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嚯，想知道这个？可以。六十枚塔安巴（赤铜币），不多不少。”」
「“…我要和你赌。”砂金咬着牙，一字一句，“六十的一半，三十个子儿…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你就得给我。你敢赌么？”」
「男人哈哈大笑：“想和我赌？可以，你有种！”男人换上一副高傲的口吻，“——但抱歉，不可能。奴隶，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压根没有上桌的资格。”」
「“你就是一枚筹码，被别人捏在手里丢出去的命，要么就帮主人带着更多筹码回来，要么…就再也别回来。”」
「“所有，或一无所有——千万别让我丢脸啊，幸运儿。”」
OVERLORD。
（他的起点居然如此之低，还真是奴隶的身份啊。）
（还以为拉帝奥的话带有夸张和羞辱的意思，没想到居然是在陈述事实……）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内，安兹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认真思考关于奴隶的事。砂金的经历给了他不少启发，虽然人类对于魔法的掌握并不及守护者，但毫无疑问他们也是不同的【基石】——说不定能开凿出不同的天赋。
如果天幕中的奴隶主从一开始就将砂金杀掉，那这世上就会彻底消失一位极具才能的人类，他的好运、天赋、手段……这些全都将化为梦幻泡影。
“迪米乌哥斯，大坟墓里应该还关押着不少人类吧？”安兹望向一旁跟随而来的恶魔。
“啊…是的，安兹大人……他们都是从附近捕捉来的两脚羊，我们有好好剥取他们的皮肤作为卷轴的材料。”
迪米乌哥斯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继续回答。
“这样啊……这种材料有什么替代品么？”
“嗯…如果是成年雄性的皮，恐怕一时找不到最合适的材料顶替。略次的皮是雌性的，带有一定的韧性。最次的是老人和小孩的皮……一个过于衰老、布满褶皱，一个过于稚嫩单薄，都不太适合加工。”
“原来如此……”
安兹的话中稍微带着一点笑意，这让迪米乌哥斯一时搞不懂主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上至尊大人，您是觉得剥皮的效率不高么？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吩咐酷刑治疗师，加快两脚羊皮肤的愈合，这样的话可以两天剥取一次。只是这样可能会导致他们精神崩溃自杀……届时会需要重新捕捉。”
“那倒不必，我的想法和你恰恰相反，迪米乌哥斯。”
迪米乌哥斯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啊…安兹大人您的意思是……？”
“既然老人和小孩的皮都不适合制作卷轴，那不如将他们放了吧？女人也可以适当放一部分……但不要放任他们回去，而是消除他们这段经历的记忆，让他们继续为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效力。”
“让人类为安兹大人效力？这是否太过于奖励他们了？”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所有人都以能为安兹大人效忠为奖励，为此不少女仆甚至会主动取消每个月一天的休息，来让自己继续工作。一个月满满当当三十天的工作，对他们就是最大的奖励。
能来到大坟墓内为至尊大人效力…这群人类未免也太过幸福了吧？
“这就是我安排给你的第二个任务，迪米乌哥斯…你要发掘这些人类身上的潜力，让他们的才能得到充分的体现。比如有的人类拥有剑术的天赋，而有的人类则适合魔法……总之，你要充分地利用他们，尤其是小孩……你要特别注意。”
“遵命，今后我会根据年龄、天赋分批整理，可是安兹大人……如果有的人类实在不具备天赋，是否可以告知该如何处理？”
“这个嘛，就继续充当剥皮的材料吧。对了，你将这件事告知给雅儿贝德，这件事你们俩一起去做。”
“遵命，无上至尊大人。”
「星等人和加拉赫来到一处酒吧里，在这里一位名叫舒翁的帅气大姐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舒翁和加拉赫是老熟人，他也曾经是这座惊梦酒吧的调饮师，说到这，加拉赫还主动露了一手，帮在座几位列车团的客人们都调制了一杯独特的饮品。」
「最后，他让星为自己的这杯特调选个装饰。」
「“哈努兄弟立牌。”」
「“勇敢无畏的反抗者，祝你也能像他一样咬碎镣铐。”加拉赫将立牌插在杯沿上，“好了，大功告成，用这杯【到坟场的车票】向你致意，无名客——”」
「“敬已死和将死的人。”」
「众人在品尝各自的饮品后，纷纷不绝赞叹，只感慨口味的奇妙与丰富。姬子还顺势想问加拉赫，希望他分享一下调制时的巧思。」
「“很可惜，如果你在期待一个深刻的回答，恐怕要失望了。”加拉赫摊了摊手，“他所蕴含的意向非常简单…这不过是美梦乐园真正的滋味，仅此而已。”」
「姬子若有所思：“这真正的滋味…和那位米哈伊尔有关吗？”」
第397章 匹诺康尼（七十六）
「“呵…知道的不少啊，果然没看错你们。这下我也没理由不向各位坦诚了。那就展开讲讲案子吧，当然…也会附赠那位米哈伊尔的故事。”」
“我！受！够！了！”
星爵将一罐啤酒重重地砸桌上，整个米兰号内都回荡着他愤怒的声音。
“永火官邸找不到也就算了——”他扭头看向窗外，远处太空中的光幕里，姬子等人马上就要了解到关于米哈伊尔的故事了，她们距离真相已经无比接近，可他们却连匹诺康尼的坐标都找不到，还在太空里打转转。
“再不找到匹诺康尼，钟表匠的遗产就要被他们找到了！到时候我们连列车的尾气都吸不到！该死……他们不是在银河里吗？怎么连个旅游星球都定位不到？靠，不会是这玩意儿坏了吧？”
星爵愤怒地拍了拍用来导航的仪表盘，试图用物理方式“修理”这件从收藏家那儿淘来的二手货。
德拉克斯盘腿坐在椅子上，正磨着自己那把心爱的短刀，他抬头问：“会不会是匹诺康尼根本不存在？”
“你是说……是幻觉的意思？”螳螂女从盆栽后探出头。
“不大可能。”卡魔拉看着漂浮在天空里的光幕，“我们能切切实实感受到黄泉带来的影响，这足以证明光幕里的世界是真实的——甚至光幕都可能是某位星神的杰作。而且，这光幕似乎带有一点星神的伟力在里面，否则……我们也不会驾驶飞船开了两个月，却连光幕的毛都没碰到。”
“我懂了！”
火箭突然从驾驶舱里探出头来，满脸兴奋地说：“是平行宇宙！老子早该想到的！光幕里的那些星际和平公司员工就差把广告贴到厕所的马桶上了，我们却一个广告都没碰到。这种事怎么可能嘛？”
“嗯，的确…”
火箭的话确实提供了一条更加合理的解释。他的养父灭霸纵横无数星系，而她却从来没从他口中得知过“星神”、“星际和平公司”等信息，要不是光幕突然在宇宙中出现，她恐怕时至今日依旧对星神一无所知。
“OK，那目标变更，我们应该马上找到前往平行宇宙的方法。”星爵振臂一呼。
“喂喂喂，你疯了吗？！”卡魔拉一把拦在他前面，“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宇宙比我们危险得多？他们的星神只需要稍微出手就能轻易毁灭无数星系，你觉得我们能在这种浩劫中存活下来？说不定我们哪天在宇宙里开着飞船，下一秒就全完了！！”
“当然~”星爵从身后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匣子，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都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力量宝石。
“卡魔拉，别急……我们有这个。”星爵得意地将匣子在卡魔拉面前晃了晃，“我们也不去做什么坏事，可有这玩意儿，我们不说杀死令使，但至少能在危机时刻保住我们的命吧？”
“危急时刻……你是指寰宇蝗灾还是令使之间的战斗？”卡魔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认为真到了你所说的‘危急时刻’，你有机会将这玩意儿掏出来？”
「“先说结论吧：根据家族手上的线索，这位流萤确实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受邀前来的宾客。换言之…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偷渡犯。”」
「加拉赫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是被这姑娘骗了，当真是年纪大咯。不过在盛会之星，偷渡不是多么稀罕的事，也不难查。事后我们从梦境和现实两头开始追踪，可结果…只有一个坏消息，也是最令人头疼的消息。”」
「“这小姑娘人间蒸发了，梦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现实中也完全找不到身体，仿佛从来没来过匹诺康尼。”」
「三月七惊讶地捂住嘴：“啊？这岂不是意味着……”」
「“【死亡】完全消灭了她……”」
「“不可能。”加拉赫摇头否定道，“现在的问题不是‘她死了’，而是‘她仿佛从没出现过’。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这姑娘的情况…别说你们，猎犬家系都是头一回见。”」
「姬子敏锐地察觉到话中的线索：“【头一回】…所以在匹诺康尼，【死亡】确有其事，是么？”」
「“都被你们看见了，还有什么可瞒的。一座城市有光鲜亮丽的表面，就肯定有不可告人的背面，成年人的事不用我多说。”」
「加拉赫摇了摇头：“但如果仅凭这点就想质疑家族，未免太天真了。美梦中也有意外死亡，那又怎样？这种极小概率事件…会影响的也就极少数人。”」
「“要是你们真想深入这起案子，就得先搞明白家族真正的【难处】。”」
“不要啊啊——！！”
万事屋里又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哀嚎，惊起了停在屋檐上的几只飞鸟，路过的行人虽然纷纷被吓了一跳，但最近他们已经习惯了。
“她要是不在了，我缺的这块天降系的女生谁给我补啊？现在她和星可是橘势大好啊！”
神乐在一旁淡定地嚼着醋昆布：“银桑，她人又没死，只是彻底消失了阿鲁。”
“喂喂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彻底消失还不如死了呢？”银时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立起，“如果她死了，至少在匹诺康尼的梦里还有复活的机会，可肉体消失不就代表……她连灰不剩了吗？！啊啊忆域迷因你还我流萤啊！”
新八扶正眼镜：“如果流萤这种天降系消失了，那是否意味着……青梅系大获全胜呢？”
“谁是青梅？”银时一脸懵地望着新八。
“稍微……呃，符合条件一点的……大概是三月七？”
银时拼命摇晃着新八的肩膀，试图把他的脑浆晃匀：“混蛋！三月七可是星的好姐妹好哥们啊！你在想什么啊！”
“银桑，可这个时候，流萤那天降系的身份已经完全不能保护她了吧？”神乐摊了摊手，“除非，她能获得一个在历年党争动画中战无不胜、只要拥有就大赢特赢的身份——天降青梅！”
第398章 匹诺康尼（七十七）
「姬子：“我猜，现在该说到那位【米哈伊尔】的故事了吧？”」
「加拉赫点点头：“你很敏锐。星穹列车也收到了那只八音盒，对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
「“一句留言：‘将梦中的不可能之事尽收眼底，寻得匹诺康尼之父【钟表匠】的遗产，然后解答：生命因何而沉睡’。”姬子将这句话完整地背了下来。」
「加拉赫轻轻一笑：“一字不差。”」
「三月七顿时来了兴致：“哎，你笑什么……难道是你写的？文采还挺好。”」
「加拉赫扭头看向这位小姑娘：“我是负责查案的治安官，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猜你们一定也察觉到这句留言并非出自家族之手了——甚至两者的关系没那么好这件事？”」
「姬子思忖后说：“目前还只是推测，我们很难相信匹诺康尼之父（钟表匠）和它的实际管理人（家族）这么不对付。”」
「“现在我可以告诉，完全正确。”加拉赫平静地开口，“家族在很久以前就将钟表匠视为敌人，但苦于后者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活在他一手缔造的商业神话中，猎犬们迟迟抓不到他。”」
「“所以，我进一步向各位提问，你们是否想过，为什么家族能容忍钟表匠向外界送出这种笑话一样的信息，任凭你们应邀前来，还把这里搞得一团乱？”」
「姬子猜测：“你们想借这个机会让钟表匠露出马脚？”」
「加拉赫点点头：“现在你能理解橡木家系为何授权无名客协助调查，却又处处对你们有所隐瞒了吧。”」
皮尔特沃夫中央公园的喷泉旁，蔚看着天幕中加拉赫的一席发言，感觉他像是一记重拳打来，让她的脑子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等等…”她揉着太阳穴，“所以钟表匠和家族不是一伙的？而是家族的死对头？这……”
一旁的凯特琳同样感到难以置信，她最开始的猜测是钟表匠在家族内的地位很高，甚至和梦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地位不在梦主之下。但这个反转有点太夸张，她不想信……却又偏偏很合理。
“小蛋糕，那这么说钟表匠在匹诺康尼类似于通缉犯，可这也不对啊……”蔚认真思考道，“钟表匠的事迹在整个匹诺康尼流传了差不多一千年，哪有人类能活这么长的时间？要么他是类似于螺丝咕姆的机器人，要么……他根本就不是人！”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凯特琳疑惑道。
“组织。”蔚笃定地说，“只有组织能流传千年的时间，组织就会有架构，会有一代代的成员去继承并发扬某个使命。在民间他是一个精神领袖，实际上他一个反抗【家族】的组织！”
“就像祖安也有反抗皮城压迫的势力一样！钟表匠也一定知道家族的阴谋，并一直致力于反抗！”蔚一边说着，一边愉悦地搂住凯特琳的肩膀，“小蛋糕，你不觉得这样的组织很帅么？”
凯特琳冷冷哼了一声，一把顶开蔚的手臂：“你的比喻很好，下次别用了。”
「“……因为钟表匠根本不是什么梦想之地的传奇，而是匹诺康尼分家史上最不可告人的污点。他就是一切梦境变异的始作俑者。”」
「“这和米哈伊尔有什么关系？”星问道。」
「“还没反应过来吗？我的意思是……米哈伊尔，家族的背叛者——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钟表匠啊。”」
「说完，加拉赫便带着众人离开了酒吧，来到了一处影视乐园，从这里入手调查钟表匠。在向列车组普及一些匹诺康尼的血泪历史后，他告诉众人，在这里的动画角色有一部分都是能找到现实原型的。」
「比如哈努兄弟，他就是一位砸碎公司镣铐的囚犯，带领人们为自由而战。虽然动画有艺术加工的成分，但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它们都是根据匹诺康尼历史加工而成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由于星期日刚刚下达了封锁令，所以有许多猎犬家系的人徘徊在附近，阻止客人们进入。」
「姬子望着乐园门口的钟表小子雕像，继续问道：“如果这些动画角色在现实中都有迹可循，那钟表小子对应的，毫无疑问就是钟表匠了。”」
「“他是哈努兄弟的伙伴，是美梦小镇最初的几名成员之一，这是否可以理解为历史上的钟表匠也亲身参与了那场战争，并且站在阿斯德纳这边？”」
「“那是场声势浩大的独立战争，假面愚者、无名客、虚构史学家、悲悼伶人、厄兆先锋…哈努努在一众同伴和天外来客的帮助下平定了战乱。自然，那其中也有日后的钟表匠。”」
“为什么在他们口中，公司像是什么无恶不作的魔鬼一样？”
霞柱时透无一郎疑惑地挠了挠头，如今的公司虽然谈不上有多良善，但至少也算是给了不少贫弱地区人发展的机会。难道一千年前的公司都这么坏吗？
“无一郎，你忘了加拉赫先生刚才的发言吗？”岩柱双手合十，“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能在加拉赫先生所知的历史里，胜利者也做了一定的美化吧？”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鬼杀队被无惨覆灭，那日后我们在无惨书写的历史中，可能就是‘邪恶’的一方。”
伊黑小芭内静静看着天幕上的影视乐园：“但仔细一想，什么独立战争居然会吸引假面愚者参与进来？我猜…这场独立战争的胜利有很大一部分源于公司的主动放弃，当公司觉得收复的利益效益小于战争的投入，那就是一笔不合算的‘投资’。”
“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公司也太混蛋了吧？”不死川实弥的拳头狠狠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当初一口气放弃，现在又看家族赚钱，眼红想收复，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但微妙的是，家族似乎也不太干净。”蝴蝶忍微微一笑，“公司也好，家族也好，不过是匹诺康尼换个主人而已，谁能让这里的游客安全，谁能将这片土地建设得更好，那谁上都可以。”
第399章 匹诺康尼（七十八）
「“可这么一算…钟表匠岂不是活了好几百年？”三月七问。」
「“不知道。我认识米哈伊尔时，他就已经是【钟表匠】了，也可能是继承的名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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