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之前我亲手击杀桃源乡修士,焦暑没有看穿来龙去脉的眼力,而此刻她是亲身体验了大无常的空间移动方式,这种经历似乎令她逐渐接受了我是大无常的事实。
我接着便召唤出来一个火球,将其高速发射到高空。旋即火球化为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朝着不同的方向飞行,搜索与庄成信徒相关的踪迹。
受到城市结界内部阻力影响,“萤火虫”的信号很差,探测范围也不行。成千上万只听上去很多,对于广袤的城市区域却是杯水车薪,纵使焦暑为我划出了大概的范围也是捉襟见肘,只能暂且用着。
与此同时,我自己也移动了起来。尽管只是个有些想当然的看法,我认为比起那些飞来飞去的“萤火虫”,自己动起来遇到那些庄成信徒的概率是要相对较高一些的。
焦暑这个情报源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我释放。我在移动的时候也把焦暑带在身边,打算遇到不懂的问题时就问问她。可能她自己也有些小心思,在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以后,我注意到她灵魂表面的情绪起伏也在一步步趋向于隐藏。她似乎还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某种无形的精神影响下,想要有意识挣脱这个只能情不自禁回答问题的处境。
她要隐藏情绪就任由她去,想要在我面前弄虚作假可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的言灵之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挣脱的。被我前前后后暗中操纵了那么多次,现在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只要我发出声音,就会不由自主地给出反应的状态。
如果说她想要在路上制造一些麻烦,我也期待她能够折腾出来何种水花。同时我也希望她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我并不是个宽容的人物。在我这里挑战失败的话,后果可能就是她自己的性命。
先前她旁听了我与宣明之间的对话,应该非常清楚我与宣明之间目前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虽然眼下还没有表现出来明确敌对的举止,但既然是虔诚的宣明信徒,一定不会那么简单就对我俯首称臣。
而说到宽容不宽容,我回想到了之前一个问了但是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便再次提了出来。
“‘活祭品’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闻言,焦暑顿时脸色一变,“这……”
“按照那个桃源乡修士的说法,你们宣明信徒之所以会保护那些普通幸存者,是为了将其变成实现某种目的的活祭品吧。你一开始从怪兽们的包围之下把我‘拯救’也是为了这件事情。”我说,“你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事情呢?虽然你们信奉的神明是背叛罗山的宣明,但我不认为你们是心性邪恶的势力。”
信徒群体的道德性质,可以直接从其信仰的神明看出来。在世俗社会,宣传善良神明的宗教团体,其高层可能是敛财利己的恶徒,这是因为他们信仰的神明并不真实存在,所以即使做了大量亏心事也不用担心会承受神明的惩罚。
然而这种道理在罗山是行不通的。因为作为神明的大无常真实存在,并且真的能够聆听到信徒群体的祈祷声音,所以信仰此类神明的团体就必须做到言行合一。况且如果自身无法打从心底里认同神明,那就无法通过信仰从神明的报身那里得到力量。在大无常的信徒群体里面,信仰的力量是虔诚与否的证据,得不到力量眷顾的人也就无法爬到信徒群体的高层。
宣明所秉持的道德或许与近现代的道德体系格格不入,却至少还是有着大义傍身的强烈气质。以此类推,其信徒群体就不可能是些自甘堕落的恶人。特别是这些人还都是为了宣明信仰而闯入这座城市与桃源乡势力捉对厮杀的,怎么想都是些放在宣明信徒里面也属于狂热信徒的角色。
听见我这么说,焦暑隐约浮现出了自豪的情绪,接着沉声道:“我们的目的,是阻止桃源乡主的计划。”
“阻止——就凭你们?”我说,“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详细做法是什么,但一些就连大无常都不是的猎魔人,又能够对桃源乡主的计划造成何种程度的妨碍呢?”
“我们具体使用的手段,是污染桃源乡主的梦境网络。”焦暑说,“在这座城市里面死去的人们会被并入梦境网络,虽然这个结果还需要经过‘被桃源乡修士和怪兽们所杀’这一环节,但是通过对着梦境网络发动献祭仪式手段,我们也可以自己将经过改造处理的死者灵魂送入梦境网络之中。
“用世俗社会的话来说,就是黑客网络攻击……通过把病毒传入对方的系统之中,使其陷入崩溃,或者是局部功能的瘫痪。”
“原来如此,这倒是巧妙。”我恍然大悟,“病毒与人体之间的体量差距天差地别,而小小的病毒却能够使得人体发生极其危险的病变……但是那些被你们做成‘人体炸弹’的幸存者,他们的意见你们也不在乎吗?”
焦暑以残酷的语气说:“面对巨大的灾难,如果多少付出一些牺牲就可以将其平息,那么牺牲就是值得的。至于被牺牲的人们是否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如果被牺牲的人换成是你们呢?”我问。
“我会欣然接受。”焦暑坦然地说。
光是嘴上说说倒是轻巧——如果是面对其他人,我或许会这么评价吧。但是眼前的焦暑即使一度惨遭宣明波及而死也没有产生过任何怨言,依旧死心塌地虔诚信仰宣明,她这么说倒是有着说服力。
从她的身上,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一种异质性,一种与这个时代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古老价值观。莫非这是宣明信徒们的共同性质,还是说仅仅是她自己才那么极端?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不是在与焦暑对话,而是在与宣明对话。
我回忆起了过去自己袭击的罗山支部基地里面的场景。
在那个有着大成位阶无常坐镇的基地里,所有人都受到大成位阶无常思想的影响。猎魔人们变得比起平时更加残忍暴戾,被捉来监禁沦为实验体的普通人们则容易毫无道理地从受虐的体验里产生出极端的奴性和怪异的幸福感。
强大的灵魂会像是具有重力一样将周围所有弱小的灵魂牵引到自己的公转轨道上,神明的灵魂也会这般影响信徒的灵魂。
在亦步亦趋地膜拜神明、模仿神明的事迹、领受神明的力量的同时,信徒们的价值观也会逐渐朝着自己所信仰的对象靠拢。焦暑此时此刻展现出的态度,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视为宣明本人的态度。
而在这座宣明和桃源乡主孟章冲突的城市里,两个大无常的法力——思想彼此冲突,在此地高浓度地弥漫,置身于其中的双方信徒也容易变得比起平时更加狂热,更加鲜明呈现出自己所信仰的神明的人格性质。
“但是,‘世外桃源’并不是简单的网络系统,而是即将创生的、超越大无常的究极存在体。你们那种程度的小花招是不起作用的,要不然宣明就会主动协同你们的计划,而你们也不至于连他目前在这座城市的哪里都不知道。”我说。
“我们也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微不足道,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践行神明的道路,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战斗到最后一刻。”焦暑说。
对于这种把无辜群众卷入其中的践行,我最后还是不予置评,毕竟我所践行的道路在这方面也是没什么差别。
甚至就以眼下的事情来说,我的性质还要更加恶劣。宣明的目的是拯救世界,我讨伐他的目的却仅仅是保护小碗。这是与大局无关的、纯粹基于个人感情的战斗。甚至还会对大局产生伤害——因为宣明也不赞同人类屠杀计划,是福音院的潜在敌人。抛开小碗死活不谈的话,他是可以争取的友方。在此基础上,我还是要杀死他。这是完全自我中心的决策。
我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话题上。这一次,我询问起了水师玄武的行踪。自己进入这座城市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寻找水师玄武,这件事情我可还没有忘记呢。
对于焦暑是否知晓相关情报,我是不报期望的,却不想在我问出口之后,居然在她灵魂表面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情绪——她知道一些事情。
“说说看,你知道什么?”我问。
焦暑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内心被看穿,她先是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纠结是否应该对我说出来,最后却只能老实做出回答:“……在这座城市第一次毁灭重启之后,我们这些信徒在迷茫之下想要祈求宣明的指引,试图用仪式手段与其建立起联系,然后宣明给出了回应,并且赐予了迷茫的我们一个任务……”
“任务?”我好奇,“这与玄武有什么关系?”
“宣明告诉我们,这座城市除了他和桃源乡主,可能还有另外三个大无常在活动。”焦暑说出了惊人之言,“其中一者,便是曾经对宣明大胆行刺,之后隐姓埋名潜逃了很长时间的大成位阶无常‘水师’,同时也是如今被宣明称呼为‘玄武’的新晋大无常。”
第654章 未知大无常
水师玄武成为了大无常。
听见这个消息,我虽然没有提前预料到,但是并不感到意外。水师玄武本来就和过去的我一样是大无常资格者,是被世界认定为有潜力成为大无常的人。我在死后世界也有与大魔玄武战斗过,四舍五入也算是见识过水师玄武在实际到达这个领域以后可能拥有的力量。要是之后见到了仍然是大成位阶的水师玄武,估计反而会产生反差感。
其他大魔的原型都是大无常,只有灾之大魔和大魔玄武在被奈落福音召唤的时间点,原型还没有成为大无常。这么说倒也不是在贬低大无常的含金量,可如果水师玄武就连成为大无常这种程度的事情都办不到,未免太过于对不起奈落福音的重视。
比起水师玄武成为大无常这条消息,我更加关注的是焦暑所说的“另外三个大无常”——除了水师玄武,居然还有两个我所不知道的大无常在这座城市暗中活动?
这座南方城市固然是全国最重要的经济中心,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论面积也可以稳定列入全国前十,却怎么说都容不下这么多大无常在这里群魔乱舞。
“还有两个大无常是什么人?”我追问。
“余下的两人,按照宣明的说法,其中一个是曾经毁灭扶风基地的人道司人造大无常‘戌狗’。”焦暑说,“说心里话,我个人无法认可那样的角色也算是大无常,可既然宣明都是这么称呼对方的,也就只能认同了……”
戌狗……我都差点把他给忘记了。
上次我在桃源乡总据点的决战里面一口气把他击飞到了地球大气层外的宇宙空间,换成是没有星际航行能力的角色,说不定只能这么一去不复返了。可戌狗好歹也是大无常,大概是在那以后很快就回归了吧。
他在上次是选择了站在桃源乡那边,与桃源乡主孟章和黄泉并肩作战,所以这会儿会出现在这里也在情理之中。
“在宣明与桃源乡主交手并造成城市毁灭之后,我们当时虽然全部被波及死亡,但那好像还只是战斗的开始。”焦暑这么描述,“宣明告诉我们,在战斗打响之后,戌狗很快也试图加入战局,为桃源乡主助拳,不过新晋大无常玄武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现身,加入了那场战斗。
“虽然过去的玄武刺杀了宣明,但是这一次的他并不是站在宣明的对立面,而是选择将试图和桃源乡主联手攻击宣明的戌狗给阻击了下来。宣明对战桃源乡主,而玄武则负责对战戌狗……当时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冲突构图。
“而在那场战斗的尾声,桃源乡主召唤出了市中心的结界,把宣明拒之门外,而玄武则和戌狗一起被封锁在了结界的内部,至今音信不明。”
我就说自己怎么一直都无法在这座城市内部发现水师玄武和戌狗的法力波动,原来这两个人都在“世外之壁”的另外一边。
不过,这下水师玄武真是处境糟糕。他看起来是选择了站在桃源乡的对立面,也就是同时成为了桃源乡主孟章和戌狗的敌人。不光是在数量方面不利,“世外之壁”的内部也可以视为桃源乡主孟章的主场,并且桃源乡主孟章本身也是水平不下于宣明的强力大无常。
作为新晋大无常,水师玄武与桃源乡主孟章的差距,很可能比起刚刚成为大无常的我与命浊之间的差距大得多,说实话我很怀疑水师玄武会不会被对方一击秒杀。
而且,桃源乡主孟章可能也有着杀死水师玄武的充分理由——首先,在五行相生关系之中,水师玄武对于土行黄龙虽然没有我这个朱雀传人那么“有营养”,但是也足以成为山两仪补充自己力量的猎物;
其次,就好像在五行相生关系之中火能生土,水则能生木,假设桃源乡主孟章像是水师玄武那样具备吞噬其他力量种子的知识和技术,那么很可能就会把水师玄武当成自己的大补之物。
水师玄武当初想要猎杀我这个朱雀传人,他是否也有考虑过,自己有朝一日也可能会沦为其他两仪传人的猎物呢?
可能是因为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水师玄武和戌狗,所以焦暑似乎也是对于那两个大无常的存在缺乏真实感,之前一直都没有对我提起来。当然就立场上来说,在我没有主动询问的前提下,她当时也没有必要主动对我提起那么多。
她以不确定的口吻说了下去:“至于第三个大无常……宣明在跟我们说明的时候,也没有确定对方到底是谁,甚至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这个人物。他说自己也只是单纯凭借直觉,隐约感觉到在这座城市里面可能存在那么一个人……”
“所以你一开始才说是‘可能’还有另外三个大无常?”我恍然。
“是的。宣明交给我们的任务,就是调查与那个未知大无常相关的线索。”焦暑说,“不过宣明也有对我们说过,如果那个未知大无常是故意在暗中潜伏,那么凭借我们的能耐就不可能将其找出来;反之,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对方也会在宣明的搜索之下暴露出自己的踪迹。所以宣明也没有要求过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
说着,她迟疑了下,然后问:“那个未知大无常,难道不是你……不是您吗?”
我?
这个推测倒是合情合理。从旁观者的立场来看,在最后一个大无常身份未知的条件下,突然出现有我这么一个“隐藏自己真实容貌的大无常”杀出来,很难不去对号入座。而且在我正式进入这座城市之前,我的“萤火虫”就一直潜伏在城市内部。
即使体量再怎么小,“萤火虫”也是相当于我这个大无常的分身和触角;而同为操纵火焰力量的大无常,说不定宣明本能感应到的目标就是那只渺小的“萤火虫”。同时由于占了过度渺小的便宜,宣明无法在充满自己与桃源乡主孟章法力波动的广袤地域之中把这粒“尘埃”锁定出来也是无可厚非。
但是,我对于这个结论有着违和感。宣明出现之后对我的态度,很明显是把我当成了“刚刚进入这座城市的对象”。他完全没有觉得我就是那个身份未知的大无常。在他心里,那个神秘人另有他者。
大无常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真正不为人知的大无常是不存在的。只要把肯定不在这里的大无常去掉,再一步步缩减范围就可以了。
老拳神、柳树影、命浊、转轮王,以及福音院主阎摩和大魔神荼……我初步锁定了六个嫌疑人。其中,福音院主阎摩不久前才与我有过极其短暂的冲突,命浊则是逃入了死后世界,都有着不在场证明。而在余下的四个里面,嫌疑最深的,我认为是柳树影。
他当初就是怀疑桃源乡主孟章是吞噬青龙传人的黄龙山两仪,这才拉着我一起去刺杀对方。那场战斗以后,他便下落不明,只能通过调查报身状态等等方式确认其还没有死亡。如今既然桃源乡主孟章还活着,那么他可能就会再次设法刺杀对方,眼下的蛰伏姿态正是为了一击必杀。
另外三个嫌疑人,说真的我都想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硬是要编的话也是可以编的,却不如柳树影来得那么有说服力。
只不过……其实还有那么一个没有提到的嫌疑人。
那就是山两仪。
如果桃源乡主孟章并不是山两仪,那么山两仪本人作为未知大无常出现在此地就是无法忽视的可能性。并且根据迄今为止的种种线索,我认为桃源乡主孟章是山两仪的可能性已经变得很低。
无论是黄泉的笔记、还是宣明的叙述,对于桃源乡主孟章的描绘都完全不像是在不同的时代转生,不停地分发力量种子并展开猎杀,只为了证道“显灵”境界的陆地神仙,而更加像是一个怀抱着怪异理念的异端神明。
一想到山两仪有可能就在这座城市之中活动,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分不清楚是恐惧还是兴奋的感情,在我的血液之中奔走。
从宣明能够第一时间确定我并不是未知大无常这一点来看,宣明自己似乎对于那个未知大无常的真实身份有着某些揣测。
而他在对我提及没有必要担心我们之间的争斗会被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只是简单地提及了桃源乡主孟章,却没有提及水师玄武和戌狗,很可能他是认为水师玄武已经被桃源乡主孟章和戌狗给杀死了,而戌狗则并不具备让他重视的实力。那么那个未知大无常呢?
如果对方是立场未知的存在,也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对于我们产生不利,宣明却似乎并没有顾及到那种可能性,甚至好像还认为连我都不需要担心——这又应该作何解释呢?
第655章 成千上万
全盛时期的山两仪具有推开第三道门的力量,而现阶段的山两仪到底是何种水平,其实还是未知数。
两仪传人所拥有的力量种子都是由山两仪自身所具有的力量分化出去的,按照柳树影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知识,假设现阶段的山两仪只有土行黄龙之力,那么他的力量很可能就只有普通的大无常水平。
“普通的大无常”是个粗听之下令人感觉不对味的称呼。凡是能够成为大无常的,都是天地之间无可复制的伟大奇迹。每一个大无常都是独一无二之人,不存在“普通”这一说法。不过,我多少可以理解柳树影当时想要表达的意思。柳树影所谓的“普通的大无常”,就是指对方在力量的规模和密度方面都达到了大无常应有的成熟水平。
命浊和黄泉,以及不动用炉渣武器的我,就差不多是处于这个水平上,也就是我平时所说的“老资格大无常”。
如果现阶段的山两仪就是这个程度,那么他在此地的确可能需要通过蛰伏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假设他是想要以吞噬我为目的,那么就有必要在我和宣明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
而要是宣明意识到了在暗中活动的未知大无常是山两仪,他告诉我没有必要担心被人坐收渔翁之利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当然,他自己并不是山两仪的猎物,又与我是敌对关系,没有必要替我着想。可既然他都那么说了,起码我认为他并不是那类会在这种事情上随便糊弄的人物,也愿意在这方面相信他的品格。
也就是说,未知大无常并不是山两仪吗?还是说……宣明判断现阶段的山两仪并不会对我出手?
如此说来,有件事情我一直都很在意。我作为新出现的大无常在怪异世界扬名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都没有遇到过山两仪。柳树影也有说过,我成为大无常的阶段就是山两仪眼里最好的收割时机。哪怕山两仪并不知道我拥有他梦寐以求的显灵,他也应该趁早在我刚刚成为大无常、还没有在力量密度方面有所建树的阶段就对我出手才对。
尤其是现在的青龙传人——桃源乡主孟章具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前提下,按照柳树影过去的推理,山两仪更是需要把我作为最优先吞噬对象才对。
基于某种理由……山两仪现在并不想要吞噬我吗?
还是说转生在目前这个时代的山两仪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将力量发育起来?
总不能是所有人都误会了,真相是我并非什么朱雀传人,山两仪其实有在暗中偷偷靠近过来观察过我,发现我不是朱雀传人之后扭头就走了吧?
未知大无常既有可能是柳树影,又有可能是山两仪……会不会我以前的推测才是正确的,其实柳树影就是山两仪?
大量的猜想在我的脑海里面此起彼伏地出现,而经验则告诉我,越是这么胡思乱想、越是容易与真相背道而驰。不如回头找脑子比我聪明的人……比如说找小碗交流交流,她或许有办法从这些繁复杂乱的线索之中梳理出来一条简洁清楚的脉络。
我暂且压下复杂心思,继续带着焦暑在城市之中搜索庄成信徒的踪迹。
就这么一直找了几个小时,暂时还是没有任何收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荒废的城市风景,到处都是毁坏的建筑物、废弃的车辆、满地都是的血浆。路上时不时还会出现怪兽,我久违地拿出了无常剑,用火焰剑气将其全部杀死。此刻我的法力总量与这些怪兽其实在同一档次,但是压倒性的密度差距,使我即使同时面对一万头怪兽也不会落入下风。
现实中自然没有那么多头怪兽同时朝我袭来,不过这座城市如今的怪兽总数恐怕远不止一万头那么简单。焦暑告诉我,怪兽的真实数量至少要更多数百上千倍。
“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收获……有没有可能您的信徒并不在这附近一带呢?”焦暑说,“毕竟我也只是按照感觉随便画了一个范围,实际上可能在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相信你的感觉。”我并不打算向她解释什么是扫把星之力,“这片区域还有其他没有探索过的地方,先把剩下的地方都探索一遍。如果还是找不到,那么就从头开始再探索一遍。至少重复三遍再下定论。”
焦暑浮现出了错愕之色。
她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给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等我对你失去兴趣的时候。”
因为她距离我现在有些近,所以看起来还挺高的。不,应该是现在的我太小了。不过以现在这么点坏级别的法力量,还是这个样子比较节能。
“这样也太霸道了吧……”焦暑念念有词。
不知为何,我在她的灵魂表面读取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少许的喜悦、期待、幻想,然后又是深深的背德感和羞耻感。
她的眼睛与我的目光对上,接着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被看穿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所有的杂念都暂时消失,眼神重新变得坚毅。
“你都在想些什么?”我困惑地问。
焦暑闪烁其词地说:“这个嘛,那个……”
就在这时,我的耳畔出现了虚幻的声音。一直都若有若无的呼唤声,此刻变得清楚了。
“等等。”我举手示意焦暑先停止。
她如释重负地闭上了嘴巴。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周围,侧耳聆听。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呼唤声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楚。虽然还是难以听懂其中的确切内容,但那的确是在呼唤我的名字。
片刻后,在声音清晰到一定程度之后,我也从中感受到了与自己之间足够明确的联系,并且凭借精神性的感知力锁定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就连相对详细的距离都把握住了。
我抓住身边的焦暑,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只是一步,周围风景瞬息变化。转眼间我们就来到了声源的附近。
焦暑差点没站稳,旋即她恢复身体重心,然后看向前方,发出了吃惊的声音:“那是——”
我也看清楚了前方的景色。
我们如今是在一处建筑物的天台上,而在两三百米外则有着一座大概是用来举办某些展览活动的中型场馆建筑。那里的周围充斥着大量的怪兽,很可能有着数千上万头。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怪兽也是相同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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