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经历过这些事,三月七的心情也明显低落下来,表示只想喝口冰冰凉凉的汽水冷静冷静。」
「两人回到钟表小子雕像处集合,按照当前的线索,姬子提议先从两起命案开始调查入手。」
「不过有一点她也很好奇:“如果一个人在梦中死亡,那现实中的她呢?既然有家族授意,我们不如先返回现实,向酒店核实流萤小姐的情况…也可以顺便打探知更鸟小姐的消息。”」
「“那这样如何?我们兵分两路,梦境中也有些令人在意的事,我想先去调查,稍后再与你们会合。”瓦尔特提议道。」
「姬子虽然也好奇,但也没多问什么。众人约定好后便就此分开了。」
“他们会不会和我们一样?”
亚丝娜顿了顿,她低头注视着杯中晃动的倒影,那里倒映着自己微微蹙起的眉头,“……被微波破坏脑部而死亡。”
现在回头看来,匹诺康尼真的很像他们当初体验这个游戏时的情景:所有人来到一片虚拟的世界,同样以为在这片世界中可以收获美好,也同样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如果他们在游戏中死去,现实同样会死。
“大概率会死吧…”桐人深吸一口气,“如果在梦境中遭受‘死亡’的人以清醒的状态回到现实,那家族一直以来隐瞒的‘死亡’真相恐怕早就传开了。人们之所以相信匹诺康尼的梦境绝对安全,正是因为有这层牢不可破的保障。”
“千百年间没有出现任何关于‘死亡’的传闻,家族肯定在其中有动过手脚。眼下流萤和知更鸟要么已经肉体消亡,要么肉体活着,但被家族抹消了这段时间在匹诺康尼的记忆……我只能想到这两种解释。”
「等众人走远,瓦尔特的目光定定地看向某处角落。」
「“……”瓦尔特目光一凛:“尊贵的客人,可否出来一见?”」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瓦尔特回过头,只是目光在触及到黄泉的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也太像了吧!?」
「黄泉面无表情地说:“被这么盯着,我也是会感到为难的。”」
「瓦尔特很快调整了过来:“失礼了。我叫瓦尔特·杨,星穹列车的一员,相信你已见过我的同伴了。”」
「“瓦尔特……”黄泉若有所思。」
「瓦尔特目光一沉:“这个名字怎么了?”」
「黄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在那之前,你不问问我的名字么?”」
「“恐怕不用了,黄泉小姐,你现在是匹诺康尼的知名人物。有人声称你是这起连环命案的真凶——前来赴宴的泯灭帮同样惨死在你的刀下,而今,你试图在匹诺康尼掀起又一场腥风血雨。”」
「“泯灭帮。”黄泉转过身,“‘惨死’…那位大公以将死之躯化为烈火,舍身殉道。他是坚定、壮烈的命途行者,即便是恶徒,也不应受到如此诋毁。”」
特斯拉突然笑出声,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瓦尔特,“看看你的这副表情,居然在别的世界被芽衣吓到了?”
“拜托,这不是芽衣。”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抿了一口已经凉掉的苦咖啡,“至少不完全是吧?芽衣可没有这么——”
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位“芽衣”小姐,主要是她的眼睛。同样是一对漂亮的紫眸,芽衣的眼神可没有这么空荡荡。
空荡到……几乎什么都没有,唯剩一片苍凉的荒野。
“你不会是想说成熟吧?黄泉的确要比芽衣成熟一些。”特斯拉发出“嘿嘿”的笑声。
“而且,在目前已经出现的同位体里,这位‘芽衣小姐’恐怕是最强的,比那位入职星核猎手、能轻易修改现实的银狼还要危险。”她边说边嚼着嘴里的泡泡糖,“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她的实力恐怕和景元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强一点。”
“比景元更强么……你这个猜测没有什么依据啊?”
“所以只是猜测嘛。”特斯拉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
虽然这个“芽衣”很强,但瓦尔特却对此一点也不放心。她能够成为一名令使,这足以说明她在某条命途上走得足够遥远,遥远到能得到星神的目光。但这条命途如果不是【巡猎】的话,又会是什么?这让他既感到好奇,却又忍不住担心。
「“更何况,应邀而至的可疑人物不在少数。他们当真觉得…一柄长刀要比你手中的【黑洞】更危险么?”黄泉轻描淡写地说。」
「瓦尔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很敏锐的直觉,就连家族也没能点出这把手杖的真面目。”瓦尔特镜片后的目光骤然变得锋利起来,“所以你一定也清楚,黄泉小姐,窥视黑洞不是明智之举,作为一名潜在的危险分子,你对我们的了解已经到了令人不适的地步——”」
「“亮明真身,表明来意。否则,我得请你做好被引力撕裂的准备了。”」
「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黄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那种事应该不会发生…但如果能让各位无名客少些防备,我乐意效劳。”」
「“无论你是否相信,巡海游侠,黄泉……这就是我如今的身份。而拜访匹诺康尼,只是为了一个久远的【遗愿】。”」
第376章 匹诺康尼(五十五)
「“我为钟表匠的遗产而来…就只是这样,我想自己已经足够坦诚。”」
「瓦尔特目光一沉:“你还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黄泉轻轻摇头:“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我走过的路太长,对于加诸此身的种种,三言两语无法言明。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过往,不愿轻易示人的秘密…我也不会多问,星穹列车为何要带着一颗‘星核’漫游银河。”」
「“……”瓦尔特沉默了。」
「说着,黄泉回过头关切道:“她还好么,那位忆者…没有做什么吧?”」
「瓦尔特点点头:“她没有危险。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吧,能否得到我的信任,取决于你愿意袒露多少。”」
「“为了寻找那份遗产,入住匹诺康尼后便走访各个梦境,进行了许多调查,期间也和不少来客产生过接触。这一过程中,我逐渐意识到……匹诺康尼的秘密…也许与曾经的【开拓】息息相关。”」
「“因此,我前来寻求各位的帮助。我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想提出一种可能:一切悲剧的源头正潜伏于家族中。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们可以一起找到用以佐证的事实。”」
「黄泉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子:“瓦尔特先生,我认为你早就得出相同的结论了。”」
「瓦尔特暂且相信黄泉没有敌意,黄泉也愿意共享自己的发现,不过在此之前得先点上几杯喝的,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行。」
灵能百分百。
新开的拉面馆蒸汽缭绕,灵幻正和龙套专注地低头嗦面,小酒窝飘在味噌汤的热气里,像一块即将融化的绿色果冻。
“与【开拓】息息相关?那岂不是和他们先前列车组的三位老前辈有关?”灵幻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喂喂……不会最后家族真正的掌权人是列车组的前辈吧?”
“也不是没可能哦,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这种戏码吗?比如什么列车组历经千难万险发现真相,结果最后的敌人是自己师父、前辈之类的……”
“你这是从哪个人类身上了解的?”灵幻斜眄了它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刚刚只是胡乱猜想一下,当不得真。毕竟能走上【开拓】这条道路,那这三位前辈的意志是毋庸置疑的。比起被家族腐化,我宁可相信他们已经死了。”
“吼吼…这可不好说啊。”
小酒窝撇了撇嘴,有些得意地在灵幻脑门前晃了晃,“人类可是最善变的种族,哪怕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他能坚守开拓的道路十年、一百年……但一千年呢?你能保证吗?人是会变的……这点我看得要比你透啊,灵幻。”
“就像那个叫砂金的小子——他虽然跟着公司走在【存护】的道路上,可手段却是诡计与阴谋……和光明正大的【存护】格格不入。公司也是有存护令使的地方,能用这种和【存护】毫不相关的人,说明公司的眼光也在改变啊。”
小酒窝的笑意更深了。
“一个偌大的公司尚且如此,何况是三位普通的开拓者呢?”
「同一时间,白日梦酒店。」
「黑暗中传来黑天鹅的声音。」
「“我注视她很久了,第一次【邀约】是在酒店的宴会厅。”」
「“她坐在人群的角落,默不作声,只是喝着‘如梦初醒’,一杯、两杯…我说这种饮料辛辣、苦涩,不是美梦的滋味,只适合那些厌倦了苏乐达的人。可她却说……”」
「黄泉:“是么?但在我尝来…它们并无区别。”」
「黑天鹅来到一处酒店的房间,左右环顾,四周并无人影。」
「“现实中的客房倒是意外朴素……”黑天鹅淡淡道,“…就像你的外在一样,黄泉小姐。”」
「她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精致的工艺品身上上,这个来自家族的邀请函就被黄泉光明正大地放在桌上。」
「“得来全不费功夫。就是这只八音盒——泯灭帮收到的邀请函……有关你的记忆不只属于你——我所知甚多,亦预言更远——只要用点手段,死者也能开口说话。”」
「黑天鹅屏息凝神,指尖轻触八音盒鎏金表面的刹那,整个房间如同被浸入到晃动的湖面。钟摆开始拉长变形,墙上装饰的油画也变得扭曲,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声音从八音盒中传递出来了。」
「记忆中传来泯灭大公及其子嗣的声音,黑天鹅并不奇怪,这是邀请函最初被交付时的记忆…朦胧又短暂。重点是接下来、关于黄泉的部分。」
「黑天鹅继续闭上眼睛,可片刻后她眉头紧皱,迅速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记忆中,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 ▅▅▅▅▅▅ ▅▅▅▅▅▅▅▅▅ ▅▅▅▅▅ ”」
「“之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怎么可能…这只八音盒落入黄泉之手,被她带来匹诺康尼是事实,本该这样的…可中间的过程……”」
OVERLORD。
(怎么会这样?难道黄泉本身的记忆有类似于防护魔法的一样机能,能防止忆者的窥视么?)
(可这也不对啊,黑天鹅明明没有窥视黄泉,而是从她的物品下手,她防护得再严密,也不可能对物品施加防护吧?)
(这个女人到底……)
安兹坐在王座上,用手轻轻扶了扶额头,他刚才正打算回想黄泉在梦境中对星说过的那番话,可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
不仅如此……连她的脸都在记忆中有些模糊了。
(奇怪,我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虽然感到一些异样,但安兹也没往其他方面多想,倒是他扶额的小动作引起了其他守护者的关怀——尤其是雅儿贝德,她第一时间凑了归来,主动扶上安兹的手臂。
“安兹大人!您身体是否有些不适?要不要安排去房间休息?”
“无妨,雅儿贝德。倒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雅儿贝德愣了一秒钟,但随后马上恢复到往日里优雅的神态:“安兹大人您请问。”
“嗯…你觉得黄泉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来屏蔽黑天鹅的窥探?”
第377章 匹诺康尼(五十六)
雅儿贝德脸上罕见地显现出一丝迷茫的神色。
“哦…我知道她,可安兹大人……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这句让安兹的思维有一瞬间的短路。
…什么叫“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哪怕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黄泉的蹊跷之处吧?他们也见过黄泉与黑天鹅的那场舞蹈,在那之后如果还没有对黄泉打起十二分警惕的话,那戒备心真是堪忧了。
但雅儿贝德作为守护者总管,很明显不属于此列。
安兹的沉默让整个王座之厅氛围顿时凝重起来,雅儿贝德虽不清楚自己犯下了什么罪过,但无上至尊大人这副反应态度,肯定是自己刚刚的言行让至尊大人失望了。
“安兹大人!非、非常抱歉!请您原谅我!”
雅儿贝德单膝跪地,恭敬地将头埋低,就像一个做错事等待惩罚的孩子。
“不,你不需要道歉——”
安兹将目光对准其他的守卫者,他的手杖敲击地面,发出高亢的声音:“迪米乌哥斯,说说你的看法吧?”
“我……安兹大人……”
居然连一向健谈的迪米乌哥斯也对此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逐渐意识到事情蹊跷的安兹开始询问其他守护者,结果无一例外——他们要么是不记得黄泉说过的话,要么就是全部遗忘,只记得黄泉近期发生的事。
“怎么会这样?”
安兹拿出记事卷轴,上面详细记载着自天幕出现后每一个人物的所有情报,黄泉也不例外。可当人皮卷轴完全展开的瞬间,安兹的指骨突然僵在了半空。
记载着黄泉信息的位置,此刻只剩下几道焦黑的灼痕。那些字迹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生生抹去,甚至连那道灼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矢。
“这…这不可能……这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间。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不是魔法带来的寒冷。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像是某种巨大的、他无法察觉的庞然大物正从他的世界碾过,它不仅没有留下痕迹,还反直觉地擦掉了所有关于黄泉的记录。
它就那么自在地游荡在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中,无垠的黑暗就是它自由行动的海域。
他们在观察黄泉,而冥冥之中,那个庞然大物也同样在观察他们。
“安、安兹大人……”
雅儿贝德关切地抬起头,仰望着王座上那几乎已经脱力的无上至尊大人。
“……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会吧。”
喘着粗气的安兹,用力扶稳着自己的手杖。那天黑天鹅在舞蹈结束后的狼狈与慌乱……他多多少少能体会一点了。
「记忆中的声音带来更多的空白。」
「“…就像是被谁抹去了?谁做的……”」
「忽然,一个细小的女声在黑天鹅脑海中响起。」
「“▅▅▅ 你 ▅▅ ▅▅▅ 是 ▅▅▅ 谁 ▅▅▅▅▅▅”」
「“——你是谁?”」
「黑天鹅眉头一蹙:“…这是?……不对,这不是一段记忆?”」
「那声音似乎带着几分玩味:“哦…一位忆者,你侍从流光忆庭…还是焚化工?”声音大方地做着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康士坦丝…很高兴认识你。我们本该在匹诺康尼相遇,共度一段…‘刻骨铭心’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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