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先是小沼在角斗场上被几乎所有人围攻，烬姐去支援，结果也被困在了包围里，然后是我们剩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那些波佩诺斯还不足以将我们击倒，但就在我们以为自己即将迎来胜利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又一次。”
上一次，就是那个人将她们五个击败，这次龙裔们虽然都有了些进步，但在人海战术的提前消耗之下，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甚至于比上一次败得还要更加凄惨，就连逃离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毒翼的瞳孔因为恐惧而不自觉地缩紧了起来。
“你们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为了彻底打赢我们，他像是个吸血鬼一样，开始靠着杀掉周围的波佩诺斯来获得力量。每死掉一个他家族的成员，他的力量就变得更强大一分，当他杀光一半以上的波佩诺斯的时候，我们就……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听起来似乎和雷斯劳弗的那种力量有些相似，几人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都卜勒。但她们都清楚，能像雷斯劳弗这样的人，找出第二个恐怕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况且食魂魔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低阶恶魔，如果真的有类似的存在在西伊纳萨斯作祟，就算是远在东边也一定能够听到传闻的。
“有点意思，”周围针对那些嗜血植物的死云已然散去，一行人也摆脱了它们的追击和围堵，雷斯劳弗咧开嘴，露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只有杀波佩诺斯家族成员的时候才会变强吗，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毒翼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将话说死：“这个，主要是因为，那个人也是施法者，而波佩诺斯家族绝大多数成员都有施法的天赋，小沼天赋的奥术力量应该也是源自于此。至于其他人，那些守卫都只是寻常的战士甚至经受训练的普通人，虽然那人也杀了其中不少，但并没有观察到明显的变强。”
“或许你说的那人只是能靠这个来补充自己的魔力而已，”黛西推测道，“毕竟你们都是术士，而且还都很年轻，天赋再强法术和魔力也是有限的，如果对手一直保持良好的状态，在你们看来也难免是越来越强。”
这种推测倒也合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单论这种相似的力量，雷斯劳弗或许还更胜一筹，对方并不是什么打不败的敌人。
“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安格丽塔问，“你们和他已经对抗过两次了，我相信你们这中间肯定也调查过其来历——他究竟是谁？”
说起这个的时候，毒翼看起来有些迷茫，但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来：“他的来历……是的，我们查到了可能的情况，但我们实在无法置信那是真的，毕竟如果那样的话，这个人应该早就已经死了才对。”
“波佩诺斯家族的成员们当面称呼他为先祖，但在我们潜入窃听的时候，他们对其的称呼却是‘死而复生者’、‘吸血僵尸’和‘断子绝孙的怪胎’，总而言之没有任何一个赞誉的称谓，这让我们猜测，他可能是波佩诺斯家族史上的一个污点、一个耻辱，我们因此而展开了调查。小沼从头到尾地梳理过了他外祖父家族每一代的线索，但最终所有的可疑成员却全部都被排除了嫌疑。”
“为什么？”
“为什么？呃，理由不算少，其中最多的情况是，我们在波佩诺斯家族的家族墓地里找到了他们本人——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绝对本人，而且绝对死得彻底。”
对于几个天才术士来说，这种判断几乎不可能出现失误。
雷斯劳弗突然向前踏出，挥剑将一只突然从草丛中跳出来的虬结枯枝横着劈飞出去十米远，然后才重新收住步伐，面色不改地问：“但那个人的确活着，不是么？”
“是的，”毒翼抬起爪子，用指尖搔着脖子上的鳞片，“我们不得不考虑更加宽泛的范围，之前中伊纳萨斯的那些支系给了我们这个灵感，最终，我们将目光投向了波佩诺斯家族出现之前——那个时候，他们还不叫这个名字。”
“在很久很久的过去，和理查德大帝同一时期，他们这一支族裔叫做：波帕佐博忒家族。”
妖人查尔吉吉，以及那个绝嗣者乔基·波帕佐博忒。
“你们知道些什么？”毒翼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尽管对于龙裔来说，读懂这些没有鳞片和尖牙的情绪和其他种族反过来看龙裔一样困难，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些情况，“拜托，能告诉我吗？这很重要！”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雷斯劳弗取过地图看了看，然后随手将它交给玛丽，“我们怀疑，你们这个除了龙指菲德尔之外的新对头，或许并不是‘另外的’，非常有可能，他正是龙指所有计划的一部分——可能包括清除你们在内。”
“但是没关系，相信我们，他不会在我的手上逃走第二回，就算他再把自己变回茧也不行——来吧姑娘们，我们得加速前进，把那个不肯老实躺在棺材里面的蠢货重新埋回去。”
“——最好和这些该死的植物埋在一起！”
第662章 劫狱
当此之时，波佩王国的边境已然是草木皆兵。
一伙穷凶极恶的龙裔在都城肆虐，即便被倾力围剿，却依旧有漏网之鱼逃窜了出去，这样的消息就算再怎么想要封锁都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波佩诺斯王室完全不打算隐瞒这个情况。
他们放出消息来，要择日以谋杀、破坏等数十项重罪起诉这些龙裔并进行公审，虽然还没有到审判的时间，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龙裔的结局只有一个。
绞刑架已经立好了，只不过并非四架而是五架，显而易见，王室准备绞死的，并不仅仅是抓到的俘虏而已。
这是一场阴谋。
放眼王国之内，不知晓法鳞五友的人、知晓他们的人、不支持王室的人和支持王室的人乱作一团，最终大抵分成两派，一派支持将龙裔们绞死，而另一派却谋划着如何将法鳞五友中的四个人救出来，而在这各地都纷纷开始表达意见的情况下，最紧张的无疑是那些守卫们。
他们不在乎谁应不应该绞死谁，他们最担心的是，被绞死的名单里会不会有自己。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们必须尽可能地严加把守，不让任何可疑的人员通过自己驻守的辖区。
但这种努力也不过只是徒劳，以雷斯劳弗等人的力量，根本不是几个守卫能够发现并且阻拦的，如果不是担心打草惊蛇，他们甚至可以一路明目张胆地杀过去——雷斯劳弗并不介意这样做，只是那会让事情变得麻烦起来。
相比之下，偷偷潜入王国，在审判之前将人劫出来才是更好的办法。秉承着这一思路，在审判即将开始的前两天，雷斯劳弗一行终于摸进了波佩王国的都城，并且趁着夜色，一路潜行到了宫廷之下地牢的入口。
“一共六个守卫，两外四内。”
能够借助月光遮掩踪迹的薇露娜拉也跟了过来，通过心灵感应，她能毫不费力地弄清楚这里究竟有多少人，按照她的说法，除了地牢门口两个身披重甲、肩扛长戟却在打盹的卫兵外，门后面还有四个围坐在桌前正在玩某种纸牌游戏的看守。想要救人的话，就不得不先把他们放倒。
“我来试试。”黛西拨动琴弦，之前她在帮助还是爵士的菲力克斯的时候用过这种法术，如今她的力量比之前更进一步，法术的威力自然也随之提升。伴随着轻松舒缓的旋律，两名本就已经非常困倦了的卫兵眼皮很快便如同闸门般向下落去，而后面的眼球却向上翻起，轻易地便进入了梦乡。
而一扇厚重的大门，虽然能够阻隔窥探的视线，却阻止不了音乐的传播，当门扇被雷斯劳弗单手推开的时候，里面四名看守早已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那里。
稍微好点的，还能在昏睡过去之前靠在椅背或者趴在桌子上，差一点的那位当他枕着地上石砖酣眠入睡的时候，他的屁股甚至还在椅子上。
虽然这副睡相是在不利于从他们身上摸取钥匙，但好在玛丽专精于此道，轻而易举地便得到了一大串，这些通往自由的通行证密密麻麻地穿在同一个环上，但当玛丽拿起它的时候，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响动。
“小翼，你找到她们了吗？”安格丽塔招呼毒翼四下搜寻，试图找到其他龙裔们的位置。这个过程不算困难，毕竟这里可是王宫下面的地牢，寻常囚犯几乎不可能被关押于此，很快，众人便找到了已经被关得快要发霉了的四个小家伙。
大概是为了让她们活到审判，或者是活到毒翼来救她们，几人身上都有治疗和包扎的痕迹，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只是精神分外萎靡，而让几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她们的脖子上都被套了一只沉重的石环，上面淡淡流转着的纹路表示，这些东西绝对不是莫名其妙的装饰品。
“小翼！啊，还有你们，”烬冕想要尽量和其他同伴们一样克制自己喜悦的心情，但她身后的几乎甩出残影的尾巴还是暴露了她，爱德华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好不让大姐那比钢鞭还有力的尾巴继续抽打自己，“快！快帮我们把这个弄开，它会吸收我们的魔力！”
术士和法师虽然都是奥术施法者，而且其中大多数出色者都是同时具有这两种天赋，但实际上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法师如果被收走了法术书和施法用的法器，力量会大打折扣；而术士哪怕是婴儿时期都能施法，更不要说长大之后，想要限制他们的力量，非得采取特殊的手段不可。
而这些石环的效力，并非仅限于它上面的符文。雷斯劳弗伸手打算强行将其打碎，但当他真的将其抓住时才发现，这石环的宽度并非是凭空得来的。
“铮——”受到挤压的石环顿时发出嗡鸣，内圈一道缝隙倏地开起，弹出整整一圈的尖刺，如果不是雷斯劳弗的手上覆着折戟者的手甲，这一下必然会落得个皮开肉绽！
“小心……啧，”烬冕的提醒声这时才出口，但还不等她继续说什么，只听得“咔吧”几声，那将她束缚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石环便在雷斯劳弗的手上被生生捏作了碎片，“终于轻松了，你没事吧？”
“小把戏而已，”雷斯劳弗将剩下的石屑在指掌间随意揉搓了两下，“难怪你们看着没精打采，戴着这么个东西，连睡觉都不容易吧？”
“我们还好，多少能凑合一下，”摆脱了束缚的烬冕拍了拍自己的颈侧，那里的鳞片以及下方皮肉早已血肉模糊，“但小沼就没办法了，他可没有我们这么结实。”
虽然几条龙裔都不在乎，但爱德华的黑龙裔模样到底是假的，无论如何也真不了，当雷斯劳弗看向他的时候，这个男孩双目中血丝遍布，显然已是很多天都没有休息过了。
“看来还是得我出马，”黛西活动了一番手腕和手指，便准备立刻再演奏一曲，“放心吧，虽然比不上真正的休息，但让你们放松放松还是可以的，想要走出去，可也需要力气呢。”
说着，她便准备开始演奏，但就在她举起诗琴的一瞬间，琤泠却是在她耳畔发出了刺耳的警报。
一束闪电带着耀眼的白光斩断了她的发丝，只是毫厘之差，她的头颅就要被那偷袭而至的法术贯穿了！
第663章 血肉织就的法师塔
一个穿着笔挺外套的中年人从阴影中闲庭信步般地走了出来，他屈指一弹，将所剩无几的电光尽数湮灭。
而在这个人的身后，无数条生长着白色绒毛的血肉触手快速切断了和他的联系，缩回了这石制建筑周围的缝隙之中。
雷斯劳弗等人见过这种古怪的让人寒毛直竖的血肉，因此，他们绝不至于猜不出面前这个人的名字——
“绝户者！”黛西惊叫了起来，下意识地挥起诗琴就朝对方砸了过去，“乔基·波帕佐博忒！”
只是她慌乱间忘了一件事：这把诗琴可不是她的马特琴，上面是没有附加雷鸣波的！
只听一声闷响，一条鞭状地触手便从死而复生者的袖口中甩了出来，轻易将那件乐器击得粉碎，而随着这声音，此人的瞳孔忽然变得紧实了起来，仿佛是刚刚从梦中被惊醒一般，冷冷地看向这里的闯入者们。
“首先，即便是我的绰号，你也应该称之为绝嗣者才对，”这个男人在说话的同时，周身魔力也在疯狂汇聚，“其次，你们该死！”
恐怖的魔法从他的身上朝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刚刚被从昏睡中惊醒的几名守卫甚至来不及惊讶，便被瞬间摧毁，强烈的冲击波将他们身上的盔甲尽皆击穿，只在里面留下不成人形的血肉。
“退散！”薇露娜拉顿时撤出了遮蔽，一跃到了众人身前，撑开护盾为他们挡下了这一击，“不死生物，准备面对拉芮的怒火吧！”
“独角兽？”看着那闪烁着晶莹白光的独角，即便是乔基也愣了一下，“上次有记载的独角兽还是在科拉松德……”
他并不清楚，这所谓的两次其实是同一匹，而薇露娜拉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随着乔基蓄能引发的风暴威势稍减，她的马蹄上顿时燃烧起了白色的圣洁光焰，带动她朝着乔基冲锋而去，那架势，甚至比雷斯劳弗等人对乔基更有敌意！
不死生物是一切活物的大敌，而不死的施法者更是其中危险到极点的存在，任何天界生物、甚至任何良善都有将其摧毁的义务！
或许有些世界的故事中流传着“善良”巫妖的传闻，但那也不过是少数中的少数，这些从死者世界归来的存在无法和生者共情，哪怕最开始依旧可以秉持大多数人认同的正义，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份信念必然会越来越扭曲，直至彻底沦为不被认可的邪恶。
而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他生前身后，连这个步骤都没有过——他必须被摧毁在这里！
乔基立刻挥动手中魔杖，配合着周围和身上的触须迎敌，他所使用的魔杖不是别人的，正是爱德华的那把金色启明，此刻这把魔杖在乔基的手中既看不到“金色”也没有任何“启明”的意思，凶狠毒辣的法术层出不穷地反涌出来，使得薇露娜拉仅仅是冲锋了三五米的距离，便被迫停了下来，就连站稳都异常艰难。
“你们居然敢刨了我的坟墓？”看起来，龙指菲德尔给他讲了很多自己的墓地的事情，因此在细数雷斯劳弗等人罪恶的时候，他才显得格外激动，即便都卜勒挥剑冲锋到身前，他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质问。
“你们还卖了我的手札？！”
斑猫人姐弟脱手的那些古董中，自然包括他笔记的拓引。而随着他的书法被贵族在市面上传播，听闻消息的乔基根本兴不起一点儿高兴的念头。
那可不是普通的“书法”，那是他在每次弑亲之后对奥术的进一步感悟！虽然是用密文书写，但一旦被人破解，对他的破坏力难以估量！
“而你们现在，还打算从我这里劫走犯人？！”
乔基猛地一低头，让过了安格丽塔和玛丽齐齐杀至的剑锋，复生之后的这些血肉触须给了他生前所不能拥有的强大肉体，哪怕是在地牢这种环境下近距离缠斗，他也丝毫不惧任何对手——
除了这把大剑！
“轰！”黑炎巨剑将三五条拧成一股充当武器的触手狠狠地砸进地面之下，另有一条触须缠住了他的剑柄和剑格，似乎是打算将他缴械，但雷斯劳弗是何许人也，随着手臂向内侧猛然一带，竟是将乔基沉重的躯体朝着他这边拉了过来，旋即一头砸在了术士的脑门上！
纵然是绝嗣者，也被这头槌撞得一阵阵眩晕，仿佛他的灵魂刚刚从星界完成游历，回到阔别多年的躯壳一般，但他倒也不至于就此失败，大量的血肉顿时涌上了身躯，在他的周围组成了一只全无死角的血肉巨茧，而在内部，他则趁机开始了自己的吟唱。
当初菲德尔着急将他带走，以至于没能来记得用坟墓将雷斯劳弗等人埋葬，但这一次重新再来，效果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查尔吉吉的预言已经马上就要由菲德尔之手被实现了，他不能容忍任何差错！一切的碍事者都得死！
全然由魔法能量构成的墨色的黑暗触须从无定形的血肉之上延伸出来，朝着安格丽塔的脚踝抓去，少女并不敢怠慢，但是周围的血肉触腕却是封死了她的所有退路，仅仅是被那法术触碰到一下，安格丽塔顿时便感觉自己生命的逝去。
这法术可以汲取自己的生命力！
这并非是结束，但就在那黑暗触须还打算继续吸附在安格丽塔脚踝上的时候，一束光芒忽然照亮了她，使得触须像是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一样猛然一颤，旋即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谢了！”安格丽塔转过头去，看到了勉强还能够施放法术的闪砾，扬声向她致谢后再度加入了对乔基的围攻当中。蓝龙裔并不仅仅是术士而已，她同时还是某条强大巨龙的信徒，这份力量终究不至于被几天的煎熬消磨殆尽。
“雷斯劳弗阁下，我们得打开这个茧！”“用不着你提醒！”
安格丽塔成为对方的袭击目标激起了雷斯劳弗的火气，他一面回应着玛丽，一面奋威使出全力劈砍那面前的血肉之茧，只是，这些血肉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一层被打开立刻又裹上三层，无论如何都无法破除，这让雷斯劳弗不由得分外焦躁。
难道他们就拿这东西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成？
“安妮小姐！”这时，又一次冲锋失败的独角兽退了回来，拦住了打算接力上前的安格丽塔，“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当务之急是救出几位龙裔，和他这么拖延只会让情况变糟！”
“但他拦在这里，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玛丽眉头紧蹙，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变换剑招了，但还是拿这个躲在茧里卖弄却能自由施法的懦夫没有一点儿主意——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也是一样。
薇露娜拉的声音沉着冷静：“急切是杀不死他的，但想不让他拦路的办法却有——安妮小姐，我需要借助你剑上的力量！”
安格丽塔自然不会拒绝，而随着守志长诗靠近独角兽，这匹天界生物立即仰颈长嘶了起来：“以女王的名义！银月啊，展翼吧，请垂怜于此——”
在她的两肋间，一对宽大而处于半虚幻状态的银白羽翼倏然张开，和她头顶的独角于正面共同构成了一枚悬空的法阵，目标直指乔基。
“将这个亡灵送往它应该去的地方——驱逐邪恶！”
第664章 魔鬼的援助
无数的血肉失去了支撑，颓然匍匐在地上，而当中央的血茧如同花朵般绽放开来的时候，里面的乔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白色和红色斑驳的茸毛。
“他去哪里了？”
看不见的敌人比看得见的要恐怖得多，烬冕连忙大喊了起来，作出戒备的姿态——虽然魔法已经没有用了，但她至少还有爪子、还有牙齿可以……
“我把他送到了死者应该去的地方，”薇露娜拉的口鼻中喷出白色的云雾，那仿佛是她透支出的体力，“这不太容易，但追逐邪恶之辈总是会面临这种境遇。现在，趁着他暂时还回不来，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
就算是强大的施法者，想要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从一个位面跨越回另一个位面也是不太容易的，这个时间或许并不算长，但至少足够众人从这个地方逃离出去，并且争取到喘息的机会。虽然乔基施展法术闹出的动静不小，但直到众人真正逃离，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出来追捕或者拖延他们。
不久前五位龙裔的大闹实在是将硕果仅存的波佩诺斯家族成员给打怕了。如果乔基能够应付得了，那他们自然不必出来；而如果乔基应付不了呢，那他们出来也没有用处。
那还何必要送死呢？大家都清楚得很，虽然法鳞五友一直以来都是以行善为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波佩诺斯家族成员的时候几乎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下。
“看起来乔基并没有发现你的真实身份？”一面脱离险境，雷斯劳弗一面朝着爱德华道，“如果他意识到了你也是波佩诺斯家族的血脉，肯定不会留你到现在的！”
“什……为什么？”虽然雷斯劳弗等人清楚绝嗣者为什么会有这个名号，但龙裔们对这个原因却并不清楚，当下随着解释过后，他们这才明白这个乔基究竟是何许人也。
“波佩诺斯家族居然是……妖人查尔吉吉的后代？”即便是相对稳重的霜骸听到这个情况后，也不由得惊诧莫名，“那这样说来的话，波佩诺斯家族所谓的强夺继承权，其实仅仅是表面文章，而实际上……”
“他们整个家族都有施法的天赋，而其中人数越少，幸存者的力量也就越强，”毒翼皱起眉头，“这样的话，也就难怪沼喉虽然不像我们一样有着龙族血脉，却能够一直跟上我们的步伐了……”
爱德华虽然天赋很强，但如果不是这一路上一直在削减波佩诺斯家族成员的数量，他恐怕是很难成长如此之快的——毕竟他实际上是个人类，而枫泉家族祖上和龙族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那么，在确定了对方就是绝嗣者乔基后，他在和你们交手的情况下杀戮家族成员也就顺理成章了，”黛西点头，“可他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杀掉？这样一来，他才能变成最强大的形态吧？”
绝嗣者之所以是绝嗣者，就是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近亲全都杀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小撮幸存者，这才成了如今的波佩诺斯家族，而如果乔基还是当初的那个乔基的话，他绝对应该先把这些后代全都干掉才对。吟游诗人回忆着之前墓地里，那些棺材上的留痕，其中刻下的法术显示，这位绝嗣者全盛时期光是靠着血脉里的力量就抵达了十三级甚至更高的水准，当他复活之后，无论为了做什么，重新拿回自己的力量无疑才是最优解。
除非……有人不让他拿回来，或者他发现那没有意义。
雷斯劳弗等人从半身人芬南那里已然知晓，乔基可能是菲德尔周围最强大的一员，菲德尔不太可能会限制他，那没有任何道理，所以只有一点可能的情况，就是仅从波佩王国中的这些“后裔”着手，乔基根本无法拿回太多力量，最多也只是补充其消耗而已。
“但他绝对会为此而不择手段。”
随着众人一路撤离到王国都城外的荒野上，两个声音同时笃定地给出了结论。其中之一是独角兽薇露娜拉，而另一个，却是投影出来的琤泠。
“魔鬼？”薇露娜拉顿时警惕地扬起了前蹄，“你又出来做什么？！”
“搞清楚先后顺序，我才是先和他们一起的！”琤泠双手叉腰，“而且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吗？我还是凡人的时候，我也曾经有过一匹独角兽坐骑——结果当我的世界被深渊盯上时他做了什么？最后还不是留我一个人等死！”
薇露娜拉盯了琤泠一会儿，然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是他……他回去搬救兵了！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了能够尽快求得支援，究竟付出了多么大的——”
“但是大公拯救了我！”琤泠的眼中燃烧着火焰，“直到一切结束，我也没有看到半个天界生物！拉芮的独角兽群呢？诸神的令使呢？没有！你以为打扫战场也能叫参战是吗？”
“好了好了，琤泠小姐姐，你消消气，”黛西连忙把火气上涌的琤泠给拉开，“都是过去的事了对吧？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你也不能把梅丽凯拽下来自己骑拉芮不是？你这时候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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