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所以，李昂能够看出端倪，卡彭特却得不出结论，还在实验的过程中。
昨天他正处在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所以正处在气头上。
“你看出什么了吗？”
由于李昂站在炼金台前太久，基坦和其他人也都靠了过来。
“我来试试。”
李昂拿起器血中的炼金溶液，这距离所谓的“巫妖升华合剂”还差得远，但已经完全符合配方来炼制了，卡彭特应该没有失误，这就是按照配方得到的正确结果。
手掌升起魔力之火，启动各种仪器，很快，在众人的注视中，器皿中的溶液被分离。
即便是一窍不通的星旅团少女们都一致认为其中的一部分完全是废液，它浑浊不堪，飘絮成团，而另一边则均匀混合，散发着微微光芒。
“这提炼出来的是什么？”基坦问。
李昂沉默了一阵，吸了口气，取出了一个多孔小球。
“这是那个一一基坦还未说完话，李昂便将提取的熔炉倒入球体，顷刻间，它们协调的融合在了一起，液体与球体的材料相斥，以球形悬浮在内部，而从外面望过去，每个孔洞里的溶液颜色都不一样。
瞬间，这个多孔球就变得像是绚丽的艺术品一样了。
“真好看啊。”莉莉说着上前一步，而佐伊已经先她一步伸手去挠了。
这什么臭猫。李昂举着小球躲开她的爪子，但没躲过莉莉的爪子，很快，它就开始在少女们手中传递。
“这是什么特殊器具吗？大巫？”即便是黛奥也觉得那东西很漂亮，和其他少女一样，都觉得这事物像是什么珍贵宝贝一样。
“它就是个玩具。”李昂摇摇头。
让少女们玩也没什么事，反正这东西不具备实用性，单纯是炼金大手子随手就放出的困难专业谜题罢了。
她们一边玩着，李昂一边说了炼金谜题的事，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
“那这一切必然是千面老人搞的鬼了，”梅梅说，“他就是想让你从尸巫这里得到这个东西。”
“是啊。”李昂沉吟道。
“这手段……我们都被他耍着玩啊。”基坦道。
“见到他就知道了。”
灰塔区的善后由四手一口应下，当然，他负责的是他的能力能够解决的那部分。
灰塔之主被干掉，整个千塔城都要惊动一下，而那边的那部分就要基坦联合古伯特去摆平了。
但在那之前，放心不下的基坦也坚持和李昂一同去了欧库特斯学院。
这一次，不止是他俩，全团人也都没有落下。
很可能再度进入校长密室的时候就是剧烈冲突的时刻，没人愿意在这时候缺席，而且她们已经有能力应对卓越境界以上的冲突了。
回到密道中的谜题平台，那只石像乌鸦依然安静的站立着。
李昂拿起小球对着它道：“谜题的答案。”
乌鸦墨玉般的眼球转动了一下，开口道：“解谜正确，请进。”
平台下方出现机运转和沉重之物移动的声音，平台尽头的大门缓缓打开。
李昂走在最前方，随后的是伙伴中的最强几人，他们都用升起防御，防止触发什么只允许一人进入的攻击机关。
但什么都没发生，穿过大门和后方通道的过程异常顺利，众人一齐进入了一个不算大的房间之内。
“这里是！”安姬苏最先发出惊呼，因为内部遍布着机械构造，还都十分精密。
“禁忌和不祥的法术……”黛奥难以形容那些明明没有在人体上却还在活动的肌腱。
整个房间就像试验场，也像工作间，运转的内容就是不断的拆解、改造、组装千面老人的傀儡人偶。
这些人偶有纯机械构造的，也有结合了仿生肌腱的，或者说，由高深炼金术打造的根本不是仿生肌腱，而是真正的具备生命的血肉，它们在充满溶液的透明罐子里被培养出来，然后由机械臂组装在一具具只有人形，但构造和人类已经差别甚大的骨架上。
他没把李昂猜测卡莉奥·泽瑟就是千面老人的话直说，但正是在和李昂表达这个意思。
继续往里走，无数陈列的备用人偶是以环形放置，中间是一个圆形场地，只有一条道路通往来路。
走得近些，李昂看到场地正中坐着一个人。
打开面板，这也不是什么作为本体的人，依然是一具傀，但看上去是最平平无奇的接近普通人的形态，或许这就是千面老人想要作为“本体”的形象。
这具傀是一个哈文族男性，有着明亮的金发，这色泽甚至让李昂感觉有些熟悉。
“欢迎来到欧库特斯的校长室，李昂教授，还有密斯特瑞姆的基坦执行副校长，以及空骑团星旅团的诸位。”豆丁男人说话了。
“千面老人，你在搞什么鬼？”基坦当即质问道。
“我从未以千面老人这个称号自居，在这里，你们可以叫我——”
豆丁男人声音中断，好像是在寻找合适称呼，这种随意的态度显得他好像很漫不经心。
“就叫校长吧，毕竟这里是我管辖的校园。”
“你只是又一个预设好程序的愧，还是代表校长本人的意志？”李昂问。
豆丁男人又沉默了一下：“并不存在你们认知中的“真正的千面老人”。”
“是古伯特老头耍我，还是你骗过了他？”基坦冷笑。
“神智之人是一个尽责的校长和六芒议会成员，千塔城的稳定离不开他和密斯特瑞姆的开放包容态度，你说的两种情况都不是。”
豆丁男人立刻转开话题，看着李昂：“你果然解开了我的谜题，灵铸师就是能够创造奇迹。”
“你知道？”李昂皱起眉头，腥红之手悄悄在背后浮现。
身边的人知道这个职业，和一个外人知道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按照千面老人的口吻，他不仅知道这个称谓，还知道它背后代表的力量。
“不用紧张，你的担忧其实在于知道它的人太少，而不是太多。”
豆丁男人话里有话：“虽然卡彭特是一个没用的死灵法师，不可能阻挡住真正的强者，但能够维持着千塔城的平衡状态解决他，又藉机发现谜题的真正一环，说明你做到了我希望的。”
“果然卡彭特是你指使，不，是你有意引导的。”李昂说。
“灰塔如此巨大，并非它强大，而是修建它的技术陈旧落后，如今的林立的魔法塔是贵在凝练而不是庞大，它早该被拆除了。”
豆丁男人的语气毫无波动，就像在云端俯瞰众生。
“卡彭特作为一个用尽手段在这里站稳脚跟的死灵法师，在他活着的时候算是一个人才，但多年过去，他并没有取得什么真正的突破，不去追寻知识的奥秘，转而恳求欧库特斯能给予他巫妖转化之法，这已经踏入歧途了。”
“你只需要暗示他，李昂在找你的麻烦，他就动手了是吗？”梅梅叹道。
千面老人没有作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你有巫妖转化法吗？”阿露露问。
“有，但我不给他。烦人的虫子总是扰人清静。”
纵然是亲自参与了对尸巫的战斗，少女们也表情微妙。
“是第一次被利用啊，这些孩子。”基坦摇摇头。
“你想要什么？”
李昂问：“从三校共济到我进入欧库特斯，你都没明面现身过表示什么，但尸巫这件事表明你一直在背后谋算着什么，我们不妨说清楚。”
“我只是想要解决恶魔事件，帮助我们老友的女儿，你们欧库特斯的学生希芙·陶博，其他的事本来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你作为校长能简单解决希芙的事，提供对付恶魔的方便，那么我这边帮你做点事也可以，但如果恶魔本来就是你召来的，那我也有些手段，你知道灵铸师，但你毕竟不是。”
李昂握紧了奥利哈克，伙伴也都全神戒备，豆丁男人面色不变，但他本来就是人偶，长时间的沉默似乎已经表明他在有所顾忌。
“……正是知道灵铸师，才想验证是否和我所了解的一样。”
豆丁男人摩着座椅刻满纹的扶手：“短暂的时间内，就从炼金术新手变得能够识破卓越炼金师的谜题，即便是卡莉奥也没有这种天赋，这种手段堪称奇迹。我引你去她的工作间，是否起到了帮助？”
“果然你是有意把我引过去的，”李昂咧了下嘴角，“还放了一只那么厉害的奇美拉。”
“那只是卡莉奥闲暇时弄的宠物，后来忘在了那里，当然，解决不了它，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李昂叹了口气，又道：“听你的话里意思，你是卡莉奥的伪装，或者她是你的某个身份，这两种情况都不属实了。”
豆丁男人又沉默了，但这次反而比先前触动都大，虽然没有表情，但整个身体都微微后仰了。
“呵、呵哈、哈哈呵呵……”他面部僵硬的笑了起来，笑声就像是强行从木偶之中摩擦压迫而出，干硬粗哑，但却有种情真意切的味道。
“竟然，如此猜测，呵，倒也合理，不过也足以说明你们是有趣的人，真的相当有趣。”
豆丁男人又笑了两声：“明说吧，恶魔染指千塔城，并导致范围出现认知反转，这件事希芙·陶博确实有涉及，也在其中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李昂、法琳娜和基坦彼此对视了一眼。
“但陶博同学和我在意的事情无关，我会帮你们找她，但前提是答应我的要求——不，你可以将其视作委托，因为这会有回报的，灵铸师。”
“委托？你之前的行动是委托人的检验实力环节？”李昂说：“你真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金发哈文族说：“当每个契机都恰到好处，不需要在乎你的感受，你也不会拒绝。你是灵铸师不是必要条件，但能够大大增加成功的机会。”
“我先听听你想干什么？”
到了这里，李昂的好奇暂时压过了怒气。
“帮我复活卡莉奥·泽拉瑟。”
豆丁的话让在场人都是一愣。
“然后，再帮我杀了她。”
“啊？！”
第604章：反目成仇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懂啊，啊啊，好乱！”
回程的路上，佐伊抱看头道。
对于千面老人又要复活又要杀掉卡莉奥的举动，外人实在是没法理解，而他对具体缘由也是讳莫如深，在提出这个“委托”后，并不再回答问题，只是和李昂基坦用话术兜圈子。
“我们真的不能把他揍一顿，逼他听我们的吗？”佐伊说。
“我想，团长先生要说你，别什么事情都想着打打杀杀。”多萝西道。
“倒不是没有这个选择，但有很多事情没有明了，尤其是他在恶魔这件事里占比多少，他真正想要什么，贸然动手容易引发始料未及的连环反应。”
“等把事情摸清楚，他真的成为阻碍，倒不是不能碰一碰，但现在，还是去看看他给出的希芙的线索吧。”
关于李昂等人想找的希芙·陶博的消息，千面老人好像觉得并不重要，直接就说可以全部告知他们。
涉及维尔女儿，法琳娜和基坦必然要关注，少女们也很好奇，所以就集体行动了。
离开校长室没有多远，李昂就看见一只石像乌鸦拍打翅膀开始引路，这并不是密室中的那一只，同样的耳目，千面老人有着许多，生产它们的地点在刚刚也警见过一眼。
众人跟上乌鸦，不多久，又有人偶借力引路，按照先前千面老人所说，此行会有指引信使，没想到就是这一个个分身。
它们将告诉众人希芙的事情在欧库特斯集体行动，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李昂开启了认知隐身术。
“咦，它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欧库特斯校外啊。”梅梅看着另一只飞行引路的石乌鸦道。
正如她所说，信使飞行的方向是欧库特斯的边缘，那里没有教室和教学设施，可以说就是要到达校外。
基坦皱眉道：“那边好像是“欧库特斯的初级学院。”多萝西接话道。看众人的视线汇聚过来，半精灵咳了一声：“当初要来学习，是三校都选择了一番，所以三个初级学院在哪我都知道，只是最后选定了密斯特瑞姆而已，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要笑话我交钱上学还说得像优等生自己择校一样。”
“去那边的话，应该是涉及希芙在初级学院的时候。”法琳娜说。
“难道从那时候就出现问题了？”基坦抓了抓头。
讨论不出结果，众人跟随石乌鸦穿过千塔城的街区，到达初级学院的所在地。
初级学院同时兼具从全空域的贵族那里赚取学费和挑选本校预备生的功能，通过正常的报考渠道，只要通过测试就不要付出高昂学费，希芙就是这么入学的。
但即便如此，对于当年习惯把冒险收入一到手就挥霍掉的维尔来说，供希芙上学也不是很轻松，毕竟千塔城的消费可比霜天岛高多了。
“我怎么觉得这里比欧库特斯本校的条件还好得多？”进了初级学院后，梅梅就立刻吐槽道。
“毕竟是要供各种大小姐大少爷生活的地方啊。”多萝西耸了耸肩。
正如她所说，这边的学生比起低调和不张扬的本校生，一个个趾高气昂，是真的把“三大校牛逼”写在脸上，但与之相反的就是他们的实力了，只能说学到高等魔法院校的知识精髓的人不多。
“干、干嘛看我？”多萝西被李昂不经意的眼弄得有些急躁：“我当时才不是这样嘞，最多贪玩一点，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我吗？”
“差不多相信，你应该是素质比较高的那种，不然你也不会帮那个学妹嘛。”李昂说多萝西蹦了一下，满脸不自然的笑。
“嘎嘎，嘎嘎！”
石乌鸦落到一处单层教学建筑之外等待着众人，多萝西赶忙道：“好像到地方了。”
教室内正在上课，李昂现身对他们打了个响指。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