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狂霸猪仔
小止水目光飘忽,踩着坑洼不平的大地,一步步往前蹭着。
这里,刚刚结束一场大战。
止水的身上裹着略显宽大的深蓝色长衫,幼小的身躯在废墟间显得格外单薄,眼前的惨烈场景,让两条腿都在打着摆子。
染血的苦无随处可见,断裂的刀刃散落各处,折断的箭矢触目皆是……
某具只剩半截的尸体,从服饰依稀能辨认出这是一位岩忍,此刻半张脸都浸泡在血泊中,后背是密密麻麻的忍具创口,断裂的千本、变形的手里剑几乎将他插成了刺猬……
某个失去意识的头颅,正眼睁睁看着半截太刀插在自己肿胀的腹腔,而他的整条胳膊,此刻泡在远处的血洼里,随着雨落微微发颤……
染成赤黑的深坑中,三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纠缠在一起,止水抿紧嘴唇,他甚至能看到,几个小时前这三个隶属不同阵营的忍者拼死厮杀,最后一同被起爆符炸碎的惨状……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横陈,肢体血肉模糊,令人心悸,结痂的血珠被雨水洗净,从苦无尾端滴落,在泥地砸出暗红色的涟漪。
湿润的血气被风卷进鼻腔,呛得止水小脸紧绷,喉咙泛起胆汁的酸苦。
“咔嚓。”
他不经意间踩断了某根枯枝,清脆的响声在雨幕间格外刺耳。
小止水脸色一白,他知道那不是什么枯枝,而是被烈火烤干的残肢断臂,他没有停步,强忍心中的不适依旧向前走着,深蓝衣摆扫过半截焦黑的旗杆,属于忍村的纹章在硝烟里忽明忽暗,早已无法辨清。
止水身后,宇智波念双手抱肩,亦步亦趋地跟在儿子身后,眸光看似冷峻,但眼底却分明闪过几分不忍。
‘止水,你不需要这样做的,安心呆在爸爸身边就可以了。’
‘爸爸,我知道。’
‘我们父子跟随木叶部队来到这片战场,是因为我答应过你,直到年前,我们一家人都会待在一起,而不是为了让你亲历战斗啊。’
‘爸爸,我总有一天要接触真实的忍界,不是吗?’
‘可是,你还太小了啊,战场是生死搏杀的地方,这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只是旁观而已嘛,另外我也想看看妈妈正在经历什么,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更好体会到她的付出,我也好出一份力呀……’
“哎……”念收敛思绪,看着小脸紧绷的止水,轻轻地叹了口气。
正此刻,前方某处血泊中忽然传出一道微弱的呼救声。
这声音细若蚊吟,被风雨声所掩埋,要不是止水耳力聪敏,根本捕捉不到。
“水……水……”
止水快步冲向声音来源,动手翻开几具积压在一块的尸身后,终于在一处暗沉的血洼中找到了呼救者。
“水……我要水……”
他无力地仰躺着,湿漉漉的衣袍也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一条胳膊严重变形,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察觉到动静后,干燥苍白嘴唇的嘴唇一张一合,只能凭借本能机械般呼救。
止水连忙蹲下身子,动作轻柔的扶起那人的脖颈,旋即一只手掏出水杯,拔开水塞后,轻轻倒入那人干涸的嘴唇中。
清凉湿润的水流落入口中,男人即离的意识立刻被唤醒。
“咕嘟……咕嘟……”
他卖力地张开嘴巴,大口吞咽着甘霖般的施恩,直到整杯水倒空,他才勉强恢复了几分力气,颤巍巍睁开眼睛。
“对不起……”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抱歉。
然而,当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小男孩。
“谢谢你救了我……额……孩子?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孩子……”
第二个、第三个念头接踵而至。
恍然间,他看到了止水腰间悬挂的忍具包,瞳孔豁然缩紧。
“忍者!!”
脑海中先前存留的感恩之心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杀意的浪潮暴怒席卷,将全部的人性吞噬殆尽。
“嗖”的一声,他爆发出最后的查克拉猛然起身,高举手中的苦无,狠狠刺向止水的后颈。
一道乌光划破雨幕,男人的胳膊、苦无连同喉管被一并切断,浓腥的血泼墨般倾洒,几颗血珠溅到止水的小脸上。
“扑通。”
男人生机断绝,再度躺回了先前的血洼中,双眼茫然睁大,失去焦距的瞳孔,倒映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念面无表情地丢掉随手捡的苦无,看向自己的儿子,“止水,你没事吧。”
止水怔在原地,黑白分明的大眼闪烁着怀疑、不可置信,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并非没有反应过来,事实上,刚才男人目光变幻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杀意,他完全有能力在男人起身前躲开袭击,甚至反手将其终结。
只不过,骨子里的善良本性,让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爸爸,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我?”
小止水缓缓起身,死死盯着男人的尸体,颤着声音问:“我明明跟他无冤无仇,甚至还救了他……”
“因为,这就是战争啊。”
念迈步行至止水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搭在儿子单薄的肩膀,“所谓战争,不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而是国与国的争斗,个人的恩怨情仇无关紧要,所以陌生人之间也会发生毫无意义的厮杀。”
“原来妈妈所经历的现在……就是这样的吗……”止水收回目光,缓缓垂下了脑袋。
“嗯,这就是忍者的世界,也是你想接触的,真实的忍界。”
“抬起头,止水。”念目光平静,眺望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记住眼前的光景吧,记住这个不完美的世界……”
止水闻言微微抬起脑袋,却见天空深沉如墨,乌云连结,为这片血色大地蒙上一层白茫茫的雨幕,连远处山脉的轮廓都跟着模糊了。
“你要记住,你大爷爷所坚持的一切,根本原因就是改变这个忍界,这也是斑大人的梦想,创造一个没有遗憾、没有战争、每个人都是主角的,真正理想的世界……”
“我们身为宇智波的男人,最终的使命,便是完排除万难,帮助你大爷爷和斑大人,完成这一切。”
止水深吸一口气,似乎过了很久,他的眼神不再迷茫,攥紧的拳头昭示着内心的坚定。
“我明白了,爸爸。”
念摸了摸止水的小脑袋,“走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清理战场,而你妈妈所在的木叶大本营,还在前面呢。”
“好。”
……
第175章 白牙之死
木叶村,地底三百米处,一处隐秘的地下基地。
灯光微弱,整个基地的内部空间暗邃而寂静,四方岩层被挖出蜂巢般的空洞,没有砖石的垒砌,钢材仿佛骨架般暴露在视野当中。
冗长的走廊上方,横列着四通八达的通风管道,管道外凝结着欲坠不下的水珠,金属滤网将昏暗的灯光切割成菱形光斑,投射在一张张僵尸般面无表情的脸上。
这些忍者沉默而死寂,却又精密地像是机器,脸上的面具都泛着幽幽的冷光。
他们,无一不是抛弃了姓名、身份、过往、情感、甚至是人生的……舍弃一切之人。
藏身于木叶之影下,深深扎入暗影之中,以黑暗为养料,不择手段抹除妨碍村子繁荣的障碍,此生唯侍团藏大人。
这便是他们奉行至终的信条,这便是……独立于火影管辖之外的,根部。
此刻,却有一道人影只身闯入根部,他一身白色御神袍,大步流星,目标直指基地最深处的办公室。
他携盛怒而来,与周遭的死寂的黑色格格不入,后背的漆红纹章仿佛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寂静的空气。
强大的气场,愤怒的眼神,连周遭的根部成员都为之心悸,心底深处仿佛冰湖开裂,万古不化的冷漠正在一点点瓦解。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主动让开道路,依旧冷着脸挡在办公室门前,誓死守卫唯一的主人。
“退下。”
不需要来者开口,办公室内飘出了团藏淡漠的声音。
根部忍者纷纷低眉垂首,兀自让开一条道路,这让来者脸上的愤意稍有缓和。
“砰!”
猿飞日斩一巴掌拍碎了团藏的办公桌,吹胡子瞪眼,面色阴沉得吓人。
“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日斩冷冷盯着团藏的双眼,愤声质问:“为什么……朔茂会死!”
团藏揉了揉眉心,心情烦躁,“他是自杀的,日斩,我怎么可能理解他的想法?”
旗木朔茂自杀的消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即便冷漠如他,近几日也坐立难安,愁眉不展。
是啊,他也想知道朔茂为什么要自杀,可是白牙已死,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不过是区区流言,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言语攻击,甚至加入批判指责阵营的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被舆论左右的愚民而已。
他旗木朔茂所失去的,也不过是民众间的声望而已,只是无缘火影之位而已!
他到底在倔什么!
仅仅是降低名望,排除掉成为火影的可能,褪去这层殊荣,他依然是具备影级实力的忍者,是木叶村年轻一代的领衔人物,依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木叶白牙啊!
团藏,陷入了茫然。
没错,散布流言的确是他有心为之,这也是他和日斩再三承诺而获得默许的举动。
因为旗木朔茂不能成为火影。
他不仅是在帮助日斩,更是在帮助自己。
火影换届在即,而日斩已经在火影的位置上稳坐了整整三十年,当初,他也是担心宇智波神羽事后算账,才选择暂退幕后,将烫手山芋抛给日斩接手,按说下一届火影,只要扫平白牙这座障碍,他团藏身为木叶高层、统领木叶根部、元老级别的人物,几乎势在必得。
毁灭白牙的目的达到了,可却太过了。
区区这种程度的流言,怎会让一个心志坚定的忍者选择自我毁灭呢?
历经无数磨炼、心身打磨如铁的白牙,心理承受能力居然会这么脆弱吗?
眼下战事已启,木叶在雨之国战场前线要同时面对三位强敌,仅仅只靠自来也与纲手、以及以宇智波一族为首的各大家族组成的木叶联防部队,已经是左支右拙,捉襟见肘。
更何况,后方还有虎视眈眈的雾隐,火之国位于纷争中心,已经是腹背受敌的地步了。
尽管他们早已经派出加藤断南下迎敌,但对方身为精英上忍,一身实力更侧重于侦察、暗杀、传递情报,并不擅长领兵作战,现在的成效也不过是拉开防御阵线,与雾隐部队相互对峙。
目前,雾隐村也没有全军出击,他们的一系列行动仅仅是对己方实力的试探,一旦探清虚实,精锐尽出,只凭加藤断,定然无法抵御雾隐的大举入侵,指望他复刻白牙杀穿砂隐部队的奇迹,团藏甚至更愿意相信自己明天就能当上火影。
不得不承认,并非所有人都具备旗木朔茂那样的统御能力,白牙不适合当火影,但的确是木叶名副其实不可多得的将才。
至于雾隐为何按兵不动,团藏亦心如明镜。
他们在忌惮,忌惮木叶白牙。
作为第二次忍界大战杀穿战场,闯出赫赫威名的强大忍者,白牙仿佛木叶引而不发的暗箭,一旦离弦,必然是凿穿战局的关键一击,他是木叶的王牌,他是名声在外的强者,他是所有强敌不得不提防的棘手存在。
他的存在,不仅仅让雾隐村投鼠忌器,更是连前线战场的砂隐、岩隐以及云隐都受到了影响,每一步行动都小心翼翼,这才前线部队的压力稍稍缓解,不至于立刻兵败。
毕竟,战局中没有永恒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看似铁板一块的三大忍村,私下里必然在互相提防,团藏深谙此道。
面对藏匿于暗处伺机而动的白牙利齿,谁都不想首当其冲,触碰这个霉头。
可是……
白牙不在了。
是的,大名鼎鼎,凶名在外的木叶白牙,死了。
在外人眼里,木叶没有一开始就祭出白牙,引得四方敌人投鼠忌器,高悬利箭引而不发,威慑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可事实是,他们是真没招了。
“我早就说过,非常时期要暂时放下政斗,可你不听,非要一意孤行!亲手折断自己的刀,团藏,这就是你给出的承诺吗!”日斩已经开始咆哮。
面对火影劈头盖脸的指责,团藏面色铁青,无言以对。
……
天朗气清,终日不散的大雪,终于归于宁静,朔茂的葬礼便选择这样一天举行。
来参加葬礼人并不多,因为高层第一时间下达了封口令,除了少数高层和朔茂生前的亲近之人,白牙已死的消息被封存最高级别的机密,不得外传。
甚至连那群愚民都不知道白牙已死,依然在一无所知地维持着对旗木朔茂的游行与批判。
所以,来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
卡卡西孤零零地跪在白牙的墓碑前,眼眶红肿,神色黯然,他的眼泪已经流干,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空荡荡的躯壳。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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