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战锤之旅 第439章

作者:褪色无忧

  只剩下艰难的搏杀。

  他们并非喜欢这样的烂仗,他们也喜欢火力覆盖,也喜欢用密集的火力穿透毒云,依靠血脉赋予他们的坚韧与敌人厮杀取胜,将玷污人类生存之地的敌人的一切连同毒气在战后化作食粮,为需要从苦难中解脱的生命带来解放。

  但他们做不到了。

  为了从战争的泥沼中爬出来,穿过通向马库拉格的门户,深入那沉默的,本应该继续沉睡的原体身侧,莫拉格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

  然而在当下,在自己都几近倒下的当下,一切都乱套了,莫拉格引以为傲的身躯,对基因原体无止境的忠诚,最终在无法撼动的目标面前撞得粉碎。

  他看着被无尽魔军所填满的战场。

  瘟疫舰队,纳垢与奸奇的魔军在这片混沌魔域之中纠缠在一块,在战场之外,漆黑深邃的阴影,无形无相的薄膜正在游弋,将那些妄图离开这片战场的存在轻易撕碎。

  此刻,按照莫塔里安的设想,他们本应该攻破这些阻挠者,然而他的部队仍然被压制在距离马库拉格之外的星域,深陷于纷乱的战场和崎岖且不断变化的道路中。

  他唯一能收到的通讯只剩下刺耳的只言片语,纳垢灵们绝望的尖叫声,万变魔君们刺耳的嘲笑,各个小队剩余的指挥人员在逐渐绝望中发出的命令。

  他们羸弱不堪。

  他们节节败退。

  他们的战斗意志消沉颓丧,他们的进攻方式混乱不堪。

  过去的九个小时,九十九个小时,九百九十九个小时.是如此艰难。

  每一分收获都需要披荆斩棘,每一次前进都以鲜血铸就。

  然而,在如今,在最后的时刻,进攻的力量开始变得衰微。

  作为进攻者的他们已经失去信心。

  面对无止境的死亡,对慈父,对这场战争的胜负.

  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只要还相信有什么东西能拯救他们,抑或敌人会自行崩溃,他们就会奋不顾身。

  然而在如今,他们变得自暴自弃,依然坚守阵地,负隅顽抗,忘却了那些战术指令,似乎只是出于习惯而战,几乎如同某种条件反射,放弃了职责,心神已然崩溃。

  他们不再相信能够扭转战局,并开始恐惧于慈父展露出的面目。

  看起来他们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莫拉格无法责怪他们。

  在这片充满了邪恶的迷雾中,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他们敌人的境地,没有谁能够知道。

第465章 死亡守卫:爹,已是儿来救你的时候了

  轰隆!

  又是一头大不净者哀嚎着倒下。

  同样倒下的还有一位万变魔君。

  然而同样是迈向死亡,它们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一方绝望而痛苦,一方喜笑颜开,正映衬着其背后主人的态度。

  明明就是伟大游戏的一环,但性质似乎与过去完全不同,决定这一切的战场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在马库拉格,而是在他们的身后——

  在考斯。

  当被战友们拖拽着回到战舰指挥中心时,莫拉格扬起头。

  身躯正在重新生长,混沌巫师了用了许多方法尝试修补他的身躯,却发现最顶用的是被他们早早抛弃在药剂室中的那些古老残留,而伴随着蠕动的肌肉重新生长,种种思绪浮现在心头。

  这是前所未有的。

  为什么要在这里打仗?他到底是为了基因之父还是为了纳垢慈父?纳垢慈父是否真的在乎他们?

  死亡守卫们愈发的浑浑噩噩,莫拉格沉思着。

  自从投身于瘟疫花园之后,他很少这么思考过,这么质疑过。

  莫拉格从短暂的恢复中站起身,下意识抚摸了一下寂静领主战帮领主,沃克斯赠予自己的书籍。

  沃克斯的死让他很伤心,这是他在死亡守卫中为数不多谈得来的伙伴。

  在大叛乱结束之后,军团长期被泰丰斯那个让人说不出厌恶的家伙所影响,在莫塔里安大人长久未掌握军团的时光中,那些成员的皈依者狂热让人厌恶。

  他们沉溺于巫术,狂热的侍奉瘟疫之神,甚至是忘了自己还有着基因之父,然而很多人麻木到连自己都逐渐认识不到的状态更是让莫拉格无从倾诉。

  如果说军团就是如此,那么他们是真在以莫塔里安的意志行动吗?

  纳垢慈父的行为是否又背弃了莫塔里安与祂的约定?

  前所未有的迷茫笼罩了他。

  这让莫拉格下意识来到了指挥台边缘,打开了通讯,想要联系一下莫塔里安,想要从基因之父那里获取力量。

  与其他的军团不同,死亡守卫军团一直都忠诚于莫塔里安,巴巴鲁斯后裔们始终都是死亡之主最为忠诚的孩子。

  轰隆!

  又是一发万变魔君的法术。

  粉红的超自然火焰撞击在战舰之上,点燃了大片装甲,将其中的微小生物灼烧殆尽,让这一区块的战舰结构脆弱如泡沫板一般。

  接着就是火妖们撕裂墙壁,针对性的歼灭他们这些与莫塔里安,与纳垢有着深刻联系的战士。

  这些奸奇恶魔充满了底气,好像只要他们用尽一切力量将纳垢魔军拖在这里,就会促成一件前所未有的事情发生一般。

  莫拉格从环绕他的屏幕阵列中抬起眼睛,眺望整个指挥大厅。

  死亡守卫们麻木地开始反击,战舰内部化作活体的长廊喷射出消化液,从洞穴中爬出了各种生物与来犯者冲撞在一起。

  他重新低下头,期待着主人的回复。

  他的主人是莫塔里安,这点毋庸置疑。

  他失败了吗?

  毫无回应。

  抑或只是又一次陷入某种运筹帷幄,又一次等待着一切重来?

  莫拉格如此安慰自己。

  发生了某种变化,一直压在它们肩头的重担从未有完全消失,如今更是毫无掩饰的展露开来,莫拉格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什么破碎了,现在他的身心只剩下物理的疲惫,来自数个星期的不眠不休,以及——

  清醒。

  恶意消失了。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捆在手边的书籍摇摇晃晃,散发着某种奇异的光彩,他看见人们在周围忙碌,那些舰队中的老家伙们,还有自己的同胞。

  虽然面孔早已在漫长时光中锈蚀腐坏,菌落残留了一地,但莫拉格就是能够从他们和舰桥长在一块的臃肿身体,以及被真菌和锈蚀钢铁覆盖的脸孔认出他们的姓名。

  他们肯定一直在那里,但现在莫拉格终于想起他们的名字。

  他们到来的时间,他们替换了谁。

  视力正在恢复,迷雾正在散去。

  这让莫拉格本能的感到有些不安,他总感觉什么东西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他在指挥座上换了个姿势,开始奢望来自基因之父的消息,轻轻按下控制阀,进入为此专设的频道,各类军事消息随即传来,以只有他能够解读的密码加密,来自只有他能够触及的来源。

  莫拉格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些军事排布是如此混乱,瘟疫战士们各自为战,毫无沟通,死亡守卫引以为傲的坚韧与秩序在这样松散的状态下自然而然地毫无建树。

  这是刚刚发生的吗?

  莫拉格皱眉。

  还是存在许久了?

  莫拉格不明白。

  他开始接入这些松散小队的指挥。

  他需要自己做主。

  附近没有其他能够沟通的指挥官,库嘎斯还在保护他那神瘟,莫拉格尽力收拢部队,指挥着这些部队向着他相信是相对安全的方向集中,这让他在短时间的临时拼凑军队迅速壮大,来自七个不同的兄弟会,还有数量不小的战舰,全都是一万年前的遗留。

  借助这些力量的帮助,他们获得了一些战果,但却也极度缓慢,在舰队的掩护下推进,让它们摧毁预设防御,再由步兵冲出阴影,攻击剩下的敌人。

  如是重复,一而再,再而三,试着忽略受到的创伤,无视自己耗损的力量,不去理会肉体承受的损伤。

  莫拉格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一般。

  越来越多的人随着指挥的稳定而汇聚在祂的身边,现在的他们才有了一个军团的样子,虚空飞船可以在此处通过强大的重力平台升降,被输送到在那些混沌礁石上开辟出的着陆场。

  在一座礁石之上,莫拉格率领部队继续聚集,保持低姿,身侧都伴随着因为舰炮轰击而轰隆作响的墙壁。

  尸横遍地,残缺不全,化作焦黑尸体,化作飞灰。

  他能听见前方传来撞击声和交火的回声,于是下令加快速度。

  有人在这里等他。

  一位出身于寂静领主战帮的瘟疫巫师只剩一口气,斜倚在一根巨大的支撑柱边,法杖被烧成焦黑,头盔目镜的灯光,身上蠕动的触须,要么已经熄灭,要么就只剩下了干瘪软塌的残骸。

  莫拉格跑向他,俯身从油腻的污水中抬起他的头。

  “沃克斯。”

  他恭敬地说道。

  他知道这具身体不属于沃克斯,但是他就是认识他。

  莫拉格尊敬这位高尚的同胞,比起早已在漫长时光中彻底迷茫的死亡守卫,沃克斯一直以来都待人温和,厌恶争斗,善于思考,甚至能够撰写书籍。

  就是纳垢都赞誉他的书籍,因为他编撰的书籍之中还诞生了生命。

  那些恶魔。

  这是真的稀罕,死亡守卫绝大多数现在已经被祝福的一场太空战打完连我是谁,我在哪,谁打了我,我又打了谁都闹不清的老年痴呆了。

  莫拉格的手中一直珍惜着这位兄弟赠送的礼物。

  “我以为你死了。”

  沃克斯,这位战帮领主虚弱地咳了一声,伸手摸索莫拉格。

  他似乎已经瞎了,或者说被他掌握的这具身体已经不再具备这样的功能。

  莫拉格拽住了他的手。

  他知道这些兄弟战死了,知道落在破晓之翼手中的弟兄们注定会死亡,但兄弟就是兄弟。

  “我大抵是要死了。”

  沃克斯惨笑一声。

  “也许是雄狮比另外四位大人仁慈许多,起码让我在死前有了点思考的时间。”

  “清晰的思考时间。”

  他接着又强调道。

  “这个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莫拉格回以笑容。

  与泰丰斯这种凭借着原体宠爱而目中无人的家伙不同,他们对原体都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不单单只是力量,也是他们背后象征的一切。

  雄狮会选择仁慈,就像是珞珈会改信帝国真理一样离谱。

  “哈,就当那是笑话。”

  沃克斯看着仿佛从未变过的莫拉格,眼中的悲哀更盛。

  看看他们都变成了什么?

  他们依旧向往着美好,团结,但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你现在逃出来了?”

  莫拉格关心的问道。

  “我说过,我快死了。”

  沃克斯回道。

  破晓之翼的底线,他们不会选择折磨这些堕落的同胞,而这样的底线也正在被他们所影响的军团继承。

  他们会死,死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