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九头龙湖。
在福井县，有一条极具神秘色彩的河川，名为“九头龙川”。
这条九头龙川是福井县内最大的河流，其由来已久，在古越州时期甚至跟其龙蛇信仰强相关。
这就是之前在古越州初登场时，所提及过的，其上古先民对于蛇图腾的崇拜——当地山林众多，蛇类也多，再加之河川众多，先民依赖水源，蛇神一般又被认为与水有关，所以当地人对蛇神极其尊崇，演变到后来也就是龙蛇的信仰，九头龙川作为最大的那条河流，甚至是造就了龙神位格的神明。
水谷诚近段时间也是在查阅古越州地区的资料，对于这地方的神话演变也多了不少了解。
恰巧是在福井县，许多资料在当地了解起来也更加方便。
“九头龙川，跟九头龙湖？”真衣若有所思。
“九头龙湖是人工湖，九头龙川其上游有一座修建起来的九头龙水库，九头龙湖就是因为建造九头龙水库而形成的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最初是没有这方面的设想，但现在也算是著名景点了。”
“其源头就在于红叶季……九头龙湖格外广阔，附近的山林红叶景观广大，很是壮丽。”
水谷诚功课是做足了。
这地方，可是“红叶百选”的赏红名胜，每逢秋季山林之间红橙黄绿天然彩绘，堪称绝景。
水谷诚一行人沿途观赏过来。
如今沿着满目的红叶美景一路向上，连千鸟都套着便服跟在这条路上。
小千鸟近期的改变还是挺明显的，自从上次帮她买了许多新衣之后，刀魂少女身上的人情味也就变多了，如今出行都知道得往水谷诚的黄金箱里塞个单独的行李箱收拾衣物。
除了头发以及眼睛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爱cos的中二少女以外，生活方面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而她这一趟出来的理由也很简单。
赏红叶、泡温泉。
就像千鸟也会热衷于跟酒吞斗酒一样，赏红叶乃是自古以来的美谈，而温泉更是老传统了……就是她一路上似乎另有心事，眼睛时不时偷瞄一下走在前头的水谷诚，那视线甚至惹得少年回过头来，好奇地瞥了眼。
每到这时候，千鸟又会错开视线。
“要到了。”
水谷诚看着前方的建筑，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里是天守。
尽管天狗众修建的建筑样式确实是传统的天守，但仔细一看，是能发现他们所修建的规格是要比人类大上许多的。
这是体型方面的差异。
天狗们的体型相较于常人会显得格外庞大，寻常的女天狗都有一米八几的个子，而那些男性鸦天狗的体格更是个个都往两米上狂奔，再算上大天狗那动辄三四米的身高……这天守要是不往“巨人”的规格修建，大天狗真有可能进个门都得弯着腰。
那就不成体统了。
所以，这处天守格外高大且雄伟，在天狗以及妖怪们日以继夜的修复之下，相较于九天前的残垣断壁，这地方已经有以往七八分的辉煌了，只不过认真打量壁画、装潢、浮雕之类的细节，还是能发现这些细节之处多是以空白处理。
终究是缺了点时间，没余力去搞那些精细活了。
天狗众也不敢要求水谷诚在这里等大半个月，粗略修复一下大概，有个能彰显颜面以及接待客人的地方就够了。
天守之外，
正式接待他们的人，是鸦天狗。
“十二郎？”
尽管鸦天狗们外貌相似，但水谷诚还是从细节上认出了曾经跟他并肩作战的鸦天狗。
“嗯。”
十二郎微微颔首。
他倒是想跟水谷诚行个礼，但他终究是天狗众麾下的鸦天狗，在这里接待水谷诚是站在天狗众的立场上的，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能在这种场合表露出来。
“水谷大人，我来为您带路。”
“没问题。”
一同领路的人，除了男性的鸦天狗十二郎以外，还有一尊女性的鸦天狗，似乎是负责引领旁边的少女们的。
也是在进入天守阁以后，水谷诚才渐渐了解到一些天狗众的细节。
大天守，并不是什么小妖都能进来的。
这地方平日里是天狗们的住所，里面的小妖就只有一些涵盖生活各个方面的佣人仆从，寻常妖怪除非是召见，否则都是在山野之中自行修建住所亦或者是聚落，效忠于天狗，服从天狗的安排，并且定期会前来大天守上贡一些东西。
天狗众……也难怪土井家不好处理。
天狗是为数不多能够与人类沟通并且结盟的妖怪。由于传说的性质，其习性基本与人类相似，你甚至可以把他们看成类似于“兽人”、“精灵”之类的定位，毕竟他们有自己的社会，也有自己的阶层，倒还真就跟个大名势力似的……
而来到这里，当然也不是直接奔向温泉，那是傍晚的环节。
水谷诚一行人被邀请来到天守，行程大概能排满一天，在这里有人接待他们，并且也有天狗们的宴席。
荒岛次郎坊也正式出面。
“水谷阁下。”
相较于之前的半死不活，如今的次郎坊恢复了过来，看上去精气神要好上许多，也有了大天狗的威严。
“无论是天狗众，还是我本人，都受到了阁下的帮助……就请接受我们的招待吧，这也是天狗众对阁下的感激。”
这次平定灾祸的主力，确实是水谷诚。
并且，当初身受重伤的次郎坊，也是接过了化屋茶茶的小零食以及小甜点，这才重新恢复过来。
这天狗众招待众人的宴会，并没有提及正事。
水谷诚稍一琢磨，也明白了次郎坊的安排。
他并不着急，就改变了一下心态，把这一趟行程当作是单纯的游玩，于是在次郎坊的陪同之下，在天狗的天守内了解了许多大野市数十年来的秘辛，大天狗并无隐瞒之意，相反还经常会展示一些战利品或者古物，以验证某段历史。
这也是天狗众守卫山林的见证。
不过，大天狗的性格里，多少都带点骄傲的要素在内，就算是相对和善的荒岛次郎坊，在提及过往的辉煌时，也有会相关情绪的流露。
“这里面有趣的妖怪还挺多的……”
水谷诚是这么想的。
但小福神可就没这念头了。
“那、那是什么？”
在走廊上，小福神躲在水谷诚的身后，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前方的角落，就只看见那儿躲着道瘦小的身影，其形如孩童，四肢格外纤细瘦弱，唯独舌头很长，它就像是蜘蛛一般往墙上爬了过去。
这玩意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场，令小福神震惊不已。
“这是垢舐鬼。”
看到水谷诚的身影，这小妖不禁露出憨厚的微笑。
垢舐鬼，也就是舔舐污垢的妖怪。
它是无害的小妖怪，而且还会用舌头清洁人们留下的污垢……尽管这妖怪清洁污垢的方式是抽象了一点，但家里要是有个垢舐鬼的话，任何角落里都不会存在污垢了。
它能住进天守，大概也是其“舔舐污垢”的能力。
至于接受度，这玩意就跟生物灭蟑差不多道理，往家里放只大蜘蛛消灭蟑螂，以及往家里放只垢舐鬼消灭污垢……不管怎么看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状。
水谷诚在这天守内倒是长见识了。
这里有许多不同种族的妖怪，都在为天狗们服务……这状况就跟他的隐里差不多，组起来也是个百鬼夜行了。
他就这么一路游玩，直到夜幕降临。
……
……
夜晚，就是温泉的场景了。
佐鸟佳子跟在水谷诚的身后，一行人都在鸦天狗的引路之下，前往天守的温泉。
这里的温泉颇有古风，也就是传统的露天温泉派。
“我是会跟大哥哥一起泡温泉吗？家庭式的！”佐鸟佳子好奇地问。
水谷诚果断摇头：“不，你倒是看得仔细一点，前面不就是男汤跟女汤吗？这里没有混浴的大浴场，而且看样子也没有家庭式的私汤……怎么看都是你们一边，然后我去另一边。”
“嗷……”
小福神有点失落。
她肯定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就像让她跟爸爸妈妈一块来温泉，她大概率也会跟着爸妈泡家庭私汤一样……尽管略带点妈妈属性，但果然还是个纯度极高的小孩子。
千鸟倒是陷入了诡异的深思之中。
“身为刀主的刀剑，最重要的就是随时随地都能响应刀主的呼唤……”
就算是……混浴！
水谷诚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他也不需要知道千鸟在纠结什么，因为真衣已经出手了。
“不行！”
矢岛真衣把头埋低，双手一环揽过千鸟的腰，直接就把正在静电的千鸟给扛在了肩上，扛着千鸟冲进了女汤的浴场之中。
“……”
水谷诚沉默了几秒钟。
他的风评有这么诡异吗？
水谷诚其实也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场合，天狗众说着是邀请他来泡温泉，这肯定是大天狗荒岛次郎坊的意思，而不出意料的话，就该进入男人们的环节了。
他也不可能是奔着混浴来的，还没炫压抑到那地步。
水谷诚在更衣室脱下衣服，随后裹上浴巾，直接就走进了男汤。
天狗们修建的温泉浴场格外庞大。
这一点就跟他们的建筑风格有点类似，他在淋浴区冲洗了一下，就往温泉里泡了进去，颇为舒缓地叹了口气。
女汤那边应该会更热闹一点，毕竟算起来得有五个姑娘在里边泡着了，就算是高冷如千鸟，在佳子以及真衣的活跃之下，应该也能跟稻羽以及惠聊上几句。
而男汤这边，暂时主打一个清幽寂静。
水谷诚泡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温泉，这时候听到了浴场外的脚步声，木板传来的动静相当沉闷，一看就是个大块头。
“荒岛次郎坊。”
第二位踏足男汤的男人，自然就是那尊大天狗了。
荒岛次郎坊一样裹着浴巾，他的体格要比水谷诚高大许多，尽管脑袋的部分像是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但这健壮乃至于健美的身材是看不出半点老态。
猛男啊。
次郎坊坐在淋浴区的板凳上，接过热水洗澡，不多时就取下浴巾朝着浴池走了过来。
“阁下泡得还舒服么？”
“挺舒服的，这里的温泉感觉还不太一样……有灵气在内？”
“是啊，这山上本来是没有温泉的，只不过我跟大哥比较喜欢温泉，于是就趁着修建天守的时候，借助灵脉的力量，引导灵气在山上开了个泉眼，那泉眼受灵脉的供养，这才有了这处小有规模的天然温泉。”
荒岛次郎坊自然地泡进温泉，大天狗那长鼻子微微仰起，背靠着这温泉的石壁。
泡温泉这事，有浑身赤诚派，也有浴巾泳衣派。
你要是复古一点就是脱个干净，就如你赤裸裸来到这人世间，赤裸裸地步入温泉，享受那种放飞自我的快乐，而你要是偏好保守一点，对于他人的目光比较在意，那就是往身上裹条浴巾，或者说少女就是套件泳衣，也能享受温泉的乐趣。
至于异端不异端？
泡温泉就是图个舒坦，搞得自己浑身不自在那还泡什么温泉？
当然，以上两种情况，基本就能代表两边了。老中这边的公共浴场基本是泳衣的，国人在泡温泉一事上还是颇为保守的，而真的谈及小日这边……大浴场通常是进不来泳衣的，给条毛巾也是让你顶在头上的，而不是真让你裹着。
也就是说，要是水谷诚现在有着堪称发狂的炫压抑，并狠下心来朝着天空一跃而起坠向女汤，那他大概率能撞见头上顶着毛巾舒坦地泡着温泉的姑娘们。
这也算是两种极端了。
水谷诚在这件事情上不怎么介意，他看向了旁边的大天狗，对方也投来了视线。
“我之前还以为我们会成为敌人。”水谷诚道。
次郎坊摇头：“……并不，其实到了那一天，大哥他已经彻底失控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吃掉了我们的同胞，从那一刻起，大哥就已经死了，还站在那里的，仅仅是一具发狂的尸体罢了。”
“阁下，其实是给予大哥最后的体面以及尊重，要不然任由他飞离山野，去破坏这个由我们亲手守护着的城市，对大哥来说恐怕才是最可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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