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褪色无忧
赛弗领主毫不避讳的点点头。
在过去，帝皇的声音是那么复杂，矛盾的音色混杂在一起，一度还有让他前往皇宫将帝皇从黄金王座上解救的催促，让他很多时候都得花费大量时间忍受痛苦，然后去思考。
这让他在外人看来显得阴郁冷酷，不爱说话。
正在与老战友叙旧，一边抚摸对方被骑士之主亲自篆刻荣耀印记的盔甲，一边诉说自己这些年的苦难，没少和赛弗领主在混沌与现实的夹缝间摸爬滚打的‘堕天使’顿时投来死亡凝视。
“那现在？”
亚瑟问。
“我依然请求您带我前往巨石。”
赛弗回道：“只有我能够确认狮王的具体位置。”
“或者说，只有这把剑能够与他再度建立联系。”
拉美西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赛弗身后的断剑，忍不住开口：“我算是知道阿兹瑞尔他们为什么一直找不到狮王在哪了，哪怕是巨石之主也找不到。”
亚瑟示意伙伴继续说。
“狮王现在应该是在通过他的亚空间领域在银河漫无目的的跳跃，所以现实宇宙很难找到他，而狮剑本身可以作为一个媒介，当然，在必要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暗黑天使都可以，只不过代价很大。”
拉美西斯寻思了一会儿，也没说死，算是认可了对方言语的真实性。
“那找到狮王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赛弗领主用藏在阴影之下的眼眸与亚瑟对视。
他清楚眼前的这位到底代表着什么，任何可能造成他们之间团结被破坏的隐患都必须被清除。
“你想要杀了他？”
亚瑟稍稍用力才稳住了表情。
莱恩以前到底是干了啥，虽然大叛乱因为想当战帅这一动机表现得很抽象，但就算表演飞头拳名场面的那一次也算是误杀吧？
还是说实际上那次意外算是压垮暗黑天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是，哥们？
饶是圆桌骑士中那些对狮王怨念满满的暗黑天使们也不由得露出惊悚神色。
如此果断，如此无情。
这又是哪路高手了？
“我想狮王还罪不至此。”
亚瑟回道，这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幽默让周围的战士绷住了表情。
说完，他又抬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赛弗领主。
侧耳倾听。
战争机器引擎的轰鸣声开始远去，黑爪与女武神于天空翱翔的灵敏身躯逐渐被大型运输机厚重的阴影所替代。
收尾完成了。
“剩下的事务等返回舰队再进行讨论，我会在圆桌议会中确认接下来的行动方针。”
亚瑟开始指挥部队重整，前往他们的战略目标，这颗星球将会交给罗穆路斯进行管理。
“你有资格旁听，你的麾下也有资格自己决定去留。”
争分夺秒，条理清晰。
赛弗领主一愣，随后立即点头。
“好。”
——
“你好！”
格莱尼巢都的地表，一位背生羽翼，金甲黑发的修女避开了绝大多数人视线，最终在一处哨卡拦住了一支正在巡逻的部队。
“你好。”
士官点了点头，视线在对方后背的翅膀上停留了一会儿，上级通知过这位在帝国各处奋战过的活圣人的现世，并要求在发现对方踪迹的第一时间通报上级。
在他周边数公里的范围内，多个火力平台完成了锁定，并未第一时间开火。
“请问你见到原体了吗，随便哪一位都可以。”
赛勒斯汀打量着周围。
死亡之前几乎填满视野的密集敌人已然消失不见，自己身处的位置似乎是一个登陆场，源源不断的平民以及伤患被送至运输机上，在远处的废墟之中，身披亮色工作服的救援队们正在对各个废墟进行人道主义救援。
身着力反馈式动力甲，手持古代型号武器的士兵们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一副已经在进行战后打扫的姿态。
赛勒斯汀对这样的场面很是意外，也许是见过太多被死亡完全包裹的残垣断壁，或是被无止境战火笼罩的战场，眼前的景象在她看来很新奇。
“我需要面见他们。”
修女的语气很温和，超然的姿态并未赋予她蔑视一切的傲然，言语之中流露出那副脱离了低级趣味，发自内心为人类服务的谦逊，让士官不由得回忆起了黎明星的阿拉贝拉主任。
“他们已经离开了。”
士官语气平和的回道。
“啊？”
赛勒斯汀的表情微变，为战争的主角轻易跑完了自己的片场而感到惊讶。
“离开了？”
“需要我联系上级，为你安排会见吗？”
“不，不用了。”
赛勒斯汀摇摇头，她只要死一次就能走亚空间重新降临了，没必要蹭船，毕竟帝国信徒遍地都是，信仰之力浓郁，用不着那么麻烦。
“那还请你进行登记，我需要向上级汇报。”
士官将枪械夹在手边，找出了一个终端，以及配套的纸质文件。
“职责所在，还请体谅。”
“哎？”
以前不是被狂热的帝国子民追着磕头，就是被国教绝罚，亦或者被审判官当亚空间恶魔处决的赛勒斯汀一愣。
“麻烦了。”
纸笔与终端一起晃了晃。
“哦。”
赛勒斯汀伸手接过。
第424章 他为什么还没死？
亚空间，沉默誓言号
“你们啊，不愧是黄老汉那个神人带出来的，该狠心的时候狠不下去，该发的神经一个不落。”
来自某人直指问题核心的批评绕梁遏云，行走在以白色大理石铺就的通道内，赛弗领主与离开会议的凯一同行走在道路上。
确定战术目标的内容相对简短，基本上就是亚瑟划定界限，如今接管炎翼的加拉德负责进行部署，让麾下暗黑天使认识到他们该干什么之后就是日常的嘉奖与谈话。
暗黑天使增设了很多管理部门，倒不是特务部队，而是更类似于凡人部队内部的政委，自新时代以来，通过圆桌会议部署，重点落实破晓之翼十三项规定精神、开展军团历史与帝国历史学习教育常态化，并时刻关注军团成员的思想健康状况。
“但指挥的架构似乎依旧延用得过去？”
在凯的陪同下，回忆着之前的会议内容，压下了心头帝皇催促他让狮王永远闭嘴的声音，赛弗领主询问。
“殿下说第一军团在军事端的结构已经趋于完美，与其再度打乱军团结构不如沿用过往机制，具体根据如今银河的实际情况再进行优化。”
凯傲然地回道，一边把自己那面锦旗在两手之间转来转去，在赛弗领主面前显摆。
“的确如此。”
赛弗领主认可地点点头，视线从对方那很是戳眼睛的锦旗之上挪开。
他在想要是当年真让泰丰斯进了卡利班，把荷鲁斯的话传到了，这帮人是不是真得造反。
第一军团，这个称号意味着他们是最初的，最伟大，也是最纯粹的军团。
当其它的阿斯塔特军团首先以便是以第一军为模板创立，而后才逐渐根据分工不同而成为各具特色的军团，其中的某些军团可能在日后的征战中相较第一军团而言逐渐开始精于某些特定的战术，但即使如此，他们的这些专长也生根自第一军团的才能。
就像是白色疤痕并非高速作战的先行者，进攻式海战并非只是帝国之拳的强项，大规模地表掠袭战并非来源于吞世者，就连影月苍狼也从不是集中斩首战术的创始人。
这些各个军团赖以成名的战术都发源自第一军团所经历的一场场隐秘战争，所以暗黑天使要真专注于战争，除去实力悬殊的情况基本上很难输。
所以亚瑟在详细了解这方面的详情后就没有太插手暗黑天使本身在军事端的构建，他也不认为他的想当然能够与暗黑天使算上统一战争差不多三百年的实战生涯指指点点，反而开始了学习。
因为在军事端口的闲暇，骑士之主在军团内部除去推动各类战争技术的发展，便一直主抓思想建设方面的问题，并依照各个内环重新规定了一系列奖惩机制。
比如修会内部的活动骑士之主不会插手，但公开活动他便会根据实际情况派遣圆桌骑士或是亲自出席，在维系自身对各个内环的控制权同时，也保证了他对军团内部各个文化差异的尊重，派发的奖励也给这些骑士给予了相当的荣誉感。
至于惩戒，除去一对一的思想教育之外，便是进行劳动改造，而寻常的体力劳动对阿斯塔特来说没什么威慑力，所以对他们最具威慑力的其实是政务劳改。
协助一颗星球的规划，远离战场，用纸与笔去与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做斗争。
不知道是不是恐虐影响的缘故，饶是拥有了破晓之翼的行政效率，绝大多数包括禁军在内的高级作战单位都对政务处理呈排斥态度。
至于收拾消极改造的那些人亚瑟也有办法。
如果说暗黑天使是冻结一切的冰，在战场之上表现得无比锋锐，仿佛他们的出现就昭示着战场的胜利，而每当这份特质转移到战场之外就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那极限战士就是水。
完整的六边形体系让他们能够渗入任何架构之中，将缝隙填补得严丝合缝。
你们要是管不好自己，为了维护破晓之翼团结那我只能让极限战士来管你们了。
暗黑天使内的绝大多数人就没想那么多。
虽然随着政治觉悟的上升和某人仿佛永远开不完的玩笑，如今的野心勃勃更像是一句调侃。
但要真发生因为管不好自己而让极限战士介入暗黑天使的内部管理的话——
那种事情不要啊！
“从这点来看，两位殿下之间的确有很大的不同。”
赛弗领主点点头。
虽然以一个原体的力量，他们不靠额外的科技或是基因改造，而仅凭自身的才能与伟力便让军团的实力大涨，但说到底，他们更重要的身份是作为一个锚点来稳定军团本身。
相比于狮王打算以身作则，依靠自身权威强行压制军团内部的不满，最终因为自己的失踪导致军团隐患完全爆发，各个修会互开忠籍导致暗黑天使成为了大叛乱中忠诚派唯一一个因为自身原因大规模减员的军团，亚瑟知道不能把暗黑天使当原体来使唤。
狮王太高尚了，高尚得不似常人，以至于不懂人心。
而亚瑟是一个真正的人，虽然德拉科尼恩现在把谣言传的满亚空间都是，但是当四位原体站在那里，没有人不会为他们身上人性的光辉而震撼。
这也是亚瑟能够在短短三十年就让暗黑天使们彻底接纳的原因。
三十年，骑士之主只关注并养育了暗黑天使。
“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有一天原体们在开会，黄老汉问他们，现在是新时代了，怎么让猫把辣椒给吃下去。”
拉美西斯带着灵族、死灵代表以及禁军还有灰骑士在下方的大厅逛来逛去，一边展现技术优势，一边吹牛逼，就像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
“狮王说那还不容易，让人抓住猫，把辣椒塞进猫嘴里，再用手指捅下去。”
“基里曼则是想了个好办法，说首先让猫饿三天，然后把辣椒裹在一片肉里，那时候猫便会囫囵吞枣般全吞下去。”
“而亚师傅就不一样了，他打算把辣椒擦在猫的屁股上，当猫感觉屁股火辣辣的时候就会自己去舔掉辣椒，并为能够这样做而兴奋不已。”
那声音伴随着浩浩荡荡的部队离去而消散，在赛弗领主的颅骨之内循环播报，震耳欲聋。
一些暗黑天使握持着武器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
赛弗领主扭过脑袋，再度看向凯，用眼神询问。
‘虽然我自认不是什么极端派，但他怎么还没死？’
凯双手一摊。
“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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