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战锤之旅 第304章

　　“.”

　　佩图拉博的沉默震耳欲聋。

　　但是他对此显然比较习惯了。

　　比起那些反复无常、高深莫测的盟友，这些听话的子嗣在如今的铁之主眼中虽然依旧没多大作用，但也不至于多么厌恶。

　　佩图拉博挥手做了个简练的手势，暗示自己重新接管指挥，随后沉重的身躯坐回那毫无装饰的铁王座，看向科索拉克斯。

　　面对面的传讯很落后，但在佩图拉博不得不耗费大量权柄维持舰队通讯优势的当下，这反而成了最可靠的交流方式。

　　因为恶魔变得不在可靠，在拉美西斯这位无形无相之主的威胁下，极度依赖恶魔宿主进行通讯的战舰群假消息层出不穷。

　　看来前往那谁也从未活着在外地描绘此间景象的园区，远远比成为恶魔引擎的熔炉要更具威胁。

　　而且他们的盟友也是。

　　“你有什么想说的？科索拉克斯，我希望不要像福格瑞姆那般给我带来一个坏消息。”

　　帝皇之子，他们最为反复无常、高深莫测的盟友。

　　福格瑞姆的回归聚集了五万多名帝皇之子，以及以‘帝皇之傲号’荣光女王组成的大型舰队，其中18艘战列舰，足以媲美数个星区舰队的总和。

　　但是这批战斗力现在还缩在靠近恐惧之眼的陨石带，藏着他们从一颗遗迹星球上开掘出的秘密武器，却是没有半点打算出力的样子。

　　就像是他们的混沌主子一般。

　　无本买卖做多了，现在看来很是不适应损失，所以依旧在观望，依旧在与心底的贪婪对抗。

　　科索拉克斯想到了舰桥内部那个刚刚还在试探他的黑暗机械教贤者。

　　他环视四周，看向佩图拉博，随后询问道。

　　“福格瑞姆似乎打算翻脸不认账了？”

　　答非所问。

　　有那么一刻，科索拉克斯能够清晰的听到周围钢铁勇士缓慢下来的呼吸声。

　　他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

　　这位摄政王向来对某些原体没有什么尊重，也许出于力量会在需要争取他们帮助时表现出顺从，但人格上的鄙视从未掩饰过。

　　他能够抵抗屠夫之钉的摧残，混沌力量的诱惑，并将一盘散沙的吞世者再度聚集为一个军团。

　　他看不起安格隆，自然也看不起福格瑞姆。

　　“他敢，我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铁之主平淡的回道，这让人不自主的相信他真会那么做。

　　“那我将冲锋在前。”

　　科索拉克斯简单地表示道，算是结束了自己对原体的试探。

　　他真的很需要一位拥有足够决心的领导者，他必须考虑这会不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接着也不再理会他们那些反复无常的盟友，递交了自己的汇报。

　　“这是我的观测报告，大致确定了那几位大人的灵魂收集范围，对各方混沌仪式的影响力。”

　　吞世者的摄政王这段时间也是通过小型传送门不断将部队输送至地表，将手底下那些纯粹的杀戮机器送得差不多了。

　　“其中亚瑟大人的影响范围最小，在亚空间活跃的区域会进一步缩减，但是强度也是最可怖的，神选都难以从他的领域中离开，范围最大的便是拉美西斯大人，围绕卡迪亚的灵魂回收应该是以他还有迦尔纳大人为中心构建的。”

　　“至于罗穆路斯大人，他很神秘，在永恒远征号的保护之下，初步推测与他的观测距离相关。”

　　这便是科索拉克斯付出近万条生命得到的回报。

　　他递交了一系列作战影像，这些都是通过回收那些前线将士的作战装备收录的，其中最多的便是迦尔纳以及亚瑟，从那些被驱散的法术以及安然倒下的战士，大抵能够看出原体们的影响范围。

　　实话实说，对这些战士的死亡，科索拉克斯发自内心的羡慕。

　　不同于那些恶魔对死亡的恐慌，他觉得一场永眠便是梦寐以求的结局。

　　压下了心头泛起的迫切感，科索拉克斯总结道。

　　“所以佩图拉博大人，地表献祭几乎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没有人是愚蠢的，在发现了那四位的特性之时，几乎是稍微有点脑子的指挥官就知道混沌过去那种依靠献祭灵魂以战养战的方式不可取了。

第331章 对手的对策

　　“对啊，没有人蠢，面对从未有过的状况，没有人会去盲目的付出，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诉求。”

　　佩图拉博感慨一声。

　　他不自主的便想到了丹提欧克，想到了齐农，想到了安诺乌尔迪，那些大叛乱时期的忠诚派，他们的诉求又是什么？

　　他又看了眼战报，看着那些即使肉身都与熔融钢铁纠缠在了一起，依旧扣紧扳机朝着叛徒射击的凡人们，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他不禁反问，漆黑的眼中带着思索，从小就在无限的利益捆绑下长大的铁之主难以理解某些诉求。

　　“我的到来不只是提出窟窿，大人。”

　　科索拉克斯察觉到了佩图拉博对盟友的不满，动力甲的液压系统随着他的话语同步加压，发出决绝的嘶鸣，开口说道：

　　“我会填上窟窿，根除问题，因为在此时此刻，我的诉求与你一致。”

　　问题是用来解决的，不是说出来抱怨的。

　　作为一位合格的指挥官他很清楚。

　　“在过去的战争中，我的部队通过其他小型裂隙派出猎奴队前往其他星域掳掠了八十八个颗帝国世界，掳掠而来的人口被我大量保留，总共两百亿人。”

　　科索拉克斯平静地陈述着，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指挥吞世者做到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又如何能够让那些嗜血猎犬忍受着血食的香味一直到现在。

　　“我需要两艘拉米雷斯级星堡以及一个能够跟上征服者号的战斗群，我们提前在星堡之上完成仪式，然后依靠战斗群的保护冲破曙光舰队的封锁，不计代价，将两座星堡自地表投下，袭击位于星球南部的南极星地表登陆场。”

　　全息影像随着他的话语切换为卡迪亚被战火笼罩的表面，南极区域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所谓登陆场就是一座巨型反重力设备与大型物流中心的集合体，能够进行部队与资源的大规模输送，诸如泰坦之类的大型战争机械也能够通过登陆场保持完整状态直接部署，极端情况下甚至能够将战列舰送入近地轨道进行火炮支援。

　　科索拉克斯的目的并非是占领这里，舰队战的现状已经让他清楚混沌方无法提供稳定的空中支援，而混沌方也可以依靠更加便捷的传送门进行地表武装力量的部署。

　　他是要将这座登陆场摧毁。

　　卡迪亚依靠着数座登陆场承接着源源不断地物资输入，在短暂的地表接战中，凡人与阿斯塔特之间的差距随着近乎无限的供应被无限拉平。

　　而南极星地表登陆场距离其他几座登陆场很远，只要占据了这里，哪怕展开的混沌传送门没有任何一位邪神愿意投入力量，在混沌潮汐的加持下他们能够打乱周边各个堡垒之间的资源调配，在战争前夕进行一次相对激进的扩张。

　　“然后呢？”

　　佩图拉博问道：“扩展之后你就会死，亚瑟与迦尔纳都有着比我先前那些兄弟更加果决的行动力，你的部队在地表只能掀起这么一点水花，剩下的你只能祈求那些奴隶主的慷慨。”

　　“这就够了，大人。”

　　科索拉克斯的回应平静得近乎冷酷，他抬手关闭了不断报警的战术界面，舱内骤然暗下的光线让他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睛仍泛着血色的微光。

　　他直视着佩图拉博。

　　“这就是我们的诉求，一场足够荣耀的战场，一个由我们撕开的突破口。”

　　“然后福格瑞姆就会展开行动，他不是想要保存力量，他不是想要亚瑟大人吗，大门的对面就是，只要他愿意迈出一步。”

　　轰隆！

　　整艘战舰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震动，舰体在冲击波中微微倾斜，警报器的尖啸声中，科索拉克斯的声音却依然清晰。

　　佩图拉博在一众钢铁勇士的恐惧情绪之中指挥着虚空盾过载的‘钢铁之血号’后撤，钢铁之血号表面的金属也在流动中修补着破损的区域。

　　他转身望向舷窗外翻腾的亚空间乱流，扭曲的色块中隐约浮现出某种庞然巨物的轮廓。

　　“还有四神，他们不是还在斟酌收益吗，迦尔纳大人就在那。”

　　科索拉克斯的声音沙哑，位于征服者号舰桥的身躯抬手按住太阳穴，指尖下传来屠夫之钉细微的咔哒声，每一次轻响都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刮过他的神经。

　　他深知原体便是他所需要面临的最大考验，是在这种战争方式中真正的对手。

　　他们是这场战争的发起者，他们策动了迄今为止针对卡迪亚的一切攻势，并指挥着部队来到此地，为这场战役使出浑身解数。

　　现在应该从后方来到前线，加入这场由他所谋划的进攻。

　　进攻方不可能与卡迪亚的守军比拼人力，即使有铁之主坐镇也不行，双方的兵员素质一个天一个地，纵使铁之主的指挥再如何精妙，也不能掩盖二者之间的差距。

　　而如今的僵持更是令人不安，科索拉克斯恐惧一场无意义的努力，恐惧自己死得平庸，恐惧自己无法找回军团的荣耀。

　　科索拉克斯将这些想法抛掷脑后。

　　很显然，他们距离败亡近在咫尺，但如果能够牵制住敌军首脑，并依靠大量的灵魂以及敌军首脑本身诱惑正在观望的福格瑞姆以及四神下场，他们也许还能赢得喘息之机。

　　吞世者的摄政王不在乎一些付出。

　　时代变了，但是那些脑袋被混沌腌入味的家伙们显然还没有转过弯来。

　　佩图拉博微微沉默。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最为可靠的盟友居然会是吞世者。

　　而科索拉克斯安静等待着，也在感慨命运无常。

　　他居然能够让一位原体放下身段来听取他的建议。

　　当然，理论很好，但实践却又是另一回事。

　　“我再给你六百亿。”

　　佩图拉博深吸一口气，在短暂的脑内模拟之后，便认可了科索拉克斯的决策。

　　这对吞世者来说不公平，他们很可能成为一次性炮灰。

　　但正如科索拉克斯所说，这是军团的诉求，只有吞世者先动了，其他的猎手在看到希望之后才愿意行动，而佩图拉博才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

　　恰好科索拉克斯现在指挥得动吞世者。

　　“我即刻展开准备。”

　　科索拉克斯捶胸，随即与傀儡断开了连接。

　　佩图拉博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图像中依靠自身优势在地表与天空往返的迦尔纳身上停留了片刻。

　　他这边迟迟不选择突击罗穆路斯进行斩首行动也是忌惮这位兄弟。

　　看着燃烧着虚幻羽翼的天使再度挑飞一台战犬泰坦的驾驶舱，然后一路向上进入近地轨道，穿入一艘被跳帮的打击巡洋舰进行反跳帮作战，佩图拉博的眼皮就一阵跳动。

　　不是对手。

　　根本不是对手。

　　承认自己在武力上比不过某些兄弟没什么丢人的，而佩图拉博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迦尔纳与亚瑟这两个棘手的存在。

　　如果科索拉克斯的行动与祭品能够再度挑动起血神的贪婪，将之困锁在大地之上，他也能够在太空展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轰隆隆~

　　舰体又传递回了一阵绵延的震颤，无魂的傀儡跌倒在地。

　　钢铁之血号又被击中了。

　　佩图拉博抬起头颅，从短暂的演算之中脱离。

　　战争铁匠们正匆忙的调整着护卫舰队的部署，正中央的弗里克斯已经摘除了头盔，正在满头大汗的接管那些冗余的指挥数据。

　　他很不解。

　　敌人的战术太多变了，一会有着帝国之拳的刚猛，一会又变作了钢铁勇士那般紧凑的防御。

　　而在应对他组织起的反击时，对方往往能够在短时间内预判到他的一系列决策，就像是好几个与弗里克斯差不多的战争铁匠在与他对抗一般。

　　“.”

　　皱着眉，带着某种麻木，铁之主再度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海战之中。

　　——

　　“可惜。”

　　曙光号，丹提欧克看着敌人再度紧凑起来的阵型，轻叹一声，开始指挥着突击舰队后撤。

　　“佩图拉博居然把舷窗装上了，不然命中机库的那一击说不定能把他再扔到外太空一次。”

　　一旁，绯红之拳的初代战团长泼拉克斯调侃了一声，作为曾经在海战中胜过佩图拉博的指挥官，他作为海军指挥部的首席统领着舰队。

　　“他也在进步，我们不能小瞧他。”

　　丹提欧克提醒了一句，继续专注的关注战场的动向，并与身边的同僚一齐不断为泼拉克斯提供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