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醒天绝
弗莱蒙特闻言一滞，却还是试探着问道：“那个，蒸汽甲胄有关资料……”
“现在还没有。”
陈修回应道：“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想想办法。”
以莱塔尼亚对维多利亚的重视程度，巫王那肯定能淘出来蒸汽骑士资料。
弗莱蒙特有些失望，心中却惊讶于陈修居然真有办法，这可是敌人核心机密啊！
“殿下，能问一下您打算如何处理那三台蒸汽甲胄么？要是可以的话，我们想拆一台看看……这玩意驾驶难度不低，就算有俘虏配合也很难快速培养出合格的驾驶员。”
“驾驶员？”
陈修直接反问道：“弗莱蒙特，你觉得让死魂灵来怎么样？”
“死魂灵！？”
弗莱蒙特瞪大眼睛，被陈修神操作秀到头皮发麻。
蒸汽骑士是很难培养，但死魂灵适应新身体速度却是很快。
只要能找来三个死魂灵，蒸汽甲胄分分钟就能上阵开无双。
陈修拍了拍弗莱蒙特肩膀，告诫道：“人的思维，还是不能太僵化。”
就在陈修开始参观移动高塔时，另一边孽茨雷和博卓卡斯替才刚碰头，气氛低沉压抑。
食腐者之王静立在阵前，修长高大的身影仿佛一座被侵蚀古老石碑。
他身后，昔日严整肃杀的王庭军阵列早已不复存在。
焦黑翻卷的土地上，散落着被源石炮弹撕裂的残破甲胄与肢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源石粉尘焚烧后的刺鼻气味，以及食腐者战士身上特有的腐朽气息。
幸存者们沉默地穿梭在伤员与尸体之间，动作机械而沉重，重伤者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哀鸣，夹杂着施救者安慰和急促的巫术低语。
食腐者战士们惯常的冰冷眼神里，此刻充满了迷茫和疲惫，带着一种被强大未知力量正面碾碎后的麻木。
此战，食腐者们一上来死伤了五千余人！
不远处，博卓卡斯替率领的温迪戈战士们集结在一处低矮土坡后。
他们巨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深刻的划痕与灼烧的痕迹，不少战士犄角和面部骨板都断裂了，象征着力量与荣耀的厚重甲胄被蒸汽骑士锋锐的武器洞穿。
与温迪戈混合的血魔王庭战士们，情况更为惨烈。
他们引以为傲速度在维多利亚军队火力网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很多人都在冲锋路上被打得支离破碎，根本发挥不出什么优势。
血魔们脸上惯有嗜血狂热早已褪尽，只剩下苍白，伤痛和劫后余生的茫然，没了以往刻在骨子里的傲慢和不可一世。
博卓卡斯替缓缓走到孽茨雷身前，看着自己老师身后同样惨烈的队伍，松开了一路上都紧攥着不放的拳头。
“老师，我们输了……”
博卓卡斯替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不甘和愤恨：“我昨晚甚至让血魔们在半夜去袭营，没想到也是一败涂地。”
“是啊，第一次败得这么惨，这么窝囊。”
孽茨雷的声音十分平静：“我白天甚至连敌人面都没见着，晚上倒是见到了，但他们同样早有准备，没让我占到便宜。”
两人相对而立，陷入了漫长沉默。
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以后下次不知道怎么赢回来。
敌人战术有令人难以理解变化，让孽茨雷和博卓卡斯替完全跟不上思路。
不论是高卢远程火炮，还是维多利亚蒸汽甲胄，单拿出来虽然棘手，但只要肯付出代价就绝对能硬啃掉。
可若是配上各自战术体系，那就难以应对了。
而萨卡兹根本不理解其中的理论，被劈头盖脸打完一顿，也总结不出什么经验。
博卓卡斯替本来是来找孽茨雷请教的，现在看来老师也无计可施。
“老师，魔王那边情况如何？你有派人去问问吗？”
“不知道。”
孽茨雷摇了摇头：“我刚清点完夜战损失，还没来得及派人，不过要是真有什么情况，卡莱莎会送信过来。”
“没有消息，说不定就是最好的消息。”
博卓卡斯替长叹了口气：“莱塔尼亚虽然是这三个国家里最弱的，但既然敢跟着一起来就肯定有所依仗。”
“敌军有变这件事还是殿下告诉我们的，他应该看到了不少未来。”
孽茨雷宽慰道。
博卓卡斯替却对此不抱希望，回应道：“独眼巨人能看到未来但却改变不了什么，不然独眼巨人王庭也不至于会远走。”
孽茨雷闻言陷入了沉默，他只希望陈修那边能少点损失。
就在这时，一名食腐者信使快步跑了过来，看到沿途的景象后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诧。
毕竟，他不久前还在魔王軍中庆祝大胜，感觉两边的落差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宗长。”
食腐者信使来到孽茨雷面前：“卡莱莎大人给您的战报。”
他默默把刚到嘴边的‘大捷’两字咽了下去，换了一种更适合眼前情况的说法。
孽茨雷自然注意到了信使怪异神情，但却没太在意，毕竟自己这次输得确实太惨。
可当他目光扫过战报上那由卡莱莎亲笔书写的文字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双历经了无数血火，早已波澜不惊瞳孔，转眼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博卓卡斯替立刻觉察到了异样，赶忙问道：“老师，您怎么了？魔王那边总不能全军覆没了吧？就算魔王他不善领军作战，不还有菈玛莲和卡莱莎在吗？”
“不，是大捷！！”
孽茨雷高声宣读出卡莱莎所写的战报：“魔王殿下神机妙算，运筹帷幄！我魔王軍于西线战场大破敌军！全歼莱塔尼亚前锋军两千余众！全歼维多利亚五支突击战术小队！俘获蒸汽骑士三名！缴获其蒸汽甲胄！”
博卓卡斯替闻言也不由得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最不可思议者！”
孽茨雷的声音越来越高：“我军成功夺取莱塔尼亚移动高塔，六座！此役，魔王殿下亲临前线，力挽狂澜，整合女妖，巫妖，血魔及我食腐者之力，以匪夷所思之谋略，自敌心腹剜出此等神兵利器！初战大捷，萨卡兹荣光再现！魔王殿下万岁！”
“六座……移动高塔……？”
博卓卡斯替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迟滞，眼中满是震撼，茫然，以及一丝被巨大反差冲击得要碎裂的认知。
尽管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略微想一下也能知道移动高塔是什么样存在，那是战场上移动堡垒和法术炮台！
自己这边拼尽全力，付出惨痛代价却还是一败涂地；而魔王那边，不仅顶住了压力，甚至反过来把敌人最强大的武器硬生生抢了六座回来！？
这战报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在他饱受失败阴霾的心湖中炸开滔天巨浪。
博卓卡斯替想质疑，想否认，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这种程度的大胜如果不是真发生了，又有谁敢写出这样逆天战报？
更不要说，在这之前还有其他同样离谱俘获和歼灭战绩。
还是说，莱塔尼亚跟高卢和维多利亚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其实是一个软柿子？
在博卓卡斯替陷入凝滞的同时，周围其他所有人也全都看向了孽茨雷，一双双失去光彩的眼睛此刻被惊异所点燃。
孽茨雷反复把战报看了好多遍，才稳住心中的激荡。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剧烈情绪波动，更别说还是对胜利的激动和喜悦。
“走，我们去找魔王軍。”
孽茨雷果断做出决定：“一来去亲眼看看情况，二来也必须要合兵一处，否则阵线守不住。”
博卓卡斯替知道这个判断是对的，他先前问起陈修情况也有想合兵意思，却没想到彼此之间情况并不是难兄难弟互相拉一把，而是自己去投奔。
随着两人下令，两支残存的王庭军快速行动了起来，朝魔王軍所在的方向开始进发。
而在萨卡兹们行军转移时，三国联军的大帐中也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沃尔夫大公，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斯塔福德公爵怒声拍着桌子，质问道：“那些魔族佬为什么能驾驶你们莱塔尼亚移动高塔！？”
凯尔希端坐主位，冷冽的瞳仁扫过全场，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铺满军事地图长桌，那是莱塔尼亚移动高塔分布图，如今却成了联军一线惨败的讽刺注脚。
沃尔夫大公坐在凯尔希左手边，身上铠甲未卸，肩甲上还残留着法术灼烧的焦痕。
面对维多利亚公爵发难，他冷哼了一声：“你问我，我问谁？我比你更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坎伯兰公爵摩挲着佩剑的鎏金柄首，没有出声。
卡文迪许公爵扶了扶眼镜，嗤笑道：“战败者还好意思在这耍威风，要不是你故意隐瞒关键信息，我们又怎么会损失三位蒸汽骑士？现在好了，蒸汽甲胄也被魔族佬抢走了！”
“我隐瞒什么了？”
沃尔夫大公反声质问：“况且，你们家破铜烂铁又不是被我家的高塔打烂，不如干脆改名叫毛毛虫骑士算了！”
“你……”
斯塔福德公爵顿时暴怒，刚要起身就被坎伯兰公爵按住了。
坐在下首高卢佩剑贵族代表默默看戏，手中把玩着珐琅怀表，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十座高塔被抢走六座，剩下四座虽然被破坏的很严重，但内里还是能找到很多有用线索，我在回来前已经去看过了……”
凯尔希忽然出声，声音冷若冰霜，令沃尔夫大公不由得冷汗直冒。
“沃尔夫大公，你纵容高塔术师抓捕萨卡兹进行人体实验，这种极其恶劣的行为是否该给我，给大家一个解释？”
第314章 陈修：你们忠诚，我收下了！
凯尔希的话音落下后，帐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斯塔福德公爵和卡文迪许公爵交换了一个眼神，面上掠过一丝惊讶。
前者眉头微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胡须；后者则轻咳了一声，嘴角扯出一抹几乎不可察的弧度。
他们的惊讶并非源于道德上的震动，而是凯尔希竟敢在联军会议上如此直白地撕开这层遮羞布。
毕竟，维多利亚对待俘虏的手段同样毫无仁慈可言。
在殖民地和战场上，俘虏和反抗者常被视作资源，大批量送往源石矿区强迫劳动，在暗无天日矿坑中耗尽生命。
对于维多利亚贵族们来说，虐待俘虏不过是战争常态。
高卢佩剑贵族代表的反应更为微妙，他先是瞳孔微缩，显露出瞬息诧异，随即恢复冷峻。
做为这片大地上最强盛的帝国，高卢拥有诸国中最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工业体系，在人体和医学等方面研究也占据着领先地位。
一切繁荣都是由看不见的代价支撑起来，雅克伯爵对此深以为然。
最近，帝国议会中的论理道德委员们闹得厉害，想要立法禁止非自愿的人体实验，但这项法律也仅适用于高卢公民。
至于敌国俘虏，高卢在殖民远征中早已学会物尽其用。
在这片连人权观念都尚未出现的大地上，俘虏从不是人，只是可以消耗的人形耗材。
“凯尔希女士，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沃尔夫大公瞳孔骤缩，眼底闪过慌乱之色：“战争期间，有些非常措施在所难免……”
“非常措施？”
坎伯兰公爵声音陡然响起：“如果只是简单的关押俘虏，那为什么要特地把人送去移动高塔？这难道不是给萨卡兹提供了可乘之机吗？”
其他三人闻言一愣，这才跟上了凯尔希提起质问的思路，一起扭头看向了沃尔夫大公。
“没错！”
凯尔希沉声肯定道：“如果只是个别俘虏反抗，不可能会让十座高塔同时沦陷，这明显是有预谋的行动！”
“也就是说，那些魔族佬注意到了莱塔尼亚卑劣行径，于是干脆主动送了一批精锐进去，从内部夺下了移动高塔？”
卡文迪许公爵跟着推测道。
这计划说起来简单，实际执行起来却极为困难，但萨卡兹们硬是把这件事干成。
沃尔夫大公闻言呆愣在了原地，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这里，那些高塔术师都是废物不成？连一群阶下囚都看管不住？
“高塔是怎么沦陷的算是搞清楚了，但魔族佬为什么能使用它们？”
雅克伯爵紧盯着沃尔夫大公：“难不成，是因为有莱塔尼亚俘虏们的协助？”
“不可能！”
沃尔夫大公立刻反驳道：“移动高塔操控并不是单凭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是需要一整个团队的协作，魔族佬或许会俘虏一些人，但不可能让所有人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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