法，以及强大的机动力接连躲过了卫宫切嗣所发动的所有攻击，然后抓住机会飞速朝他靠近了过去。
“可恶！！”
见到子弹接连打不中，又由于短时间同时失去了两位比他生命还重要的家人，早就已经失了智的卫宫切嗣，因为知晓圣杯即将降临，内心也变得逐渐慌乱了起来。
在右手持枪的同时，他的左手也立即拔出了另一柄枪械，开始以双倍的火力朝着言峰绮礼不停地发动扫射，那是他的助手，也就是已经死去的久宇舞弥的遗物。
此刻的他将之紧握，幻想着自己的助手依旧还活着，正在与自己并肩作战。
“舞弥……我们一起去完成那个梦想吧。”
卫宫切嗣轻声呢喃道，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耳边似乎真的再度听到了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嗯，一起去实现切嗣的梦想。”
“谢谢……”
——哒哒哒！！！
在卫宫切嗣内心开始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面前，那道漆黑的身影依旧在枪林弹雨之中不停地穿梭。即便察觉到对方的火力忽然变得更加强大，但是已然做出觉悟的神父步伐也依旧没有减缓，他依旧坚定的践行着自己的意志。
同还在自我感动，幻想着与对手并肩作战的卫宫切嗣不同。此刻，言峰绮礼眼神无比的平静，坚定，他的目标只有面前的卫宫切嗣。
——铿！！
手臂猛然一挥，随即那只持以黑键的手掌将来袭的两枚子弹切开，他的位置距离卫宫切嗣变得更近。
二十米。
内心计算着距离，言峰绮礼的身影依旧在不停地朝目标接近着。
‘这个恶徒怎么会变得这么强大？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看到那道宛如鬼魅般朝着自己袭来的黑色身影，依旧在不停射击的卫宫切嗣眼神一凝。
此时此刻，他那颗早就因为斩断联系，因为失去而逐渐变得麻木不仁的心脏在此刻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其中酝酿出了一种他不知多少年也未曾出现过的情绪。
……怀疑。
面对言峰绮礼，给卫宫切嗣的感觉就像是照镜子。
不只是言峰绮礼能够从他的身上看到属于自己的影子，同样的之前卫宫切嗣也能在言峰绮礼的身上看到许多自己过去的影子。
但是现在……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份迷茫，以及无所适从，都已经被某个坚定的目标所取代，此时的言峰绮礼内心作为支撑的唯有坚定与觉悟。
他的眼神不含任何的虚假，他的话语也没有任何的欺骗，他的行动不会因为害怕与纠结而退缩，更不会自欺欺人。他只是在践行着自己的道，一个他所认为最正确的，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最好的道。他只是在践行着自己身为神职者的重要职责，给予罪人以惩罚，给予迷途的羔羊以安慰。
很快，距离来到了十米。
久宇舞弥的那柄手枪子弹已经打空了，那道幻想出来的，用于自我慰藉的幻影也在言峰绮礼坚定的信念之中被冲散。
而此刻，言峰绮礼依旧在前进，但是卫宫切嗣的步伐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向后退了。
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有快速更换子弹，然后不停地扣动扳机，试图阻止言峰绮礼的继续靠近。然而眼前的场景对于这位找到了心中答案的神父来说依旧没有任何的作用。
无论是枪林弹雨也好，死亡也罢，对他而言早就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死亡不过就是救赎，给予怜悯也是救赎，无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卫宫切嗣而言都是这样。
他已经了无遗憾，这也是他第一次做出如此让自己开心，并且完完全全出自内心的选择。
即便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毕竟他现在真的是在……活着？
唔，活着么……
是的，他在活着，真正的活着。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动，情绪在脑海之中的酝酿，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在心中回荡。
过去，许久以前，自己所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也逐渐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跟选择了逃避沉浸于自己世界中的卫宫切嗣截然不同，言峰绮礼选择了完全接受与赎罪，即便看到自己迷茫的过往，以及所犯下的那些罪孽，他的内心与脚步也不会动摇。过去的事情已不可逆转，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的去偿还那些罪孽，例如——
‘履行自己的职责，阻止面前这个男人许下那个罪大恶极的愿望！！’
双方之间只剩下五米不到的距离，但是言峰绮礼面色平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慌乱，并未再说出什么话，他只是一如既往的迈开步伐继续前进，他的思绪格外的清明，脚步直达心中的目标。
“为什么？为什么？！！”
“你这样的恶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眼神？这到底算什么？！你的自我感动吗？别开玩笑了！！”
“你不过是个一无所知，并且自以为了解别人，擅自跳出来的一个混账而已！别以为说出了几句反省的话你就能得到救赎！！”
比起言峰绮礼此刻的觉悟，看到即便同自己战斗，但是面色依旧平静如常的言峰绮礼，卫宫切嗣此刻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瞪大双眼怒吼着，怒骂着面前这个惺惺作态的伪君子，想要以此来戳破他的完美的伪装。
“言峰绮礼！别忘了你过去做过什么？你以前也是恶人，一天是恶人，你一辈子都是恶人！！”
“无论你怎么赎罪，恶人都绝对无法抵达天堂！！”
看着那道身影愈发靠近，卫宫切嗣心头一凝，随后他更是在没有阿瓦隆的情况下强行施展出自己的家传魔术——固有时制·三倍速，意图通过加速自己的时间来寻找反击的办法，阻止言峰绮礼前进的步伐，然而这些都只是徒劳，伴随着“刷刷——！！”两道刺耳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在最后关头言峰绮礼的速度又一次攀升，全然不顾朝着自己加速射来的特殊子弹，任由其穿过自己的身体以及手掌，猛然跨越了二人之间仅仅只有数米的距离，然后在卫宫切嗣准备发动魔术时重重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这一拳所带来的沉闷的声响可以说结结实实，卫宫切嗣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大脑也因为这一拳带来的冲击而眼冒金星，此刻的他只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要被打出来了，只能摇摇欲坠的向后撤开。
然而终于抓住机会的言峰绮礼并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因为他早已在早期Assassin的调查结果，以及吉尔伽美什的警告那里知晓刚刚卫宫切嗣所射出的那枚那颗子弹其中包含的秘密。
所以现在的他并没有使用任何的强化魔术，而是仅凭着肉身在与卫宫切嗣进行最为原始的搏斗。
砰砰砰……!！
沉闷的重拳接连不断的打在卫宫切嗣的身体上，强而有力的铁拳快要打到他眼神迷离脚步虚浮，逐渐的快要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言峰绮礼作为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也就是一个近战高手，一手八极拳加上圣堂教会的格斗术即便放眼他们这一代都是顶流中的存在，再加上代行者的肉体本就经过千锤百炼的锻造，所以对于那些被他们狩猎的魔术师而言，只要被代行者靠近或盯上，那绝对将会成为最可怕的一场噩梦。
即便是卫宫切嗣对此也不能豁免，对于魔术师战，他的格斗术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但是面对代行者就完全不够看了。
近身战斗只会落得眼前这幅凄凉的下场，更别说他还失了智，早就已经没了过去的冷静。
虽然口中还死不承认，但是他的内心早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仅仅是几个回合，无论是从肉体还是信念，他都已经被言峰绮礼全方面的彻底击溃了，此刻的卫宫切嗣只能口吐着鲜血然后踉踉跄跄的不停后退，直到被逼入没有退路的角落之中。
“看样子，胜负已分。”
身上流淌着鲜血的言峰绮礼看向面前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吐血的卫宫切嗣，他的脸色平静的说道：“安心迎接你的结局吧，迷途的羔羊，愿你的灵魂能够在地狱得到安息，不久之后我也会去找你。”
至于为什么不是天堂？
因为言峰绮礼知晓，即便真有天堂的存在，像他这样曾堕落过的圣职者与一生都在犯错的卫宫切嗣也没有资格进入其中，属于他们的归处只有地狱。
“别开玩笑了……要下地狱的是你才对。”
卫宫切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他也并未因此而屈服，“我一定要拯救人类啊！！”
“还要继续反复使用那个加速的魔术吗？你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固有时制了吧？”
言峰绮礼平静的看着卫宫切嗣再度施展出的时间魔术，缓缓开口道，“再这样使用的话，你的身体将会主动步入自灭的。”
“不！我绝不会死，在实现那个愿望之前我必须要前进……”
“到现在你依旧没有反省吗？依旧相信那个所谓的救赎，想要将人类带回伊甸园……你又要与自己的过去……”
看到依旧没有醒来的卫宫切嗣，言峰绮礼眼神中带着怜悯。“切断了吗？即便你的身体与内心早就因为一次次的切割而变得千疮百孔你也要继续去切断，即便这些痕迹早就将你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你也仍然要继续……经历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反省吗？”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即便真如你说那样……”
卫宫切嗣咬紧牙关，“我也要实现愿望！！”
“不，你并不是为了实现愿望，而是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圣杯上面了才对，寄托给了所谓的奇迹。”
言峰绮礼微微摇头，此刻他已经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份奇迹真的是你想要的奇迹吗？说不定那份所谓的奇迹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痛苦与绝望而已。”
“不，不可能！那是无数牺牲所缔造的奇迹……那就是能够实现我愿望的奇迹！！”
是啊，你都已经步入到这个地步了，对你而言除了相信之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即便这份相信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即使这份相信不存在任何的理由。
在亲眼看到之前，你也只能抱着一点可怜的希望然后自欺欺人继续前进了。
点破真相，让一切真相大白是侦探应该去做的事情，而神职人员所要履行的职责是给予罪人以惩罚，赠予亡者以安慰。
“唉……可悲，可怜，更加的可叹。”
事已至此，言峰绮礼也不想再去打破这个可悲男人内心之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了。
将他就此杀死，让他临死之时依旧怀抱着那份希望，给予他一份解脱，这就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葬别了。
“那么，一切都该结束了。”
言峰绮礼亮出手中的黑键正欲给予卫宫切嗣最后的解脱，但是下一刻——
轰隆隆！！
伴随着空气的撕裂声，以及某种液体的翻滚声，周围这片空旷的空间开始极速扭曲了起来，破碎的玻璃以及掉落的石块犹如雨水一般不断地落下，而那股随之而来的庞大魔力反应让卫宫切嗣空洞的眼神浮现出最后的光彩，然而还未等他来得及做出动作言峰绮礼的手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之在半空中提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再见了，正义的伙伴，愿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吧……”
言峰绮礼握紧拳头，对准了卫宫切嗣的脑袋。
“切嗣！！”
感受到卫宫切嗣愈发虚弱的气息，祭台上的爱丽丝菲尔猛然睁开了双眼，只是此时此刻，她那身洁白的衣裙已经被染得漆黑。
铛！
黑键与枪械，属于彼此的武器共同掉落在地面上。
“A—Men……”
言峰绮礼朝着面前即将断气的男人附上了最后的祷告。
然而，还未等到卫宫切嗣的生命彻底消失，只听——
轰隆！！
一股如血液般鲜红，犹如泥浆般粘稠的庞大液体猛然从天花板上砸落而下，将位于其正下方的两人身影直接吞没。
……
……
与此同时，冬木市体育馆。
某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之中。
“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找到这里？”
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叹息。
“大圣杯的内部，不，应该说是精神空间，对于这种涉及灵魂领域的事情老夫的确不太擅长，但是多亏了梅林那个梦魔的帮忙，所以还是让老夫抵达这里了。”
另一道老人声音响起，他的声音雄浑。
“直接大圣杯的中枢进行连接，这还真是了不得的事情呢……不过，如果是传说中最擅长梦境与精神能力的亚瑟王导师，花之魔术师梅林的话，即便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倒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只是没有想到在这么多年以后，居然能够在这里再度看到当年最初时的人……还真是让人感到唏嘘啊。”
伴随着声音的逐渐消散，只见刺眼的白色光芒忽然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位身穿祭祀服饰的白发美丽女性出现在了这片空间之中。
“许久不见了，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从你刚刚的话中能够得知，你应该还记得老夫，对吧？”
站在她的对面，身穿黑色长袍，外表年龄为六十多岁，身体高大强壮，白色的头发杂乱地梳成背头，但却一脸严肃的老人身影也忽然出现在了这里，朝着面前这位百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完成了这一次跨越数百年的会面。
“当然记得，您是远坂永人的导师，那位魔道大元帅，第二魔法使，宝石翁·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前辈。”
“同时也是圣杯战争的见证者，真没有想到居然能再一次见到您。”
羽斯缇萨有些惊讶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花白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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