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说到这里，黛奥上前问道：“莉莉小姐，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状态吗？”
“她懂得高深的治愈法术。”李昂对莉莉展示了一下再生中的断臂：“这都是靠她治好的。”
“没问题呀。”莉莉露出毫无戒备的笑容。
“也请让我看看吧。”
李昂能透过烙印感觉到，哪怕是这个状态下的温柔伊南娜也对莉莉关于巴哈姆特的部分忿忿不平，但她可以忍耐住情绪，帮盟友看伤。
黑发少女摆出大字型，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莉莉小姐，不用这样的“哦这样吗？我还以为和嬷嬷给我施法强化身体差不多呢。”
“那是教团的秘法吗？”
“确实教团会对每个巫女预备施展强化法术，不过我不知道外面有没有。”
趁着两人给莉露莉丝检查伤情，李昂旁敲侧击问起她的阅历。
“你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你对教团之外的世界了解很少吗？”
“是啊，我们的活动区域只有地下隧道，地底教堂和圣坛，我胆子大，有时候敢顺着圣泉的水道潜水，一直游的话，能够游到外面的一条小河里，我总这么偷跑出来，哦，最后一次出来也是走那里。”莉莉说。
“你是偷跑出来的？！”
李昂开始头疼了。
这岂不是说，还有一个庞大的隐秘组织在寻找她？
等下，如果她和佐伊的父亲与许多星魂以及神之眼交战，教团会注意不到吗？为什么没把她逮回去？还容许她在外面生孩子？
还是说，这是那个组织有意为之的？
他心里闪过很多念头，莉莉则又笑道：“不是偷跑的，是嬷让我出来调查。”
“那还好。“李昂松了口气。
莉莉着手指计算：“我出来了一二三四年——我看看——”
黑发少女最后模糊的估算道：“可能十四年吧？”
必然不止十四年啊你这家伙，你女儿都十五岁了。李昂在心底念道。当然，他不敢说出来。
“好吧，不管是十几年，但你别告诉我，那么久了，你都没回去过。”
“是没有。”
“你不传递讯息吗？不想念那位嬷嬷？”
“我出来以后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到底是她太脱线了，还是什么情况？教团不找她，不帮她，以潜伏至少数千年的能力，大概率能查到佐伊吧？他们也不收养佐伊。这件事就透着奇怪。
李昂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莉莉表情突然黯然下来：“我当然也想念嬷嬷和其他巫女，但是，她们留下的联络点和联络方式都没有用，这一点我是牢牢记住的，不可能弄错。”
“我肯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惹他们生气了，以前我在哪嬷嬷都能找到我，她肯定不想要我了。”
场面暂时陷入了沉默，莉莉又说：“我出来，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还有了孩子，但是我们没有打赢太强的敌人，所以才受了伤。”
“你已经非常强大了。”李昂说。
或许是教团作为真正的隐世组织流传了很多秘法，以及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能够培养巴哈姆特巫女的缘故，莉莉对自己多强仿佛没什么概念。
“你有孩子了？可是你看上去才——”
“是啊，她现在应该和我离开教堂的时候一样大，啊，我知道了，我肯定离开了十五年左右，因为当时就是·……”莉莉兀自说着，李昂则看着她摇了摇头，旁边的黛奥一脸不可思议，因为莉露莉丝的外表根本显示不出她三十岁的真实岁数，就像是她被定格在了最青春的时刻那样。
“你的伤涉及本源。”伊南娜在此刻说道。
“是啊，总之非常严重，我都没法很好的运用力量。”莉莉点头。
正用生命之力感知的黛奥说：“我也感觉到了，无论多少常规治愈力量都会消失不见，只有莉莉小姐自己的自愈能力受创才会这样。”
“让我看看。”李昂在旁边听着，由于莉莉本身力量特殊且强大，并受到巴哈姆特恩宠，她的灵之线极其复杂庞大，他刚刚也想观察一下，却被各种对话吸引了注意力。
此刻，他集中观察，灵铸师之视远超咒术师的感知，飞速深入黑发少女的灵性构造中。
若是现在去解决芸香族的诅咒，可能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在已经不像是人类，更像是龙的灵性之线深处，即灵性构造的最深层，莉莉原本的灵性被拆解开，这导致她接受和运转力量都会受影响，并最终波及生命本身。
“会受这种伤，一定是强大的物质能量和灵性攻击的共同作用。”李昂说。
“是的，这是因为，极强的元素攻击配合了恶魔化敌人的打击。”
“是“神之眼”吗？”李昂问。
“是啊，”莉莉惊奇，“原来你也知道吗？”
她又恍然大悟：“哦你本来是咒术师，能接触到他们也不奇怪。”
李昂解释说，因为只知道这一种恶魔崇拜者，所以就这么猜了。
莉莉说，她被派出来，就是为了调查他们。
“他们正在运用星魂这种强大魔物，帮助他们实现某个可怕的目的，虽然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教团里有人好像知道不少，总之是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我最后，是被短暂现身的百眼恶魔打伤的。”黑发少女说：“它比千喉恶魔刁钻，主要是有很多奴仆配合它。”
“你还了解千喉恶魔？”李昂问。
有关恶魔，教团竟然知之甚多，这让李昂提起了精神，经历了幻境，对此有些了解的黛奥也竖起耳朵。
莉莉讲述，教团确实知道那个被沃塔姆教创始人“慈爱女神”和追随她的圣徒消灭的多口恶魔，其称号为“千喉恶魔”。
它也有着极其可怕的目的，似乎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听上去，它们的目标还不是同一个？”
是的，莉莉肯定的表示，这些被放逐后依然想要影响纽比斯的恶魔，它们有时候合作，有时候冲突，多数时候彼此各不干扰，各自分成两派，分别去实现两种目标。
第471章：翠绿高墙
关于为什么受伤，莉莉显得语焉不详。
这一点因为违背了她一向的健谈，很容易辨别出来。
李昂不打算追问原因和真相，他注意到，莉露莉丝从刚刚开始，哪怕提过孩子，也没提过她的丈夫，佐伊的父亲。
刚刚有个“拉穆”开头的名字，疑似就是那个人，但莉莉也并不想多说。
“来这里是小巴哈告诉我的，你们有办法帮我再治一下吗？”
提起孩子的时候，莉莉脸上露出了非常复杂的神情：眷恋、想念、茫然，甚至还有一丝丝畏惧，像是事至如今，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和那孩子交代了。
谈到恶魔后，这些神情都暂时隐去，而现在，它们文浮现了出来。
“等我完全康复，我就能回去见她啦！”莉莉握起拳头。
“为什么一定要康复才能回去？”李昂问。
“那是因为”
莉莉突然嘻住，想了半天，才说：“有人在追杀我，实力不能达到全盛，我怕没法保护好她——这固然是一个理由，但应该不是全部的原因。
李昂没有说下去，话题回到莉露莉丝的伤口本身上来。
“按我过去的理解，灵性构造的伤不该有治愈方法，但是现在我亲自站在纽比斯所有灵进行流转的中介点，这里的基础之灵浓厚到了哪怕是穿过伤口都会在其中填留一部分的程度。”
就像在存在凹陷的平面上泼洒细小颗粒一样，哪怕颗粒与平面存在材质差别，也会留在那些缺口内，莉莉能够被治愈就是遵循这个原理。
由于黛奥和伊南娜提出了帮莉莉查看伤情，她也因此升起了期待。
“莉莉小姐，您先前主要是依靠万灵栖息地中心的高浓度灵来治愈，这固然能起效，不过”
黛奥勘酌了一番言语，说：“由于万灵栖息地是纽比斯较为强大的灵体停留的领域，这儿的灵之浓度可能超越您的想像，您还是没有找到浓度最高的区域。”
“你是说？！”
莉莉顿时来了兴头。
“嗯，周围还存在一些汇聚了更浓厚灵的区域，我先前已经有所感知了，如果找到它们的话一一”
“太好了！谢谢！”
黛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莉莉一把抱住。
“我、我、这、我理应运用自己的知识——”
黛奥没感受过这种接触，一下子手足无措。
祖尔汀泽的古巫都是一些沉浸在古老修行中的人，而莉露莉丝，虽然来自于可能比古巫要久远的教团，但本身给人一种现代都市活泼女高中生的感觉。
“哎呀，还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帮不帮我，当然要感谢你啦。”
“大巫决定与您合作，我肯定会帮您的。”
“大巫？李昂吗？”
莉莉在李昂和黛奥之间看来看去：“你们是什么关系？夫妻吗？”
“不是哦。”伊南娜抢在所有人之前说道。
“伊南娜，土之六龙，那是你选择和人类结成夫妻？”
莉莉一脸惊讶：“我以为六龙都是高高在上的呢。”
“要你管？”伊南娜红着脸扭过头去。
“大巫和土之龙神也不是夫妻啦。”黛奥微微低着头，刘海的阴影罩着她的双眼。
“那，哪边都不是，李昂你想和谁——”
“为什么要纠结夫妻？”李昂无奈的看着莉露莉丝。
“因为亲密的男女就是这种关系啊？拉——总之有人和我这么说过。”
“倒也没错，不过这其中分很多阶段——”
“李昂是凡人中的空之骑士团团长，除了他，整个团里都是女性，至于他想和谁结下凡人的誓约，这与我无关。”
伊南娜拉着李昂的手掌，金色烙印顿时显现：“我们之间的联系，早已超越这种层面。”
“这好像是六龙传递力量的印记，一般会给代行者，这种规格，哇，让我看看。”
莉莉没有许多常识，六龙相关的知识反倒是知道不少。
她对着金色翼爪烙印晴喷称奇，然后扭头看向褐肤少女：“那黛奥是李昂的团员了？”
黛奥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无法出口。
她面带纠结沉默了一阵子，最后选择什么都没说。
莉莉没得到回应，注意力回到了刚刚说的灵汇聚区域。
“黛奥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古巫少女点点头，朝树洞外看去，恶王魔骸已经不知道漂浮到了哪去，众人走出树洞，黛奥在一片萤光流水中蹲下，指尖浸入其中，微光照得她豆蔻色的指甲晶光发亮。
她感知的波动顺着充盈着灵的水传递开去，这种能力结合了古巫本身的感知，是灵铸师自带的感知能力无法做到的。
想学着像她这样，得用职业知识去编织出相应的感知技能。
而光得到技能，还要有分辨感知结果的知识，这些都是古巫部落在漫长时光中保留和总结的知识。
“那边。”过了一阵，少女站起身来，指出一个方向，众人迈开脚步，逐步走出刀锋残骸的区域，来到梦幻自然界一般的万灵之地中心的草原，大片的芦苇在星空的背景下摇曳，吹动它们摇摆的风，正是整个世界的灵之汇流传递出的波涛。
周围的风景每隔一段路变换一种模样，芦苇原、浮萍泽地、灌木荒原、野沼泽……都是充满深邃神秘感，又生机勃勃的生境。
半路上，莉莉问李昂：“李昂你是空之骑士？”
“是的。”
“唉，我以前可想当空骑士了。”黑发少女叹道。
“为什么？”
“还用问吗？你自己是，你都不懂？”
“懂什么啊？”
“冒险啦，自由啦，探秘啦——”
“我明白了。”
莉露莉丝对空骑士的认知还停留在和许多孩子一个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