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生傻白
狂暴的能量在她体内炸开,没有形成向外扩散的冲击波,而是化作无数赤红色的数据锁链,从内部将她捆绑、撕扯。
决斗盘上最后的数字疯狂闪烁,最终无情地归于虚无。
蓝色方基本分:400→0
【胜者为】
【红色方】
【决斗结束】
最后的宣告在广场上空回响,所有凶猛的怪兽投影都化作数据流,如烟般消散,只留下空旷的场地和两个对峙的人。
世界像是被按下静音键。
李观棋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场地,又看向对面静立的白纸,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茫然和不敢置信。
赢了?
我……赢了?
白纸倒是很平静,脸色带着一丝苍白,苦涩地轻笑着。
“漂亮的操作。”
“恭喜。”
李观棋喉结滚动,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短暂的死寂之后,场外的人群终于从极致的紧张中反应过来,雷鸣般的欢呼声和议论声轰然炸响。
“卧槽——牛批!”
“后手六卡过五次阻抗,反手过两只怪兽斩杀!牛批!”
“教科书一样的操作,但凡错一步,构筑怂一点都斩不了。”
“没看懂,连招搓得好厉害的样子!这就是游戏王吗!”
警卫队队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放下一直举着的高斯步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结束了?”旁边一名队员凑过来,也松了口气,“队长,我们是不是白紧张了?”
“从头到尾,那些怪兽就没看过我们一眼。”另一人擦了擦汗,“最担心的事完全没发生,感觉……防了个寂寞。”
队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闭嘴,没发生意外就是最好的结果”
话音未落。
“轰——!”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不是轻微的摇晃,而是一次自下而上的猛烈顿挫,像整个城市被一只无形巨手向上抛了一下。
广场外围的人群瞬间东倒西歪,惊恐地尖叫着,哭喊着。
“怎么回事?地震?!”
“跑!快跑!”
人们乱作一团,在剧烈摇晃的地面上挣扎着想要逃离,场面一片混乱。
李观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勉强稳住身形,抬头望向天空。
晴朗的清晨天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昏暗,厚重的乌云凭空汇聚,翻滚着,挤压着,云层之间没有雷电,却闪烁着一道道猩红与幽蓝交织的诡异光痕,一股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笼罩整个广场。
“所有单位!所有单位!维持秩序!这不是演习!”警卫队长的吼声在通讯器里炸响,手臂的肌肉绷得像石块。
李观棋没有理会周围的骚乱,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白纸。
跟四周摇晃的大地和尖叫的人群对比,她站得异常平稳,她没有看他,也没有看那些四散奔逃的人们,只是仰着头,静静地注视着天空中那不祥的异象。
她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平静,一种早已预见此情此景的、宿命般的平静。
在空想领域中落败,理所当然要接受惩罚。
李观棋看着高空那撕裂天幕的诡异光痕,再看向地面上平静得如同风暴之眼的白纸,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起。
决斗胜利的结果,就是这个世界的崩塌。
他明白了。
“喂——”
李观棋顶着剧烈摇晃的地面,发疯似的冲向白纸,脚下的广场地砖像饼干一样碎裂、翘起,可他眼里只有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轰隆——!”
天穹之上,纠缠的红蓝光痕找到宣泄口,一道凝实的光柱垂直劈下,精准无误地命中白纸。
李观棋猛地瞪大双眼,脚步一个趔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
白纸僵硬地颤抖一下,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如同灵魂被抽走,手中的黑色导盲棍脱手,在地上滚动几圈,发出空洞的“咔哒”声。
身体,缓缓向侧方倒去。
李观棋一个咬牙,抢先一步冲到,在最后关头伸出双臂,堪堪将她揽入怀中,怀里的人很轻,身体冰冷,沉重地喘气着。
“喂,没事吧?能听到我的话吗……”他下意识地开口,手指已经搭在她的颈侧,感受着那微弱到的脉搏。
医生的本能让他想要施救,可理智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如果她不昏过去,“空想领域”就不会彻底崩坏,他就永远离不开这里,永远困在梦里。
他抱着她的手臂,僵住了。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片刻,怀里的人轻轻颤动一下。
白纸的眼皮颤动着,脸色苍白,嘴角却向上牵起一个无比苦涩的弧度。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手抓着他的手,塞给他什么东西,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总是不肯听我的话”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群恐怖份子,我可是三好学生。”李观棋望着四周摇晃的建筑,如同道别一般,轻声问,“要是听你的话,你会让我干什么?”
“听我话,那就.”白纸拼尽余力,语气虚弱,“在拘灵司一点点往上走,成为肃清者.”
“干掉,王手”
“干掉王手?我吗?”李观棋哑然失笑,“你有点太看得起我了。”
“我们可是.掌握时空的神”白纸喘着气,痛苦却微笑,“我会.帮你凑齐三个时空碎片”
“哥”她说着说着,忽然哭了。
“我好想你.”
白纸用尽最后的力量,手臂微微抬起,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一个短暂、冰冷,却又带着一丝眷恋的拥抱。
随即,手臂无力地垂下。
她彻底失去意识,天崩地裂。
李观棋握紧手里的东西,脚下的广场地面寸寸崩解,被狂风卷向高空,远处的建筑群如同沙堡般倾颓、消散,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发出刺耳的悲鸣。
可他只是抱着怀里的女孩,怔怔地坐在地上,瞳孔剧烈地颤动。
心脏的跳动声,比整个世界的崩塌还要响亮。
浔阳市,南郊公墓,大地毫无征兆地猛然向上一颠。
“我——!”
年轻警员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整个公墓都在剧烈摇晃,墓碑东倒西歪,树木疯狂摆动。
“地震!是地震!”
“所有人找掩护!远离高处!”带队的队长扯着嗓子大吼。
混乱中,两具刚刚被吊到半空的棺材,因为吊臂的剧烈晃动,固定用的缆绳应声绷断。
“砰!砰!”
两声沉重的闷响,黑色的棺木重重砸在水泥地上,陈旧的木板当场碎裂,棺盖跟着被震落。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集过去。
只见裂开的棺材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尸骨。
左边那具,本该装着李观棋父亲的棺木里,是一棵扭曲、干枯的死树,黑色的树根盘根错节,填满整个空间。
右边那具,代表着母亲的棺木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羊毛之上,安放着一只还带着血的黑山羊头颅。
几个警务人员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忘了言语。
风吹过空旷的公墓,卷起几片落叶。
队长老齐张张嘴,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目标……父亲是一棵树,母亲.是一只羊”
耳麦里,情报机关负责人一怔:“你说什么.”
“咔——”世界崩塌,所有信号中断,天地寂静。
第337章 他在适应,他在超越
李观棋已经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睁开眼。
但这一次,眼皮比以往更沉重一些,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撑开一条缝。
视野里是模糊的白色,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伴随着某种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陌生又熟悉,迷茫又有安全感。
他动了动手指,肌肉僵硬酸痛,像是遭受过千锤百炼:“呃啊——”
“这里是”
李观棋缓缓弓起身,后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牵动浑身酸软的肌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着刀割般的痛感。
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超算环上的时间,在看到1067年的瞬间,猛松一口气。
“回,回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涌上心头,李观棋全身一瘫,嘴角微微扬起,笑得酸涩。
“回来了”
当梦境和回忆更加刻骨铭心,当现实比谎言更加荒谬绝伦,人还能相信什么,或许,只剩下怀中那短暂的重量,和耳边那消散不去的回响。
房门传来一声轻响,随即无声地滑开。
李观棋没有抬头,只是听着橡胶鞋底踩在光洁地面上的轻微摩擦声,一步步靠近。
“你……”身穿护士装的露莉看到病床上坐起的人影,后面的话尽数堵在喉咙里,手里的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像是见了鬼,手忙脚乱地在通讯器上猛按。
“呼叫中心!特护病房,目目目目标苏醒!”
走廊外瞬间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摩擦和低沉的伺服电机嗡鸣。
不到半分钟,病房门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几名医生紧张地站在后面,一队通体漆黑的智能战警呈扇形展开,枪口斜斜指向地面。
祈梦思从战警的间隙中走出,看着病床上坐起又埋着脑袋的身影,眼神锐利如刀。
这阵仗,不像是在迎接一个死里逃生的同伴,倒像是在面对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不稳定炸弹。
一步步走近,祈梦思在距离病床三米远的地方站定,目光紧锁着李观棋。
“你是谁?”
短短三个字,问便世间一切哲学。
“我是谁”李观棋埋着的头动了动,发出一声嘶哑的干笑,他缓缓抬起头,眸子带着一片空洞的疲惫。
“我是李观棋,拘灵司的实习探员。”
正确的答复,可祈梦思并没有解除戒备,接着追问:“你在实战考核用的卡组是什么?”
“【刻魔魔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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