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法、法厄同大人——”
薇薇安感觉自己脑袋开始变得晕乎乎的了，心脏仿佛要变成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鸟，在胸腔里扑棱棱地乱撞，撞得她都有些慌不择路了。
“…实在太犯规啦！”
「“看来是我多心了，黑塔只是一时兴起…很符合她的作风。”阮·梅长舒一口气，“幸好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会议是我最头疼的事物…看样子很难脱身，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她看到星已经回收了主控舱段的生命体，但有些事她需要提前和星说明：她的生命体回收并不止那么一个，还有一些，被存放在某个封闭的舱段。」
「因为军团入侵，那里现在不再对外开放。如今，那里存放着她的【大麻烦】。」
「“黑塔授权你使用的？”」
「阮·梅点了点头：“嗯，她给了我权限，没有再过问。不过一些信息倒是可以透露：那里也会用来接待非人形的访客，有接通外空的接驳车。”」
「阮梅将自己的指令卡交给星，在录进她的指纹信息后，也就可了她自由出入的权利。」
「“亲爱的，注意安全。如果你遇见实在解决不了的危险，就给个信号，我会不顾影响，亲自出面。”」
「“记住，在舱段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那里存放着我的【大麻烦】。”」
“大麻烦？能有多麻烦？比末日兽麻烦？还是比可可利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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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本事，自己的本事已经完全不亚于令使了吧？
“人类总是热衷于创造危险的家伙，然后杀来杀去……虽然挺有意思的。”
两面宿傩慵懒地靠在床头，衣襟大敞着，胸膛肆无忌惮地暴露在空气中，遍布的黑色纹路上沾染了些许血渍。
他手里提着一片鲜艳的肉，淡淡的粉色中透着淡淡的红，还带着些冰碴，看上去是一口爆汁的新鲜。
这些咒术师的肉，都是由里梅刚刚捕获然后第一时间屠宰的，往日宿傩都很享受这种味道，但自从经历完蝗灾后，他便对这种肉失去了兴致。
——倒不是对虫子产生了兴趣，而是当近距离地感受到星神的力量后，人肉里那微薄残存的咒力已经没办法满足他的“食欲”了。
“…没胃口？”了魍凶畔掳颓嵝Α�
“嗯，等等吧，等我杀掉五条悟，说不定就能满足这份饥饿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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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达封闭舱段后，黑暗像粘稠的沥青般漫过来。」
「星咽了口唾沫，靴底踏在金属地面上，发出孤零零的回响声。每走一步，都仿佛有看不见的东西在黑暗中凝视着她。」
「忽然，她脚步一滞，只见不远处正漂浮着一台炒饭机器人。」
「而就在她离机器人只有几步之遥时——」
「“咔哒。”」
「机器人忽然转过身来，机械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紧接着，它的眼部传显示屏上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机械臂开始疯狂抽搐，吓得她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在冰冷的舱壁上。」
「在吓完她之后，舱段的灯突然亮了，一切巧合得就像闹鬼一样。」
「刚才那个失控的小机器人就在不远处，星通过它了解到，这里是空间站为数不多的“高危警戒区域”，不仅有阮·梅的造物，还有黑塔的危险奇物，都存放在这里。」
「星顺着电梯来到更深的房间，在这里的电脑上，她发现了一段先前关于阮·梅的实验记录。」
「“相位灵火的火种很有趣，可惜研究还未完成，它就消失不见了；我开启了新的尝试。”」
「“这次的两个实验样本生长状态良好，它们同时拥有两种情绪体征：可爱、软弱、敏感、爱哭；凶悍、教唆、霸道、自信。”」
「“有趣的是，它们也拥有一种倾向：思念自己的造物主，对其产生如同天然存在的，婴儿对母亲、生命对食物、人与人的、奇怪的情感。”」
「星正当打算继续看下去时，实验室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她走出房门，只见一只猫猫糕正窝在地上，发出“喵喵”的可爱声音。」
「“…这就是阮·梅口中的大麻烦？”」
斩赤红之瞳。
“这怎么能叫大麻烦呢？这明明就是小可爱啊~”
伴随着那一声声“喵喵”的叫声，玛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融化了，粉瞳里闪烁着星星：“阮·梅女士果然是天才啊！居然能够创造这么可爱的生物！娜杰塔！我也要养一只！”
“但我们这里可没有这种小动物，如果你要养一只猫咪的话倒是可以……”娜杰塔叮嘱道，“不过自己的宠物要自己完全负责喔！”
“不过这个小玩意儿怎么看都和【大麻烦】无关吧？难不成麻烦还在后头？”
拉伯克耸了耸肩：“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小说里就出现过这种类似的表明是小动物，实则是恶魔的怪兽，说不定这只像糕点一样的猫猫只是伪装得可爱一点，等星转过身的时候就会突然变大，将星一口吃掉！”
正当拉伯克说得正起劲时，天幕中的猫猫糕又适时地发出软糯且悠长的一声“喵~”，直接让星把它抱起来吸。
这才是接触阮·梅造物的正确姿势！
第298章 庸与神的冠冕（六）
「猫猫糕看上去十分忧愁，伴随着一阵阵“喵喵”的叫声，泪水倾泻而出。」
「激活特殊的联觉信标后，星得知它是豆沙灰灰味的，正因为没有受到阮梅的认可而感到伤心。它蜷缩在角落里，不断自我否定着，仍在执着地等待阮·梅来接它。」
「连星都不由得心头一软。」
「她正打算找个地方安置这个小家伙时，突然楼下的舱门出一道奇怪的动静，星打算顺道去查看一下，让这小家伙跟上自己。」
「但在穿过一道狭窄的走廊时，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那是某种昆虫细微的振翅声。」
「下一秒，她的身体先于思考作出反应，球棒猛地旋身格挡——」
「“锵——！！”」
「球棍与口器相撞的瞬间，火花在昏暗的廊道中迸溅！」
「星的手臂被震得发麻，那怪虫的躯体像凝胶般颤动，虽然看着和真蛰虫类似，但外型却和先前在列车里见过的截然不同——这只浑身呈现半透明状，如果不认真仔细地辨别，它的身体几乎已经和环境完全融为一体。」
小林家的龙女仆。
“哇——！！”
小林紧紧堵住耳朵，那从天幕上突如其来、“锵”的一声，如同一根钢丝，要嗡嗡地钻进她耳朵里去。
“小林你没事吧？！”托尔迅速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没事。就是这虫子……感觉好恶心啊。”她望着天幕中被星揍得绿血喷溅的虫子，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黑塔女士还默许她研究这个？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且这种虫子明显要比当初在列车上遇到的要更强啊，还能隐身，难道是因为阮·梅把它们的身体强化了？”
托尔虽然不太能理解阮·梅的生命研究的原理是什么，但她联想到那种能够为魔物和物品附魔的大魔法师，能够施加隐身或皮肤硬化的效果……她以为阮·梅也是对虫子做了类似的事。
小林端着下巴思索道：“不过，阮·梅小姐让虫子变强的目的是什么呢？难不成她想再次创造一场蝗灾？”
“那简直比魔王还要邪恶啊……但她看上去挺正派的，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呢。”托尔忽然灵光一现，“哦哦！我懂了，这只虫子想必就是阮·梅小姐口中的【大麻烦】了！她应该也是想控制这种虫子，却因为隐身的缘故而不小心走脱了！”
“……这样吗？隐身的虫子倒也谈得上麻烦，但我感觉一切没这么简单啊……”
小林望着天幕中已经被星打爆的虫子，以及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邃走廊，她总感觉这阴恻恻的地方兴许还会钻出什么怪物来。
「收拾完这只老阴比虫子，星带着豆沙味的猫猫糕继续进发，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实验室内。」
「在这里，她看见更多五颜六色的猫猫糕围在这里，数量着实令她惊讶。」
「她来到就近的电脑前，里面有先前阮梅的实验记录。」
「“#23阿茶在机械城中最后的岁月给予了我启发，如她那般长寿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现在我可以确定，本次培育的结果为：不合格。”」
「“生命的形式成千上万，也因此证明形式本身并无意义。这些生命在各自的概念上走得十分遥远，甚至能引发通感的连锁反应…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开始迷茫了。【生命的本质】这一提问，是否原本就没有答案？#1赞达尔，你也曾这样迷茫…且绝望过吗？”」
「“我要弄清生命的本质，每一个体都拥有，却不自知的事物——无论是存在的物理属性，还是超出物质之外的不可知物。为避免对科学产生盲从，我谨慎提出质疑——阮·梅能否像坐标轴般剥离去外界纷扰，探明生命最本源、也最美丽的存在形式？”」
「“我想到一种生命形式，足以令我承认其不可捉摸。那就是……”」
「可惜没等她说完，实验记录就中断掉了。」
“所以，这就是她研究星神的原因？”
星球日报的编辑部大厦内，克拉克·肯特推了推鼻梁上即将滑落的眼镜，他尝试用氪星人的超级视力看清天幕上，阮·梅实验录像背景中的公式和文字，但可惜一无所获。
“或许不是星神呢？”露易丝·莱恩转动着钢笔，“星神是高度凝聚的哲学化身，更强调【命途】这一概念，要知道【智识】星神可不是什么有机生命，和阮·梅这种与生命研究格格不入。”
“那你的意思是……”
“令使。”露易丝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咖啡，“现在有据可查的令使，都是有机生命吧？而离阮·梅最近的令使就是黑塔，这更方便她了解研究。”
“研究黑塔？”克拉克觉得这想法听上去就很不靠谱，且不说黑塔女士乖张的性格，她会好好和阮·梅配合，当她的研究对象吗？
“当然不是，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宇宙中的令使又不止黑塔一个，其他命途或许存在陨落的令使，就比如【丰饶】的倏忽……刃和丹枫当初不就是想利用令使的血肉做实验吗？”
“自星神诞生至今，我想陨落的令使肯定不在少数，说不定有值得阮梅研究的对象。”
克拉克皱了皱眉毛，一旁的玻璃窗映出他紧绷的下颚线：“可在空间站研究令使，这太冒险了吧？难不成阮·梅是打算复活一位令使？当初幻胧一击就可以毁灭星辰，哪怕空间站有一位令使外加两位天才坐镇，万一爆发战斗，科员们的安全也无法保证啊。”
“这就不得而知了。”露易丝叹了口气，“但阮·梅也说过，有麻烦就第一时间联系她。如果这位天才有复活一位令使的手段，那我相信她肯定有杀死令使的方法。”
第299章 庸与神的冠冕（七）
「星带着一群猫猫糕来到更深处的房间，发现了一处培养植物的舱段，在将猫猫们全部安置后，二楼一扇隐蔽的大门忽然开启了。」
「来到房间门口，附近的小机器人表示这是阮·梅女士的隐藏房间，而通过它，星继续查看了阮·梅的培育记录。」
「“我想到有一种生命形式，足以令我承认不可捉摸。那就是…令使。”」
「“令使为何物，我不得甚解。学者将其视作星神力量的代行。那么，是从何时开始，又是在哪一点上，它变得比其他生命都更接近【星神】？”」
「“起初，我试图培育一位天才。但我失败了，此题尚不可解，还有漫长的路要探索。但宇宙间的命途并非只有【智识】一条，如果抛却理性，在其他路径上是否存在更原始、也更纯粹的令使？”」
「“——当然存在。”」
「“塔伊兹育罗斯，通过模拟宇宙，我得以窥见寰宇蝗灾的始末，攫取虫皇及其子嗣的数据，复制、培育，从而开辟全新的研究分支。很合理的判断，我一定会成功。由我还原出的‘它’将绽放前所未有的生命。”」
「“螺丝咕姆和黑塔会喜欢这个实验吗？应该不会。所以在他们察觉前……我得加快动作，并寻找一位合适的【助手】。”」
「星总算了解了来龙去脉，可在查询访客记录时，小机器人却表示先前有一位“石膏头男子”来过这里。」
「石膏头男子？」
「这又是哪里来的怪人……」
皮尔特沃夫的某间实验室内。
“某些力量生来就无法驯服，这位阮·梅女士毫无疑问在触碰某种禁忌。”黑默丁格笃定似地摇摇头，“这种研究实在太危险了，在实验室复刻令使……稍有不慎就是在拿整个黑塔空间站陪葬。”
“教授，这一点上我相信阮·梅女士。”维克托的声音隐隐透着几分钦佩的味道，“——您也说过，知识是没有边界的，海克斯科技也曾被您视为禁忌，直到我们证明其价值。拒绝进化本身就是一种倒退。”
“嗯…”黑默丁格低头沉思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所以，维克托，你把‘研究令使’视作一场进化么？”
“当然，如果这场实验能够让人类离星神的奥秘更进一步，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值得载入史册的进化。”
维克托的语气逐渐变得激动，眼底的那抹炽热让他原本苍白的脸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血色：“每一种命途都蕴含着巨难以言喻的力量，那是远超奥术的奇迹！黑默丁格教授，想象一下……如果将不同令使浩瀚的命途之力加以利用，会是一副什么场景？”
“疾病、饥荒、贫穷……所有人类的苦难都能重新作答！而阮·梅女士的研究绝对会带来前所未有的助力。假以时日符文大陆被公司开拓——”
“维克托。”黑默丁格平静地打断了他，“我并非想要打击你，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只要人性还存在，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改变——这与科技无关。”
黑默丁格看着眼前这位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千年的智慧在眸中凝结成深沉的忧虑。
“就算【繁育】的力量能够被人为地掌控，那也只会成为上位者用来剥削下位者的工具……维克托。”
「培养皿的通道前，星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
「男人戴着一个古怪的石膏头，端坐在一块棋盘前，认真思考着棋路。在与自己对弈的同时，一边自说自话，感叹着每一次妙手。」
「星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自语。石膏头缓缓抬起，苍白的石膏眼睛看不出视线焦点，却让星有一股被看透的凉意。」
「“你看起来很苦恼，遇到麻烦了？”」
「男人优雅地起身，一本分量看上去颇为“厚重”的书本在他手中缓缓展开。」
「“既然如此——自己想办法吧。”」
「“……”星一脸懵地望着他。」
「“愣着做什么？你时间很多吗？我看不像。坐电梯下去，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石膏头说。」
「“你是谁？”」
「“提问之前不如先想一想，答案是否对你要解决的问题有益。如果没有，最好别问，显然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他忽然叹了口气：“…算了，就当做个示范：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在为阮·梅办事，；我本是空间站的访客，误入此地，目睹了她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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