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可燃冰
拿出准备好的硬币，还分给了月野弦一些。
两人来到功德箱面前。
这个神社供奉的是什么神明月野弦并不清楚，看着少女显得有些虔诚的动作莫名有些好笑，不过还是保持了对神明的基本尊重没有笑出声来。
而陌生的脚步声却是靠近了自己。
穿着白色神社服装的一名老人，虽然胡须和头发都花白，但是精神矍铄。眼神很透亮，也没有驼背，反而是昂首挺胸的姿态看上去身体十分硬朗。
“两位不是本地的吧？”
他笑着主动开口。
月野弦点点头，“嗯，是昭日来的，学校组织秋游来这边，正好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这样啊，真不错，这里还很少看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过来参拜呢。”
“是吗？还好吧，毕竟不管是年轻人还是所谓的大人都会有愿景。”
老人笑呵呵的说，“大部分年轻人将参拜神社的事情都当成一件有趣的活动，而并非真的带什么诚意，我看这位小姑娘就挺虔诚的。”
月野弦感慨的说，“只是有的时候虔诚也没有什么用，愿望终究是说给自己听的，指望其他力量帮自己实现并不现实。”
“没错，大部分也都是求个心安。毕竟如果求神拜佛真的这么有用的话，那么就不必参加工作，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生活压力了。你这么年轻看这些东西倒是透彻。”
之前的话语一切都很正常，似乎只停留在陌生人之间偶然的闲聊程度上。
但是最后一句话月野弦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语气。
他看向对方，显得平静如常的说，“也没有吧，这个时代很多年轻人很有思考，我也很浅显。”
但是老人却摇摇头，然后眼神发生明显的变化。
似乎是聚精会神的在审视观察这个少年，而非开始那般的云淡风轻。
他说，“我看得出来你身上有很特别的东西。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几乎都有各种各样的枷锁，可能是他们的烦恼，可能是他们的命运，亦或者是一次选择没有做好而背负上的罪责。但是在你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枷锁，你自由的不像是人。”
这话就说的莫名其妙了。
连月野弦自己都没有感觉自己有多么自由。
如果说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过着平静的生活就是自由的话。
那么没有家庭没有童年，不应该是什么不幸，而是一种幸运。只是这种话有些过于地狱了，虽然月野弦觉得舒适，但是并不能替其他类似命运的孩子如此共情。
他笑着说，“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老人笑呵呵的说，“没关系，我就是随便说说，跟什么泄露天机没有关系，只是觉得你这个年轻人很特别。你可以当做我没有说过，好了，不打扰你了。”
老人带着笑容平和的转身离开，也没有说更多其他的东西。
月野弦却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开驻足在原地很久，直到风间樱走了回来。
“诶？你在看什么？”
她问。
月野弦指着前方，那个老人已经消失的方向说，“刚才有个老人跟我说话来着有点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神社的主人。”
“嗯？老人？我没有看到啊，哪里有老人。”
“什么？”
月野弦奇怪的看着对方，他还以为对方只是刚才没有关注这边所以没有注意到。
但是风间樱却用力的点点头说。
“刚才我就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了很久啊，还以为你在想什么事情呢，没有看到你和谁说话啊。”
“这样吗？”
……
第286章 青春是长河
其实月野弦不太想在意这种现实世界中可能发生的各种稀奇古怪，甚至光怪陆离的事情。
毕竟怎么说呢，自己这样的人都存在，这个世界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一点都不值得稀奇。
所以哪怕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要不对自己带有什么敌意就好，所以月野弦也就对风间樱解释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
相当拙劣的借口，风间樱也没有追问，只是好奇对方现在的状态要不要回去休息。
月野弦摇摇头表示还可以继续逛。
这个天气也不热，而且旗下市有着昭日所没有的新鲜空气，散步起来也是相当舒服的。
不过没走两步，月野弦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老人唯一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在他身上，月野弦没有闻到丝毫味道。
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气息。
这才让月野弦相信刚才那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他都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看来并非如此。
不过很快这件事情也被月野弦抛之脑后了，对方没有说什么，没有警告也没有提醒，那就说明自己现在的存在方式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所选择的路，所做的任何事情也没有丝毫不对。
当然，如果对方警告自己，或许大概自己也不会多么放在心上。
以别扭的方式生存，就丧失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因为害怕和畏惧而盲目的改变自己，这也是一种病急乱投医，通常更没有好下场。
很快抛去了这些杂念，和风间樱穿梭在这个城镇里的大街小巷之中。
吃了一些当地特色的小吃。
也在一些不错的景点拍下了照片。
比如会经过电车还没有荒废的铁路路口，在红绿灯前，就像是告别的画面。
也比如是爬满了爬山虎的墙壁旁，仿佛随时会摇摇欲坠的砖墙，月野弦很好的拍出秋天特有的破碎感。
直到夕阳的颜色到来，也快到集合的时候。
两人漫步到了一座简单的石桥上，下方就是不息的川流。
周围两侧并非是什么高楼大厦或者是铺设好的道路，没有现代化的设施，只有着丛生的芦苇。
它们在秋风的吹风下摇晃着，还能看到溪水里偶尔有水鸟翻腾水花。
周围没有什么店铺广告的声音，也没有像是昭日那样，随时随地能听到人刷短视频的音乐声。
更没有噪杂的机械，发动机的轰鸣。
仿佛全世界在这一刻回到了最原始的时刻，甚至连路灯的照亮都没有。
在橘红色的光线里，仿佛要进入最原始的黑夜，而在这一刻能够享受到的是仿佛已经消失很久的宁静。
看着下方清澈的溪水。
少年额前的发丝被风吹拂，那张俊美漂亮的面庞愈发的出众迷人。
风间樱不得不承认，哪怕他没有帮助过自己任何，没有对自己生活产生任何影响，她也可能无法抵抗这张脸，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他。
说起来好像有些浅薄了。
但是人本来就不是高深的动物，只是喜欢故作高深。说的天花乱坠的梦想、理论、人生格言与底线。等到碰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还是会变成最原始的样子，从来就没有脱离过动物的范畴。
“好想老了之后就住在这里，天天散步，看看风景。”
少女突然说道。
月野弦侧过头来，“才多少岁就想老了以后的事情？说不定真的等你老了之后现在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人的记忆力就是这么脆弱。
再用力想要记住的东西也有着随时间慢慢淡去的可能。
甚至当时喜欢的撕心裂肺的人，一段时间过后，幸福过后，你连她的模样都忘却。
“也是哦，不过在昭日待久了，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很舒服呢。但是要我真的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可能又会埋怨这里的落后了。”
“很正常，人不都是这样吗？因为习惯才会嫌弃，所以不断的换来换去，换到最后人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存在所谓的一成不变，坚持到底的长情吗？
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可以说很难让人相信，除非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注定要等到多年以后了。
“才不会换来换去呢。”
少女埋怨的说道，瞪了一眼月野弦，“别告诉我这就是你为什么想要左拥右抱的理由，维持新鲜感？”
“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坏死了你这人。”
她轻哼一声，实际上也没有多么生气，反而是肩头还朝着月野弦的位置更偏向了一些。
拉近彼此的距离，存在同一个世界，要切实的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不过我会帮你记得的。”
“嗯？记得什么？”
风间樱转过头奇怪的问。
月野弦带着慵懒的笑容，却没有什么痞坏的表情，澄澈的有些陌生。
“我会记得你今天说的愿望，等我们都老了，带你过来走走逛逛。”
太遥远的承诺就像是空头支票，没有什么信用度。
但是是这个少年说出来的，风间樱就觉得会有实现的那么一天。
“要是那个时候我都走不动了呢？”
“那我就背着你过来。”
“扑哧，那个时候说不定你自己都走不动了，你还背的动我呀。”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
但是月野弦却好像闻到了咸咸的味道，宛如海水要决堤之前的预兆。
月野弦点点头。
“当然，如果真的背不动了，那就推你过来。时间长一点没关系，走路慢一点没关系。反正想要去的地方，最后都会抵达的。”
女孩子的脑袋轻轻的靠在少年的肩头，毫无征兆的眼泪从眼角满溢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可能是这样的天气太让人动容，亦或者是这样的安宁好久没有感受到。
亦或者，这一刻，夕阳倒映在水面，仿佛燃烧了这条河流的画面太过灿烂。
总而言之，她无法自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未来是很奇妙的东西，听上去总觉得很遥远，可是一眨眼回想过去的时候，又觉得那么的近。我好担心，可能下次想起来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就真的老了。”
她泪眼朦胧，轻声说，“害怕老去，也害怕死亡，我真的很胆小吧？”
“没有的事情，很多人都害怕这些东西。但是无论你害怕不害怕，生活都会继续下去，钟表停了时间也不会为你停一分一秒。所以呢，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着现在的一切，难过也没用，开心也没用，那不如就简简单单开心着。”
少年温润的声音说着似乎很常见的安慰人的话术。
但是落在自己的耳朵里，因为是他说的仿佛就有了截然不同的魔力，那么容易让人信服。
亦或者这就是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
她的眼泪说停就停，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因为对方切实存在的体温而逐渐被驱散，她抬起头来又露出了笑容。
“真可惜啊，凛酱没有来呢，我回去把照片给她看大概会很遗憾。”
月野弦笑着说，“没关系，大小姐嘴是最硬的，就算遗憾也不会表现出来。”
“但是可以在私下里偷偷折磨你呀。”
“嚯，原来抱着这样的心思？你怎么现在成坏女人了。”
“这就坏女人了吗？我还可以更坏一点，不过还是狠不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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