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256章

鹰身人的回答非常鸡贼。

要是换一个路人，那就是好像懂了，不明觉厉，但实际上又完全没理解。

但安可作为当时人，自然是听出了一下东西。

什么鬼玩意？

还斗争派与投降派？咱不是受害者么？怎么搞得咱好像是什么天降大反派似的······唔，好像是天降，但不至于变成反派吧。

“那你是哪边的？”

安可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发问。

“我是这个。”

姆露露抬起下巴，翅膀一抖，指向下方，一副非常骄傲的样子。

“没懂，大地是什么意思？坚定的斗争派？”

安可眨巴着眼睛。

“不是啦，姐妹，你看地面上的是什么。”

地面上只有绿油油的一大片。

安可沉默片刻：“草？”

“对！”

姆露露傲然地挺起高耸的胸脯。

安可小姐差点没绷住，为什么能把自己是随风摇曳的墙头草说得那么骄傲且自然。

无语了一会。

虽然她很想继续追问有关内容，可惜姆露露口风好像很严，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她点了点头，另起话题，

“咦，说起来，你不是鹰身人吗？还需要来上飞行课？因为这里的比你们多伦戴尔更专业？总不能是为了新闻报道吧？莫非给的报酬很多？”

“报道拿到是分成，具体看金主给多少吧······跟飞行有关的东西，在北境当然是我们多伦戴尔专业啦，但是不影响我来上课啊，能白混的学分干嘛不混。”

姆露露一副“我是混子王”的得意之色，“这样既可以拯救我岌岌可危的成绩，还能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去准备晋升天梯学年的考试。”

······高塔学院果然也有混学分与翘课啊。

安可愣了愣，然后又发问：“原来高塔学院的学业压力那么重的吗？升到天梯学年很困难？不是很多学生都能通过吗？”

“多人通过也不代表简单啊。”

姆露露叉了下腰，眼睛瞪得滚圆，

“无论在什么地方，事物之间都存在差异，好比有些人生来就是贵族，吃喝都好，日常还有人服侍，可有些人就是农奴，有什么就吃什么，没饿死就要下地······别的地方不好说，可在高塔学院的学生里，论天赋我就是农奴级别的啊，艰难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如此惊世骇俗的发言，让安可一时之间都语塞了。

而与此同时，随着一阵风，旁边响起了毫不客气的声音。

“你要是再混，我感觉你连农奴都当不了，只能当一头牛马，或者是骡子。”

来者也是一个鹰身人，雄性，羽毛乌黑，身形非常高大，三阶，浮在空中。

这位应该就是飞行课的助教了。

“喂，姆理普，喊别人骡子什么的，听起来也太侮辱了吧，真过分。”

姆露露不满地嚷嚷。

“我觉得没说错，今天风园食堂的厨师跟我说了，最近有一个鹰身人天天来吃的图斯克酱料烤肉，一人就能干掉七八个普通学生的量，怀疑兼修了自然学派，或者是盛开之园的学生跑过来了。”

高大的鹰身人锐利地目光扫了过来，“但看到你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是谁了，你肚子连赘肉都出现了，严重超过最完美的鹰身人飞行重量范围，这样吧，骡子与走地鸡你自己选一个。”

“骡子吃多点不是很正常嘛。”

明明上一刻还在抗议，下一刻姆露露就好像已经接受自己由农奴变成了骡子，只是还在尝试辩解，

“而且你看，我明明只有一丁点的肉肉。”

可惜名为“姆理普”的鹰身人完全没理会，只是瞪了她一眼，一副“课后有你好看”的表情，然后目光移到安可身上，朝女孩点了点头，随后朝下方缓缓飞去。

下面也适时地发生了骚动，助教到位，要上课了。

安可侧过脸，姆露露目光炯炯也看着她，手还放在腹部，嘴里念念有词：“真的，只有一点点，不信你看。”

确实只有一点点，要是别吸肚子的话，可能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安可点头的同时，脑海里不由得重新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先前的判断果然非常正确。

高塔学院除了是动物园，还有很多神人，结合起来就是神奇动物。

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随随便便就能遇到，总不能是因为体质特殊吧？

第三十章 细节与猜想（八千六）

　　高塔学院开设的飞行课是《天际翱翔》，发行的知识水晶系列为《天空的法则》，一共三颗。

　　水晶里传授的内容非常繁杂，光是最基础的飞行方式，那就能分出法咒飞行、自然飞行、载具飞行，而单单载具这一项，又能细分出“扫帚学”、“魔毯学”、“乘骑生物学”等一堆更小的领域，同时还会涉及到“修复与保养”，如魔力传输不畅、悬挂点松动、符文磨损等等。

　　毫无疑问，水晶里还包括常规的空气动力学与简单的气象知识，要知道什么是气压差、要懂得利用升力、要学会顺风加速、应对侧风保持航向、识别并规避危险的气流……

　　当然，上面这些知识也局限在有一定了解的范畴内。

　　好比载具维修，充其量是能发现并处理简单的故障，假如遇上了真正棘手的问题，如果没有额外花时间深入研究，最后还是求助于专业人士。

　　除此之外，水晶里有大量篇幅用来介绍常见的通用飞行规范，这可能是为何命名为“天空的法则”的原因。

　　除了潘德加尔城市周围的空域规定，还包括了北境、乃至整个现界各大势力都遵守的“云端公约”——大致确立了领空、常见的航行规范、空域信号交流、警戒与进攻范围等原则，既适用了空艇等大型载具，也适用于个体的飞行。

　　值得注意的是，公约固然是在云端之城签订的，可却没有什么强制性，也并非由谁家主导，它更像是经过常年的现实博弈与实践，现界的施法者们把约定俗成的东西落到纸面上。

　　“……很高兴见到各位，我是姆理普，隶属于天象学院风暴系，是姆克鲁斯教授的助教，主要负责《天际翱翔》、后续进阶课程《天际遨游》与《风暴之怒》三个课程。”

　　随着高大的鹰身人出现在草坪中央，雄浑的声音就在众人耳畔响起。

　　一瞬间，几乎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字面意思的全场，除了学生们，离去的铛铛车，远方的鸟鸣，甚至是四周无形无影的风，通通静了下去。

　　乍一看，好像与老东西曾经施展过的“寂静之圈”有些雷同，可实际上完全不同的东西，硬要说的话，这更靠近昆达城主的音律魔法。

　　因为前者靠的是阴影能量及其特质去实现沉寂，现在这一手更像是控制了风、影响了震动，应该归到风暴魔法分支里的声波魔法。

　　需要说明的是，声波与音律，二者固然有大量重合的地方，可它们发展的方向却截然不同，一个侧重于物理层面的，另一个却探究更心灵与意志层面的东西，一个研究的可能是声学与分贝，另一个想要的却是旋律对生灵与事物的影响。

　　当然，姆理普掌握声波魔法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是三阶的天象学派大法师，而且他身上的风暴灵性特别强，单论灵性的规模，安可见过的那两位招生官，雷与美娜都远不如他。

　　是血脉？还是单纯的天象造诣高？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安可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姆露露，明明是同样是鹰身人，这位看起来就逊多了。

　　普普通通的二阶，灵性、魔力与气息，感觉与阿斯达城那些二阶法师没啥区别，唯一能夸耀的，好像就是年轻了。

　　这就是她说自己半开玩笑说是可以归到“农奴”与“骡子”的原因么，哪怕在外界算是天骄，丢到高塔学院里就显得平平无奇，还悲惨地混成了吊车尾……

　　要是别的情况，考虑到其出身于多伦戴尔，安可会觉得对方是扮猪吃老虎，可先前助教那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与批评又不像是作假。

　　真是令人纠结。

　　安可扫了一眼姆露露，后者正在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留影石，察觉到女孩的目光，她抬起头瞥了眼前方正在讲话的鹰身人，竟然义正词严地对女孩进行了批评教育：

　　“翠雀，你怎么新学期第一堂课就开小差呢？太不像话了！”

　　这话你是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

　　安可小姐沉默了，她倒是想怼回去，可这货刚开始就不装了，坦言自己就是过来混学分的，甚至当着助教的面开摆。

　　感觉要是在前世的初高中，这货就是坐在最后一排，热衷于蒙头大睡、神游天外与低头偷玩手机看小说的家伙。

　　算了，咱是乖乖女好学生，别理这家伙，先认真听讲。

　　“……我默认你们都已经用过了知识水晶，要是谁没用过，上课听不懂，我也不会花时间教学与解答，学会自己承担代价，这是每一个施法者都应该明白的道理。”

　　“现在，请展示一下你们擅长的飞行方式，暂时无法独立飞行，需要炼金载具的，自己去上面挑选教学用具。”

　　姆理普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看向后面。

　　在山丘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列巨大的铛铛车，门是打开的，里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型载具。

　　光是扫帚与魔毯就有好几百款，不同的大小、不同的款式、不同的材质，完全可以满足绝大部分使用者的需求，还有如一些雪橇与摇篮，甚至是石棺、虫茧等猎奇玩意。

　　“报告，没带乘骑生物怎么办？我从小养大的裂炎鹰就在院子里，可以现在回去拿吗？”

　　有黄金结社的学生举手，引得众人一顿侧目。

　　养飞行宠物不奇怪，甚至通过智慧之书还能在学院里面找，大把能飞的施法伴侣，只要谈好条件签好契约，任何学生都能养。

　　只不过，由于这学生说的是从小养到大，而裂炎鹰是南大陆的生物，喜热，常年在熔岩周围活动，天生就不适应北境正常的外部环境，这都能养一只，啧啧，黄金结社的果然都非富即贵啊。

　　“等你拿回来我们就不在这里了，自己上去挑一个教学用具。”

　　姆理普摆了摆翅膀。

　　后者无奈地耸耸肩，倒也没多说什么。

　　知识水晶里已经包含了如何选择并驾驶常规飞行载具的知识，哪怕是先前从未上过天的学生，用了之后也知道怎么飞。

　　当然，知道归知道，实际操作起来如何就难说，特别是学识类的水晶，脑子懂了，跟手会了完全是两码事。

　　大家也没有拖拉，各自行动起来。

　　最轻松的就是那些天生会飞的，譬如姆露露这些有翅膀结构的，随便一拍就能升空；幽灵自然也行，它们日常都是靠飘，场地上有几个死灵系的学生；还有紫色的水母浮在空中，那是雷云水母，时不时还能看见身上有电光闪过。

　　掌握独特的魔法学生也开始各显神通。

　　有的“哗啦”一声在平整的背上忽然长出羽翼，甚至直接变成鸟，一看就知道是自然学派的；有的只是在地上绘制炼金阵，跟小灰差不多，现场造一个炼金载具；有的天象学派学生突然间浮了起来，周围出现有大量的上升气流，把他的头发吹得宛如超级赛亚人。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怒潮结社与黄金结社领头的两位。

　　奈吉·图雷在听完助教的话之后，低声默念了几句，随着身上魔力的涌动，众人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猛然一干，宛若由沿海瞬间转移到了沙漠一般。

　　因为大量的水分都集中起来，汇聚成浮空的半截龙骨船，角度斜向上，而穿着华丽服饰的少年就飒飒然地站在船的尖端。

　　搞这么酷炫？

　　安可小姐都忍不住咂舌。

　　实力不敢苟同，可单论时髦值，奈吉确实能与玩宝石魔法的小羊一较高下。

　　而另一边也毫不示弱。

　　黄金结社的贵族青年抬起戴满宝石戒指的手指，打了一个响指，璀璨的金光瞬间覆盖他周身，头顶上隐隐浮现出带着古老气息、印着巨龙形象的金币虚影。

　　随着金币叮铃铃的碰撞声，如同失去了重力的束缚，他一瞬间就离开了地面，身畔还有一层层的风不停流转。

　　黄金魔法。

　　虽然久仰大名，但安可确实是头一回在现实里见到。

　　因为在阿斯达城那样的小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势力与个人愿意且有能力修行这么昂贵的魔法，至于前人的修行心得与传承之类，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毕竟名义上都是贵族，可那些穷乡僻壤的土包子，怎么可能与巴洛蒙特家族去比较。

　　是的，贵族青年与小羊一样，属于传奇家族的一员，名字还非常好记，托马斯，容易让安可联想到某个小火车。

　　安可先前想着，有胆子与底气跟奈吉·图雷对峙的，怎么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简单在智慧之书一搜，黄金结社的界面往下一拉，果然就看见了。

　　这位原先还是黄金结社的副社长，因为罗莱娜入学，直接空降当人上羊，曾经的社长去当副社，托马斯的职位就自然而然地下降成干事了。

　　不过社团职位的调整，完全不影响他的实力。

　　看他召唤出的金币虚影就明白了——通过书籍与各式各样的渠道，安可对于黄金魔法还是有最基础的了解，比如知道施法速度越快，说明造诣够高；比如头上的金币虚影越多，说明氪的金越多，魔法的威能也越强。

　　再比如正常的黄金投影都是北境官方发行的高塔金币，南大陆施法者则召唤出玛门币。

　　至于巨龙币，那是黄金魔女加护的证明，象征着魔女冕下在龙岛的权威。

　　绝大部分的北境民众，哪怕是普通人都知道这件事，因为大家都看过新闻报道，了解那个用钱越阶砸死黑龙的法师就是靠氪金与魔女冕下的加护。

　　尽管知道托马斯与十几年前报道的法师不是同一位，但安可还是莫名有历史活过来的感觉，忍不住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当然，只是瞄了一会，安可就急着去挑选飞行载具了。

　　铛铛车上的道具固然比学生多多了，即便是最后一个都有非常充足的选择余地，可是能先选的为什么要落后？不能白费自己靠后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