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你就这么讨厌回到白色房间吗？”
“我很喜欢这所学校，有想要作为学生毕业的想法。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这里的确是间好学校。使用政府的丰厚资金，每年都挥金如土，用掉好几亿的资金。但大部分的国民都是笨蛋，只听见概略，说这是为了培养孩子们的资金，就会迷迷糊糊地接受。”
月城常成摇摇头，叹气似地望着远处的高度育成教学楼。
“和白色房间完全不一样的氛围，但很遗憾，我必须破坏掉你在这所学校的悠闲生活。”
“因为你的父亲不允许呢，要是忤逆那个人的话，我就会无法在我居住的世界存活下去。我也是个还想要往上爬的人。”
代理理事长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而是漫长地继续说。
“我看过你在白色房间的成绩，非常认同你确实是个不凡的孩子。在年仅十六多岁的年龄上，可说是兼备了异常的能力。如果是一般的成年人，心灵、技术、体能......不论是哪一项都远远不及你。”
月城靠近绫小路，揽住他的肩膀，同时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结果，你还是在这间学校顺利度过了一年。你要不要就此妥协？那样才叫做大人。”
“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呢，我没有打算妥协。”
“哦，难道你觉得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打算抵抗到最后一刻。”
听到这个回答，月城轻啧一声，想要拥抱整个世界一般张开双手。
“有这样的一句话——井底之蛙，不知道海有多大。你似乎有对自己评价太高的倾向呢，所以才能像这样摆出不符身份的架子。”
“就连在这间学校里，你都拿不到第一名。现如今的白色房间里，也已经诞生了好几名与你同等，或是更胜于你的学生。你应该要有自觉，自己只是普通的量产型。”
被如此贬低，绫小路的面瘫脸上没有表现出变化，但心底却第一时间念叨起了某个名字。
代理理事长说他在学校里拿不到第一，指得应该就是新垣瞬和A班......无论有多少借口，就算可以辩解为失去最佳的发育时期，现阶段他没能力在特殊考试中对抗新垣瞬也是现实。
因此对于月城的评价，前半段他无话可说，但后半段就算了——
“假如那所设施中真能找出替代品，不就没必要管我了吗？”
“你要不是那个人的儿子，应该就会是如此。但人都是有私心的，不管看起来再怎么理性，他也是个父亲。他对你可以成为范本、当上引领未来的人物深信不疑。”
“......”
听到这个说法，绫小路就算没多少感性思维也不免觉得荒谬。
区区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生物爹而已，竟然还让手下在这里装腔作势，他承认这个表演确实足以逗人发笑。
为了维持自己的表情，最高杰作当即就是话锋一转。
“关于白色房间的存在，您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想？”
“您认为是必要，还是不必要呢？我是指您如何看待其存在。”
“我完全没必要回答你吧？”
或许是自己也觉得绷不住，月城没有戳穿绫小路的心思，而是顺其自然地略过了那个父慈子孝的话题。
他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最高杰作，仿佛要用眼神洞穿那无形的破绽一般。
“如果听见回答，我现在的想法也可能会改变。”
“虽然凡事都要看个人理解，不过好吧，假如能够通过交流使得你的想法发生改变，那也算是很廉价。”
月城知道绫小路一定是在说谎，但这种事本就无所谓。
“要谈那个设施，就必须从它的历史开始回顾。白色房间是距今大约二十年前建成，你知道吧？”
“当然，因为我是【第四期学生】。”
“没错！如你所知，白色房间从第一年度的第一期生开始，每年都会建立新的小组。虽然因为去年的中断，只能培养到第十九期学生......但也已经有好几百个孩子们接受过白色房间的教育课程。”
绫小路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透过对话，他可以理解月城是多么接近那位父亲的人物。
根据看法不同，他只会是个小人物，但如果改变视角，看起来也会像是大人物。
至少，对方是真的能够影响自己未来的存在。
“对于白色房间的状况您还真了解呢。”
“大致上呢。”月城常成摊了摊手，“可惜的是，就结果上来说，虽然设施营运了将近二十年，却没有诞生出任何一个小孩达到目标值。没错，包括你在内，白色房间至今没有培养出想要的成果。”
听到这话，绫小路清隆眼中闪过一道异色——在离开那所设施的时候，他得到的评价可不是这个，所谓最高杰作即是白色房间最杰出的作品，所有教官都认可他是完美无缺的。
也正是因为在那个地方已经学不到更多东西，他才尝试着离开那里走入社会，想靠自己明白何谓真正的实力。
“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和以前教官们对你灌输的评价不一致？”
月城转头与绫小路对视，脸上显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单纯只看学习能力和对各项技能的掌握程度，你确实无愧于‘最高杰作’的称呼，可那位大人对你的期望是能够接过他的位置然后更进一步。”
“而想要完成这个目标，仅凭现在的你是绝对做不到的......不用反驳我，入学高度育成快一年，你应该也明白自身的局限性了吧？”
绫小路沉默，他当然知道月城所言究竟是什么。
回忆过去一年的一点一滴，在掌握着生活中所需的大部分技能的情况下，他为什么会在新垣瞬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只论纯粹的实力，对方就算比他更强，也肯定强得有限，毕竟按照教官们的说法，他掌握的各种学问已经达到了这个年龄的极限。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落於下风呢？
理由很简单，在自己混在傻瓜群体中随波逐流的时候，对方已经完成了班级统合开始征战整个年级。
因为没有目标和方向，他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特意去探查这所学校的情况。
因为缺少欲望和野心，就算已经察觉到班级竞争已然开始，他也没有付诸行动的理由。
直到发现新垣瞬即将彻底统合一年级，等对方完成之后，想要退学自己也在一念之间，他才在危机感的驱使下作出改变。
但到了那个阶段，大势早就已经奠定，任他竭尽全力也难以改变的B班的一连串溃败。
如果说，这就是自己的局限性，那他确实反驳不能。
“......你们栽培出优秀人才了吗？那些孩子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沉默片刻，绫小路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想知道，其他白房生离开那所设施之后，又会是什么情况？
这是他一无所知的部分。
“确实，你无从得知在设施脱队的孩子们的未来呢。孩子们出色地成长，得以贡献社会——要是有这种事，倒还算是有救。”
“但事实却是，目前为止在设施里培养的大部分孩子，走出白色房间后都有问题，根本派不上用场。应该是受不了那种环境，然后心灵崩坏了。”
月城用平静的声音说着有些离谱的东西。
“从出生的瞬间就进行彻底的管理教育......这是一种美好的畅想，可惜暂时看不到实现的可能”
“在大部分知情人眼中，现阶段的白色房间，应该就是一种既愚蠢又恐怖的东西。”
这样总结完后，月城接着将目标指向绫小路。
“你被称作恶魔的第四期学生，在同期因为太严苛的教育而接连脱队的状况中，只有你一人留到最后，就连最终的课程都轻松通过。我也认为你是宝贵的样本。你最好趁那些辉煌纪录没有受损的时候回去。”
“请你现在立刻联络父亲，说出一句你要退学。这就是可以守住你的尊严，以及回应父爱的简单方式。”
那可真是浓郁的父爱呢！
绫小路忍不住想要作呕，直接躲过了月城递过来的手机。
“大体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但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听我说了这么多，你最终还是选择挣扎吗？”
月城看起来有些不解，“如果你不自主退学，今后的校园生活就会变得很辛苦。”
“我希望安稳度日，但这也没办法呢。我有觉悟了。”
不知道是戏弄还是什么意思，月城突然笑了出声。
“觉悟啊，竟然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个词，真的假的？”
“也罢，这次的班级投票只是打个招呼，正式来说，我在这间学校是四月份才开始活动。”
“到时候，会有合适的人出面，将你给击败然后带回去，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一个月休息吧。”
绫小路不为所动。
这世上当然存在比他更优秀的人，那是因为世界上活着近百亿的人类。
不过，在白色房间里就不一样了，那个地方绝不会出现比他更强的作品。
唯有这点，他可以很有把握地回答。
“很好的眼神，就跟你父亲一模一样，带着深邃黑暗的可怕眼神，看来你逐渐也拥有了能够称作野心的东西，真是不错的发展。”
月城领悟到继续对话也没用，于是转身离开。
而在大楼转角的地方，一个体格魁梧的金发男子，正背靠着墙边照镜子边梳头发，明显是在等待里面的聊天的结束。
“高圆寺财阀的独子么？这所学校还真是不缺一些特殊的人物啊！”
如此感慨着，月城理事长对高圆寺六助微微颔首，继续迈步前进。
现状比绫小路先生预料得还好——
有高度育成这个敌对的舞台，有新垣瞬这个真正天才、神崎重工的继承人作为磨刀石，还能够和高圆寺财阀的独子缔结同伴友谊......这种情况下，真正激起斗争心的最高杰作或许真能迎来进一步成长。
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在里面继续投入棋子。
那些不曾圆满的白房生，就当废物利用好了。
333.白房眼中的人类极限；轻井泽惠转班的影响
新垣瞬还不知道，月城常成正准备安排白色房间的成员作为新生进入高度育成。
更不会知道，自己和A班已经被那个地方的众多高层，认作是足以促进最高杰作成长的磨刀石。
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顶多一笑而过，并不会将这种无关紧要之事放在心上。
在月城等白色房间的高层眼中，人类本身是有极限这个概念的。
那些研究员以非人道的手段，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沦为失败品的白房生，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早就通过丰厚的数据对正常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有所估量。
而毫无疑问，绫小路清隆就是他们付出将近二十年心血，才艰难筛选出的能够承受地狱式非人道教育，并触摸到人类极限的最高杰作——
如果只看棋类、音乐、绘画、书法、球类等单一领域的技能，同龄人之中确实不乏远远凌驾在绫小路之上的天才。
因为那些人本就是专精于这些领域，甚至以之谋生的职业选手，无论是个人的天赋还是付出的汗水，他们都从来不缺。
可要是综合书本知识、体能运动、格斗技巧、钢琴书法等各个方面，白色房间的教官们相信，同龄人之中绝对不存在比绫小路清隆更具实力的全才。
说到底，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
学习要时间、吃饭要时间、锻炼要时间、睡眠也要时间。
普通人能够合理安排好自己的时间精力，在学习成绩或者某项兴趣爱好上面有所收获，就已经足以成为所在班级、年级乃至学校的风云人物，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大都在这个范围内。
而生来天赋异禀之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后或许能够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成为在整个国度都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毋庸置疑，能够承受白色房间中一系列的非人道培养方案，绫小路清隆本身也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当然，面对投资者的时候，相关人员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真相的，他们只会一口咬定——绫小路清隆的父母都是不体面的底层出身，并没有继承优越基因的对方只是个普通人，现在拥有的一切成就都是白色房间高明的教育成果。
可事实如何，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再配合那些地狱式挖掘潜能的方式，绫小路清隆现阶段的综合实力，绝对站在所有同龄人的顶端，是正常人类在这个年龄能够达成的极限。
再往上，无论是天赋还是磨砺都将失去意义。
还是那句话：人类是有极限的。
有些东西做不到，即使会被打死也做不到！
最明显的就是数学领域，没那个灵感的普通人，纵然每日被电击，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琢磨出那些高等级的知识。
正因如此，白色房间的那些教官们才坚信，排除那些跨时代的科学巨匠外，投入他们二十年心血才最终养成的最高杰作，在综合实力方面绝对足以睥睨任何同龄人。
因为绫小路清隆本身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天才、怪胎，白色房间只是倾尽所有资源，助其早日成为完全体。
新垣瞬虽说也是真正的天才，是世人眼中学习能力破格，文武双全、无所不精的怪物，但他明显没有接受过极端的教育，将体内的潜能彻底挖掘出来。
所以在人类有其极限的理论基础上，已经触及那个界限的绫小路，论综合实力应该与新垣瞬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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