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319章

　　“因此对于桃源乡主青龙传人身份的真假，我一直停留在怀疑阶段……说实话，我更加怀疑他会不会是山两仪。你过去不也说过吗？桃源乡主到处散播心之种的手段，与山两仪对待我们两仪传人的手段非常类似。

　　“而且如果是山两仪，无论是模拟木行法力，还是隐藏自己的黄龙之种都是可以想象的。你不也是可以模拟出火行以外的属性吗？更不要说他本来就有隐藏自己真实身份、潜入到两仪传人之中的前科。”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先前我单纯是为了拿出大魔玄武血肉而展示了土行日蚀之火，所以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可是真亏他当时没有怀疑我是山两仪。还是说他目前有在怀疑，只是在我面前故意隐藏了这种想法呢？

　　稍微思考之后，我决定还是先给他提供一条情报。

　　“你当然感知不到桃源乡主的青龙之种，因为心之种很可能就是他以某种手段分裂之后的青龙之种。”我说，“应凌云的‘可能性分身’……银面具博士生前留下的文件里，就有提到过心之种的别称是‘孟章原种’。”

　　水师玄武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他立即就皱起了眉头。

　　“你说心之种……”他说，“但是……不可能啊。山两仪的力量种子是第三道门之后的产物，桃源乡主何德何能可以将其分裂成无数心之种？

　　“凭借他的‘世外桃源’吗？但心之种是他‘世外桃源’的前置产物，梦境网络也是以无数串联的心之种形成的造物，哪怕‘世外桃源’现如今就可以降下部分力量，也无法在那么早期的阶段就显出奇迹……”

　　说着说着，他忽然眼睛瞪大，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难道是应凌云干的？”

　　“怎么又扯到应凌云那边去了？”我不解地说，“还有，你不要扯开话题。虽然你现在说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但我们一开始的话题是你的金行法力吧。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会拥有金行属性的力量？”

　　水师玄武似乎在梳理自己头脑里的风暴，同时回答道：“因为我得到了白虎之种。”

　　我意外地问：“你与转轮王做了交易？”

　　既然我是朱雀、他是玄武，且假设桃源乡主必定是青龙，那么白虎肯定就是转轮王了。

　　而转轮王则是福音院的人神。

　　水师玄武还与福音院有过接触？

　　却不想，水师玄武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居然说：“不，白虎之种是应凌云转让给我的……应凌云才是当代的白虎传人。”

　　“怎么可能？”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应凌云本身没有任何法力，而且山两仪的力量种子会将两仪传人的所有才能都转化为与其性质对应的形态……他的身上完全没有相关的迹象！”

　　更加重要的是，火与金之间是存在克制关系的。火能克金，如果作为朱雀传人的我遇到了白虎传人，不可能不会产生相关的感知，白虎传人对我亦是如此。

　　再者，即使没有感知，双方光是互相接触，就会从各种各样的层面，甚至是从命运的层面上呈现出极其明确的克制与被克制的关系。

　　虽然从事后的角度来看，应凌云从遇到我开始流年不利，先是怪人制造者、再是银面具博士、最后是应凌云自己……无论是“可能性分身”还是本体，基本上只要我们一见面，他就必死无疑，再怎么智慧也无法预测到我的任何行动，任何看似完美的计划都是从我这个接触点开始崩溃，这确实符合白虎传人遇到朱雀传人之后会步入的命运……

　　但是除此之外，应凌云还有哪里是符合白虎传人的地方吗？

　　想到这里，我反而快要把自己给说服了——应凌云好像真的有可能是白虎传人。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不过他似乎是把自己对于白虎之种的研究与一种神秘的黑色玉石结合起来，将十二神计划里名为‘戌狗’的实验体改造成了具有剪裁现实之力的特殊个体。”水师玄武说，“而在研究明白这股力量之后，他便使用白虎之种和黑色玉石将其重现，然后把白虎之种从自己灵魂内部剪除，并粘贴到了我的灵魂内部。”

第696章 白虎之种

　　水师玄武接着把自己知晓的事情告诉给了我。

　　根据应凌云对水师玄武讲述的内容，白虎之种是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他灵魂内部的。这种事情放在历代两仪传人身上都不算是奇怪，水师玄武自己也是这么成为玄武传人的。当时的应凌云已经是人道司的高层，白虎之种使得他从毫无法力天赋的普通人变成了修行金行法力的天才，这反而为他带来了很多麻烦。

　　白虎之种象征的是金与杀伐，能够将宿主变成震古烁今的天才战士，然而战斗方面的天赋对于复活银月一事并无帮助。应凌云想要的，并不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天赋，而是能够开发出复活银月之法的研究者天赋。

　　他在那时候才通过“水中月”复制到陆禅的“可能性分身”不久，正是踌躇满志之际，想要通过自己召唤来的一些“成为研究者的自己”组成科研团队，将自己遇到的关键技术难点统统突破。他甚至想要将“不同研究领域的经验和天赋”统合到一起去，强行把自己改造成具有划时代科研智慧的科学家——我后来遇到的就是这个应凌云。

　　以前也有说过，强行统合复数个“可能性分身”的经验和天赋，会将自己的精神变得崩溃。一般来说别说是改造出什么充满智慧的疯狂科学家，光是能够精神不死亡，做一个成天流着口水找蟑螂吃的重度精神病患者那都是谢天谢地了，所以陆禅自己都从来不敢那么做。应凌云能够维持住自我意识的统合性，足可见其执念之深重，具有无法想象的精神方向性。

　　但在有着白虎之种的情况下，应凌云的这个“天才主意”是注定无法实现的。无论将多少天赋统合到自己身上去，都会被白虎之种重置为金与杀伐相关的天赋。而且由于“可能性分身”这个法术施展之后在定义上不存在本体与分身的差别，非要说的话本体就是“‘可能性分身’的意识网络”，所以白虎之种也波及到了其他负责研究工作的“可能性分身”。

　　甚至于，就算是应凌云本身从一开始就具有的领导者才能，很可能也由于白虎之种的出现而发生了变质，无法像是过去一样在暗处正常地经营势力。

　　可以想见，那段时间的应凌云肯定处于相当难熬的境地。

　　以技术和权术立身的自己，居然失去了技术的天赋和权术的智慧。而且白虎之种仅仅是给了他天赋，却没有给他足够多的现成法力，他想要强大法力的话还得慢慢修行。要知道就算是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能打，而是花了四年多功夫才成为了与麻早初见时候的自己。应凌云最初也只是以弱小凡人的标准来说异常能打而已。

　　为了不失去在人道司内部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硬是要对外界表现出“自己没有出问题”的姿态。估计他就算本来有表演方面的天赋，当时也已经失去了。简直就像是某些小说里在造化弄人的情节之下必须假扮精英大人物的废柴主角，想想都觉得是一场走钢丝般的冒险。

　　不过比起这都要惊险万分的冒险，应凌云都走过来了。他曾经能够以凡人之身战胜近乎于神明的银月，如今这种困境自然难不倒他。而水师玄武与他的结识，也正是在这个时期。

　　应凌云很久以前就有在祝家那边知晓“水师”就是玄武传人，并且也判断出了自己身上出现了与祝家先祖祝壹相同的情况。为了解决自己的问题，他通过人道司以及世俗政权的情报网，设法找到了水师玄武。

　　“我在刺杀宣明失败以后就对外散播出了自己死亡的假消息，能够隐姓埋名很大程度上都是靠着这个。除了祝捌在内的极少数人，没有人知晓我还活着。所以应凌云当时找到我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现在的水师玄武说，“现在想来，可能是我当初上门告诉祝家自己还活着的消息这一步出了问题。应凌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祝长安的动向，我上门一事或许被他暗中布置的监视手段给发现了。”

　　“然后你就与他合作了？没有想过杀死他，夺走他的白虎之种？”我问。

　　“怎么可能杀死他。我所掌握的吞噬其他力量种子的方法，必须按照五行相克关系循序渐进。我是水，所以必须先吞噬火，然后才可以再吞噬金和木，最后是土。”水师玄武说，“因此在杀死你之前，我不能去杀死应凌云，否则白虎之种就会自动飞到山两仪手边。

　　“而且两仪传人之间的关系不止是有相克，也有相生。相生也会影响到我们彼此相处的命运，虽然没有相克那么显著，但只要我与白虎传人在一起，冥冥中就会得到对方的协助。事实也证明了，无论是祝壹还是应凌云，都有恩于我。”

　　我了然地说：“因为应凌云后来把白虎之种剪切粘贴给了你……所以你就对他做出约定、为他做事，之后才会出现在月隐山城，把银月转移到他那边？”

　　水师玄武点头，又解释了余下的部分。

　　应凌云在身负白虎之种期间，应该是无法通过研究白虎之种和神印碎片去开发出戌狗和现实剪裁之力的。关于他当时到底如何破局，水师玄武也无法说明清楚。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怀疑的方向。

　　在应凌云召唤出的所有“可能性分身”里，有一个无法并入意识网络、也不会受到意识网络殃及的“格格不入的个体”，那就是银面具博士。应凌云暂时失去研究能力的期间，银面具博士很可能仍然保留着完整的研究能力。只需要利用这个分身就可以了。

　　当然，银面具博士对于应凌云好像有着二心。虽然会为人道司的理念而服务，但未必会真心服从于应凌云。而“十二神计划”则是更加利好于人道司理念的研究项目，说不定应凌云是暗地里将自己的需求包装到了这个项目里面，让银面具博士为自己提供智慧。

　　这么一看，即使站在不明真相者的角度，“十二神计划”也的确有着可疑的味道。明明应凌云肯定是希望将时间和精力主要分配在复活银月上，却自己提出了这么一个费时费力的研究项目。而从这个计划的半途而废并未影响到应凌云在人道司里的地位来看，这明显也不是应凌云为了巩固自己地位而提出的东西……没想到暗地里居然还有着那样的原委。

　　在完成与白虎之种的切割之后，应凌云便也能够通过“水中月”复制的“可能性分身”，使得自己所有的才能都重现，甚至是将自己变成日后那个时而癫狂、时而清醒的“疯狂科学家”。

　　另一方面，由于应凌云在转让力量种子方面使用的是另外一套方法，水师玄武得以跳过朱雀之种，直接得到白虎之种，可因为玄武并不克制白虎，所以水师玄武没有办法很快就消化自己的收获，最多只能将两个种子初步捆绑。在与我战斗的时候，只能发挥出水行部分的力量。

　　就是因为水师玄武还没有完全成为白虎之种的主人，所以白虎之种与应凌云之间还留有强烈的缘分关联——毕竟哪怕与白虎之种做过切割，可应凌云本来就是白虎之种在这个时代选择的两仪传人，剪切次数再多也会被其重新选中。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应凌云非得把白虎之种粘贴给水师玄武、而不是随地舍弃的最大理由。

　　而在水师玄武死亡以后，白虎之种就飞回到了应凌云的灵魂内部，连带着与其初步捆绑的玄武之种都飞到了应凌云那边去。

　　好不容易摆脱的力量种子居然又飞回来了，甚至还是“买一送一”——应凌云当时有多抓狂，其他人大概无从想象，而放在他面前的选择则有两条。

　　要么是复活水师玄武，再次重复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要么是把两个力量种子都剪切粘贴给自己过去暗中结交的盟友——桃源乡主孟章。

　　他最后选择了前者。而虽说水师玄武是大成位阶，复活难度按理说不下于大妖银月，只是这次情况特殊。

　　力量种子是能够将两仪传人的全部精华据为己有，并在最终交由山两仪本体吞噬的“第三道门造物”，其本身就记录了两仪传人的一切，是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代表当代两仪传人本人的东西。作为复活媒介的强度，虽然不知道与应身银月相比较谁高谁低，但是依旧能够将大成位阶的复活从不可能化为可能。

　　应凌云还把一度进入水师玄武灵魂内部的白虎之种也充当复活媒介，将水师玄武以“同时持有玄武之种和白虎之种的形态”复活过来。这种做法也大幅度增加了水师玄武复活以后与白虎之种之间的同步率。

　　金能生水，白虎之种的消化，使得水师玄武从大无常资格者一跃成为了大无常。

　　不过在当时由于应凌云还要把大部分资源留给复活银月，水师玄武在复活之初是非常虚弱的，甚至在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苏醒，因此也没有能够参与当初的人道司总据点战役。

第697章 第五传人

　　在得到水师玄武的解释之后，我注意到了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并且也得到了一些以前始终无法得到的解答。

　　现在回头去看，戌狗拥有近似于白虎杀伐法力的力量，着实是件怪事。过去我觉得作为半个祝家人的应凌云应该有着接触到铸阎摩剑的机会，那么能够将戌狗改造出那种金行法力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可实际上这是相当牵强的。

　　应凌云又不是祝家传人，就算像我一样接触过几次铸阎摩剑，没有法力天赋的他又无法顺利感知白虎杀伐法力。哪怕把铸阎摩剑拿在手里，也无法与其达成沟通，更加无法引出其中的力量。很难认为他光是靠着一些简单的接触观察就可以把握其中精髓，更加不要说是将其在自己的实验体身上复刻出来。

　　可如果说他自己就拥有白虎之种，事情就大不一样。说到白虎杀伐法力，白虎之种可是远比铸阎摩剑更加权威。并且还是长在他自己身上，这都不是零距离接触观察，而是负距离接触观察了。

　　“在凭借白虎之种升华为大无常以后，我就去调查了与应凌云的死亡相关的事情。这个过程中，我也根据一些线索调查到了他遗体的去向。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还在和桃源乡主密切合作。不过他没有告诉我也正常，这件事情他显然是瞒着所有人进行的，一旦暴露出去，大无常法正首先就不会放过他。”水师玄武看来也调查到了人道司与法正之间的关系。

　　我想了想后问：“之前说到桃源乡主将青龙之种分裂成心之种的事情时，你说这是应凌云干的……莫非这也与他的剪裁现实之力有关？”

　　“没错。山两仪的力量种子是第三道门造物，原本无法进行切割分裂，但如果是利用了同样为第三道门造物的白虎之种，以及那神秘莫测的黑色玉石，或许就可以将青龙之种分割成大量的心之种。”水师玄武思考，“不……不是‘或许’，一定就是如此。桃源乡主就是借助应凌云之手完成了力量种子的剥离和分裂……

　　“根据我的事后调查，应凌云曾经以某种手段侵入过桃源乡主的梦境网络，使其部分力量为自己所用，是也不是？”

　　我想起了应凌云复活银月时候发生的事情，然后点头：“是。”

　　“这就全部联系起来了。”水师玄武说，“人道司的怪人项目，是应凌云为了散播桃源乡主的心之种而设计的。之所以没有仅仅将实验局限于人道司内部，还要将心之种向全社会散布，也是为了扩大梦境网络的范围。这对于桃源乡主来说也是合则两利的事情……这两个人是将人道司变成了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

　　“而应凌云自己的深层目的，恐怕是想要利用梦境网络‘世外桃源’那庞大无比的法力资源，去筹集到复活银月所必需的‘十个大无常以上的法力’。如果直接问桃源乡主索要，肯定是要不到的；但如果是在帮忙建设‘世外桃源’的过程中偷偷埋下骇入梦境网络的伏笔，在日后不问自取，可行性就大不相同。

　　“就算桃源乡主是大无常，应凌云手里应该也储备了不少白虎杀伐法力。梦境网络有着木行法力的底色，面对作为自己天敌的金行法力，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刻遭到骇入。”

　　我想起了过去自己与应凌云战斗时候的场景，他曾经用设备器材调动过某种金属银白色法力与我交锋，而那股力量与我的火焰发生接触之际，受到了相当彻底的克制……当时我以为他会不会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白虎杀伐法力，却没有能够判断出他自己就是白虎传人。

　　同时，可以看出来，水师玄武似乎也已经相信了桃源乡主就是青龙传人。

　　梦境网络是以心之种串联形成的……他之前是这么说的。这也符合我过去的见闻。心之种与“世外桃源”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甚至以此作为媒介，骇入过“世外桃源”的隔离区。

　　与山两仪的力量种子不同，被分割为无数份之后的心之种，不会霸道地转变宿主的属性，而是会将宿主自身的灵魂力量激发出来，因此难以看出其木行的底色。而以其串联构筑的梦境网络，却很明显具备着与桃源乡主孟章同色的性质。

　　应凌云没有选择把两个力量种子剪切粘贴给桃源乡主，大概也是为了避免自己日后无法顺利以金克木的相克关系骇入梦境网络。

　　水师玄武说了下去：“不管怎么说，应凌云有恩于我。不止是把白虎之种转让给我，让我有了升华为大无常的机会；还将一度死亡的我复活过来，形同再造。这里面固然有他自己的私计，我从中得到大量好处却是不争的事实。过去我与他有过约定，要偿还他的所有人情。

　　“而桃源乡主既想要继续利用应凌云的智慧、又警惕应凌云的狡猾，我在潜伏期间调查到了他暗中的动作，他一度想要利用从应凌云的生物脑里提取出来的技术遗产，反过来将其转变为能够模拟生前人格的生物计算机，然后随心所欲地操控使用……

　　“虽然随着‘世外桃源’计划的推进，这个想法也被搁置了，但是我不会放过这个亵渎恩人遗体的家伙。而在日后，我也要设法复活应凌云，就如同他复活了我一样。只有做到这个地步，我才算是初步践行了自己的承诺。”

　　“哦？这么说来，亲手杀死应凌云的人就是我。你是不是也打算杀了我，为应凌云报仇雪恨？”我问。

　　“那是当然。”水师玄武堂堂正正地说，“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甚至无法从你手里逃跑……但是这个立场我绝对不会改变。”

　　闻言，我仔细看了看他。

　　过去的我在战斗最后升华为了大无常，他则是大成位阶，所以我的命运可能没有遭到那么强力的克制；而如今我们都是大无常，与他这个玄武传人对峙，说不定真的也会像是应凌云遇到我一样迅速变得流年不利。

　　不过他现在不单单是克制我的玄武传人，也是被我克制的白虎传人。虽然可以看出来他仅仅是将白虎之种作为强化水行法力的放大装置，但是想要在命运上克制我显然也不太现实了。

　　“你之所以没有怀疑我是山两仪，是因为我当时没有在杀死你之后回收玄武和白虎的种子吗？”我问。

　　“倒也不是。”水师玄武摇头，“你应该知道在很久以前，我和祝壹、以及朱雀传人和青龙传人一起围攻过山两仪吧。你觉得为什么只有我在最后活了下来？”

　　没等我回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我太弱了……对于山两仪来说，两仪传人要在成为大无常以后才是最佳收割时刻，但哪怕两仪传人，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成为大无常的。

　　“当时符合条件的只有祝壹，青龙传人则是他的优先捕杀对象，而朱雀传人并不是大无常资格者，又对他来说最为大补，他没有选择继续期待，索性直接吃掉……余下的只有我这个食之无味、却有大无常资格的玄武传人。

　　“我被放过了，估计他是打算等我成为大无常以后再来收割吧。不过他肯定也没想到，没有等到我成为大无常，他就先一步被老拳神给杀到转世了。”

　　所以，如果是真正的山两仪，可能不会选择吃掉玄武之种和白虎之种，而是会将其放走、等待发育成熟？我这么总结。

　　水师玄武顿了顿，继续说：“我认为你不是山两仪有三个原因，首先是你第一次与我战斗时太弱了。山两仪哪怕只有黄龙之种，也起码是大无常水平；同时我很肯定你拥有朱雀之种，如果你是吞噬了朱雀之种的山两仪，绝对不可能只是那种水平。从土克水的角度出发，也不可能会被我克制到那种地步。

　　“其次，我就是瞎子也可以看出来你所具有的显灵性质，这是山两仪梦寐以求的境界。他每一世都要重复分发力量种子的仪式，就是为了追求这个。如果他已经到达这个境界，根本没必要继续搞这个种子那个种子的。

　　“最后，你的土行日蚀之火并不是彻底的土行法力。我看得出来，那是完全不明白四象五行精髓的人才会走出来的错误进化路线。如果是山两仪，绝对不可能走出来那种路线。那种性质的力量光是去尝试就会危害到自己力量的主旨，越是使用越是对自己有毒。”

　　是的，我的日蚀之火作为土行法力有着很多矛盾的地方。

　　虽然是土属性，但表现形式依旧是火焰，伤害也依旧是烧伤，这也使得水属性的神癸灵丹能够将其伤害正常修复。作为副属性的高温，居然在杀伤敌人之后依旧霸占着最难以磨灭的部分。甚至明明根本属性都变化了，法力波动信息却还是跟我几乎难以分辨出区别来。

　　以朱雀之种模拟转变的土行黄龙之力，到底还是具有一些不上不下的地方，可以看出来强行拧转的成分。戌狗的金行法力，同样也能够感受到是对于白虎杀伐法力的模拟，即使看似少了一些缺陷，说不定也存在着某些我不知道的隐患。

　　可能真正的土行黄龙之力所应该有的某些性质，也会由于日蚀之火的出身而得不到实现……不过可能日蚀之火也能够做到一些纯粹的土行黄龙之力所无法做到的事情吧。

　　由于先前得到的一系列情报过于颠覆我的认知，我花了一番功夫才总算是大致消化。然后，我反复地推敲着这些情报，将其像是拼图一样排列组合，试着相互验证，看看是否存在说不过去的地方。

　　接着，我注意到了一个极其巨大的问题。有一个“多余的拼图”出现在了手边，却怎么都拼不进已经相对完整的图案之中，显得无比刺眼——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恐怖。

　　“那么……转轮王呢？”我不由自主地发问，“转轮王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听见这个关键词，水师玄武会很快就反应过来，却不想他不知为何卡壳了下，接着面露疑惑之色，问：“转轮王怎么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对我说过，转轮王也是两仪传人吗？”我问，“你是玄武，我是朱雀，应凌云是白虎，桃源乡主是青龙……那么，转轮王又是什么？”

第698章 转轮王真相

　　一个世代只有四个两仪传人，这是确定的。

　　虽然严格说来，由于作为力量种子源头的山两仪能够在不同的时代之间来回穿越重生，所以在相同时代出现不同世代的两仪传人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根据卦天师以前向我透露的情报，即使真的有不同世代的两仪传人出现在同一个时间段，能够真正观测到的两仪传人也始终不会超过四个，而其他世代的两仪传人则会进入“无法被自己和他者验证身份”的神秘状态。

　　从这条逻辑出发，如果存在第五个两仪传人，似乎就只有推翻自己的推理前提，先怀疑前四个两仪传人里面，会不会有一个人是虚假的。

　　我、水师玄武、应凌云都是可以被确定的两仪传人，唯一到现在都没有达到证据确凿阶段的，就只有桃源乡主孟章。

　　这个角度并不是完全推进不下去。就算孟章驱使的是真正的木行青龙之力，也不代表他是真正的青龙传人，典型案例就是持有铸阎摩剑的祝拾；而即使心之种的源头真的是青龙之种，也不能说明这个种子就是桃源乡主孟章本人的。说不定青龙之种原本的宿主是转轮王，再以某种形式让渡给了孟章、并凭借应凌云的技术切割为了无数心之种……

　　除了上述推理，还有一个更加危险的，似乎也更加简洁的推理。前提条件越多的推理越是不足为信，从“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原则出发，也是这条推理更加具有说服力——那就是转轮王真的就是第五个两仪传人。

　　“第五传人”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存在，毕竟就连力量种子都存在第五个。只不过我们一般不会将其称呼为“传人”，对此有一个更加贴切的定义——那就是所有两仪传人的源流，执掌土行黄龙之种的“山两仪”。

　　水师玄武的表情恍惚了下，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眩晕，注意力有些涣散。不过，他很明显是在努力地集中自己的精力，像是将思考资源全力调动起来，用来处理我提出的那个问题。

　　“转轮王……转轮王……”他喃喃地说，“转轮王是多出来的两仪传人？不对……第五个两仪传人，这说明、这说明……难不成——”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是终于戳破心中的窗户纸，抵达了某个可能性。

　　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为了帮助他整理思绪，我接着提出了另外的疑点：“你以前告诉我转轮王也是两仪传人，甚至相信他和你一样，都是在以山两仪作为猎杀目标……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条情报的？”

　　“是从哪里……”水师玄武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

　　“既然你当时那么确定这个信息，应该是有在什么地方直接见过转轮王吧。仅仅是道听途说，我不认为你会将其咬定。”我说，“最起码，你应该非常确定转轮王拥有的是什么力量种子，甚至有可能他在你的面前直接展现过自己的属性。否则那就仅仅是空口白话、不值得相信。那么，在你的记忆里面，他拥有的是什么属性的力量种子？”

　　越是被我询问，水师玄武就越是沉默。他无言地低下头颅，就这么持续了好一会儿。正当我要再次发问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来，表情相当茫然。

　　“我……不知道。”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