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天分这种东西，总是有限度的吧，再怎么天才的人也有不足的地方，不可能事事都在最先，希芙的召唤师天赋比他强多了，这方面弱也不奇怪。”基坦道。
李昂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摇头，梅梅警见他的态度，靠近小声问：“你已经想到之后的情况了？”
“差不多吧，毕竟我是灵铸师。”
“她最后铸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梅梅目光飘忽，有意无意的问。
“她没有错，错的是欧库特斯，她唯一的问题，或许只是那不变通的骄傲。”
旁人看了过来，佐伊说：“问题不是出在那本书吗？”
“你想想啊，”李昂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欧库特斯人为什么天天隐瞒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他们存在踩着人往上爬的想法，这一点和密校和阿肯纳差别很大，更接近于千塔城这座岛屿还在原始荒蛮时代的规则。”
“这也是人的本质吧，在哪里，在什么时代都是这样。”基坦说。
“自谢文明的魔法之城，就是要避免这种循环成为处事的唯一选择，这一点我看密斯特瑞姆和阿肯纳做的还可以。”
“你，你被维尔感染了不少，嗯，我想希芙本性和也她老爹一样，难怪维尔让你带信给希芙，却没让我带给她。”基坦叹气道。
李昂没说什么。
或许在另外两校，入学时的名声是真能转化为正向的好处，但是在欧库特斯，这反而是巨大的拖累。
众人很快明白了这一点。
炼金课堂上，李昂认出这是叶隐之塔，希芙的思路被讲师驳斥。
“我没听错吧？一年级生，你甚至不是欧库特斯体系出身，竟然能质疑自乌洛波洛斯传承而下的炼金规则？”
“讲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既然这种点化途径要兼具多种欧库特斯知识才能实现，能不能找到替代，因为这个转化过程本身并不是很复杂——”
“你不要说话了，”叶隐塔主冷冷的道，“再非议炼金规则，你就不用出现在我的课堂上了。”
在自己的房间里，眼眶通红的希芙翻开了腥红魔法书，她手腕止不住的颤抖，随便挑了一支吸了墨水的笔，在书页上写下文字。
“使用你需要支付什么代价？”
“聪明的孩子，想必你也清楚凡事逃不过一个等价交换。但你不知道，你所面对的困境在力量的真谛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所谓代价，就算你这时候太过看重的事情，也只是终将登上顶点的你遇到过的小小挫折。来，说说你想要什么？”
“哇，这恶魔，”多萝西喷喷有词，“根本没回答她的问题啊。”
当时的希芙自然听不见半精灵的话，或者说，她是能看出来的。
她提笔数次想要在书页上写下什么，或许是反驳，或许是试探，但最终还是没有落笔。
“她这是？”佐伊有些疑惑。
对于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坦率小猫来说，希芙的纠结是她不能理解的另一个维度。
李昂说：“有些答案可能她已经明白了，只是她无法接受。或者说，有一些事情此刻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高，高到她不想去思考代价的沉重，因为她只想达成这个目标。”
佐伊还似懂非懂，但是希芙已经先落笔了。
“我要炼金天赋。”
“好的。”
魔法书放出红光，灵铸术一般的魔力运转开始在她身上起效。
这只是影像，李昂无从判断这灵铸术怎么运转的，又动了什么手脚，不过他可以和众人肯定，光是让女孩在炼金术上得到进步，灵铸术肯定有办法做到。
“这妮子，已经完全开始遵守着欧库特斯这一套了。”基坦叹气，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欧库特斯也没想让她走自己的路啊。”法琳娜脸上挂着浅笑，显然是指那个叶隐塔主、开始使用魔法书后，再也没人能阻挡希芙了。
“这真是极致的成品，说吧，你想要什么？”乌洛波洛斯密会的前辈道。
“下一阶段的知识。”
“继续深思炼金之道，陶博。”即便是口中没几句好话的叶隐塔主，也在她制成的药剂面前无话可说。
“希芙·陶博，呵呵，这是什么乡野姓氏？说，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藏书了？”
宿舍之中，听闻她最近风头的学姐发难了。
“是哪一本？要怀疑我，也得把话说明白。”
希芙紧握手掌，但对面的学生更是说不出什么，最后还是以武力见真章。只不过，召唤兽配合炼金造物，这些人已经不是一合之敌。
“咳咳、咳咳、你等着！”
希芙的求学经历，让少女们逐渐沉默，她们这才体会到，李昂和法琳娜在基坦这里的关系让她们混进密斯特瑞姆是多么珍贵的机会。
如果是密校或者阿肯纳的学生，希芙或许走在光辉之路上，但是她根本就没这样的机会。
送她来千塔城的维尔错了吗？维尔没有继续成为高阶空骑土，回归家庭错了吗？这些问题都毫无意义。
只是因为没人知道千塔城，欧库特斯的规则是这样罢了。
当然，换个角度，可能也会有人对欧库特斯这样的规则甘之如怡。
“你说的，最终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提出需求后，希芙在书页上一再写下询问，但魔法书只是让她前往相应地点。
那是第三阶段的炼金教室，是她刚刚有资格踏入的地方。
在这里练习炼金术的，此时此刻刚好只有法厄同·林恩一人。
当双方的视线对上时，魔法书喷涌出魔力和灵光，缠绕住了法厄同。
在少女的惊叫和青年的惨叫声中，二人双双倒地。
“这是，这究竟是？”星旅团中不少人被吓到了。
刚刚那一幕，魔法书释放的腥红之光就像是在把法厄同全身的鲜血抽出一样，极其的恶毒残忍。
炼金房外出现脚步声，一个仪态倾倒众生的美少女走了进来，她面容甜美，步履轻盈，衣裙的精美让多萝西为止惊叹。
“这女孩子是谁？”莉露莉丝问。
“卡莉奥·泽拉瑟。”李昂轻声道“她就是？！”
在少女们的惊呼声中，卡莉奥就像游园的公主一样，根本不在乎倒地的两个学生，来到希芙身边捡起魔法书，道：“这就是你挑中的学生？确认能控制住她了吧？”
“是。”魔法书没有用文字，而是声音回应。
“看着勉勉强强，不过就这么办吧。”
在卡莉奥的眼中，希芙就好像和路边的杂草一样不值一提，都没有将目光往她身上多停留，她丢下魔法书，直接离开。
当希芙醒来时，她看到了倒地昏迷的法厄同，倒吸了一口冷气。
少女急忙翻开魔导书，写字的手无法平稳，剧烈的颤抖让她娟秀的字迹此刻却如鬼画符一般。
“为什么？你让我干了什么？！”
“不要紧张，孩子，他曾经为了逼你就范，可是痛下杀手。人生要往上走，总要有其他人失去什么，我只是帮你简化了这个过程。他的炼金天赋为你所用，以后，你将踏上更辉煌的道路。”
“不，这不是我追求的！不是啊！我靠自己明明可以的，我没想用这办法的，你为什么！”
希芙不停的在书上写下否定的词汇，魔法书毫无反应，只在她再也拿不起笔的时候显现文字道：
“他会恨你，巴不得把你扒皮抽筋，让全学院的人知道你是如此的魔女。为了你好，还是先离开吧。”
第607章：恶魔召唤者
“那是什么法术？”
影像结束，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莉莉，旁人和她一起看向李昂，等着他这位灵铸师的解答。
“我想，是某种抢夺灵性的术法，有可能是恶魔特有。”
李昂也在翻阅灵铸师面板，诸多的灵铸术他都大概看了一遍，但也不能说完全吃透，因为每种灵铸术也存在不同的运用法门但就他印象而言，光是灵铸术还无法做到如此霸道和残忍。
他自己的法术窃取是结合阿鲁纳克神杖得到的力量，如今来看也接近恶魔手中的逆灵铸术，那么这种能力或者说天赋窃取，应该更依托于逆灵铸术的分离特性。
“腥红恶魔就从那一刻开始控制了希芙啊。”基坦神情复杂的道。
“可是，她是被骗了吧？”佐伊立刻说。
“固然她是被骗的，但是恶魔的刁钻就在于此处，”法琳娜说，“她是一步步陷进去的，在她的角度，她无法自欺欺人的甩开自己的责任。”
李昂看了看少女们，即便面色各异，但没有人说出“法厄同活该”之类的话。
并非是她们没有想到这一环，只不过，她们更多的是从希芙角度看待这件事。
纵然希芙可能不介意击败法厄同甚至在合适情况杀死他，但将对方的天赋夺取到自己身上是另一码事。
在李昂看来，希芙本可以靠自己达到目标，只是被欧库特斯的环境弄得焦急了些，不论是背上了负罪感，还是被恶魔找到内心的突破口，这么做都是更亏的。
“现在，倒是清楚法厄同的情况了。”李昂说。
他在第三级炼金术课堂上遇到这种事，自此从天才跌落。
“真能做到这种事吗？夺取别人天赋？”基坦盯着李昂问。
“怎么反而是你好像心动了。”李昂无奈道。
“也不是说心动，就是觉得挺有用的不是吗？如果真遇到什么又说不通又打不过的，只能走极端了啊。”
基坦倒是光棍，毫无心理负担。
“我倒是觉得，未必真能夺走所谓的天赋。”
李昂摇摇头：“希芙本就天资非凡，而所谓天资其实除却天生对魔力的掌控，其他的更多还是在于对知识的迅速理解，但没有教育支撑，所谓天资也没有兑现的机会。”
“天赋很难量化，甚至恶魔自己都未必理解。”
李昂想起那些万灵幻境里遭遇的初诞者们，们自身都未必对自己的优越有着多少实感，们知道自己有多聪明吗？
恐怕只有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才是最明显的，其他东西都是站在这个高度上而带来的。
“夺取法厄同的天赋，更像是将相关知识的记忆直接灌输，这也符合之前“反转”中看到的情况，一切个人变化都是记忆操作的成果。”
“我认同大巫说的。”黛奥道。
褐肤少女从刚刚开始，每到希芙面临抉择的时候，就会沉默深思。
“那还是在骗人嘛。”佐伊说。
“是的。”
众人往下一个地点赶去。
法厄同跌落后，希芙应该按照某种计划，踏上了飞速发展的道路。
“果然是这个卡莉奥在和恶魔合作啊。”
基坦说：“早觉得她不是好人。”
“是因为漫长的时光，让她彻底丢弃人性了么？”法琳娜道。
“你在想什么？”基坦看到沉吟的李昂。
“我在想千面老人是因为这一点才要对她动手吗？”
“我懂，你觉得千面老人的道德没高到这种程度。”基坦点头。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但是李昂没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觉得这整件事还是有些微妙的地方。
在一间偏僻的教室内，石像放出了新的影像。
“让我们欢迎密会的新成员，极快的完成了《炼金术的群星》课程，已得到“净化之白”头衔授予的希芙·陶博！”
教室里的集会者都佩戴着面具，长袍多为白色，即便是身穿黑袍之人，想必也是距离白色等级很接近的炼金术师。
希芙在掌声中被披上了一件白袍，得到腥红魔法书的馈赠，她快速的取得了炼金术的成就。
她的名声早已传播在外，她不用面具遮掩身份，在恭维声的环绕之中神情淡漠，好像整个世界已经与她无关。
“有人要见我？”
密会的学长找到希芙。
看到对方那不镇静的神情，希芙表情逐渐凝重：“是红色层级的前辈？”
“我就是贤者之红，应该是从没见过的那位，”学长迟疑了一下，指了指头顶，“算了，你见到了就知道，那是传说中的人物，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比起震惊“灵性王冠”的出现，学长更不敢相信是为什么这个少女会被看中。
穿过层层密门，希芙见到了一个随意倚靠在座椅上的美少女，她的甜美容颜让即便能使无数人的倾倒的希芙都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
“您是？”
“卡莉奥，泽瑟，嗯，怎么称呼我都行，我是你下一阶段课程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