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如果方灵是个人，那真是相当适合当游戏公司的美术了，能用这种技法帮其他同事省掉不知道多少工作量，甚至游戏本身投入的资源都大大削减。
李昂想着，也看到了下方掠过地面时，一些族群认出了水晶车琴，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颅。更有狂热者，直接跪地膜拜，挪动膝盖，一叩首一前进。
这其中的牛角族、兽耳族和精灵与后世有不少差异，从衣着、肤色和身体特征都是如此。
然后，当车琴减缓速度，李昂便知道前方是佐西亚的圣域了。
这里虽然主体建筑是水晶状，但是其延伸出来的高台，以及各路附属建筑都不是，反而是有着各族的风格。
李昂能够认出来，也是因为豆丁族和牛角族的建筑风格特别有特色，由于他们的体格，门框和穹顶都有相应的规格，立柱和墙面的材质也分别倾向于金属和自然材料。
至于精灵，不管他们如何分裂，所处环境是贫瘠还是富饶，那种想办法搞得精致的思路也是存在的，而在这圣域中，更是穷尽华丽，若不是中央的水晶之塔靠内部蕴含的灵和魔力就压过其一头，这些建筑都有点夺走圣域之主风头的趋势了，不知道佐西业怎么能忍的。
或者说，佐西亚根本不在乎？
当然，作为顶格的初诞者，他回归时的排场还是有的。在入口处直通水晶之塔的道路两侧，各种族群已经整齐排列，分立两侧。
圣域外围的结界，光从视觉上就能感觉到威力远超圣都维塔斯克，在造物方程式的光芒出现时见过的那些神光符文在护罩表层缓缓流动。
当车攀接近，护罩上的文字像流沙一样汇聚后流走，一齐开启了护层。
刚从水晶之攀上下来，李昂就看到了一个新的初诞者。
他像是访客，不过没有先进入圣域，只是在这里等待着佐西亚。
相较于已见过的三位神之长子的水晶肌肤，这一位稍微特别一些，躯体更像是纯白的大理石，而本身的体态也肌肉强壮，但又不显赘余，堪称如同雕塑一般健美。
他赤裸上身，左臂断裂，这就更像是古代雕塑了。
看到佐西亚三位初诞者走来，身旁还跟着两尊龙神，他也迈开步伐，眼中则完全没有李昂这种“闲杂人等”的位置。
“沙哈尔，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断臂大理石初诞者的声音雄浑厚重，结合他那具健美身体，给李昂一种此人必然是莽夫的印象。
他对此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疯子。”李昂听到淡蓝水晶皮肤的重瞳初诞者不屑的低声说了一句。
“桀诺瓦。”
佐西亚喊出大理石神灵的名字，看向他的断臂：“你在搞什么名堂？”
“被打坏了，是尼德一——”
“我知道断了，谁做的我不感兴趣。”
佐西亚迈开步子，踏上宽阔得可以作为巨人步道的圣域通路，两方拱卫的人群齐齐躬身，口中低吟唱诵乐曲，这皆是玄奥的语言，李昂只能听出其中少数与灵铸术和咒术中一些咒文的音节类似。
“是尼德霍格，这不是为了还你上次的情我才去的魔力维度。”
桀诺瓦开启他自己的超帷宝库，取出另一团龙之精华，与伊南娜那可以将周围照耀得蒙上一层土石的精华相比，这一团更像是能腐蚀一切，光是出现，道路两侧的一些侍从就面露痛苦之色，表层皮肤出现溃烂。
这种腐蚀是承载着龙之力传递出的，李昂也用龙之力与之中和，将其挡住。
黛奥感谢的看了他一眼，少女的力量面对这种腐蚀好像毫无办法，在第一时间就感到了痛楚。
“不存在什么情，那只是与埃索奥的例行交易。”
佐西亚说着，把尼德霍格精华收下了。
李昂在后面看得咧了下嘴，佐西亚说是不欠人情，但因为正好需要，他就直接拿走了，好像也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反欠人情。
桀诺瓦笑道：“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手臂？我教你一道“躯体显化”。”
这一招李昂已经偷到了，这种灵铸术确实可以造出肢体，甚至强大的初诞者可以将其固化，直接等于多长出了手臂。
“就是上次你一同使出六把武器的灵铸术？很好，我早就想偷了。”
桀诺瓦拍了拍断臂：“我这次断手以后，依靠独臂作战，我突然产生了一些新战法的雏形，如果不依赖于用躯干带动手臂，让其脱离身体都能行动，或许攻击和施法都能更自由，有这道灵铸术的话，我或许能——”
大理石初诞者接着往下说，但李昂已经没有细听了。
这些初诞者说话，语言是经过万灵过滤，他能够理解，但他们的发音和腔调应该与他们本人类似。
不论是亲自面对过其分体，还是在恶念中反覆回响，李昂都对其声无比熟悉，所以，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是谁了。
第457章：星外遗民
“你怎么了？”
“大巫？”
李昂心境有些不稳，身旁的伊南娜和黛奥都看出来了。
他回过头看她们，黛奥正好从伊南娜身上收回讶异的目光，似乎没预料到伊南娜会比她更先关心他。
“那一位初诞者，就是诅咒我的恶魔。”
黛奥低呼一声，伊南娜则是皱起眉来。
“我认识这一位，桀诺瓦，沉浸于战斗之中的狂徒。他是永恒之王埃索奥的追随者，在埃索奥与佐西亚产生激烈冲突之后，下落不明了。”
“如果诅咒你的是他，代表他也和埃索奥一样，从佐西亚这里得到了诅咒之术，并在转化为恶魔后被世界放逐。”
“后来，他被恶魔崇拜者称作“六臂圣王”，而因为我遭遇到他，公会也将其记录，称作六臂恶魔。”李昂对土之龙和古巫少女说道。
“圣王，这个称呼正是各个初诞者所统御的领域中，他们的仆从对他们的称呼。”
伊南娜说：“后来，这些仆从一同发起了反叛，这个称呼也不再有人提起。既然能够记得这个称谓，代表那群人可能继承了上古时代的信息。”
“也可能是躲过世界破灭而传承下来的，就像德乌斯人，也很大可能是初诞者与作为仆从的其他种族的后裔。”黛奥说。
李昂有些意外：“祖尔汀泽知道德乌斯人？”
“是，大巫，只是您以前阅读的古卷里没有提到，因为那是经过初代咒术师和巫祭们整理后的结果，只有得到认可之人，才会被传授关于德乌斯人的历史。”
黛奥好似有些幽怨的说了一句：“如果当年您多留一阵，肯定也会知道的。”
李昂无奈，没说什么。
窥见褐肤少女因为古代祭仪而在身上为他做的准备，他内心是相当复杂。
“总之，盯紧这个家伙，希望能得到更多关于他的信息吧。”
李昂看着“六臂圣王”像大理石般的背影，指着他的断臂说：“或许万灵是刻意在告诉我，他六臂力量的来由。”
刚刚从佐西亚那里得到的灵铸术“躯体显化”，应该就是桀诺瓦最终呈现六臂姿态的基石。
他还记得六臂恶魔的那种力量，哪怕只是一个分体，也展现出常人无法抵抗的灵性操纵，可怕的是，他可以六只手臂分别运转，在蓄力“混沌破灭”的同时，施展其他诸如灵性穿孔这样的奇招。
李昂说了下六臂恶魔的这些力量，发现伊南娜和黛奥的神情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
“这些招式，你也使出来了。”龙女有些担忧的说。
对啊。
李昂一愣，现在站在上古时代的幻境中，最像恶魔的反而是他自己，而不是这些初诞者。
就算不在万灵之地，他也是纽比斯最像恶魔——听最像说不上，还有神之眼呢，但也是很像恶魔的人里面的前列了。
如果再遇到六臂恶魔的分体，还真不好说谁的手段更狠。只要它别本体出现。
“罢了。”
李昂叹了口气，尽力跟上前面的初诞者。
这些神灵走路相当之快，或者并不能说是走路，他们虽然身体迈步，但真的靠双腿移动过的距离远不及实际移动的距离，因为他们掌控的超强魔力，足以在迈步时轻易撕开维度，无声无息间就能移动出老远。
当然，若是发力叫猛，也能听见维度隔膜摩擦的雷霆声，警如桀诺瓦身边就一直有轻微的隆隆声。
“……你想要创造最强的仆从种族，说不定还会是整个世界上除我们之外的最强种族，我必然要旁观整个仪式！”
前方，桀诺瓦正兴奋的和佐西亚说着话。
大理石一般的神灵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最近，我发现了一群星外遗民。”
佐西亚一直沉默的听着桀诺瓦大声说话，此刻倒是有了反应，看得出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在哪？”
“抓了几个，等到你的宫殿拿给你看。”
李昂皱了皱眉，他对此也有些在意。
三人加速追上，进入了佐西亚的宫殿。
一些古代哈文族正在大门附近工作，看到佐西亚过来，回身鞠躬后，再度投入了工作中。
“当真无礼，这些小矮子。”桀诺瓦斥道。
“怎么？你想要他们怎么样？”芙蕾雅问。
“见到神灵，仆从理应匍匐下拜。既然是沙哈尔的仆役，那就更应该尊敬了。”大理石神灵理所当然的说。
显然，异类的不是桀诺瓦而是佐西亚，李昂观察着戴着面罩的坦加罗阿和重瞳的初诞者，除了前者皱了下眉，似乎是觉得桀诺瓦不够尊重晨曦之星，重瞳那一位反而像是认同桀诺瓦那样。
“他们本就尊崇我的意志，凡事都要下拜，其行动效率会大大降低，也会停滞他们自身的思考。”佐西亚道。
桀诺瓦连连摇头，很不赞同晨曦之星的看法，但也不敢说什么。
豆丁族们矮小的身子乘坐着金属浮台，自由的上下移动，反而比常人要灵活。袖珍的双手灵巧舞动，将复杂的零件安置在大门夹层内。
李昂略一观察，就能认出这些零件都是能量传导结构，目的就是让大门甚至于整座宫殿表面的魔力超越个体所能驾驭的极限，哪怕是神灵亦是如此。
零件两侧则是无数刻着符文的小石子。
这些石头李昂自己就有过，是能够补充造物方程式的符文石。
符文石还可以结合德乌斯人留下的武器凭依，来制成打造宝具的素体。
这里的符文石无可计数，德乌斯人所凭依的高超技艺，只是神之长子随手就能实现的常态操作。
如此多的符文石，意味着宫殿外层都由造物方程式打造，这也是为什么整座宫殿都呈现水晶质地，如此强大的魔力可以肆意随心的转换物质的性质与强度。
“哇，真美，我也是第一次来！”
芙蕾雅的幻彩双瞳映射着周围的璀璨光芒，宫殿的水晶立柱和墙面也因为她身上的彩虹光芒而变得绚丽多彩。
“第一次来？”伊南娜顿了下，这意味着她和佐西亚的和不在这里。
“干嘛？”
仙女龙之祖白了土之龙一眼，那表情似乎是在说“你也太单纯了”。
“森林中的青苔与藤蔓就是我们的床铺，百和阔叶则成被褥，自然会为神灵的彼此相融送上祝福，因为那代表整个世界将诞生全新的可能。”
妖冶少女轻轻笑道：“看来六龙满脑子都是执行父神的老套规则，从没想过为世界增添新的繁茂生命，是不是不太尽责啊？”
伊南娜握紧拳头，双颊殷红，纤颈盖上粉色：“我、我想到了啊！我要诞下大地的子嗣！”
“行动呢？噗。”
“你等着！”
“快跟上吧，快跟丢了。”李昂拉住和幻影吵起架来的伊南娜。
初诞者们已经登上水晶阶梯，走入宫殿回廊的深处了。
李昂等人加快速度，一路掠过各种没有大门的房间，它们和生活、享乐、奢靡都不相关，全都是各种功能房间，警如陈列满各种类似武器凭依的装备素体的房间，还有驯养魔物、培育特殊植物的房间。
上到顶层，李昂三人来到了一看就是为佐西亚这次谋划而专门安排的宽阔露台。
它从放满各种篆刻符文的研究设备的房间边缘朝外延伸，水晶宫殿坚实的构造让平台承载着任何重物与冲击都不会碎裂坠落。
在平台上，等分的符文阵中，环形竖着一根根托起龙神精华的立柱。
它们应该都是神绯金配合相应性质的至极材料打造的，透出一道道强烈的波动。
李昂注意到，这些立柱和萨图斯岛地底的那种很相似。
德乌斯人的星魂制造工具与初诞者一脉相承这一点是肯定的，但现在，李昂觉得，他们继承的未必是初诞者，可能就是眼前这位晨曦之星。
立柱一共十二根，有六根明显是陈列六龙力量的，其余当然是分属黑龙、赤龙、仙女龙、羽蛇、海蛇、蠕虫龙的六根。
佐西亚将伊南娜的精华放到大地之柱上，下方的符文阵光芒更胜了。
“快完成了啊。”桀诺瓦说。
佐西亚点点头，前方空缺的只有四个位置了。
办完自己的事，晨曦之星转头问：“你说的星外遗民是什么？”
桀诺瓦拍了下脑袋：“我差点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