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按照这个趋势，姬灵韵大概率会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跻身化神境。然后在三十多岁前，触摸到返虚的门槛。
与此同时。
这个曾在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小丫头，也出落成了一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再加上那一身灵韵天成的清净气质，整个人就像落入凡尘的神女一般，让人一眼看去，就下意识地心生怜惜。
嗯……这么看确实是个修炼【合欢道】的好苗子。
得亏白鸢为人还算比较正派，不是那种习练双修功法的魔修，要不然姬灵韵的下场怕是会变得很悲惨。
同样过了十来年。
白鸢的外貌倒是没什么变化，甚至还因为逆行修炼【岁月道】的缘故，看上去比当年变得更嫩了一些，有点接近最初的萝莉形态。
和姬灵韵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反倒是看起来更像妹妹的那一个。
不过，因为已经十五世为人，白鸢的心性阅历都远远超过姬灵韵，更有一副泰山崩于前都面无改色的沉稳心态，所以只要多看一点，就会从两人的相处模式中，看出谁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那一方。
如果非要用一个标签来形容白鸢的话，那大概是……
“萝莉妈妈”？
总而言之。
直到姬灵韵踏入元婴以后。
白鸢才终于开口，对她讲述起了有关“申屠先祖”的事情。还有申屠家的种种所为。
申屠家的人，似乎天生就拥有伪装的能力，很擅长玩弄是非。
早在白鸢·一世，和申屠先祖“同归于尽”时，这一族就光速做出与先祖切割的举动，把自己包装成了被族长裹挟的受害者，然后一边动用秘术篡改自己的记忆，以免露馅；一边主动向姬家、萧家的先祖示弱、请罪，把姿态做的相当到位。
所以，几家先祖才没有斩草除根，而是决定给对方一次机会。
往后的一千多年里。
申屠家果真夹着尾巴做人，从不参与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样的操作，成功地骗过了姬家先祖等人，以为他们真的洗心革面。
然后一直熬到了几位天人死去，他们才重操旧业，向修行界露出了尖利的爪牙。
不过即便到这时候，他们还是维持着那些表面功夫，把为非作歹的事情都放在了暗地里。并且还经常使用驱虎吞狼、祸水东引的手段，拉一批，打一批，尤其是挑唆正魔两道的对立，来为自己谋利，既达成了目的，又不会授人以柄。
就像当年姬父姬母的遭遇。
若非白鸢及时赶到，姬灵韵怕是已经落入申屠家之手，成为后者操控的傀儡。而且这次行动多半会被申屠家精心掩盖起来，不被外界所知。
——至于那条世界线上，姬灵韵会不会以天命主角的身份，上演一出“赵氏孤儿”的戏码，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来如此。
“鸢的敌人，是那些姓申屠的家伙吗。”
姬灵韵歪了歪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不是我的敌人，而是你我共同的敌人。”
白鸢纠正道：“虽然我没有留存证据，但当年你父母的事情，也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鸢”，是姬灵韵从牙牙学语开始，对白鸢的称呼。
理论上，以白鸢这份从小将其抚养长大的恩情，姬灵韵就算叫她一声“妈妈”，也不算过分。
退一步的话，“师尊”应该是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称呼。白鸢这么多年对她传道受业，引她踏入修行一途，也当得起这个称呼。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丫头似乎只喜欢叫她的名字，连姓氏都不带。
白鸢最开始还纠正过几次，但是时间久了，也就听之任之了。
反正这小丫头在别的方面表现都还不错，对她的态度整体上也算恭敬听话，仅仅一个称呼的问题，也不算什么。
考虑到姬灵韵从小在外界长大，对姬家并没有什么归属感，白鸢也就没跟她说太多有关“姬家先祖”的事情，只是告诉她，当年曾有一凶焰滔天的大魔头为祸人间，各大古族多少都曾受其戕害，且这个魔头或许将要重现人间。
想要对付他，至少也得修到返虚境。
最好是天人。
“鸢以前，也曾经是天人吗？”姬灵韵有点好奇地又问。
“……算是吧。曾经修到过一次。”
白鸢这样说。
“只有一次吗？”
“嗯，只有一次。”
正如先前所说，自从第一批天人境陆续陨落以后，《问仙》世界的修行者，就似乎集体降了一档资质，再难出现天人境界。就连返虚后期的修士，也是少之又少。
而这个“降了资质”的人里面，也包括白鸢的前十几世，以及这几千年间陆续出现的那些天命主角。
白鸢自己，还能用申屠家那边的压力来解释。毕竟她有很多世都是英年早逝，根本没有成长到巅峰期，就死在了申屠先祖发起的围捕中。
但是“天命主角”们都只能修到返虚境，平均一千年出不了一个天人，这就有点说头了。
白鸢对此隐隐有个判断——
恐怕，真正下降的，不是修行者们的资质。
而是这世间的灵气浓郁程度！
上古时期，清浊未开，虽然造成了人鬼同居的局面，但是也使得世间的灵气充沛异常。同时，那时候的修行者人数也很有限，平均每几百公里方圆才有一个，可以独享本区域内的灵气，修炼速度自然会快上很多。
可是，随着上古时期结束，尤其是白鸢和申屠先祖掀起的那一场天人之战，造成世间环境巨变，“大荒”成为万物不存的死禁之地，“苍梧”、“幽冥苦海”被从阳世剥离，修行界的灵气浓度因此退化了一个台阶。
另一方面，人类的总人口数，以近乎指数的速度急剧飙升，相应的投身修行的人数，也是水涨船高。
粥少僧多，自然难以再现几位天人同时在世的盛景。
至于申屠先祖的复苏……
则大概率与大荒禁地中，那一根曾是世间最大的“天地灵脉之祖”有关。
这家伙很可能是在被封印的这些年里，通过某种手段，打通了“葬仙窟”和那条“天地灵脉”的通道，然后将大量的灵气吸收到了“葬仙窟”内，用来修炼，所以实力才会出现异常的提升。甚至隐隐有了全面压制白鸢、破封而出的迹象。
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将这家伙解决，那么一旦等他破封而出，实力很可能会比上古时期更胜一筹。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整个修行界的末日了。
感性上来说，白鸢是很想把这一切恩怨，终结在这一世的。
但是理性上，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一厢情愿。
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出现，她像先前十几世一样，事先留下了一些后手。
尤其是，她想办法试验了一下自己最新创造的“灵魂分离术”。
以往十几世，白鸢每次重生，都会第一时间取回前世的记忆和因果，以此快速提升实力，然后立于前世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可是这种做法，也为申屠先祖找到她的转世，留下了伏笔，让对方可以通过这份因果，锁定她的所在，然后先下手为强。
前两世的提前夭折，就是源自于此。
所以。
白鸢打算换个思路——
如果，将这份因果摒弃掉呢？
既然要轮回转世，那就贯彻到底。真的重来一世，不沾因果，不染命数。既然当初第一世的她，能够修炼到返虚甚至天人，那么如今再来一次，没有理由会做不到。
抱着这个想法。
白鸢将自己最初的记忆，也就是八千年前刚刚从现代穿越过来时的那份记忆，复制了一份，放在了“苍梧县”内。然后又把自己的神魂，切分出了一小块，同样安置在那里，设下了若干年后转世的设定。
而姬灵韵，也被白鸢传授了这一手段。只不过她是在若干年后，修为达到返虚境的时候，才将自己的神魂分出一部分，安置了在姬家秘境内的那棵悟道古茶树上。
至于姬灵韵是如何“认祖归宗”，踏入姬家茶园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姬家在八大古族里，还算是比较讲人情的家族，各项家规只是为了避免后代误入歧途。如今一个身怀姬家血脉、拥有准化神境实力的姬家子嗣，回归族内，他们自然只会拍手欢迎。
——要是换做隔壁的申屠家，倒有可能来一手“分食新族人”的操作。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姬家家主，与白鸢见了一面，从她口中得知了“申屠先祖”的存在。
虽然对这条情报有一点点怀疑，但是看在姬灵韵，还有白鸢本身的强大实力的面子上，那位家主还是决定为白鸢两人提供一些助力，包括姬家茶园内的一些天材地宝，还有许多五花八门的法器，丹药之类的更不用说。
在所有这一切，都准备妥当后。
白鸢·十五世，才与姬灵韵一起，踏上了去往大荒的旅途。
第257章 白鸢·十六世
这一趟大荒之行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悬念的。
毕竟……
“白鸢·十六世”，已经出现了。
而且姬灵韵那边，也以如今这幅一体双魂的姿态重现世间，活成了姬灵韵·二世。
这两点，都说明她们上一世的“大荒之行”，并未取得预想中的效果，反而是被对方达成了双杀。
这一次失利，让白鸢足足沉寂了一千年。
期间，申屠先祖用时任申屠家主的身份，亲自去了一趟“苍梧之渊”。一直走到了黄泉的最深处，也就是白鸢和叶霜儿等人当初曾经去过的、靠近姜家祖地的那块地方，在那里找到了白鸢留下的那一缕“真灵”，出手将其消灭。
——这也正是不久前，申屠寒鸦在猜测出白鸢身份时，说出的那段过往。
作为申屠家最近一千年来，为数不多的返虚境大能，申屠寒鸦还是有资格了解到这些，有关自家先祖的秘密的。
当然了。
被申屠家找到的那一缕“真灵”，其实，是假的。
这就是涉及到白鸢·一世的另外一道后手了——
早在当初留下这东西的时候，她就曾经预料到，有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遭遇到被人逼迫到绝境的情况，所以故意布下了一真、一假，双重保险。
其中真的那一缕“真灵”，被保存在【苍梧县】的钟楼内，由白鸢·一世设下的结界包裹，只有遇到“命定之人”才会打开。
因为白鸢·一世的修为，是天人境，并且是极为接近申屠先祖的那种天人境。所以由她亲手布下的这处结界，其防护强度与姬家、申屠家秘境不相上下。
除非申屠先祖能本体出关，以天人姿态降临黄泉，找到那一抹“真灵”的准别方位；或者朝着“苍梧县”的方位来一发。不然否则区区一具化身，连“苍梧县”都不可能找到。
更不用说进入其中，摧毁白鸢的“真灵”了。
至于假的那缕“真灵”。
则是被白鸢·一世，安置在了距离姜家祖地不远的地方，同样设下了结界庇护。
——虽然这一处“真灵”，就是为了鱼目混珠，但是白鸢还是把戏做成了全套。这样才能在对方得手的时候，最大化地打消敌人心中的疑虑。
后面这件事情，幽火谛听是知道的。
姜家先祖姜恒宇也知道。
——没错。
追溯起来，白鸢和姜家其实也算是早有渊源了。
早在上古时期，白鸢·一世躲到黄泉深处，修炼鬼道、疯狂吃吃吃的时候，姜家就居住于清浊未开的“苍梧”地区。两者算是一墙之隔的邻居。
彼时，姜恒宇还是个初涉修炼的部落少年，曾在追猎黄泉妖兽的时候，踏入过白鸢的领地，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至于幽火谛听，则更是在白鸢·一世进入黄泉不久，就知晓了她的存在。
只不过……
幽火谛听作为黄泉深处的原住民，对白鸢在黄泉内疯狂吃吃吃、破坏阴间生态环境的举动很是不悦，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和睦。而且这家伙是个究极死宅，从诞生以来，几千年都没有踏出过苍梧地区，宅的甚至都有点离谱。
而姜恒宇直到白鸢·一世陨落的时候，都没有突破天人。
他突破的时间，大约是在白鸢一、二世之间。
所以，白鸢当年才没能把这两个家伙摇出去，帮自己对付申屠先祖。
至于一千年前。
白鸢·十五世倒是曾在抚养姬灵韵长大的那十几年间，带着后者去过一次姜家祖地附近。目的主要有两个，其一是为了确认“一世”的布置是否还在生效；其二是为了让姬灵韵近距离观察“生死轮回”的经过，好寻找突破【岁月道】的契机。
在这个过程中，白鸢见到了幽火谛听，只是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后者也没有认出她。
——毕竟，轮回十五世，都没干能掉一个申屠先祖，说出来实在有点丢人。以幽火谛听和她那本来就有点嫌隙的关系，一定当场张大嘴巴，大声嘲笑。
所以，还不如假装不认识。
等将来自己真的干掉了申屠先祖，再来找他叙旧和炫耀也不迟。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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