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或者我换个问法好了,这场战争,和我……到底有有什么联系?”
“……”
劳伦缇娜没想到,斯卡蒂居然如此敏锐,既然都说到这里了。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我们是去寻找一个人的。”
“谁?”
“诺雅·基列莱特。”
“……”
劳伦缇娜注意到了斯卡蒂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她动摇了。
“我不记得这个名字。”
“不,你记得。即使是现在的你已经忘却了,但是你的身体还记得……斯卡蒂。”劳伦缇娜伸出手,“要和我一起去救她吗?我再问你一次。”
第七十六章·攻守易型
乌尔比安藏身在海底的石缝中,水流无声地在他的身侧流过,仿佛世界在这片深海中完全静止了。
海嗣巨大的身影如幽灵般穿梭在不远处的昏暗水域,其硕大的身躯和外形和先前乌尔比安所认知的已经大不相同了,似乎每一次轻微的摆动都带来整个海底的震动。
乌尔比安紧贴着岩石,身体纹丝不动,仿佛与海底的石块融为一体。他的体质使得海嗣无法察觉他的存在,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这些海嗣中的某个拥有智慧,情况将截然不同。
深海的寒意渗透进他的战斗服,即使他习惯了这种环境,依旧能感受到那股冰冷无情的压力。乌尔比安屏息等待,周围的一切在他的目光中如同死寂,仿佛时间不再流动。他的手轻轻握紧了四爪巨锚,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这是他熟悉的武器,也是他一次次躲避死亡的唯一依仗。
而现在,他也要将自己的命寄托于这把跟随着自己半辈子的武器之上。
当海嗣的巡逻队终于游过,乌尔比安松开了紧绷的肌肉。那些巨兽庞大的身影渐渐远去,水流的波动也逐渐恢复平静。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将身体紧紧贴在岩壁上,继续静静地等待。乌尔比安的经验告诉他,大海沟在成为了海嗣的聚集地之后,发生了许多诡异的变化,这很可能是来自于信标塔的影响,但是更重要的是……
乌尔比安的目标就是那座已经化为某种地标建筑一般存在的高塔。
他再一次通过仪器捕捉到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动,这种独特的频率他再熟悉不过。信标塔的讯号。他抬起头,目光在水下扫视,远处的暗影中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呼唤着他。那股能量,混杂着奇怪的讯息,始终不断地向着四周传递着某种讯号,阿戈尔虽然捕捉到了这个讯号,却没有人能破译其中的内容,这也是那位赫拉提娅对大海沟如此感兴趣的第二个原因。
几天前,他接收到了信标塔的异动讯号,便立刻赶来这个地方。这片海域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这里不仅仅是信标塔所在之处,也是他曾亲眼见证诺雅最后一次行动的地方。诺雅与信标塔融合、为了拯救弥利亚流姆而做出的牺牲——这一切,乌尔比安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他从不谈论这些事,不需要。他是个行动派,情感不通过言辞表达。他的愧疚从未被提及,却深埋心底。每当他回想起诺雅做出那一决定的瞬间,那种无力感便如同海水般将他淹没。弥利亚流姆得到了拯救,数千民众得以生存,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深海猎人的胜利,而乌尔比安也被认为完成了任务。然而,他却无法摆脱一种沉重的负担——他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诺雅·基列莱特。
他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依旧是那个不动声色的男人,没人能从他的外表看出他内心的波澜。然而,每当他踏入这片海域,心中那份沉重就会再次浮现。他从未停下来思考,也从未允许自己沉溺在内心的愧疚中,但某种无声的压力始终伴随着他,如同这片深海的黑暗一般,挥之不去。
乌尔比安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无可挽回的事情,他此刻必须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任务。信标塔的活性化带来的不仅仅是希望,更多的则是未知与危险。他不知道这次异动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必须要来到此处,无论前路等待他的是什么。
在这片大海沟深处,海嗣的活动愈发频繁,这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乌尔比安静静地等待海嗣彻底远去后,才缓缓从石缝中滑出。他的动作无声,四周的水流轻轻流动,仿佛他只是这片海底的一个影子。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谨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必须如此——深海猎人的训练从未允许他犯下哪怕一丝错误。
穿过一片礁石群后,他的感知再度捕捉到那股能量波动。信标塔就在前方。他没有犹豫,迅速朝那个方向前进。水下的黑暗愈发浓郁,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乌尔比安从不迷失方向,在此时,他也认为自己没有失去方向感,在逐渐下潜的途中,他四周已经被黑暗所包裹,而他所能依仗的,可能只有自己的方向感,和那些海嗣自己散发出的生物光源吧。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信标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诺雅的身影。她当年在这片海域中,为了拯救弥利亚流姆,毅然决然地做出了牺牲。而他,作为深海猎人的队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那些画面依然深深刻在他心底,像是一把钝刀,时不时划开他内心的伤痕。歌蕾蒂娅应该也不知道,当时的乌尔比安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乌尔比安从未说过自己对诺雅的愧疚,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这些。但他知道,无论是作为战士,还是作为曾经的同伴,他都欠诺雅一个交代。他从不擅长用语言表达情感,或许他也从不需要。行动是他唯一的语言,找到真相,查明信标塔的异动,是他能为诺雅做的最后一件事。
信标塔的轮廓在远处隐隐出现,那是一座沉寂许久的巨塔,如今却重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乌尔比安停在暗礁后,凝视着这座曾经见证了阿戈尔人荣耀和傲慢的高塔。塔顶的光芒微弱而晦涩,仿佛是某种召唤,又像是某种警示。乌尔比安心头涌起一丝不安,脚步却没有半分迟疑,缓缓靠近。
他的每一步都在极其精准的控制下进行,脚下的水流带着细微的涟漪,仿佛即将揭示出某种真相。他没有多余的思考,也没有更多的犹豫,内心深处的某种力量在引导着他前行。他不知道这次信标塔的活性化意味着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弄清真相,必须在大部队到达前找到答案。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信标塔的轮廓上,那是他唯一的目标,或许也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解脱。他不能再让那些未完成的事成为他的心魔,也不能再让过去的遗憾拖累他未来的行动。乌尔比安清楚,诺雅的牺牲早已成为他无法抹去的记忆,而这次任务,则是他为诺雅做出的最后承诺。
如果这是诺雅给阿戈尔留下的邀请函,那么,乌尔比安已经代表着阿戈尔前来赴约了。
在他踏入信标塔范围内的一瞬间,黑暗的海沟地步忽然一盏一盏地亮起了灯火,乌尔比安就站在灯火的正中间,而他的面前,则是出现了一个身披透明头纱的女人。
“阿玛雅……”乌尔比安念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你果然还在这里。”
“我是她的守护者,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乌尔比安先生?”阿玛雅转过身,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如果你只是以来看她的,我欢迎,但是如果你想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我会在这里把你撕碎。”
“你以为你做得到吗?”乌尔比安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这把巨锚击杀过无数的深海教会成员,也杀死过无数的海嗣,在无数次战斗之中,他从未失败。
或许,在他心目中,真正失败的一次行动,就是诺雅的那一次。
“我说到做到。”阿玛雅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应该明白,在大海沟内,有着超出你们想象数量的海嗣,它们簇拥着这座塔,宛若将其视为自己的神灵。如果你胆敢触碰这座圣塔,你的结果只会是变成大群的养料!”
“她不属于海嗣,更不属于你,阿玛雅,你妄想将其留在自己的身侧,你只是在贪恋留在她身侧的安心感罢了。”乌尔比安的话语尖锐地刺入了阿玛雅不想触碰的柔软内心,的确,诺雅将自己束缚在这里,而自己守护在此处,某种意义来说,她就是守护在诺雅的身侧,即使是诺雅本人肯定不会这么想,但是她自己却因此得到了满足。
哪怕只能这样待在她的身侧,自己也陪伴了她很久很久——
但是乌尔比安一开口,攻击的就是阿玛雅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怒气——几乎是纯粹的怒气充斥了阿玛雅的内心,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乌!尔!比!安!”她的声音在海底回荡,在这海沟之底,乌尔比安承受的水压让他事实上是比先前要慢上许多的,在意识到阿玛雅打算动手的时候,乌尔比安第一时间将船锚放在了胸前,果不其然,一股诡异的水流冲击在他的胸口,将其直接打得向后倒飞。
而乌尔比安很快就稳住了身形,胸前的四爪巨锚缓缓震动,海底的水流在他周围荡起了一圈圈波纹。刚才那股水流的冲击并非简单的攻击,而是带有某种诡异的力量。即使身经百战的他也能感受到那股潜藏的压迫感。阿玛雅,这个守护信标塔的女人,身为完成了人类和海嗣完美结合的少数几人之一,她的能力与这片海域息息相关。
乌尔比安站直身体,冷峻的目光锁定着阿玛雅,眼中的坚毅如同他手中的巨锚。尽管他的体力和反应在海沟深处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因此退缩。
阿玛雅站在他的对面,身披透明的头纱,身后是信标塔微弱的光芒。她的眼神中透着不屑,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冰冷的笑意。“你真以为自己能胜过我,乌尔比安?在这里,我就是这片海域的主宰,这片领域会回应我的意志,而你不过是个入侵者。”
乌尔比安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他深知阿玛雅的力量来源于这片已经被海嗣深度改造的领域的奇异联系,只不过,那又如何?
乌尔比安从不会退怯!
他一步一步走向阿玛雅,四爪巨锚拖曳着,在海底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仿佛在回应他即将展开的战斗。
“我不需要你的认可,阿玛雅。”乌尔比安的声音低沉有力,宛如海底的回音,“我不是来和你争夺这片海域的主宰权,也不是来挑战你的力量。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诺雅,我要带她回去。”
阿玛雅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她蓦地转身,袖袍一挥,海底的水流陡然加速,仿佛化作了一道道无形的利刃,向乌尔比安猛冲而去。乌尔比安早已做好准备,四爪巨锚猛然挥动,水流与巨锚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爆裂声,激起了一道道水波。
乌尔比安脚下的地面碎石飞扬,水流的冲击力道竟然让他微微后退了一步。但这并没有动摇他的意志,他立刻调整姿态,重新站稳,双腿扎入海底的沙土中,整个身躯如同磐石一般稳固。
阿玛雅眼中的怒火更甚,她的双手轻轻扬起,周围的水母形海嗣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开始迅速聚集在她的身边。它们游动着,发出令人不安的低鸣。
“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战胜我和这些海嗣的合力吗?你不过是个凡人,而我已经超越了你们所有人类的极限。”阿玛雅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对乌尔比安意志的挑战。
乌尔比安没有回答,她的嘲讽对他毫无意义。他的手腕一动,四爪巨锚闪电般横扫而出,带着一股凶猛的力量向前砸去。巨锚呼啸着劈向阿玛雅,带着压倒性的力量,直逼她的防御。
阿玛雅面不改色,瞬间举起双手,四周的水流瞬间化作了一道强大的屏障,挡在她的面前。乌尔比安的巨锚砸在水流屏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巨锚的力量一时竟未能突破那层水流。
然而,乌尔比安并未停下,四爪巨锚顺势一转,直接拉回,接着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挥出——一击重过一击,一击快过一击,这一次,他调整了角度,从阿玛雅的侧面袭击。巨锚带起的水流如同一道旋风,重重地击打在她的屏障上。
——跃浪击。
当初是斯卡蒂的绝活之一,不过现在,这招却出现在乌尔比安的手中,而且显然异常娴熟。
砰——
水流屏障被强行撕裂,阿玛雅的身影一闪,化为幽影迅速向后退去,避开了这一击。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显然没想到乌尔比安竟然能在这深海的环境下发挥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看样子,我低估了你。”阿玛雅轻声冷笑,随即,她的双手再度挥舞,四周的水流仿佛变得更加活跃,海底的泥沙开始翻腾,形成一道道螺旋般的漩涡,迅速朝乌尔比安的方向袭来。
乌尔比安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他的身体迅速向后滑动,躲避那些不断逼近的漩涡,但海底的环境让他的速度受到极大限制。漩涡紧追不舍,乌尔比安一边躲避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步伐。他不但要躲开旋涡,更要避开旋涡的恐怖吸力,这让他的行动更受限制了。
眼看无法完全避开,乌尔比安猛然一挥巨锚,直接朝其中一个漩涡砸去。巨锚带起的力量直接击溃了那个漩涡,水流瞬间四散开来,然而,更多的漩涡已然向他包围过来。
阿玛雅的攻击愈加猛烈,她的身影仿佛与这些水流融为一体,飘忽不定,宛如鬼魅。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逼迫乌尔比安做出应对。
乌尔比安依旧冷静,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高度集中。手中的四爪巨锚不断挥动,击退着每一道逼近的漩涡。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道,破坏着阿玛雅的攻击节奏。
就在此时,阿玛雅突然双手交错,猛然挥下,海底的水流开始剧烈翻腾,四周的海嗣仿佛得到了某种命令,纷纷冲向乌尔比安。乌尔比安的眼神微微一凝,双脚用力蹬地,整个人向上跃起,四爪巨锚猛然横扫,狠狠砸在那些冲来的海嗣身上。
“砰!”巨锚带起的水流震荡开来,数只海嗣被击退,但更多的海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包围了乌尔比安。阿玛雅站在远处,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等着看乌尔比安如何应对。
“看来,今天你走不出这片海域了,乌尔比安。”阿玛雅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她已经在心里确信乌尔比安无法摆脱这次的围攻。
然而,乌尔比安并没有任何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巨锚,猛然向前一步,四爪巨锚在水中划出一道优美而致命的弧线,狠狠砸向迎面扑来的海嗣。巨锚的力量极为惊人,每一次击打都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那些扑来的海嗣一一击退。
然而,乌尔比安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在深海的压迫下显得愈发沉稳,他清楚自己不能再和这些海嗣缠斗。忽然间,乌尔比安的目光扫向阿玛雅,那只巨锚居然脱手而出,猛然穿过海嗣组成的血肉屏障,砸向她的方向。
阿玛雅显然没有预料到乌尔比安会直接发动突袭,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乌尔比安的巨锚已经近在咫尺,他的攻击精准而致命,带着无可阻挡的气势。
阿玛雅猛然挥手,水流再度化作屏障挡在她面前,然而,这一次乌尔比安的力量比之前更加猛烈。巨锚重重砸在水流屏障上,屏障瞬间崩裂,阿玛雅的身影向后飞去,狠狠撞在信标塔旁的岩壁上,乌尔比安却利用巨锚砸出来的空洞,成功挣脱了海嗣的包围,以极快的速度握住丢出去的船锚,高高抡起。
“将军——”
现在——攻守易型了!
第七十七章·退让
乌尔比安的船锚正要落下,却忽然凝滞在了半空中,当然不是因为乌尔比安手软了,不如说手软根本不会出现在乌尔比安的字典之中。他抬起头——一条透明的触须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他的手臂,像是从深海中突然浮现的幽灵。这道柔软的力量瞬间压制住了他的动作,船锚停在了半空,力量无处释放。
乌尔比安的目光随即顺着触须的方向移动,望向那片浓郁的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从黑暗的深海中,一个诡异的身影缓缓浮现,仿佛从虚无中凝聚而成。那身影高大而缥缈,周围的海水似乎因为他的存在而产生了奇异的波动。他的外形宛如一位披着星河的幽灵,长袍般的衣物在深海中无声飘动,淡淡的光晕从他周身散发,仿佛包裹着无尽的宇宙。他的面部隐匿在流动的能量中,仿佛一颗发光的恒星,被无数条扭曲的能量流包围,显得神秘而不真实。
那种不属于人类的形态让乌尔比安瞬间感受到极大的威胁。此时,这个身影不仅仅是玛利图斯的象征,更像是深海教会的化身,掌控着这片深海的无尽力量。他的存在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触须轻轻蠕动,随时可以控制一切。
“玛利图斯……”乌尔比安低声呢喃,目光依旧冰冷。他深知眼前的存在比他之前面对的任何敌人都更为危险,虽然这个人从未主动发动攻击,但其本身的威慑力让海底的每一寸水流都充满了紧张的压迫感。
玛利图斯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身形在海底光影中摇曳,仿佛一尊无声的海底神灵,凝视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存在让这片海域中的一切生物都变得无比渺小。每一条透明的触须都在无声地蠕动,围绕着他的身体,仿佛在随时准备施展某种力量。
阿玛雅见到玛利图斯的到来,脸上的神情从愤怒逐渐转为复杂。她了解这个男人的力量,正是他将她引领至如今的境界。她深知玛利图斯从来不会轻易出手,除非他认为局势已无法按他设想的方向发展。
“玛利图斯大人。”阿玛雅低声说道,虽然语气依旧带有敬畏,却带着一丝隐忍的忌惮。
玛利图斯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星辰中传来,带着一种深海特有的回音感,低沉而缥缈:“潮汐未至,何必急于掀起波浪?”他的话语带着无尽的神秘,像是对眼前的战斗毫无兴趣,更多的是在表达一种警告,一种对于整个局势的远见。
乌尔比安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对这种高深莫测的言辞毫不感冒,然而玛利图斯的力量让他无法轻举妄动。眼前这个人,不仅仅是言语深奥,更多的是他背后的力量与计划深不可测。
“你到底想要什么,玛利图斯?”乌尔比安冷冷问道,他不打算绕弯子,直接逼问眼前的先哲。
玛利图斯微微抬起一根触须,仿佛他不在乎这片刻的停战。他那闪烁着星光的面容微微倾斜,像是在观察着乌尔比安的每一个反应。他缓缓说道:“你们在追逐海潮的终点,却未曾看清它真正的源头。海嗣不过是潮水的涟漪,真正的波动,尚未显现。”
他的声音有一种失真感,仿佛在暗示着他掌握了超越乌尔比安理解的某种东西。
乌尔比安的心中一阵冷意,他并不完全理解玛利图斯的言辞,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正揭示着某种难以掌控的力量,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存在。
玛利图斯的目光缓缓转向阿玛雅,声音中透着深不可测的意味:“阿玛雅,你守护的,不过是个幻象。海洋的力量并不属于你,也不会属于任何个体。潮汐终将淹没一切,无论你如何挣扎,都不过是在其前行的道路上添上一丝微弱的波纹。”
阿玛雅的脸色微微变化,尽管她早已预料到玛利图斯的态度,但真正听到这些话语时,她的心中依旧充满了不安与愤怒。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力量,竟然在玛利图斯眼中如此不堪一击。这种轻视让她内心燃起了更为强烈的决心与抗争。
“您说潮汐无法被掌控,但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强大,我就能改变它的方向。”阿玛雅冷冷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不屈。
玛利图斯微微【笑了笑】如果他的生理机构还允许他笑的话,那淡淡的笑意让人无法揣测他的真正意图。他低声回应:“潮水从未因谁的意愿而改变,它只会吞噬那些试图掌控它的愚者。”
乌尔比安依旧沉默,握紧手中的巨锚,他知道这场对话正在逐渐失去焦点。玛利图斯的存在虽然未曾直接影响他们的行动,但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在揭示着某种不可逆转的命运。
玛利图斯的目光重新落在乌尔比安身上,眼神依旧深邃如同星海:“乌尔比安,你不属于这片海域,但你也无法脱离它的影响。诺雅的牺牲早已为你指引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你来此,是为了答案,还是为了救赎?”
乌尔比安沉默片刻,目光冰冷如刀:“我只为诺雅而来。”
“你所追寻的诺雅,或许早已超越了你所能理解的存在。”玛利图斯淡淡说道,“她的选择,早已融入这片海洋之中。而你,或许终究会走上她的道路,只是你自己未曾察觉。”
空气中再次弥漫着沉重的压迫感,玛利图斯的言辞如同海底的回音,带着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乌尔比安的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尽管他不愿承认,但是他知道,如果玛利图斯真的打算对他动手,自己是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的,两个与海嗣完美融合的人类,对于深海猎人而言也是恐怖的对手。
况且……看样子,阿玛雅似乎也没有得到这位先哲的认可。
“你,随我来。”玛利图斯转身,留给了乌尔比安一个背影,似乎根本不担心乌尔比安偷袭他,甚至有一种你爱来不来一般的感觉。
乌尔比安警惕地看了一旁的阿玛雅一眼,犹豫一会之后,还是决定跟了上去……对方想要杀死自己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做出这样的姿态绝对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自己说,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尝试多试探出一些东西。
随着玛利图斯的引领,乌尔比安与阿玛雅逐渐深入海嗣的巢穴。在这片深海的最深处,原本混乱的海嗣世界变得井然有序,巢穴的建筑不再是那些常见的、野蛮而原始的构造,而是一片充满了艺术感和秩序美的世界。这一切让乌尔比安的认知发生了剧烈的动摇。
他缓缓环视四周,这些海嗣的巢穴从未有过的美感令他内心掀起了无声的风暴——海嗣从未表现出这种对艺术的理解,但现在眼前的一切却告诉乌尔比安,它们正在改变,正在进化为某种新的存在。巢穴的结构参考了阿戈尔古老的美学风格,石柱上精致的雕刻、走廊两侧的优雅曲线,甚至那仿佛遵循某种黄金比例的建筑设计,都在暗示着海嗣已经不再是仅仅依靠本能活动的野蛮生物。
“很惊讶吗?”玛利图斯的声音打破了乌尔比安的沉思,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嘲弄,“你以为艺术仅仅属于人类的自留地吗?”
乌尔比安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依旧沉浸在这些艺术化的巢穴中。这些建筑不仅仅是模仿,更是一种对美的重现,甚至是超越。这意味着什么?艺术是情感、思维和精神的体现,而当海嗣开始理解艺术,开始展现出对美的追求时,它们已经在发生某种根本性的改变——人格化。
“你们认为,海嗣只是单纯的生物,是可被控制、被猎杀的敌人。”玛利图斯的声音轻轻响起,仿佛低语般飘荡在这空旷的空间中,“但它们早已超越了你们的想象。它们不仅在模仿,更是在吸收、理解,并且重新塑造一切。它们对美的理解,不亚于你们所谓的文明。”
玛利图斯的语气带着一种神秘与深远的力量,他的话并不像是简单的陈述,而更像是某种预言。
乌尔比安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他终于明白,眼前所见的一切不仅仅是海嗣在模仿阿戈尔的建筑风格,而是它们人格化进程中的一个重要步骤。海嗣对艺术的理解意味着它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生物,而是开始向着拥有完整思维、情感的方向进化。这一步,将改变它们与世界的关系,甚至是与人类、阿戈尔之间的平衡。
“它们不是模仿者,它们是在创造。”乌尔比安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撼,“它们已经开始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意识和思维。”
“是的,乌尔比安,它们正在超越你们所能理解的界限。”玛利图斯的声音带着某种狂热的信念,“艺术是海嗣进化的证明,它们已经不再是你们眼中那些无知的怪物,它们将成为更高等的存在,甚至超越我们。”
他缓缓转身,面向乌尔比安,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这不仅仅是一次进化,它们的存在已经不再仅仅属于自然法则。它们正在构建属于自己的文明,而这个文明将重新定义海洋,重新定义你们所认知的世界。”
乌尔比安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海嗣的进化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威胁,它们开始理解美、创造艺术,这意味着它们正迈入精神世界的领域。这一切将彻底改变未来的格局,而他,也必须重新审视深海猎人与海嗣之间的关系。
“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目标?”乌尔比安问道,语气中透出一丝冷意。
玛利图斯轻轻摇头,微笑着说道:“目标?不,乌尔比安,这并不是目标。它们的进化从未有过所谓的‘终点’,它们会不断前行,直到你们无法理解的高度。”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迫感,乌尔比安知道,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敌人,而是一场比过去任何战斗都要深远的变革。海嗣的进化过程已经超越了他以往的认知,甚至超越了生物学的范畴。
他握紧了手中的船锚,内心复杂。他不仅仅是一个战士,他是深海猎人,保护阿戈尔文明的捍卫者。而现在,他必须决定,如何应对眼前这个正在急速进化的、对美与文明有了理解的“敌人”。
海嗣的进化,正如玛利图斯所言,将重新定义整个世界。
乌尔比安的心中被一股无法言说的震撼所填满。他的思维在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海嗣正在构建自己的文明,如果它们不仅仅是单纯的野蛮生物,而是能够学习、进化、甚至超越人类的存在,那么,人类所积累的数千年文明,真的能够在这场无形的竞争中坚持多久?
上一篇:基金会:征召动漫角色,收容至高
下一篇:谁家型月是你这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