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吉安卢卡遥望着拉特兰洁白无暇的城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奥伦也一脸沧桑，他心里甚至有些厌恶，觉得自己的样子玷污了圣城。
执行者紧盯着堕天使们，怕他们会突然情绪崩溃，引来周围人群不必要的注意。
教皇厅还未对外公布此次集体堕天事件，所以消息仍处于严密管制的状态。
里凯莱边吃着甜甜圈，边怼了怼身旁的费德里科，问道：“你觉得这些人最后会被怎么处理？还是驱逐吗？一次性流放这么多堕天使，总感觉可能会出乱子。”
“教宗和枢机们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费德里科冷冷地回应道：“不排除律法已经发生了变更，堕天使以后只要按规定服刑期满就能继续留在圣城。”
“我倒是觉得，他们就算能留下也不会留下。”里凯莱摇了摇头，叹息道：“对堕天使的放逐未尝不是一种对他们的保护，如果没人找茬的话。”
费德里科答道：“那就是他们的个人选择了。”
很快，停了没多久的队伍就动了起来。
虽然每天进出圣城的人很多，但官方队伍终归有点便利。
帕特里奇昂望着大教堂的方向，想着待会该如何向教宗汇报他交代给自己的事。
艾萨克主教和薇尔丽芙正在商议如何安排堕天使们，关进监牢是不合适了，但也不能放任这些家伙回到自己家里。
说话间，为首的三人当先跨过了洁白的拱门。
在艾萨克主教一只脚踏入圣城的那一刻，一道悠扬雄浑的钟声忽然响起。
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齐刷刷地望向了启示石塔，眼中满是惊愕。
千年未曾鸣响的启示石塔，竟然在今天忽然发出了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有新的圣徒诞生了？还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艾萨克主教心里同样闪过这般念头，甚至觉得这钟声可能是什么大喜事。
却听，身旁的薇尔丽芙忽然惊叫了起来：“主教大人！你的光环！！”
艾萨克主教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瞟向自己头顶的日光灯。
周围人也都闻声望了过来，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本就明亮光环此时光芒大盛，仿佛就连太阳也没有它更晃眼。
艾萨克主教激动地握紧了拳头，难道自己被主选中了？自己就是新的圣徒？
“喂喂喂，这不会是真的吧？”里凯莱尽力踮起脚：“我们要见证一位圣徒的诞生了？”
费德里科紧握着铳柄，目光同样紧盯着艾萨克主教。
但心里却感觉有些不对劲，艾萨克主教是主张对堕天使予以抹除的铁血激进派，怎么会在这时候被律法选为圣徒？
难不成，自己之前所做出的判断都是错的？
帕特里奇昂发出了爽朗的大笑声，在为这件难得的大喜事感到高兴。
同时心里却又有些忧虑，毕竟艾萨克主教和教宗政见相左，成为圣徒后可就没那么好被压制了。
菲亚梅塔冷着脸，握紧了拳头。
怎么能让下令追杀莫斯提马的家伙当选圣徒？主还真是……
直性子的黎博利少女及时刹住了不敬的想法，双眼紧盯着那顶光芒大盛的光环。
真像是蓝卡坞烂片中濒临爆炸的炸弹啊，这玩意要是能炸了就好了……
菲亚梅塔的念头还没想完，就隐约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咔嚓声。
就见，艾萨克主教的光环在亮到极致后炸成了碎片。
黎博利少女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其他人同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全都愣住了。
艾萨克主教更是茫然无措，满心的激动和欢喜化为了乌有，变成了深深的恐惧。
下一刻，他的光翼也无声破碎。
伴随着牙酸的骨裂声，两枚螺旋状的漆黑犄角从头顶生了出来。
尾椎骨爆裂的剧痛令他踉跄跪地，脊柱末端刺出的骨质长尾扫过圣城的地面，令周围人瞬间退开了一大截，远远地离开了他。
恍然间，圣城中的所有萨科塔都听到了一个宏大冰冷的声音。
“若秩序的子民背弃秩序，他犯下的罪就不可饶恕。”
“律法对他降下惩罚，将魔鬼的角与尾加诸他身。”
“这象征着他已成为秩序的敌人，他将背负烙印直至归于尘土。”
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从办公室中跳起，钻进地下长廊后撒丫子狂奔到了主机面前。
“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我的主啊！您今天又是在搞哪一出？”
而律法的审判，此时却仍在对全城进行广播。
“艾萨克·门德斯，汝以私欲曲解律法、妄行审判，玷污秩序之光。”
“十七道光环因汝蒙尘，同胞堕天之痛乃汝僭越之铁证。”
“汝将信仰化为锁链，令秩序沦为杀戮之刃。”
“汝当角尾加身，同受堕天之苦。”
艾萨克主教跪在地上，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拉特兰！那些堕天使与魔鬼勾结，若不加以清除必会玷污圣城，是你们曲解了律法的本意！律法不该庇护可恶的背叛者！”
“我不过是用铁血手段捍卫秩序，我何错之有！？”
艾萨克主教痛苦地捶打着地面，犄角在圣城的石板上划出一连串火星。
“你们根本不明白，那些流着污秽血脉的萨卡兹，那些被光环抛弃的堕天使，放任他们存在才是对律法最大的亵渎！”
“主啊！您为何要庇护这些不洁之徒！？”
然而，拉特兰的主并不会回应艾萨克主教的质问，只是推进着流程。
“汝以伪信编织罗网，以律法之名行屠戮之实。”
“今以铳膛为砧，以光环为熔炉。”
“于此，秩序之光将焚尽汝之僭越，涤净汝之罪行。”
话音落下，艾萨克主教身上亮起了冲天的白光，紧跟着便燃起了汹汹烈火。
抑制不住的惨嚎声响彻而起，艾萨克主教在地上狼狈地滚动着。
纯白的火光看似汹涌，可烧灼的速度却十分缓慢。
这的确是一场处刑，而非单纯的神罚。
一时间，费德里科和帕特里奇昂眼中都闪过惊色。
痛苦不堪的艾萨克主教同样恍然，但他此刻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当伊万杰利斯塔十一世闻讯赶到现场时，艾萨克主教已然化为了地上的白灰。
教宗面色严肃地命人快速处理了现场，把帕特里奇昂叫到了办公室。
“说说你们这次出访的经历吧，艾萨克他都做了些什么！？”
第125章 帕特里奇昂：我辣么大个孙女呢？（4K）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
日光下，洁白的拉特兰城被染上了一层蜜色。
可此时，城内的萨科塔们却是沸反盈天，完全没有往日的欢快与乐观。
东侧城门被教宗骑士严密封锁，周围人也暂时被约束在了原地，等待教皇厅的枢机们处理完现场后才可离开。
萨科塔们议论纷纷，惶恐与不安在快速蔓延。
艾萨克主教的死实在是给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到现在都难以平复。
不光千年未曾鸣响的启示石塔于今日荡出了钟声，就连一直信仰的律法也实实在在的显露了存在，并当众对一名德高望重的枢机主教处以了极刑。
许多对教典和历史研究颇深的萨科塔们更是明白，今天发生的事绝对是自拉特兰建立以来的头一遭，必定会被载入史册！
而在萨科塔们陷入慌乱时，黎博利们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拉特兰主机的广播频道只有萨科塔们能接得上，黎博利们根本不知道律法显现的事。
当然，处于状况外的人也不只有黎博利们。
拉特兰城中还有很多外来的商人和游客，以及不远千里跑来虔心朝圣的异国信徒。
除了拱门周围，那些有幸目睹了艾萨克主教堕天并被烧死了的人，其他人的视角里都是自己周围的萨科塔们突然就集体炸了锅，像是都疯了一样。
博尔戈街，铳械工坊。
潘格尼尼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打磨铳械零件。
却突然被自己的孙女冲过来用力抱住，撞得他身体一歪，差点闪到老腰。
“梵里妮！都说了在我打磨零件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你这是在……”
老猫头鹰的咆哮声瞬间炸起，却在低头看向梵里妮后顿住了。
“烧死……萨、萨克艾主教……堕天……律法……”
小哑巴眼中满是惊恐，呜呜哑哑地比划着。
潘格尼尼歪了歪头，完全看不懂梵里妮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但这不重要，他能看得出孩子很害怕就够了，这时候需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猫头鹰丢下了手中报废的铳械零件，把梵里妮抱在怀里，让她能像小时候一样把头埋在自己蓬松柔软的羽毛里。
“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谁要是敢欺负小梵里妮，我就啄他脑袋，主来了也一样！”
类似的情景在城内到处上演，状况外的黎博利们及时为萨科塔们提供了必要的安抚。
费德里科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他现在已经推翻了自己先前关于反伤型法术的判断，确认已故的四名死者是受到了神罚。
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何只有这四个人被烧死了。
毕竟，他们当时跟其他人一样都在进行攻击，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行为。
就算套用律法对艾萨克主教的宣判，甚至追溯那四个人的过往，也还是得不出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
唯一能确定的是，律法的确发生了变化。
里凯莱也同样还算镇定，在叙拉古长大的他其实对信仰并不特别在意。
更多是抱着，既然大家伙都信，那我也就跟着信一点的态度。
可这次律法的真实显现，却让他受到了相当的震撼。
“费德里科，你刚刚也听到那个声音了吗？”里凯莱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看周围萨科塔的样子，大家应该也都听到了，这实在是……”
费德里科自然早就注意到了相关情况，判断道：“整个拉特兰的萨科塔应该都听到了，不知道位于其他地方的人是否也听到了律法对艾萨克主教的审判。”
里凯莱双手合十，回想着艾萨克主教被处刑的那一幕，心里对律法有了更深的敬畏。
圣席奥多尔综合学校，蕾缪乐颓然跌坐在地，周围挤满了一百多辆告解车。
她原本打算在今天给自己举办一场盛大的毕业典礼，并为此谋划和准备了好几周的时间，才偷偷把一百多辆告解车的电子程序修改和设置完成。
结果，刚站在操场上准备开始整活，启示石塔的钟声就敲响了……
一时间，全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律法的宣判扯走了，就连蕾缪乐自己也一样。
等回过神来时，设定好时间的告解车大军早已冲进了学校，但却根本没人看到那惊喜震撼的一幕。
甚至，就连现在也无人在意和讨论。
被抢走了所有风头的蕾缪乐瘪着嘴，吞咽着整活失败的无力和沮丧。
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大事，打死她也不会挑这一天给自己举办毕业典礼了，这还不如去医院照顾老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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