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白术平静地摇了摇头：“仙舟科技、医药如此发达，可丹枢小姐依旧眼盲，足以说明仙舟不存在治愈‘天缺’的技术，不，甚至可以换一种说法……人类不存在治愈天缺的办法。”
“有些人，医术越是高超，越容易被神奇的疗法所吸引。或许在见识到丰饶的伟力后，丹枢小姐就下定决心走上这条路吧。”白术叹声道。
“神奇的疗法……？”行秋挠了挠头，并不理解。
倒是白术脖子上缠绕一圈的小白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珥蛇拖龙法”——这秘术毕竟牵扯到它与白术的契约，所以它不好开口向行秋解释。作为能让渡生机的秘法，白术正因此契约才不断穷尽百毒百病，好让自己达到不死之境。
也幸好这家伙没有生在仙舟，否则，他恐怕早就加入药王秘传了吧？
「按照丹枢的说法，那小姑娘平时会在工造司找个角落坐下，可如今的工造司可不太平，她一个目不能视的孩子，不能放着她乱跑。」
「说这话的丹枢语气非常急切，听得出她很担心那位小姑娘。」
「工造司……星稍微宽心了些，刚好瓦尔特先生在那儿清理怪物，也不知清理得怎样了。」
「丹枢知道小姑娘常去的地方，所以他们很快就在司内找到了她，可不巧的是，小女孩刚好被两个机巧怪物围在角落里。」
「“怎么了？那孩子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丹枢听到动静，不禁急道。」
「“小问题。”」
「星从容不迫地掏出棍子，三两下就将怪物变成了一地碎片。」
「听到战斗结束，丹枢连忙蹲下来摸摸女孩的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哦~小鱼。”」
「小鱼抹着眼泪，依旧心有余悸：“呜呜呜…谢谢大姐姐，谢谢丹枢大人……”」
「“可是我……”小鱼难过地哽咽道：“一想到自己给丹枢姐姐…给大姐姐添了这么多麻烦，拖累了两位，就觉得很惭愧……”」
「“只是这样吗？那…你最好先学会习惯起来。”丹枢的语气很悲伤，却又很冷：“因为在之后的几百年里，像我们这样目不能视的人，还会继续拖累我们遇到的每个人。”」
「“如果只是因为这点小小的愧疚心就让你感到伤心，这条长路你还是一步也别走下去了。”」
“好硬核的安慰，对这么小的小女孩说这种话真的好么？”
浅羽悠真有些讶异，平时看这位丹士姐姐还挺温柔的，一下对小孩说这么真实又刺激的话，他一时还不大习惯。
“这不是安慰……这是现实。”月城柳柔声道：“越是不幸的人，就越要有坚韧的心态……或许丹枢小姐是想让这小姑娘尽快接受这一切吧。”
“副课长怎么一副深有体会的样子？”
“没有，我只是很佩服这位丹枢小姐。”
月城柳推了推半框眼镜，感叹着：“活在长达数百年的黑暗里，不仅没有被黑暗压垮，反倒活成了能照亮别人的光，真了不起啊……”
“副课长，你也不用光赞美别人，如今你不也是那些受空洞受灾者眼中的光么？”
“悠真，你怎么突然……”
难得说了句除请假外像样的话，这让月城柳非常受用，原本乌云密布的心情也逐渐变得晴朗起来。
“我这是实话实说，副课长，你的善良在对空六课的粉丝团里可是人尽皆知的……”一边说着，浅羽悠真的手缓缓摸进口袋，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
双手递上请假条，浅羽悠真可怜巴巴的表情：“所以，这么善良的副课长，一定不忍心拒绝我吧？”
第129章 有时候回血太快也是一种debuff……
“燕国的地图也太短了……”月城柳早就预感到了，她没接那张请假条，而是冷冷问道：“所以，悠真，这次的理由是什么？”
“呃…是去相亲！”
“可你上次不是说相亲对象掉入空洞变成以骸了吗？”
“啊，呃……对、对啊！所以这次是去收拾她变成的以骸！”
“……这个理由你也用过了。”月城柳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两度，“悠真，给你五秒钟的时间……再不抓紧编一个的话，你的请假我可就拒绝了哦。”
“啊啊啊不要这么无情啊副课长！”
「“在黑暗中独行，恐惧着突如其来的障碍，不能理解别人描述的所见所闻……”」
「丹枢的语气愈发悲伤，星能听出来，她不单单是在安抚面前的女孩儿，也是在安抚那个在黑暗中独自行走数百年的自己。」
「这样的生活对长生种而言还要持续将近千年的时光。她必须学会靠自己挨过去，而不是妄想任何人的救助。”」
「“可你不是也在帮她吗？”星看向丹枢。」
「“是啊……我确实在努力改变她这样的人的处境。”丹枢淡淡道：“不过在那之前，她必须像我一样，学会忍受黑暗。”」
「“我…丹枢姐姐，我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很好，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这一点，永远。”丹枢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地方太危险了，星，咱们回长乐天吧。”」
“千年的时光，真是漫长的刑罚啊……”
进步广场的池塘边，杵着手掌的维克托正看着不远处的孩童嬉戏玩水，眼中满是羡慕：“可惜，我没有千年的时间，甚至连三年都没有…咳咳……”
“越是光芒万丈的人，越容易耗尽生命的能量。”一旁的黑默丁格虽然心中不忍，却还是上去安慰道：“但，维克托，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放弃。”
“我从来都没有放弃，教授。”
看着远处逐渐下沉的落日，黄昏的余晖让维克托苍白的脸色显得稍微红润了些许，“我必须靠自己挨过去，而不是妄想任何人的救助。”
“那位丹枢小姐的话，倒是给了我很多启发。”
“但科学不是一个人默默关在房间里闭门造车，一个人的智慧终究有限。”黑默丁格摇摇头，他见过太多天赋异禀，却年少早夭的天才，对此他除了遗憾，什么也做不了。
维克托的病症是不治之症，从小他的命运就已经注定，难以更改——至少以如今皮尔特沃夫的医疗水平这改变不了。
“我知道这很难，教授……”
维克托想起白天他咳嗽的血滴到给海克斯飞门提供动力的符文上，产生的玄妙反应，利用这个想象，他或许可以做出更大胆的尝试。
他心中默默笃定着这个念头——没有人能帮他，也不去妄想任何人的救助。哪怕议会阻止、甚至连杰斯也不支持他的做法……他也要坚持实验下去。
「两人将那小姑娘送回家后，又返回到若木亭。」
「“再次感谢出手相助。”丹枢语气平静道，“像我们这样的天缺者，年轻时免不了遭受欺辱，即使历尽苦难，坐上了丹士长的高位，也依然对很多事束手无策。”」
「“正因如此，在下才会对她说那些话……在你听来或许很刺耳吧？可是，与她未来会遭遇的一切相比，在下那番话只能算是和风细雨。”」
「“仙舟没有义眼之类的技术吗？”星不太理解。」
「“长生种的身体状况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丹枢轻轻摇头：“相貌妍丑、心智贤愚、身材高矮……自出生起就固定在血肉基因中。许多短生种可以借由机巧或手术能弥补的缺陷，对仙舟人反而回天乏术。”」
「“因为无论采用何种手段，植入何等机巧，我们的身躯都会复原回最初的模样。对于长生种来说，天缺即是永恒的苦行，避无可避。”」
「“在下的双眼视神经发育不全，只能依靠植入物医治，但植入物很快会被仙舟人强大的恢复力给‘排异’出去……那过程生不如死。”」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骨骼畸形、软组织缺失、先天心脏病，等等等等。”」
“那按她的说法，所谓的天缺带来的顽疾全都治无可治啊。”盘在白术脖子上的长生吐了吐鲜艳的信子，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患者的恢复力强也能成为一种症结。”白术感叹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过，白术，我倒觉得她说法中存在一个例外。”
白术好奇地接过话：“哦？谁？”
“你忘了那位太卜司的符玄小姐么？”长生回忆道，“我记得……她额间的法眼应该不是长生种自带的，而属于‘植入物’一类吧？为何我们看太卜大人日常处事，完全没有疼痛的迹象？”
“长生，你也忒小瞧那位符太卜了。”白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忘了青雀小姐的话么？太卜大人除了身高不济，能耐可是顶天的。”
“法眼不仅对她本人意义重大，对整个太卜司、罗浮仙舟都很有帮助……仅凭这一点，性格要强的符太卜就不会轻易舍弃法眼吧？”
“再者，人家可是打算日后继位将军的，有此雄心壮志的哪会是寻常少女？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倒显得稀松平常了。”
“唔…你这么一说倒确实。如果给我一颗法眼助我卜算未来，受点儿苦我倒也愿意。”
“哦？真的？”白术向颈边的小蛇投去意味深长的笑容。
“……嘶！”长生被盯着浑身发毛，“我只是开个玩笑啦！切……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这种舍己为人的事还是你做比较适合，至于我嘛……呵呵，跟着你就好啦。”
「“讽刺啊……很多丰饶民——也就是所谓的【孽物】不会受此折磨。呵，至于天缺，大概是寿瘟祸祖为背叛者准备的诅咒吧。”丹枢冷笑道。」
「“那为什么孽物不会天缺？”星倒是很好奇。」
第130章 这仙丹十分的珍贵，星你不得不品尝
「丹枢没有直接回答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同受丰饶的转变，你可知道丰饶孽物和仙舟人的区别是什么？”」
「“答案是：没有区别。唯一的差异在于，接受或背弃丰饶带来的长生种本性。”」
「“丰饶民中以凶残著称的步离人，狐人体内便流淌着和他们近似的血脉……但他们不是孽物而是仙舟人。”」
「“由此可见，仙舟人与孽物的区别，并非是一个生物分类学问题，而是一个文化问题。”」
「“孽物入仙舟，则仙舟之；仙舟入孽物，则孽物之。如是而已。”」
「“孽物们拥抱自己的本性，他们能毫无顾忌地改变自己的血肉，只为追求更强的躯壳。但这些手段，在仙舟之上，已是彻头彻尾的禁忌。”」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孽物中不会诞生天缺者了吧？”」
一拳超人世界。
“仙舟应该拥有更加发达和完善的肉体改造技术，为什么他们会将其列为禁忌？”
“如果大规模使用改造技术，那仙舟的士兵在战场上不就战无不胜了吗？”杰诺斯疑惑地看向客厅里吹着空调看电视的琦玉，“老师，你知道原因吗？”
“嗯……具体的道理我也说不出，但杰诺斯，改造后的躯体就一定会变强吗？”
“那倒不一定……”杰诺斯看向琦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仰慕。
“无论是血肉还是机械，只要能变强都是好事。”琦玉挠了挠头，“但你体会过用血肉之躯变强的感觉么？”
“实在没有，老师……”杰诺斯汗颜，自从十五岁他家被暴走改造人毁灭后，他就义无反顾地走上了改造人这条道路，如今他全身上下除了大脑，身体所有部位都是由库斯诺博士的合金构成。
“老师，这有什么区别么？”杰诺斯虚心地坐直了。
“嗯…要说区别的话，或许是疼痛？”琦玉稍微思考了一下，问道：“杰诺斯你打人会痛吗？”
“完全不会。”
由合金构成的拳头，只有硬度和力度，痛觉细胞什么的……是他第一次改造时就要求库斯诺博士移除的东西。
杰诺斯更加疑惑了：“疼痛是变强的缺陷吧？”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琦玉淡淡地说，“可是被改造后神经就会消失，被攻击也不会感到疼痛。要知道疼痛可是人体的刹车键，如果刹车失灵，身体一定会报废的。”
“……原来是这样吗？”杰诺斯恍然大悟，迅速掏出小本子记录起来，“不愧是琦玉老师……这就是我如今所欠缺的东西啊！”
“看来，我下次找库斯诺博士改造时，得想办法把痛觉加到这副身体上去。”
「“对了，你对药王秘传有多少了解？”星继续问道。」
「“在下只是一介丹士，不了解太复杂的因缘，只知道这是一群自认为是丰饶民的仙舟人。”」
「丹枢轻轻摇头：“我猜想，他们只是将太多苦难归咎于自己背离了寿瘟祸祖的命途，因而想要靠重新成为丰饶民来为自己救难吧。”」
「说完，丹枢从袖子里缓缓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星。」
「“我先前说过要给你准备一份小礼物。”丹枢微微笑着：“我比照了相关的历史文献记载，调配了一副延寿健体药。在下将它定名为【餐云承露丹】，想送给你。”」
「“服之令人身轻体捷，延寿养生。对无名客而言，一定能让你的旅途更为轻松吧。”」
鬼灭世界——
“延寿健体……延寿……糟了！”蝴蝶忍暗道一声“不好”，心中焦急如焚。
“怎么了？不就是一颗丹药吗？怎么大惊小怪的？”不死川实弥奇怪地看着蝴蝶忍，以往星遭遇各种危机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紧张过。
“你们还记不记得，先前青镞小姐曾说过，仙舟是严令禁止从事寿命延长的研究的……可那副丹药的效果……”
“延寿……！”岩柱也终于反应过来：“丹枢手中的药，就是【龙蟠虬跃】！”
“诶诶？！原来丹枢小姐是药王秘传吗？！”
“啧，亏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但既然能拿出这副丹药，岂不是说明她已经搞到持明髓了？”蛇柱伊黑小芭内眉头紧锁，“这女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啊啊啊！星，这个时候就别贪吃了啊！！！”
看着光幕中的星取出丹药，即将放进嘴里，几位柱都纷纷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而另一边的无限城——
“吃！快吃了它！星！”
“只要吃了它，你就拥有无尽的寿命，可以追求任何你想追求的事情了！”
鬼舞辻无惨的眼睛几乎要瞪得呲裂，难以言喻的狂热几乎要从眼眶里漫出来。他就是想亲眼看着星如何服下丹药，然后转变为一名长生种。
当然，他更乐意星马上就变成魔阴身——如果可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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