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言灵声回荡，那是操控亡者，让已经死去之人回到人间的权能。
“——吾以死镰割裂《亡灵书》，此身所戮者，永世不得渡真理之秤——”
虚空穹顶像被无形巨手撕裂的羊皮纸，漆黑裂痕中渗出粘稠的黑色流体。
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沸腾的灵基聚合物。
每个气泡炸裂时都会浮现英雄临死前的走马灯，裹挟着英灵座本源的以太洪流如同垂死巨蟒痉挛着坠落。
“——尼罗河的哀歌，当为吾之军势序曲——”
最先触地的黑水在接触大气的瞬间汽化，化作千万张痛苦人脸形状的雾霭。
那些在黑色潮涌中挣扎的英灵残影绝非普通从者。
汉谟拉比法典的石板碎片缠绕着雷电，亚述战车车轮碾碎圣杯教堂的尖顶，巴比伦空中花园的蔷薇藤蔓在沥青状液体里开出剧毒的花……
每个浪头都凝结着不同时代的文明墓碑。
被权能强行熔化的英灵座结晶正在重构人类史的尸体。
最骇人的是洪水里沉浮的“英灵蜉蝣”。
这些被剥离了真名的灵基残骸保持着生前最辉煌的姿态。
身披黄金铠甲的迦尔纳割下铠甲，交给了因陀罗。
赫拉克勒斯高举染血狼牙棒，十二试炼的光辉却在黑水侵蚀下片片剥落。
裹着深紫斗篷的示巴女王仍在拨动星象仪，但水晶球里映射的尽是文明末日的景象。
骑着战马的骑兵怀抱婴儿，在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
万千“英灵蜉蝣”在死河中涌现……
在市中心最高处，沃班的身影被无数黄金圣甲虫托起。
他脚下的黑水正在孕育出漆黑的金字塔，那些浸泡在洪水中的英灵们被迫摆出建造金字塔的奴隶姿态。
英灵座被溶解了。
驾驭着马安娜的伊什塔尔漂浮在空中，望着下方扩散的“死河”，嘴里忍不住大喊：“开玩笑的吧，看玩笑的吧？这都是什么怪物！为什么人类可以拥有这种权能！？我们要阻止的就是这种怪物？？”
艾蕾踩在马安娜的另一边，脸色也有些难看：“这个是埃及神明的权能，还有……伊南娜的权能。”
远坂凛的声音颤抖地在两人之间响起。
“权能可以做到这种事情吗，骗人的吧，竟然将境界记录带溶解……”
艾蕾叹了口气：“英灵是其丰功伟绩在死后留为传说，已成信仰对象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
“虽然说明过英灵是在死后聚集信仰的英雄所变成的存在，但是实际不存在，神话、传说等里面的英雄也会通过聚集信仰而诞生。”
“成为英灵的存在将从时间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移动到位于世界外侧的英灵之座。”
“说到底，英灵都是已经死去的人。”
“那个弑神者有着支配死者的权能，这才将英灵之座上的死者强行复活。”
远坂凛闻言，只感觉拨云见日，“复活？原来是这样！”
“他可以将死者复活成木乃伊，并以此支配他们。”
“他使用自己作为御主的身份，将英灵复活，但是因为某些原因，英灵没有复活成木乃伊，反而变成了死河。”
伊什塔尔贝齿紧咬：“阴沉女，现在怎么办？”
“即使我放出天之公牛，借用【神话】的权能，也无法摧毁这个弑神者的死河，而且祂还有着伊南娜的权能。”
艾蕾抿嘴不语。
远坂凛却忍不住地大喊道：“等一下，我们先回去找找爸爸、妈妈还有樱……”
“这个时候哪有工夫去找几个人类！”伊什塔尔有些不耐烦。
艾蕾也不知如何是好。
呼——
一阵风吹起了艾蕾的发梢，牵动了伊什塔尔的思绪，她们同时抬头看向了站在亡骸构成的金字塔上的沃班。
“哦，原来是你这小子。”
沃班看向了忽然汇聚的风眼。
鸣弦踏上了金甲虫铺成的地面。
“我还在想是哪位弑神者被召唤到了这个宇宙，没想到竟然是沃班老哥，你不是在冥府长眠吗？”
沃班爽朗地轻笑：“变成黑龙的时候，忽然被这个世界的两个女神分灵召唤，哦，这里似乎是叫神灵从者？”
鸣弦眼角余光瞥向了空中的伊什塔尔和艾蕾，以及灵魂状态的远坂凛。
可以的。
可以的。
三个掉链子威力合在一起，竟然唤醒了沉睡的“大魔王”。
“我竟然不觉得意外……”
鸣弦先是笑了笑，而后看向沃班：“老哥，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宇宙，【神话-天道】给了我奖励，让我可以重塑这个世界，将其变成我理想的样子。”
他看向了金字塔下翻涌的“死河”。
“下面的这些英灵，可都是我的预备员工，你过来抢人不太好吧？”
沃班举起了右手，露出上面的三划令咒。
其组合成了狼首的标志。
“你也是御主吧，我只是参与圣杯战争而已，不过也没人规定一个御主只能有一个从者，我这不是有一条河的从者吗？”
“你要这样说，那我们只能打一场了。”鸣弦也举起了手背。
沃班忽然问道：“你的从者呢？我记得圣杯大战的规则不是御主对御主，从者对从者吗？”
鸣弦看了看下面融化的英灵座，忍不住笑出了声：“侯爵你可真是不要脸……”
“哈哈，我现在可是恢复了年轻时的狡猾。”沃班笑道：“至少在这场游戏里，我可是优势巨大。”
鸣弦只是掏出扣带。
血肉化为钢铁，衣服化为甲胄。
“——以虚空记忆为引，以创世之泥为基——”
围绕着从虚空空洞扩散出去的死河，九道巨大的长矛竖立，直指天穹。
“——纵是灰烬，亦当绽放出「过往」最炽烈的模样——”
九道狐尾状光刃骤然迸发出刺目银芒，刃脊上数以万计的符文回路如血管般搏动。
穹顶结界表面流淌着星河倒影，当第一粒星屑光点坠入翻涌的“死河”，整片暗红血海突然凝滞成钴蓝色冰原。
无数英灵座记录带化作的萤火从冰层裂隙喷薄而出，每簇光团中都蜷缩着半透明的人形剪影。
裹挟着碎岩的龙卷风发出时空撕裂的尖啸，那些被沃班权能溶解的英灵残骸竟逆着重力螺旋上升，如同倒放的创世影像。
被斩断的剑刃重新接合，消散的灵子再度凝聚，甚至法老王褪色的裹尸布都恢复了崭新的亚麻光泽。
咚！
当青铜编钟的轰鸣自虚空深处传来，数以万计的英灵如同被无形之手排列的棋子，齐刷刷降临在焦土之上。
披挂青铜饕餮纹甲胄的商朝祭司与身着宇航服的未来人并肩而立。
手握十字旗的圣殿骑士长身后，悬浮着迦尔纳那柄燃烧的弑神枪。
十二单衣的和风贵族女子脚下，赫然蜷伏着魔犬刻耳柏洛斯的三颗头颅。
他们手中兵器折射出跨越五千年的寒光。
从新石器时代的黑曜石短匕到覆盖光子涂层的链锯剑，从巴比伦的黏土咒术板到嵌着贤者之石的现代枪械。
亚瑟王茫然抚摸着失去剑鞘的圣剑，特斯拉的指尖缠绕着不受控的球形闪电，就连向来狂傲的征服王也怔怔盯着自己时虚时实的掌心。
数万道因果线在结界内疯狂纠缠，不同时代的甲胄碰撞声与武器出鞘声此起彼伏，汇聚成笼罩战场的巨大嗡鸣。
终于，被沃班融化为河水的记录带全部复原！
“这都发生了什么？”
天上的远坂凛借助伊什塔尔的眼眸，发出了疑惑之声。
艾蕾倒吸一口凉气：“他就是那个抑制力要阻止的弑神者，难怪抑制力要阻止他！”
金字塔顶端的沃班，打了一个响指，魔导书精灵出现在他身边。
“告诉我，我的同族都做了什么？”
魔导书精灵的衣角、帽檐飘动，发出了书页翻动的声音，旋即说道：“经过分析，所有的英灵，其实就是记录。”
“记录带正是英灵在英灵之座上的存在方式。”
“每次从座上被召唤，都会产生一个复制之身（从者），消散回归后，仅仅留下记录，而非记忆。”
“每个记录带上记录了一个名字对应的实际人物、神话传说、后世印象。”
“部分记录带中存在多个个体冠以同一个名字，或者一个记录带中存在多个互相矛盾的记录带情况。”
“圣杯战争存在职阶这一概念的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整个记录带的记录过于庞大，召唤时需要进行框定。”
“鸣弦大人有着操控记忆的权能，以及创造世界的权能。”
“他结合两者，将所有的记录带再次框定在灵基之中，化为英灵出现在大地之上。”
沃班忍不住鼓掌，似是在赞许地说道：“没想到在我们这些粗暴的弑神者中，竟然也有你这样细腻的人，如此复杂的操控，怕是连神祇都会觉得麻烦，而不屑于去做吧。”
鸣弦机械狐妖的金属耳尖迸溅出青白色电火，脑后光轮骤然展开。
“——契成！汝眼即吾眼，汝刃即吾刃——”
数以万计的“契约之锁”从环中暴涌而出，朝着英灵们的灵核刺去，要将他们纳入支配之下。
沃班则是举起手，大声咏唱言灵。
“——尼罗河的哀歌，当为吾之军势序曲！起来！为吾再战三千昼夜——”
其身后浮现出一具棺材，那是古埃及法老下葬的棺材，棺材轰然打开，飞出一条条绷带，向着下方的数万英灵而去，以神王的权柄支配这些“活死人”。
绷带群宛如拥有集体意识的白色巨蟒，每一条都裹挟着法老诅咒的金砂，与“契约之锁”在半空轰然相撞。
火花在两种权能交界处迸射。
数万英灵瞬间化作沸腾的战场。
圆桌骑士的银甲阵列被斯巴达重步兵的青铜方阵拦腰冲散，亚瑟王的圣剑与列奥尼达的矛尖炸开环形圣光。
埃及战车群撞上汉尼拔的象兵队，车轮碾碎象牙的脆响混着战象哀鸣直冲云霄。
征服王的雷电战车从特斯拉的电磁线圈阵上方碾过，迸溅的闪电在圣女贞德的旗帜上燃起大火。
空中交织着乌鲁克箭雨与战斗机的导弹尾焰，地面震颤着赫拉克勒斯巨棒与二战坦克集群的交锋。
整个空间被切割成千层战场。
上方是铁锁与绷带构成的网络彼此绞杀，下方是不同时代的兵器谱系疯狂对撞。
坂田金时的斧刃劈开瓦尔基里的长矛，宫本武藏的双刃架住吕布的方天画戟，吉尔伽美什的王财洪流中竟混入了曼尼抡出的雷神之锤，周瑜的船队对着拿破仑的火炮放出箭雨……
数万道宝具真名解放的光辉此起彼伏，将天空染成不断撕裂又重组的极光幕布。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所有人，到此为止
冬木市。
夜色如墨，厚重的乌云笼罩着天空，仿佛连星辰都被吞噬殆尽。
一栋欧式别墅矗立在城市的边缘，古老的石墙上爬满了藤蔓。
别墅内，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斑驳光影。
金发女性斜倚在雕花天鹅绒沙发中，指尖轻叩鎏金扶手，猩红酒液在高脚杯中漾起涟漪。
赤色瞳孔倒映着壁炉跃动的火焰，突然嗤笑出声：“竟能复现人类魔术精髓，贯通世界外侧的孔洞……”
上一篇：海贼：不是幻兽，是幻神哒
下一篇：人在综漫写日记，女主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