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225章

阶级能不能跃升，可能就看今日了。

有些贵族明明没有子嗣要参与魔考，但他们内心也同样忐忑，因为到场就说明里面有自己投资的青年才俊，这一轮投资是亏是赚，成绩一出大致就能见分晓了。

学堂的老师同样焦急，一方面是关系到他们的考核与奖励，另一方面则牵扯到情感与面子等多重因素，期望自己的学生能展翅高飞。

只有雪杉镇的莫特除外，他虽然紧张，可担心孩子们的成绩只占非常小的一部分，更多则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说错话。

“罗克家族的？您是罗克法师的侄子？幸会幸会······对不起，我不能把您引荐改给安可法师······罗克法师的请求？这，这我也办不到啊，真是万分抱歉。”

“······《今日阿斯达》的报社记者？您好······我不知道，您别问了，我并不知道安可法师的魔法造诣与修行成果，更不知道她的志向与学习心得······抱歉，我没办法帮您约见安可法师，抱歉······呃，打算约我专访一下，怎么教出安可法师与哈恩法师的？您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负责启蒙的学堂老师···五十金币？只是单纯分享教学经验？头版报道？！好，好吧，如果您执意的话······还要约理事大人？行，我会汇报他的，咱们可以约一个时间······”

“特纳家族的执事？真的？特纳大人是二阶法师，又是昆达城主器重的大人物，应该不需要我帮忙引荐······噢，只是想请我到特纳家族举办的宴会做客······这，不不不，没有拒绝的意思，我只是很震惊，愿意愿意，非常荣幸！”

里三行，外三行，大量的贵族与商贾，还有好多凑热闹的围观群众，莫特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情，简直紧张到不行。

其实在雪杉镇的时候，随着安可小姐的留影石传播开来，莫特的生活就掀起了惊涛骇浪，一大堆到他这里询问关于安可小姐的事件，贵族平民都有，其中不乏付费的，冒险者公会的吟游诗人还说要进行合作，出版什么教育心得，说一定热卖。

当时他就觉得，自己生活可能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尤其是理事大人突然找过来，问自己想不想调到阿斯达城的学堂，说上面可以安排一个永居名额，他直接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咒，原计划用半辈子努力去实现的目标，现在就这么突然地得到了，轻飘飘，如同梦一般。

不止是他，听说冒险者公会的露雅法师，上面好像也有意把她调回阿斯达城，如果只是调回去在冒险公会里任职，未必算得上好事，只是按照小道消息说，好像是想让她到城卫军里担任要职，填补佩奇家族倒台后的空白，负责的还是采购这一超级大肥差。

妥妥的天上掉馅饼。

这明显是看在安可小姐的面子上，虽然马蒂卡会长应该也出了一些力，但肯定是前者的态度更重要。

毕竟安可小姐的实力还只是一阶，可她的地位足够高啊，大英雄苏图尔的继任人，打败了邪龙与黑巫师，成功拯救民众，声望与说话的分量恐怕就只比昆达城主低一些吧。

想到这里，莫特就有些走神。

没想到印象里那个出身贫寒，个子小小的可爱女孩，转眼间就变成了要拼命抬起头仰望的大人物，一言一行就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经历的事迹要通过报端与留影石去瞻仰······

真是不可思议啊，命运。

······

安可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关于露雅的事情，她也只是在几星期前在庆功宴上随口说了一句“期望露雅姐姐过得好一些，一直留在雪杉镇没什么前途，徒增伤感”。

当时马蒂卡会长好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可她没怎么在意，因为那时候在准备童话岛，满脑子都是肝技能。

现在的话——

虽然她很想说，自己的心思都在魔考上面，就跟下面广场的学生差不多，要么发呆，要么临时抱拂脚，要么紧张到全身都在发抖，可没办法，人要真诚，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魔法资格考试的内容出来了，三个部分。

文化课的笔试，冥想法等多要素的检测，还有新增的魔法实操，以及加分部分的技艺考核。

说实话，没一个能让她感觉到有难度的。

即便是原以为最忐忑的笔试，其实也没有什么困难，毕竟她先前在学堂也是专心听课的，外加精神力提高后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查缺补漏一番，再怒刷历届真题之后，内心就重归平静了。

恍惚间记得，以前的那一场人生大考，她其实也蛮淡定的。

没有什么惶恐与紧张的记忆，印象里只有最后一天的午休，自己静静地坐在操场旁边的大树下，晃眼的阳光让茂密的叶子切成一片片，戴着耳机听着记不得的歌，风轻轻吹，拂过了盛夏，顺便带走了青春。

“叮铃铃~”

一阵轻盈的声音响起，随着魔力传遍整个阿斯达城魔法学院的桦树区，这里是提前选定的考场，早早进行了各式各样的准备。

当无形的结界升起，就不再允许随意进出。

下面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忙碌，由一阶法师分组领导，资深的魔法学徒执行，德修普、老院长、特纳家主、马蒂卡这四个二阶法师负责统筹，黑岩之城的特使则负责监督。

黑岩之城的特使不是茉茉，他们是一个缄默军团的二阶法师小队，专门负责运送考卷与记录工具，同时算是支援这些三线小城，避免发生意外。

毕竟有的时候，城主与当地二阶法师都抽不开身，譬如前些年，为了帮助苏图尔，昆达不一定会顾得上考试，要是再遇上一些荒野魔兽动乱什么的，二阶法师也要忙。

另外，特使团与当地势力一般关系淡薄，算是尽可能确保公平公正了。

现在正在进行的是核验。

工作人员们给上千名考生核验身份，同时进行魔力与精神检测，然后再引导他们有序前往提前搭建起的一百二十个冥想屋里，那些是阿斯达魔法学院平日学生修行的场所，现在全都征用了，用来测冥想法熟练度。

安可托着腮帮子，耐心等着。

啥？

问她怎么不下去？

因为安可小姐是第一个检测的，由茉茉与昆达城主亲自检测，那些黑岩之城的特使都只能在门外守着。

很遗憾。

并没有什么当众展示魔力、精神力与冥想法水平的环节，更没有什么记录牌立在广场中央，每测完一个学生，上面就跟着更新排名，或者与历史排名对比，动不动就什么“打破XX记录，大家倒吸一口凉气”的场景。

信息只会默默记录在工作人员手里，等一切测试都完结，汇总，先后上报到阿斯达城、黑岩之城与潘德加尔的情报库里面，整理，排名，然后再分给各大魔法学院，结合学生的志愿单，进行双向挑选。

其实速度还是蛮快的，毕竟跟前世的不同，这里的考生少，工作人员多，又有各式各样魔法与道具提高效率。

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小时，第一个环节就结束了，众人有秩序地跟着引导，进到笔试的考场。

百人的超级大考场。

五个修行过感知魔法的一阶法师监考，二阶们负责巡视，教室里面也安置了大量的炼金道具，力求杜绝一切的作弊行为。

安可伸了一个懒腰，等时间差不多了，解除“暗影匿藏”，悄无声息地落座，周围的学生无意间转头，差点吓一跳，然后眼神由震惊恍惚茫然，迅速变成激动与崇拜。

监考的一众一阶法师也没好到那里去。

虽然他们事先就知道位置与对应的人，可明明大家都集中精神了，但最后察觉到女孩的出现，还是她刻意顿了顿，主动削减了阴影能力，让那些烈阳学派的“显形灯”察觉。

很无奈。

“这人家要作弊的话，咱们好像看不住啊，她甚至能把咱们全敲晕了······”

“堪比一阶烈阳法咒的‘显形灯’都没用，是苏图尔大人传承的密法吗？大英雄还修行过阴影学派？”

大抵怀揣着如此念头，监考官们互相用眼神交流，直到在铃声响起之后，开始按部就班地分发考卷。

每人一沓。

是的，每人一沓，考卷与答题纸。

一个上午就把笔试全部搞定，至于能不能一直保持专注，这也算是再度考验冥想法造诣与个人心态了。

考的内容与往年大致相同，历史、地理、魔法通识、推理、计算、逻辑······重点是关于社会道德与魔法，以及一小部分思辨。

拿到试卷的瞬间，如同唤醒了什么本能，安可也总算打起了一丁点精神，迅速浏览起上面的内容。

那些文化题都很常规，大都是北境与世界的历史，社会内容，曾经经历的苦难与各大知名战役，偶尔参杂一些国与国的关系，文化、奴隶与贵族制度等等，考察的是记忆力与课本的掌握程度。

譬如“彷徨海战争的三大转折点”，“晨曦教会的内部组织结构与职责划分”，很简单。

魔法通识就开始有差异了，容易的可能是“三大系亡灵生物的区别”，上一点难度可能就是“列出常见的二十三种低阶亡灵，描述各自的特质与差异，以及其常出没的地点与克制方式”。

当然，对于大部分十四左右的少男少女而言，最头疼的永远是开放题，这些通常与社会现实高度挂钩，占的分还高。

典型的如“论述‘冈泽城假冒伪劣知识水晶’案件如何促成《北境法典》第88条修订，造成了怎样的社会影响”，“当‘魔药学徒伪造治愈药剂致灾’引发了民众的恐慌，你会发布怎样的公告，采用什么方式去进行安抚”，“你所在的海滨小镇突然得到三个月后兽潮来袭的预警，分别给出你作为普通治安官与领主所会采取的措施，如果时间变成三天呢？”······

诸如此类。

感觉有点像写申论，成年人都叫苦不迭的东西，对于这些半大孩子而言，那更是难上加难。

反正随便扫一眼，安可就发现好些学生都在抓耳挠腮，嗯，他们也喜欢先看后面的大题，各地学堂往往会在上面押题。

阿斯达城的学堂算是勉强压中了最后一道，但少了“海滨”二字，要是审题不认真，搞不好会栽一个大跟头，毕竟内陆与沿海的城市结构，要面临的魔兽种类，那可是天差地别。

······感觉这卷子的含“海”量有些高啊，好些题都与沿海有关，那些内陆深处的学生要是准备不充分，感觉要吃亏啊。

安可在心里嘀咕。

但她无所谓，阿斯达在内陆城市里距离海岸线算是近的，题型看过且记得，又接触过城镇高层与贵族，对常规处理办法与大量内容都有简略了解，真让她上，不一定办得漂亮，可回答一个题目，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心中一动，念力轻轻一卷，瞬间让桌子上三个笔漂浮起来。

考场里是不禁魔法的，如果你有本事，瞒过监视偷看别人，甚至直接占卜出大致的答案都行，当然，携带道具是不允许的，就跟灵界巡游一样，魔法与天赋都i算是施法者的一部分，不会限制它。

不过，如果明显阻扰或协助他人，亦或是被发现有藏小抄、扭头偷看等低级行为，抓到就成绩归零，而且要交巨额罚金。

但一般有能力完美搞出上面那些神奇操作的，几乎都是正式法师，而一个十四岁的正式法师，算是罕见的天才了，自己写卷子基本都没问题。

譬如安可小姐。

于是。

安可就这么托着腮，操控面前三根笔同时开始书写，直接让旁边无意间用余光瞥过来的学生看傻了。

别说他了，周围那些监考官，包括路过的德修普都是一脸懵。

特别是后者，他当然看得出那是念力魔法，可问题在于，那并非整齐划一的操控，而是灵巧到近乎无形的人操控。

精密度太高了吧？“念力塑造”有这么牛吗？

还能一心三用，这在战斗中不就相当于一口气施展三道法咒吗？灵魂强度那么高？

混沌学派的一阶有那么厉害吗？

德修普挠了挠光头，他没敢往晋升二阶的方向想，一年跳两阶，传闻里听过，现实里可从没见过。

他只觉得这就是天赋，安可小姐有特别之处很正常，要不然也无法得到大英雄的青睐。

三管齐下，这速度不是盖的。

在强大精神力与裁决之眼的帮助下，她阅读题目、提取记忆与思考的速度也快得离奇。

明明感觉自己反复斟酌字句，写得慢吞吞，可当最后划上句号的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有近乎一半的时间。

望着旁边还在奋笔疾书的考生，安可不由得陷入思索。

我开了？

还真是！！！

虽然并非什么学霸的养成系统，但就这笔试里的表现，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

出于谨慎，安可愣是检查了好多轮，但时间距离结束愣是还有三分之一。

没办法了。

举手，交卷，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走出去。

明明是曾经想过却没能做到的酷炫行为，可当真正完成的那一刻，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这里也有明艳的阳光与轻拂的风，可那盛夏却终究回不去了，很多东西都是如此，所以要懂得珍惜。

怀着莫名的感慨，安可先后与路过的老院长、马蒂卡与野生的茉茉点头示意，在遭遇捏脸袭击之后，无意间又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胖子。

哦，现在是哈恩法师了，他好像刚从隔壁再隔壁的考场里出来。

目光对上的瞬间，后者先是一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

“我，我检查一遍就提前交卷了，比喀尼斯与黛米丽都快，安可大人。”

喀尼斯，德修普的弟子；黛米丽·特纳，特纳家族的嫡女。

他们就是阿斯达城另外两个年轻法师，一个目标是黑岩之城的熔炉学院，修行烈阳学派，另一个目标是潘德加尔的皇家学院，修行天象学派——曾经最好的天象学院设立在多伦戴尔旁边的流云城，只是黄金魔女名声响亮，出手又阔绰，挖了好多人过去，流云城那就变得稀松平常了。

当然，全北境最好的资源，肯定是在高塔学院。

只是他们拿不到昆达城主的推荐信，茉茉也没看上他们，连入场被学院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但哈恩吧，好像还有些不死心，虽然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还是自己异想天开，觉得超过其他两个人，也许还有一丝期望。

“加油。”

安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琢磨起“安可大人”这四个字，忽然又有些感慨，虽然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谊，却猛然更理解了那一句“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望着女孩转身离开的身影，哈恩有些恍惚，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那些主人公与配角的话语，内心五味杂陈。

尴尬与不安，确实有一些，嫉妒更是免不了，毕竟算是见识过对方落魄到连贷款都买不起知识水晶的时候，又眼睁睁看见对方转瞬就走到自己的前面，故而回眼红她的运气与天赋，懊悔自己当时招揽对方没有更卖力一些。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比不上北境最顶级的天才，明明自以为心胸宽容大量，实际上又无法接受认识的人超过自己。

那些复杂的情绪如同杂草般疯长，焦虑到让哈恩好几天都睡不着，可翻来覆去那么久，终究慢慢释然，不是说从此没有焦虑了，只是比起内耗，这好像变成了什么动力。

记得当时斯莫亚老师看着离开房门的自己，表情欣慰，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没进到魔法学院，可你已经率先完成了第一课，别忘记这个感觉，你就可能走得比想象中更远”。

走得更远，就能追上女孩的脚步吗？

哈恩望着对方的背影，他没有答案，可他愿意试一试，就好像明知道自己拿到推荐信、进入高塔学院的可能无比渺茫，总要试一试，失败也是值得的。

······

魔法实操的考核分为好多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