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咕咕不会飞
同为毁灭星神纳努克麾下的绝灭大君，各有践行毁灭的路径与机缘。
幻胧找到了她的捷径，星啸自然亦有她的晋升之法，只是时机未至，暂让一步罢了。
“托你的福，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呢。”
幻胧轻摇团扇，掩唇轻笑，语气悠然自得。
“得到这具完美契合此界法则的肉身之后，感知已截然不同，我现在……已能清晰地捕捉到位面意志本源的藏匿之所。”
她话锋微转，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如何？仍旧按照我们先前所议，由我为你引路，进入那位面本源之海，由你以同谐之力兼并、取代那懵懂的位面意志，成为此界新的天道吗？”
这正是她们二人自被召唤至这个世界，迅速解析此方宇宙法则后所制定的初步计划。
从者之身限制太多，御主、圣杯战争的规则、召唤她们而来的幕后之手……有太多束缚妨碍她们散播纯粹的毁灭。
摆脱这一切，是第一步。
如今幻胧已凭借黄金树之力，超脱樊笼。
下一步，本该是助星啸同样获取这个世界的至高权柄，以整个斗罗位面为跳板与兵营，届时反物质军团大军压境，剑指那高悬于外的神界，最终将终末与寂灭带给整个宇宙。
“不必了。”
星啸却缓缓摇头，目光重新投向下方正在混战之中的明都，以及那视线锐利，牢牢锁定她所在异空间位置的飞霄。
“计划需稍作变更，变数出现了，除了仙舟的将军，另有一位麻烦的人物也在场——天才俱乐部第83席，黑塔。”
她略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而且，她与我们……截然不同。”
在察觉到黑塔存在痕迹的一刹那，星啸几乎断定幻胧的夺取行动必将失败。
那位智识令使的威名，寰宇皆知。
然而，意料之外的是，黑塔自始至终竟毫无动作，几乎是袖手旁观，任由幻胧轻而易举地将这个世界的生命核心攫取到手。
更令星啸在意的是黑塔的状态。
她与这个世界被召唤的从者，乃至与她们这两位绝灭大君，都存在一种本质上的差异。
黑塔并非从者，也非寻常的记忆投影或分身。
若说是本体亲临，其展现出的能量层级又似乎过于微弱，但若说是分身或记忆体，其存在本身却又散发出一种异常真实感。
在降临这个世界之后，她们就听说过黑塔的名字，但当时她们怀疑只是同名。
毕竟黑塔在这个世界搞的动静太小了，虽然有一个摹拟宇宙，但对于天才黑塔来说，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但她们还是把黑塔的存在，算进了计划之中。
不过星啸先前以为黑塔和她们一样，是以记忆体的形式被召唤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在星啸的观测下，这个世界的原生生命，与被召唤的从者之间，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却至关重要的区别——即存在的真实度。
包括她自身和幻胧，都隐隐有种居于真实与虚幻夹缝中的缥缈感，仿佛无根之萍。
然而，黑塔不同。
尽管她未曾出手，但当她动用千界一乘开启空间门转移幸存者时，逸散出的那一丝力量波动，被星啸敏锐地捕捉到了。
也正是那一丝波动，让她确信了黑塔存在的真实性，与她所知的任何从者或投影都迥然相异。
正因为这份忌惮，星啸当时才选择了默许，并未出手摧毁那扇空间门，放任了大量幸存者离去。
“如今，你获得了以此界黄金树塑造的肉身，融入了本土规则体系，方才拥有了类似原住民的真实感。”
星啸淡淡道。
“这印证了我的观察，那位黑塔，和我们不一样，她并不是从者，很可能是本体，当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太弱了。”
星啸口中的太弱，当然是相对于她们本体而言，相比较于能够抬手灭星，点燃星系也不在话下的令使级战力，现在的黑塔，的确是很弱。
“哦？竟是如此……”
幻胧团扇轻摇的动作微微一顿，妩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与玩味。
“没有出手阻止我夺取位面核心？呵…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自信呢，那位智识的令使。”
经星啸提醒，幻胧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此次计划顺利得近乎异常。
她原本已做好了应对各种阻挠、甚至功败垂成的准备，毕竟圣杯战争的发起者、召唤她们降临的神秘力量，绝无可能坐视她们轻易超脱掌控、颠覆棋盘。
这本就是她们对幕后之人的一次试探性挑衅。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袭来，一切的阻碍都未曾发生，倒让她一番周密布置，仿佛全然打在了空处，颇有些与空气斗智斗勇的荒诞感。
“无论那位天才谋划着何等棋局，她都绝无可能将这颗星球的主权拱手相让，放任你成功夺取黄金树，恐怕已是她所能容忍的极限。”
星啸的心念如冰面般澄澈透亮，不起丝毫波澜。
既然黑塔在此界，那么幕后策划这场圣杯战争的存在，必然对她们这些绝灭大君的根底与秉性了如指掌。
而她们绝灭大君的目标，从来都简单直接，毫无遮掩——那便是将毁灭播撒至寰宇每一个角落，将如同宇宙痼疾般不断滋生、膨胀的文明彻底清除。
存在智慧生命之处，便必然孕育文明，而她们，便是文明的天敌，是一切智慧造物的最终试炼。
无论从哪个角度思考，默许幻胧夺得黄金树这一生命核心，都已是对方策略中可能存在的、最大程度的放纵。
若再想得寸进尺，试图兼并位面意志，将斗罗星的主权纳入毁灭的麾下……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星啸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原定计划中最核心的一环。
她从不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疏漏之上。
替代方案早已在她心中成型。
变强的途径绝非仅有取代位面意志这一条狭窄险径，她自有其他方法攫取足以践行毁灭的力量。
“呵呵……我会让那位眼高于顶的天才明白，放任我夺得这黄金树，将会是她计算中最大的败笔与失误。”
幻胧嘴角那抹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意缓缓敛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愠怒。
黑塔的袖手旁观，在她看来，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轻视与侮辱。
真当她幻胧是那等人畜无害、可随意拿捏的存在么？
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在她与星啸尚且弱小、未能完全适应此界规则之时出手阻挠，甚至将威胁扼杀于萌芽，但对方却偏偏选择了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方式——放任。
这种居高临下的放任，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傲慢与藐视？
仿佛她们只是实验盘中值得观察的微生物，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出既定的框架。
一股久违的、炽烈的怒意自幻胧心间升腾而起。
这种感觉……已有多少岁月未曾体验过了？
自她被那伟大的负创神瞥视，擢升为绝灭大君以来，浩瀚星海之中，谁人敢如此小觑于她？
除却那高踞命途顶点的星神，绝灭大君本身便是行走宇宙的天灾，是文明纪元的终焉。
纵是如家族、星际和平公司、仙舟联盟这般雄踞一方的宇宙级霸主势力，面对绝灭大君的锋芒，亦需严阵以待，谁敢有半分怠慢？
“哼……”
幻胧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周身磅礴的生命能量与深藏的毁灭气息剧烈激荡，引得这片异空间都微微震颤。
下一瞬，她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模糊、消散，已然离开了星啸所开辟的这片观测领域。
星啸依旧静立原地，面容如覆盖万载寒冰，没有丝毫变化。
她自然知晓幻胧意欲何为，但这与她无关。
虽是纳努克麾下的同僚，但所谓战友情谊？
那是什么可笑的东西？毁灭的征途上，唯有各自践行命途的意志与力量。
幻胧显然是力量骤增后有些膨胀了。
夺得黄金树塑造的完美肉身，恢复了一部分属于绝灭大君的真正威能，加之岁阳一族带来的、近乎bug般的不死特性，以及黄金树提供的庞大生命能量支持。
她此刻的不死性，恐怕已直追那些受丰饶星神药师恩赐的令使们。
毕竟岁阳一族本身就被分类为丰饶孽物的一种。
这份依仗，显然给了她直面那位智识令使的底气。
星啸并不担忧幻胧会就此陨落——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吃亏……恐怕是在所难免的。
既然黑塔选择了放任幻胧夺取黄金树，那么那位闻名寰宇的天才，手中必然掌握着相应的、甚至足以反制绝灭大君的后手。
第356章 幻胧与黑塔
星啸从未敢小觑任何一位来自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尤其是黑塔这位名声在外的智识令使。
那群人，本就是依靠超越常理的智慧与创造力纵横宇宙的存在。
幻胧虽也擅长阴谋诡计与精神操控，但她更多依仗的是自身种族的天赋能力与强大的力量。
若论纯粹的智慧博弈与布局……她恐怕连仙舟联盟那位以智略著称的神策将军景元都未必能稳胜。
不过，放任幻胧前去试探一番，倒也并非坏事。
正好借此机会，窥探一下黑塔的底牌与真实意图，以便她随之调整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星啸轻轻哼了一声，声音微不可察，却带着一丝凛冽的寒意。
将不祥的毁灭化身、绝灭大君视为棋盘上的棋子随意摆布？
即便是冷静如她，此刻……也是会生气的。
幻胧的身影自星啸的异空间消散，下一刹那，便已穿透层层叠叠的现实壁垒，循着那源自黄金树本源的指引，精准地降临至斗罗星最为神秘、最为核心的领域——星之内海。
这里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海洋，而是斗罗星球生命与规则本源汇聚之所，是位面意志沉睡的温床。
四周并非海水，而是无边无际、流淌闪烁的璀璨光流，它们由最为纯粹的生命能量与天地元力构成，交织成一片浩瀚无垠、色彩斑斓的能量之洋。
光流之中，无数代表着规则与秩序的银色符文若隐若现，如同呼吸般明灭。
远方，一株庞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通体由纯净光芒构成的巨树虚影静静扎根于光海中央，那便是斗罗星生命核心的具现化，与外界那株黄金树同源而异相。
可以说，这才是黄金树的真正本体与根源，外界的黄金树，不过是其力量渗透现实维度的一个显化投影罢了。
也正是凭借这同源一体的深刻联系，幻胧才能循着冥冥中的感应，跨越维度，找到这处即便是寻常神明也难以寻觅、惟有神王级强者方能感知并抵达的星球核心之地——星之内海。
幻胧感受着周身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亲和力，这具以黄金树核心塑造的肉身在此地如鱼得水，每一个细胞都在欢欣地吸收着周遭浩瀚无边的生命能量。
她贪婪地呼吸着这纯粹的本源气息，目光灼灼地锁定了光海最深处，那一团最为明亮、最为复杂、如同亿万念头交织、不断变幻形态的纯粹光晕。
那就是斗罗星懵懂、初生般的位面意志本体。
“真是令人沉醉的温床，孕育着最美的果实……”
幻胧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妖异笑容，手中团扇轻摇，周身那属于毁灭的晦暗气息开始与这片生命圣地的能量产生诡异的调和与侵蚀，竟隐隐有种要反客为主、将其侵染转化为毁灭温床的趋势。
“很快，这一切都将归于……”
“——归于你的毁灭，对吗？”
一个声音，平静、冷淡，甚至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清梦般的慵懒，突兀地在这片本应只有能量流淌声的寂静之海中响起，硬生生掐断了幻胧那充满仪式感的宣言。
幻胧的动作骤然一僵，周身调和的气息都为止一窒。
她霍然转身，毁灭的能量在她指尖隐而不发。
只见在她不远处，流淌的光流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自动向两侧分开、抬升，迅速凝聚成一座造型奇异、线条流畅、泛着紫黑色金属光泽且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华丽王座。
王座之上，随意地坐着一位身姿高挑曼妙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设计感极强、将魔女神秘风格展现得淋漓尽致的独特裙装，尖尖的魔女帽檐下，是几缕褐色发丝垂落，衬着一张精致却写满无聊与麻烦的绝美面容。
她一条包裹在优质黑色丝袜中的修长美腿优雅地翘起，搭在另一条腿上，纤细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王座扶手。
她那平静得近乎漠然的紫色眼眸，正如同打量一个不太有趣的实验样本般，打量着突然闯入的幻胧。
“黑塔……”
幻胧眼眸微眯，脸上那抹惯常的、用以伪装情绪的妩媚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与一丝被冒犯的怒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的存在与之前的她、以及与现在的星啸都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毋庸置疑的、扎根于现实的真实感。
“不然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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