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我们下去。”爱菲娅发出指示，两艘飞空艇减缓速度，落向裂谷。
第509章：给他练手
天幕的光芒被两侧的峭壁逐渐遮挡，昏暗之中，众人在下落的甲板上看到岩壁上修建着矮人的古代设施。
“它们应该是挖矿工具，”爱拉菲娅判断道，“这里曾是矮人的矿场。”
“应该没错。”
李昂用灵性抓握直接将岩壁上的一台装置扯下，用力场托着将其送到甲板上，它与金属轨道之间的卡扣断裂的声音在裂谷中回响，这一幕直接让云间漫步团的众人侧目。
爱菲娅也挑了挑眉毛，以前李昂的操作都以取巧为主，这一身能力拓展为实质的力量后，给人的冲击要出乎预料。
来到近前的古代装置上，挖掘铲、机械臂、牵引装置都能看到，这确实是矿车无疑，而且技术远超现代。
“这让我想起创械之炉。”李昂道。
“你发现的那个遗迹我有所耳闻，不过还没去观赏过。”爱菲娅理了下鬓边的金发。
李昂道：“我之前就有猜测，实际应该也差不多，修建船舱之都的“铸岛者”是矮人文明的后裔，继承并发扬了矮人的建造技术。”
他看着矿车：“这一路上，我本来还觉得有些奇怪，矮人文明仿佛没有那么先进，但看矿车来说，是我多虑了。”
爱菲娅踩着飞剑来到矿车近前，抬手进行感知。
“从金属的运用程度来说，这些矿车的年代，相较于之前错落在这个秘境里的那些建筑，要更晚数百年。”
“那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李昂说，“从天崩地裂中建立新国土到法夫纳找上门前，他们也发展了好几百年，技术一直在进步，建筑有现在都没散去的魔力加固，不需要推倒重来，但是内部的事物应该已经翻天覆地了。”
阿翔接话道：“如果矮人文明没有被法夫纳毁灭，他们应该能走出国土，和其他种族接触。”
莉露莉丝说：“那如果没有被毁灭，说不定我们之中也有矮人的伙伴？”
“是这么回事。”李昂道。
“唔。”莉莉看上去心情有些低沉了。
飞空艇继续下降，周围的矿车越来越多，而繁杂的运输轨道也越来越密集。
“这儿确实像创械之炉内部。”李昂评价道。
由于有着一座矿产丰富的岛陆来作为后备，矮人的矿场和运输通道比铸岛者们豪放许多，且充满随意感，铸岛者则更像是因为物资缺乏，而每一步都精确的计算和利用。
继续下降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大片的轨道残骸，它们原本应该是在这里变得有序且壮观，共同汇聚向同一个方向，然而，它们全都从中断裂，严重的损毁了。
“这就像是天降陨石一样，是和大巫一样的那个法术吗。”
黛奥看了看李昂，先前在灵之维度她没见过那招岛投掷，之前攻击巨龙时使出，那不像是人类所能施展的土元素攻击也让她惊讶了一番。
一旁的希芙也走到附近，她镜片后面长而翘的睫毛随着视线在李昂和裂谷之间来回移动而轻颤，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又在笔记上书写起来。
“反过来。”
爱拉菲娅指着断裂轨道，食指向上：“是下面有东西往上冲了出来。”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裂谷底部说：“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岩壁上矿物开采过的痕迹，整个裂谷应该都是矿场，越往下，矿物越高级，但在常年的采集中消耗殆尽，这样一来，地底不应该存在不安定的元素往上冲出来。”
“不是自然变化、元素和法术，那只能是魔物了。”阿翔道。
是法夫纳。在场之人即便不说，都有共同的默契认知。
能够想像出，在物质维度受肉之后，它将文明的废土视作乐园，在原本居民曾经辛勤劳作的土地上肆意破坏，经年累月的成果，反而成为增进它毁灭乐趣的道具。
“等下，那条超级魔龙不会还在里面吧？”阿翔突然想到什么：“一个化作它领地的岛屿，一个超强大的个体，这看上去很像那些岛主啊。”
“敢来就把它啪啪干掉！岛主我也干掉不少了。”莉莉对着假想敌比划。
你干掉的是被当成岛主的星魂吧，李昂心想。
李昂扭头对阿翔说：“应该不会，它的本体已经回到魔力维度了，之前我遭遇过它未完全受肉的阶段。”
“法夫纳对这座岛陆的侵蚀已经完成了，它没理由再留在这里。”安娜特说。
“那就好。”
有风之龙的话，大家都放心了许多。
从凌乱的断裂处中找出共同汇聚的方向，它们通往岩壁上一处被黑暗雾气笼罩的空间，黛奥主动施法引来狂风吹散了雾气，露出后方的巨大空洞。
空洞边缘的地面上，可以看到轨道的支撑架和平坦的地面，这里开始，是人造建筑的一部分了。
“这儿就是入口了喵。周围全都是蠕虫龙的臭气。”安娜特说。
“各位当心点。”
李昂随口提醒着，跟上率先从甲板上飞落洞中的爱菲娅。
诸位空骑士都不需要藉助登船梯落地，只有伪装成千塔城教授的希芙需要一步步走下来。
等她下船后，船上的舵手没有让飞空艇离矿道太近，只是在远处的空中停稳等待。
爱菲娅抛起一盏盏魔法灯盏，金属的外壳禁着内部的萤石，外围的晶体将光亮放大，作为御刃术师，操纵这些东西也手到擒来，它们甚至全是定制，就是为了适应她的力量而打造。
一排排悬浮灯盏一出，原本黑暗的矿道里顿时亮如白昼，众人也不需要按照正常冒险的方式，去寻找前文明留下的灯盏位置，放入自己的火把或者油料去点亮。
“大小姐就像明灯一样啊。”李昂笑道。
爱菲娅白了他一眼：“提起戒备，这里面兴许也有不少蠕虫龙。”
整个通道比外面还要狼藉，若说外面的轨道和矿场只是法夫纳经过时遭受损毁的话，那么这里作为它出入的通道之一，是一遍遍被其巨大躯体碾过。
从周围的痕迹来看，法夫纳的完全体型几乎与十米左右的矿道等粗，岩顶和砖墙上的划痕都不是它故意为之，只是身上的棘刺经过时损坏的。
不过，前方没有再出现蠕虫龙，通道静默无声，真就像是千万年无人造访打扰。
走着走着，随着通道宽阔，可以看到道路两边被巨龙经过时吹开的遗留矿物，这拖慢了一些队伍前进的步伐，即便是云间漫步，看到精金秘银之类的素材，也是会忍不住专门收集一些的。
法洛妮奥更不用多说，虽然个子小，但是她灵敏万分，很快就进入了把珍稀矿物往包里甩的状态。
莉莉也想加入争抢，但是看了看那些矿物，她又回头对李昂郁闷的说：“我都不认识啊？哪些好啊。”
“好的已经被拿走了，不过前面还多得是。”
李昂指着深处，在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他能通过灵性视界看见那灿耀的矿物灵性。
“唔，你不拿些吗？虽然阿尔玛的产业有一半都受你家掌控，你比那些小国国王都要富，但是有钱也不好买到那么大量的稀有素材吧。”法洛妮奥一边收集一边和爱菲娅说道。
看爱菲娅踩着飞剑没动，阿翔笑道：“大小姐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在地上捡东西啊。”
“不必一直在这捡，真正的宝贝还在里头。”
“嘿嘿，手快有，手慢无。”阿翔和云间漫步团的其他人轻笑起来。
在他看来，爱菲娅自持身份，端着面子，做不出像其他人这样的行动。按照冒险的默认规则，这种满地宝物的情况下，通常就是各凭本事。
爱菲娅直接对着金属矿物勾了勾手指，刹那间，整个通道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全部的大小金属块、尘埃、晶粉都在无形力量中缓缓被抬起，然后如同河流一样汇入她的维度裂隙中。
“这，嘛，这也行。”法洛叹了口气，小声叨叨，“看来还是蛮拮据的说，这下补贴家用了。”
金发豆丁抿了下嘴唇，瞪了褐发豆丁一眼。
“这是为了给他练手。”
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这次过来帮忙的工匠兼灵铸师李昂。
“是的是的知道了。”法洛妮奥敷衍道。
爱菲娅哼了一声，加速飞进通道之中。
“真宠啊。”后方目睹此景的黛奥撇撇嘴，李昂轻咳了两声，迈步跟上。
随着众人的前行，矿道结束，开始出现矿石的熔炼设备。
外部裂口的材料被挖掘运送过来以后，就地直接熔炼成金属锭，所以这里依然残留着成品。
“有些怪。”一直默默跟在最后的希芙说道。
作为委托人以及“嫌疑人”，她一开口，空骑士们都一同看向了她。
突然被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共同关注，少女脸微微泛红，视线有些偏移，更显得像都市里精心妆扮的美少女，然而，她的天生丽质没有经过修饰。
“教授，你有什么想法吗？”阿翔微笑道。
第510章：奢华之座
“诸位，恕我孤陋寡闻，蠕虫龙这种罕见的龙种在此前我只有简单的了解，很多知识都是这次冒险才得知的。”
希芙右手持笔记，左手举起铅笔道：“各位先前有说，蠕虫龙喜欢腐蚀一切，这就是它们成长的方式，那作为这个族群王者之一的法夫纳必然也是。”
“当然。”李昂说。
少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们即将到达的矮人文明中枢大概正是是蠕虫龙之灾的起点，或者直接就是法夫纳的巢穴，因为那条名为瓦拉格的龙也是以这里为目标来进行维度传送的。
那按理来说，这里的一切都该被腐蚀掉才对，为什么法夫纳在这里，行为更像是其他龙族那样。”
李昂默默打量着她，思考关于这个秘境，她真正知道的情报比交给云间漫步的情报多出多少。
她既然是如假包换的维尔·陶博之女，那么，以她的岁数而言，就算真是多么大的天才，成长程度也一定有限，不可能学贯古今。
或许她的目标是这里的中枢，但是她也不太清楚，至少对于龙族，她不太清楚。
作为和恶魔相关的人土，这女孩之前不知道这里被龙族侵占了吗？
“我们没觉得奇怪，是因为风之龙大人是这么说的。”黛奥道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对视了一眼。
希芙没有多问风之龙的事，尽管飘忽不定的安娜特在以翠猫形态现身时，她确实投过去了好奇的目光，然而她却像是有自己推测，没有过来询问。
毕竟，空骑士们交谈之间形成了一种氛围，她则是有一种游离之外的感觉，这不是没法融入，是没有这个想法去融入。
李昂不知道黛奥和希芙她俩之前聊了什么，好像反而彼此间还有点聊得来的意思。
“唔，质疑本龙吗喵？”翠猫在李昂肩头说。
“没有没有，但确实不符合外面的景观。”
李昂拍了拍她的猫腰。
希芙的疑问，应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想到，只是一般来说，眼前的宝贝会胜过后续的讨论，而这周围确实没有敌人存在，所以先拿了再说。
而在进来之前，众人也不知道这里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急着讨论。
看上去安娜特此刻有表达欲望，当她开口了，众人也没做分析和推测，只是看着她，等她自己说。
“如果法夫纳不把这里全部腐蚀，只有一种可能，唔一一”
安娜特打了个哈欠，说：“那就是，它很喜欢这个地方。”
喜欢吗？
虽然好像不是很有说服力，但放在龙族身上应该又说得通。
“似乎也没什么毛病，若不是对矮人文明感兴趣，它或许也不会来这。”李昂道。
“或许前方的王宫，就是那条恶龙的战利品吧，它会盘踞在废墟中枢仅存的王座上，傲慢的看着自己导致的一切。”爱菲娅道。
像诗人一样评价完这件事后，金发豆丁又指向一个方位，众人顺着看过去，发现是许多道锋利、深邃，又有卷边的凹痕。
李昂想了想，打开了超惟宝库。
这个储物法术比起粗糙的维度裂隙，又引来阿翔他们的注视，李昂取出之前没用完的法夫纳利爪，隔空比划了一下。
“小了四五倍，但应该是这种钩爪留下的。”李昂说。
“那就是法夫纳的抓痕无疑了。”爱菲娅说。
“这说明了什么？”莉露莉丝凑前问道。
“猛兽会这样标记自己的领地，看来，法夫纳确实满意这里。”黛奥说。
众人看向爪痕周围，在那里，熔炼完毕的金属锭四处散落，它们有一些并非是被打翻的，而是原本就位于传送带上。
这里的机械近似于工厂，宽阔的传送带之外，还有原本应该是运输流淌铁水的管道凹槽，如今，冷却的液态金属正覆盖在凹槽底部，反射着各色的光华。
即便没有熔炼它们的火光照耀，这些魔力贵金属依然把这片空间映照得如挂起彩虹那样，宽大的熔炼间能够让一条巨龙在此翻滚，周围一些设备被毁坏的角度甚至能让人想像出它是怎么睡卧在这儿的。
“蠕虫龙也有喜欢宝物的习性么？或者是法天纳专属？毕竟同族都在烂泥里。”希芙用笔记述着。
“也有在生命旺盛的树木之中的，之前我在梦泽岛时就见过，”李昂说，“这个秘境里烂泥里的那些，恐怕是因为不够强大被滞留在此，而强大的，则是奉了瓦拉格的命令在这里吧。”
“学到了。”希芙看了他两眼，继续认真记述。
继续前进，众人慨叹矮人文明曾经的壮美，也逐渐理解了一点为什么这里会被蠕虫龙亲王看中。
同样的矿道和熔炼间还有其他，它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几乎是可以说把一座山脉都挖穿了。从其他角度运来的不止有魔力金属，还有各类宝石。
宝石的数量就要少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仿佛雪地那样，足够让人膝盖没入的宝石粉尘，它们是力量被吸收以后的成果，是法夫纳将其当做零食吞噬以后剩下的残留。
而还留存的那些宝石，与四面八方的液态金属、金属锭、琉璃工艺品、武器成品等光华闪耀的事物，通过各色不同的导轨运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