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升飞上天
尤其是这会儿已经换好了舒适的运动服,站在门缝透进的凉风里,却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就好像门外不再仅仅是走廊,而是一道模糊的、从未踏足过的赛道。
北部玄驹犹豫不决的时候,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杏目带着点疑惑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北前辈?你换好衣服了吗?训练员他们好像在等了。”
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惊醒,北部玄驹猛地回神。
连忙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将那些翻腾的、陌生的心绪强行压回心底深处。
带着点慌张,她提高声音应道:
“……好、好了!马上就来!”
一边应着,她一边拉开门。
刚开门就对上杏目清澈而略带困惑的目光,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些视线,含糊道:
“泡……泡得太舒服了,有点不想出来……走吧走吧!”说着,她急切地迈开了步子。
“哦、哦,好哦……”没有察觉到北部玄驹的异样,杏目愣了下,连忙跟上迈开大步的北部玄驹。
第589章 疗养室的空落
从更衣室到疗养室的走廊确实不长,铺着柔软的地毯,灯光温暖柔和。
但北部玄驹却感觉这段路走得格外别扭。
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莫名沉重,又仿佛轻飘飘的踩不踏实。
心脏在胸腔里敲着不规则的重音,耳边似乎还能隐约听到温泉里那些调侃的笑声,还有万籁争鸣那跑了调的浪漫乐曲。
脑海里,各种画面和声音还在不停交织盘旋。
安井真专注的侧脸、加州闪耀促狭的眼神、自己那番“理想型”的傻话、还有“你的阿真”那几个字带来的心悸……
这一切让她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耗尽全力的长距离比赛,精神上却更加疲惫和混乱。
然而,这段让她倍感煎熬的距离,又似乎在下一个眨眼间就走到了尽头。
她还没来得及理清头绪,甚至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就听到身旁的杏目提醒道:
“小北前辈,已经到了啊,你都走过了……”
几乎就在同时,侧后方那扇虚掩着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些许。
熟悉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平稳语调传来,却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北部玄驹,让她整个人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感觉温泉怎么样,小北?”
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见她没立刻回应,又略带关切地唤了一声:
“小北……?”
北部玄驹慌乱地应了一声,猛地扭过头。
视线撞上安井真那副一如既往平静而专注的神情,她像是被烫到一般,又飞快地别开了脸,只留出一个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僵硬的侧颈。
原本正在看着手中的一份报告,下意识抬头,安井真恰好看到北部玄驹的举动、神态。
被她这突兀的动作弄得一愣,安井真不自觉一愣,然后微微皱眉,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关切:
“怎么了?脖子不舒服?”
“啊?没、没事……”
北部玄驹下意识就想否认,脑袋刚转回一半,余光里那张熟悉的、带着询问神色的面孔轮廓又让她心慌意乱。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再次把头扭开,她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不、不对……好、好像是有点……嗯嗯,没错,脖子……脖子有点不舒服!”
听到她这么说,安井真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快进来,让速子前辈看看。”他侧身让开,语气不容置疑道。
一瞬间,北部玄驹心里叫苦不迭起来。
她这会儿既怕刚才的谎话被拆穿,更怕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悸动被眼前这个过分敏锐的训练员窥破。
但一时半会儿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她只好硬着头皮,维持着那个略显别扭的、歪着脖子的姿势,跟一只螃蟹那样,慢吞吞地横着挪进了疗养室。
室内比走廊更暖和些,灯光也更明亮。
这是一间单独的疗养室,爱丽速子和大和赤骥都在,还摆放着不少仪器设备,有些看起来很眼熟,像是在团队办公室或者合宿时的临时实验室里见过。
她这副歪着脖子、螃蟹一样横着进来的模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嗯?小北,你这是……”爱丽速子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审视扫过她的脖颈。
大和赤骥也放下了手中的记录板,看了过来:“怎么……像是落枕了?还是温泉泡太久有点晕?”
原本就一脸担心杏目更是立刻凑上前,小脸上写满了紧张:“小北前辈,你没事吧?刚才在浴室还好好的……”
“……不、不知道啊……总、总之检查一下吧,我是说……其实只是、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吧……?”
北部玄驹心虚得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含含糊糊地应着,任由越发紧张的众人把自己安置在检查床上。
皱着眉,爱丽速子按上她的后颈和肩胛骨周围,仔细按压、触摸,询问着痛点和感觉。
同样皱着眉,安井真、大和赤骥在一旁操作着某种扫描仪器,杏目则紧张地递着各种工具。
北部玄驹提心吊胆地接受着检查,每一秒都怕爱丽速子说出“肌肉状态良好,没有任何问题”这样的话。
然而,爱丽速子只是仔细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大和赤骥仪器上显示的数据,最终松开了手。
“肌肉有些疲劳性紧张,但没什么大碍,应该就是比赛和泡温泉后的正常反应,休息一下就好。”爱丽速子下了结论。
安井真、大和赤骥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跟杏目一起松了口气。
北部玄驹悬着的心这才重重落回原地,感觉后背都快渗出冷汗了,她也暗自长长松了口气。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装作对脖子的问题感到紧张,一声不吭。
而让她庆幸的是,接下来的时间,安井真、爱丽速子和大和赤骥很快开始了康复检查与方案讨论。
他们对着各种数据和图表,分析着她日本杯后的身体状态,讨论着后续恢复性训练的重点,以及有马纪念前最后的调整计划。
北部玄驹努力集中精神听着,长期养成的认真听讲习惯让她勉强跟上了进度,没有错过关键信息。
但总有一小部分心思,像是不受控制的蒲公英,飘飘悠悠地,就黏在了那个正一丝不苟做着说明的人身上。
看着他清晰开合的嘴唇,听着他平稳可靠的声线,感受着他全部注意力都聚焦在竞技上的那种专业态度……
温泉里滋生的、那些复杂而滚烫的情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心底无声地蔓延、发酵,变得更加浓郁难言。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井真始终保持着那副完全进入工作模式的状态。
眼神清明,语气冷静,他所有的对话和互动都严格围绕着“训练”与“恢复”展开,没有丝毫偏离。
看着,听着,北部玄驹渐渐感觉,最初的那点慌乱和羞涩,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取代。
与此同时,心中那刚刚冒头、还带着朦胧光晕的旖旎心思,就像被一根细针轻轻戳破的气球,悄无声息地漏了气,一点点瘪了下去。
最后只剩下一种空落落的、难以言说的感觉盘踞在心口。
当安井真终于结束说明,习惯性地确认道:“……以上这些,都清楚了吗,小北?”
北部玄驹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闷:
“嗯……知道了,训练员……”
第590章 不是开玩笑
日本杯结束后的休息日,北部玄驹着实好好地当了一回东道主。
加州闪耀她们还没来到日本之前,她就早早做足了功课,这次终于等到了正主,她连着几天都兴致勃勃地拉着加州闪耀、霜降还有容后再决,几乎跑遍了东京的著名景点。
喧闹的快乐冲淡了一切,那晚温泉里滋生的、让她心慌意乱的心悸与困惑,似乎也被暂时封存了起来。
然而夜深人静,独自躺在旅馆或自家床上时,那些感受就会不受控制地溜出来,在她脑海里反复盘旋。
等到恢复性训练开始,每天不可避免地见到安井真,那种微妙的感觉不仅又回来了,好像还变本加厉起来了。
它不像暴风骤雨。
更像季风时节里被不时拂过的风吹皱的池水,漾起一圈圈细密而恼人的涟漪。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训练时的专注度下降了,不自觉就会因为安井真一个普通的指令或靠近检查动作而分神。
而晚上在宿舍的时候,明明身体因为白天的训练而疲惫不堪,她却不受控制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大脑也异常清醒,一遍遍回放着安井真递给她计划书时的眼神、说话时的语调,甚至是毫无意义的、他整理记录板时微微蹙眉的瞬间。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心跳没来由地加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地咚、咚、咚地敲着耳膜。
为了将这一切赶出去,她试过拉起被子蒙过头顶,但黑暗中,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那份莫名的焦躁和悸动反而愈发清晰。
有次拉被子的动作太猛,惊动了另一边床铺上的里见光钻,然后就听到那边淅淅索索了一阵,带着浓浓的倦意和关切开口:
“小北……?还没睡吗?是日本杯太累,身体不舒服,还是……失眠了?”
北部玄驹记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像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那样,心跳得更厉害了。
然后她赶忙从被子里探出头,在昏暗的夜灯微光下,对着里见光钻模糊的轮廓挤出一个笑,声音刻意放得平稳,身体紧绷着回应道:
“啊……嗯,没、没事的,可能就是……对,有点累了,嗯,对,是有点累,还没有缓过来,我……很快就睡着了。”
说完便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她立刻重新躺好,紧紧闭上眼睛,努力让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假装已经入睡。
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里见光钻那道关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她眼皮下的眼球紧张得微微颤动。
好在,那一边最终只是低声嘟囔了一句“那就好……好好休息哦,小北”,然后传来重新躺下的声音。
等到听见均匀悠长的呼吸声,北部玄驹才敢悄悄睁开眼。
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歉意和一种无法言说的烦闷交织在一起,她轻轻吁出一口气。
她不是故意要对小钻撒谎,只是那种混乱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心事,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而那天晚上之后,胡思乱想的迹象好像更多了,连带着训练时的问题也更多了。
幸好,或许是因为处于恢复期,状态有些起伏本是常态,安井真和爱丽速子他们没有察觉到那些问题,或者察觉了也没有特别在意,反而安慰她不必着急,放松心态慢慢来。
这让北部玄驹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生出另一种焦虑。
训练中的专业部分她并不算了解,不过也能感觉出来,有了天皇赏秋后的恢复训练经验,以及爱丽速子前辈从安井真亲身试药得出的那些宝贵数据,全面恢复正常训练到来的日子要比上一次快得多。
她担心的就是,等到恢复了正常训练,自己这种心神不宁的状态会彻底藏不住,进而影响到有马纪念这场至关重要的G1赛事的备战。
不能这样子了啊,必须……得做点什么啊……
而这么下定了决心之后,发觉自己对此毫无经验,北部玄驹思来想去,觉得能咨询的对象,似乎只有那几个即将离开的、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了。
……
几天后,成田国际机场。
穹顶之下,人流如织,各式各样的声音交织成一片繁忙的背景音。
高大的玻璃幕墙外,庞大的客机在牵引车的带领下缓缓移动。
阳光透过玻璃,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明暗交错的光带。
办理完手续后的等候区一角,北部玄驹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被她悄悄喊过来的三名“罪魁祸首”。
她心里其实有点没底,但还是隐隐觉得,自己那些这理不清头绪的烦恼,八成和眼前这三位脱不开干系。
毕竟在一起泡温泉那天之前,她虽然尊敬、信赖安井真,却从未有过这种心慌意乱、时不时就走神的情况。
好像……就是在那晚,她们开始说什么“理想型”、“你的阿真”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之后,一切才变得不对劲起来的。
就像是她们无意中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陌生的种子,如今这种子自顾自地发了芽,搅得她不得安宁。
她搞不懂这种子会长成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或许问问“播种”的人,能得到一点线索。
这么想着,北部玄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忸怩,但整体姿态依旧是她一贯的爽朗大方,对着加州闪耀、霜降和容后再决开口道:
“那个……其实那天在温泉的时候,我后来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就是对安井训练员的感觉……好像,有点特别。
上一篇:斗罗:准备脱离武魂殿了系统才来
下一篇:我在崩铁玩词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