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随着他对佐西亚的认识加深，他竟然莫名的对这位上古之时的初诞者英杰感到惋惜，他甚至没活到天崩地裂的那一刻。
相比一味的依靠与生俱来的力量为非作岁的同族，佐西亚会思考自身的来路与去路，已经是很值得尊敬了。
“要感谢，得拿出什么谢礼吧。”伊南娜用不熟练的口吻说道。
平时能看得出她没有什么物欲，她本身不常讨要东西，纯粹是在帮李昂讨好处。
佐西亚抬手对李昂点了一下，李昂只觉胸口一热，还没去看这是什么，整个幻境已经崩解。
“结束了，这个幻境。”
李昂看着周围流水般快速逝去的景色，等待着回归水草丰茂的萤光环境。
“大巫，我这下更明百为什么方灵会选择您作为恢复平衡之人了。”
黛奥似乎也因为他讲的关于生命意义的话而触动，小脸红扑扑的，哪怕她肤色较深都能看见，反而更显生命之娇艳。
“使不得使不得，这些话还没到那份上。”
“那就算是折服了我吧。”
看着少女的脸庞，李昂想起那个梦境的事，但他不知道如何开口，直接说内容的话，感觉会很尴尬。
短暂的模糊过后，周围开始形成新的景色。
“还没结束吗？又来幻境？”
李昂话音刚落，发现这一次成型的景色没有停滞，而是以走马灯的形式快速掠过。
第一个，就是在永恒之王的黄金王庭面前集结的各路大军。
第466章：历史片段
列阵的精灵恍若神话中的圣军，他们双瞳虹光流转，似乎蕴含着多样的魔力，渗出的力量在体表形成纹路，却一点都不会从身体里扩散而出。
王庭之外的奴隶守卫放射出灿耀的魔法攻击通通消失在了精灵卫士面前，在他们的铠甲表面，一些青翠欲滴的细藤紧缚缠绕，宛如饰纹。
披覆重甲的牛角族更若英雄半神，这些铠甲或粗砺或精细，来源不同，风格不同，但都可以看出凝结了锻造者的无数心血。
沉重铠甲对战士们的负担几乎不存在，他们扛着比身体还要庞大的巨武器，其中领袖有着向后延伸又前刺的螺纹巨角，正靠自身的蛮力与守卫王庭的裂世之牛角力，双方的力量反覆冲击着神绯金铺就的地面，轰响和振动不断扩散。
角力的余波将龙人们驾驭的魔物惊得难以抑制，而一位女性牛角族正快速穿行于魔物群之中，一拳就能将一头小山般的魔物敲得晕头转向，帮助龙人制服这些魔物不要暴动。
龙人在地面上配合龙族绘制玄奥的上古法阵，而豆丁族则运转并操纵看精密的攻城器械以及魔法道具，防护罩、攻城器都由他们搭建而起，其中者更是好像身化器魂，能随心意驱使复杂的运转。
在豆丁族之间，偶有身材较矮的敦实种族，他们皮肤就像是泥土，上面镶嵌宝石，李昂猜测这正是矮人的源头种族土灵，只是没有看到成批的土灵，他们只是三三两两的加入到军队之中。
兽耳族就不同，这些敏锐的杀手和刺客们虽然没有正面显露身形，但是在各路战场中都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他们穿插于战线之间，只对关键目标施展精准狠辣的一击，或是为同盟提供天赋能力产生的助益。
李昂仔细寻找，也没有看见芸香族。
除却各个大族以外，半人大小、背生双翼的妖精，庞大的自然巨兽，种种见过或没见过的亚人，也是联军的一员。
他们发起叛逆的对象是这世上最崇高的那尊神灵。
王庭最深也是最高处，正是永恒之王埃索奥·沙勒姆的圣座所在。
圣座在神光中缓缓升起，第一个降世的生灵的怒火已至将要把整个世界熔毁的边缘。
“究竟是什么，让你们胆敢性逆我？”
“是希望！”
联军中人毫不迟疑的回覆，同时山呼海啸般涌起的还有“为了未来”“为了孩子”“为了不再被践踏”等等。
“那我就将一切断绝。”
埃索奥的掌心，神光符文与腥红共同紧密纠缠，能将一切粉碎的力量轰然生成，圣座也在浩瀚神光中高速升空，甩开一切恳求着想要被他带上的奴隶。
联军继续推进，胜利就在眼前，所有人都心情激昂，纵然身死亦无惧。
自从在黑暗和苦难中酝酿出的勇气与坚毅发动了反抗之后，胜利接钟而至，这能够证明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被当做是劣等、奴隶的族群也有傲然屹立于世的资格！
这片幻境被瞬间迎来的腥红之色吞没，李昂身旁的黛奥和伊南娜都陷入了深重的沉默。
腥红没有散去，在这光景中待了一会儿，黛奥才开口，语气很不平静，音调带着轻颤：“我明明已经知道了，还是有些——不愿接受。联军本以为能创造新世界，但是初诞者却——”
“六龙当初应该早些意识到问题，不该那么彻底的遗世独立。”伊南娜将脸转向一边，右掌紧抓着左臂，似忍耐着什么。
李昂轻推她们的后背：“想必万灵不是让我们沉溺在错误中的，应该更希望将现在的纽比斯带往正确的方向，才不枉这些最初奋斗者们的努力。”
幻境没有呈现世界崩裂之景，或许是因为方灵也在当时受创，没有记录，或许是那要损耗它太多力量，没有这个必要，总之，李昂已经冥冥中感觉到这一段想要传达的目的。
腥红逐渐沉淀，暴乱的风暴平息，崩碎的旧大陆尘埃与塌陷的部分魔力维度重新构成虚假的星空，虽然隔绝了星穹之外，但好处是不断涌向宇宙的水元素也暂缓流失，经由缓慢的重新归序，再度成为浊雨。
一些避难所中的遗民苟延残喘，能够重整世界秩序的神灵也因自身被撕裂的痛苦尚未苏醒，此刻虽不是世界的初创时期，到底哪个时期更为混沌都犹未可知。
“我也没亲眼见过这个时期的纽比斯——伊南娜轻声自语。
是的，这时候，天空的居民还没为新世界起名，但它已经是现在的纽比斯了。
混沌尚未平息，却只有被错乱力量推到高空的岛屿能隔绝诅咒的污染，顽强的生命破开土壤，一点点重新发芽。
即便这只是幻影，亦让身旁的土之龙欣喜的注目。
当天空恢复清明不久，平静的空之世界被魔力的轰响打破，驾驭着初诞者风格的天舟，一群打扮得镶金嵌玉，和埃索奥有种近似的浮夸感的人登场了。
他们用脾一切的自光打量着新生的世界，挑选岛屿，建立城市。
这些人的手法有些粗劣，不如初诞者随心灵铸那样强大，但依然能调动震撼自然的伟力，尤其是，当一些导引装置被建立后，魔力维度抽来的力量再度被提炼成了神光符文，即那铸就辉煌也铸成灾祸的造物方程式。
“这就是德乌斯人，自称神之民的种族。”
李昂皱了下眉，这群人已经与人类从外观上别无二致了，但是他们强大得出奇。
显然，他们继承了初诞者的知识和力量，或许是埃索奥身边的某个美姬的后代，或许是别的初诞者培育的奴隶后人，甚至可能和佐西亚有关，这种可能性李昂也不排除。
总之，他们也缺失了一些传承，所以在建城方式上和原始文明近似，用巨石和巨木作为建材，只是他们身具伟力，再加上取之不竭的造物方程式能源，可以轻易搭建起既有原始色彩又雄伟壮丽的城池。
德乌斯人成为了天空中新的统治者，这也说明初诞者留下的阴影尚未逝去。
不久，天的其他方位，又有一群混有龙之血的人开始建立城市，他们就要原始得多，社会形态以宗教为中心，依靠献祭和召唤龙族来运用超凡力量。
“他们是——拜龙者吗？祖尔汀泽的古卷中提及的不多。”黛奥问道。
“应该没错，这群人也是上古的霸者之一，不过他们的崇拜方式就比较怪了，李昂注意到，拜龙者中已经看不到世界破碎前的那种龙人了，他们体内龙血稀薄，而由于世界架构的碎裂，龙神和龙之祖也无法亲自行走于大地，失去亲眼面见“神”的机会，这些信者也如同没有信标的迷失者。
他看到，拜龙祭塔如林伫立，整座岛陆血云翻滚。龙王高坐圣坛之上，面对彼界的龙祖卑微如虫，又对臣民傲慢如神，这整个文明在建立之初就埋下了迷范和癫狂。
时间快速流逝，新生命、新文明星罗棋布的萌发，世界再度显得勃勃生机，但拜龙者和德乌斯人显露出了野心，他们开始了空岛航行，战争与征服。
无数的战火与血光后，这两个文明彼此碰面，最终，德乌斯人压服对方，并将王权往整个世界的各个方向延伸。他们的首领高举权杖，振臂高呼，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名字。
“臣服于吾之光辉吧！吾乃神王阿鲁纳克！”
阿鲁纳克？
原来是他。
这个首领也算是惊才绝艳，当然，也具备德乌斯人共有的傲慢残暴。
他熟练的掌握了传承出现残缺弱化的灵铸术，并试图开创新法术，重新寻找回“先祖”的荣光。
这人在实力角度是很高超的，李昂内心承认，阿鲁纳克甚至想到了用增幅器来扩展自己研发的咒术威力，使之达到灵铸术的水准。
在他的率领下，德乌斯人开启创世之炉，用其中的火焰打造符文框架与锁链，它们能容纳造物方程式的力量，抽取并塑形某些事物。
再度统御世间万族，再度驾驭超级巨兽，这就是德乌斯人的宏图大业。
他们自翊神灵，在云端俯瞰着世界，将因重创而蒙味的世界之灵搅碎抽离，束缚成一匹匹巨兽。
任何阻挡在前的敌人，都在巨兽的威能前面粉碎，它们如星辰般下坠到空岛之上，如古代神话的残魂那般强大。被它们摧毁的不臣服的文明将它们称之为“星魂”。
而听过佐伊讲述她与赫提雅共鸣所看到的上古往事，李昂知道，它们是世界的孩子，是星球的灵魂，这无意获得的称号却指出了它们的本质。
这些画面快速掠过，李昂三人只是刚明白讲了什么就已经消失，就像是万灵现在只想快速传递消息，显得有些急迫。
初诞者前面，最后站立的是发起反抗的上古万族，而德乌斯人前面，则是一些同样不想屈服于暴威强权的义勇者，他们不敌德乌斯人的古怪法术，却在暗中展开了模仿。
“这就是古代咒术师们。”
三人看着没有上古时代神威的普通人艰难学习，只为了在面对德乌斯人无法抵抗的各种手段时争取到一丝机会，逐渐生出了敬意。
慢慢的，李昂感觉她俩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
第467章：龙神巫女
“怎么？”
他看看龙女，又看看褐肤少女。
伊南娜笑而不语，黛奥则说道：“我们的祖先，有的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有的则是他们的学徒。在那些古卷里，有对这一段历史的专门记述，它并不像万灵的幻境这么短暂，而是持续了数百年的漫长时光。”
“在这一段时间里，肯定有很多人牺牲了。”李昂说。
“是的，所以，最终有咒术师这个职业诞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黛奥瞪大了眼，李昂觉得自己的身影在她双瞳中越来越明晰。
“古卷记载，在咒术师们与巨兽和神秘帮助者的联合下，最终击溃了德乌斯人的庞大势力。”
“这一部分我其实知道。”
李昂挠了下头，在赫提雅的星宫，加上佐伊的奇妙能力，他以前已经获取到这个信息了，甚至有部分还算是亲身经历，那小家伙就经历得更多了。
“其实还有六龙。”伊南娜补充道。
虽然不能再随便本体出动，但是因为德乌斯人创造星魂是抽取伟大之灵的力量，初期他们用初诞者的手法屏蔽了六龙的感知，当发现这一切时，六龙也开始着手消灭他们。
“无论是让代行者参与战局，还是偶尔显现真身去消灭一些棘手敌人，我们都没少做。因为我们觉得，要更深入的参与到纽比斯的各种事情中来。”
伊南娜说完脸又红了红：“不过，我因为受创很大，很多没怎么参与。”
消灭星魂，可以让伟大之灵重新获得力量，但是这个过程很漫长。
由于德乌斯人塑造星魂时，一部分自然循环与它们深度绑定了，如果粗暴的将它们消灭，在这些力量重新归于伟大之灵进入世界循环和秩序当中前，那部分自然已经在灾劫中破灭了。
让星魂存活下来，既是不得已的选择，也是有人提出的请求。
“有人？”
李昂和黛奥都看看伊南娜。
“应该就是你们部族记录中的神秘帮助者。”龙女对黛奥说。“是“神子”吗？”
“这您也知道？果然万灵选对了人。”黛奥脸上的笑容更甚。
随着三人的对话，幻境的变化也切换到了上古战场，即便再一次看到，李昂依然感叹这些巨兽能够引发的非凡破坏力，而对于没有看过的黛奥，这些奇景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战场逐渐平静，各方参战者回归自身阵营，天空再归安宁。
在晚霞之中，李昂看到了之丘，那是那名神子离世的地方，人形的星魂们环绕她的周身。
时间好像在这一时刻静止。
黛奥认真的看了葬礼一会儿，扭头对李昂说道：“大巫，您这样超越古代先驱者，重新掌握灵铸师之道的人，必然是万灵选中的对象，展示这些画面也证明了这一点。”
此时此刻李昂也不推脱这种说法了，他只是问：“回归平衡又是指什么呢？”
“或许是世界理应拥有的样子。”伊南娜说。
理应拥有——李昂觉得，真正的理应拥有，是上古时代那种模样，世界存在正常的海洋大地，这显然是太为难他单单一个空骑士了。
“那么大的重担我扛不住，但是你说去用这种力量对冲消除初诞者和德乌斯人留下的痕迹，我或许还能行。”
靠这份咒术、灵铸术，去将他们遗留的其他人对付不了的污痕抹净，李昂觉得能做到这一点就很对得起万灵了。
从这些幻境来看，这个世界确实是不存在初诞者以及德乌斯人会更好。
可能只有佐西亚算半个例外吧，但正因为这样，他也死得早。
哦说起来，他最后给的那个是一李昂打开面板，佐西亚的幻影最后给他的东西让他一惊。
【提示：接收到恶魔之王意志，躯体改造：恶魔化模块完全解锁。可解锁六臂恶魔之外其余恶魔技能树与改造方向。】
不是啊，大哥，你能不能给点什么强力灵铸术，或者物质魔力灵性三魔典也好啊，喂。
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吧？
虽说内心开始接纳能够受控的恶魔之力了，转眼就要直接全部来上他也有点心理上受不住。
万灵，你专门显现佐西亚就是为了这个吗？
李昂已经觉得佐西亚的幻影消散前嘴角的笑容带着某些恶意了。
先把这部分事情甩开，暂时当它不存在，李昂又问黛奥：“你们一直都认为有个会“恢复平衡”的人出现？”
“这是古代咒术师们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