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已经在谷底，怎么走都是向上。”凯撒微微眯起湖蓝色的眼睛，“我倒是有个办法，说不定能解决他们的困扰。”
楚子航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还涉猎过商业领域？”印象里，凯撒对考试和论文的糊弄是学园里出了名的，这种和数学与各类符号打交道的领域往往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那倒没有。”凯撒轻轻摇晃杯子里的冰块，发出“叮咣”的清脆声，“我认为在这时候，星应该去找一找艾丝妲。”
“我记得她好像是星际和平公司一位董事会的女儿，光凭这份人脉关系，就算解决不了金人巷的经营困境，难道还解决不掉斯科克这个人？”
“利用家族的关系，恐怕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解雇这位斯科特代表吧？”
“……”楚子航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确实是凯撒能想出来的办法。
“虽然对她了解不多，但她不像是那种会滥用家族权力的人。”楚子航纠正道，“她更偏向于学者，性格也更独立一些。哪怕星有求于她，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比起你的方案，我更愿意相信她会直接买下整个金人巷。”
想到那姑娘能轻易买下一艘歼星舰的实力，楚子航甚至觉得，买下整个金人巷只会花掉她几天的零花钱而已。
「星上手操作了一下，调整了摆放位置后，还真节省下不少支出。她得意地叉腰，鼻子都快翘上天了——果然，她就是列车组中隐藏的商业天才！」
「不过，这也只是解决了一部分码货的效率问题，若是鹤运物流不送货，码头工人也没辙。」
「一行人赶往鹤运物流金人巷分部，问清楚情况后才知道，公司承诺会给商铺补助，并提前和商家们打了招呼，让商铺们别用码头物流。」
「如此一来，商会就会持续亏损，最终形成今天的局面。而在扳倒商会后，公司便打算将这里变更为货运中转站，从此金人巷将不复存在。」
「这就是商战吗……」
「“头好痒，好像要长出脑子了。”星挠挠头。」
“这些公司的人还真够卑鄙，竟然暗地里用这种小手段——”
玉京台上，刻晴紫眸一凝，握着茶杯的手都气得忍不住颤抖。
身为七星之一的她璃月负责土地规划与建设，很清楚像金人巷这样的老街区所代表的意义。这不单单是不少商户的饭碗，更是附近居民一代人的回忆。
一旁的凝光却是慵懒地托着烟斗，红唇轻吐一缕薄烟：“呵呵，商海沉浮……这种小手段其实在璃月也很常见呢。”
“公司之所以有机可乘，说到底，也是那些和公司达成合作的商户在收钱时，没一个手软的。”
刻晴皱眉道：“但这也是公司势力的倾轧吧？它的体量足够大，可以随意吃掉像金人巷商会的小组织，如果罗浮仙舟不进行管控的话……公司这个庞然大物迟早会将个体小商户全部吃干抹净。”
“到时候这片城区被改造成公司的仓储，属于此地仙舟人的文化和回忆全都不复存在，一旦失去这种归属感……影响恐怕相当深远。”
「一番交流后，星帮忙规划了一下物流的货运路线，成功达成了降本增效的目的。」
「这也让明曦更加确信……星就是她要找寻的那个金人巷大救星！」
「于是，她正式代表商会向星发出邀请，希望星成为商业顾问，参与到拯救金人巷的计划中。」
「但星并没有立即同意，表示要先和素裳、白露她们一起讨论下。」
「素裳肯定是希望星来帮忙的，毕竟她不擅长动脑子，要是没有星，她就要道歉了。」
「“……你也不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学小狗叫吧？而且，我真的很想帮金人巷一把。”听到星要考虑，素裳顿时心里没底了，虽然她还是挺能豁出去的，但学狗叫什么的……仔细想想还是太社死了。」
「“美少女学狗叫么？似乎也不是不……”星忽然冒出一个既危险又好奇的想法。」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要胡思乱想啦。”为了止住对方的危险念头，素裳向星稍稍提及了下自己老家。」
「“曜青仙舟和公司有更密切的往来。据说最初也只是公司在此投资互市。不过时间久了，事情就有了变化……”」
第194章 金人旧巷市廛喧（三）
「“渐渐地，曜青的年轻一辈开始喜欢起公司娱乐部门生产的幻戏和玩具；穿上了剪裁贴身、设计时髦的公司服饰，都快分不清他们是仙舟人还是公司职员了。”」
「“洞天里的建筑也变得面目全非了。我小时候看见的优美飞檐变得越来越少，琉璃瓦和息壤砖也消失了。一座座表面平滑，像纪念碑一样的公司大楼开始拔地而起。”」
「“但凡活过五百岁朝上的曜青人，比如我娘，他们都说曜青变了。可他们也说不上这一切变化究竟是奔向一个美好的未来，还是滑向被短生种左右的滑坡…他们只是惶恐不安。”」
「“看到明曦面对公司那家伙时，我感到了同样的不安。明明活过了数倍于对方的生命，却在面对他们时茫然不知所措。”素裳诚恳地说道。」
“哼，吾活过六百年，见证过无数愚蠢的时代更迭——这小丫头的话，吾倒是有些感同身受。”
黄昏下的废弃补习楼楼顶，忍野忍坐在生锈的栏杆上。阿良良木历拎着便利店塑料袋走来，将袋子里的一盒甜甜圈递给金发少女。
“小忍开始怀念江户时代没有光污染的星空了吗？”
“呵，怎么可能？那时的月亮可比现在寂寞多了，现在满街都是熬夜到凌晨两三点的人类……”
忍野忍一边咬着甜甜圈，一边看着光幕中那脸色惆怅的素裳，“吾只是听了那小丫头的话，有感而发……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很多事物消失不见，但也有很多好东西冒了出来。”
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甜甜圈，唇角微微上扬，一副满足的表情：“……就比如这个，几百年前吾可吃不到这种好东西。”
“那在小忍看来，这些变化是在奔向一个美好未来，对吧？”阿良良木历打开一罐汽水，里面的气体“嘶嘶”地响着。
天台的栏杆边，忍野忍轻轻摇晃着雪白的脚，“放在从前，吾如果在公共场合说自己是吸血鬼，恐怕会被无数人厌弃，然后被吸血鬼猎人追杀至死吧？”
“但如今吾如果打开摄像头直播声称自己是吸血鬼，一定会有无数白痴抢着喊‘请主播咬我的脖子’……虽然此举同样让吾火大，但这至少应该算好事吧？”
「千言万语，最终被素裳总结成一句：“我想帮助金人巷商会，想帮他们守住金人巷，拜托你了！”」
「看素裳如此诚恳，星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答应了小秘书的请求。」
「面对星的强势加入，小秘书喜出望外，但由于还没通报会长，所以她带着星找到会长的秘书连烟，表示星宝一定能让金人巷再次伟大！」
「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懂码货和规划物流路线！」
「在星简单跟会长露一手后，众人都惊叹于星传奇般的拉线能力，并正式向她发出请求。」
「星没有拒绝，只是令她疑惑的是……哪怕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会长竟然没有亲自出面，全程都是由她的秘书连烟代劳。」
“嘿，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金克丝忽然翻身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来到希尔科椅子背后，咯咯笑起来。
“我猜——那会长已经变成死人了！毕竟，一个完全不出面的会长，可让连烟忙得很呢~”
“连烟……那个在星面前彬彬有礼的秘书？呵呵，你的猜测有点意思，一个影子突然决定站在阳光下，通常意味着——”
“——意味着她早就把该清理的都清理干净啦！金人巷会长？哈！说不定连骨头都找不到了！”
金克丝夸张地做着抹脖子的动作，笑得前仰后合。
“所以，你的意思是……金人巷的规矩是由一位毫不起眼的‘小秘书’来定夺的么？”希尔科的语气略带讥讽，但又有几分欣赏的意思。
如果事实真如金克丝所料，那光幕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也有相当的智慧和手段呢。
「有星的加入，金人巷的发展立竿见影，很快便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营收目标。」
「正当小秘书准备请星和素裳好好庆祝一番时，斯科特却忽然来到了码头上，正好和素裳她们撞见。」
「斯科特环顾四周，见几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不慌不忙地道：“我说，我只是寄个快递，怎么被你们围起来了？”」
「“这家伙的货物有问题，会损坏其他客人的商品，害得码头一直在赔偿……”素裳狠狠瞪着斯科特。」
「星正表示要检查斯科特的包裹，对方却忽然升高了嗓门，一副要把事情闹大的态度：“哈——？？说大声点，我听不太清。你们金人巷就是这么对待游客的？”」
「素裳双手一叉腰：“我们现在就去打开他的快递，肯定有鬼。”」
「双方一番对峙后，星决定好好检查，在将他的快递码在空地上后，星竟然从包裹里发现了一只【浓云金蟾】……」
「在这档口上，那台金蟾又刚好醒了过来……虽然星也不知道一切为何如此之巧，但总之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暴起伤人的金蟾拆了个稀碎。」
「素裳当即控诉斯科特对金蟾做了手脚，恶心毁坏他人货物。可面对这种指控，斯科特却故意挑高眉毛，装作一副听不清的样子，将耳朵凑了过去：“哈——？说大声点，我听不太清。”」
「众人以为是人赃并获，可结果却发现这金蟾根本不是斯科特的，至于为什么会摆放在这里，谁也搞不懂。」
「“你们闹了这一出，不给我道个歉，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这还要道歉。”素裳的气势顿时被消灭了大半。」
「“哈——？这要是不道歉，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呀。”斯科特的两条眉毛挑起来，似乎相当期待接下来的画面。」
第195章 金人旧巷市廛喧（四）
“道歉？要给这种人道歉吗？！”
烈海王怒不可遏地猛地一拍茶几，掌心的恐怖力道当场将其震得四分五裂，“素裳姑娘何必跟他讲道理？就应该出手好好教训这种人！”
“烈，保持淡定。”一旁的郭海皇淡淡地开口，“我们这可是在德川先生的府邸里做客呢。”
“……实在抱歉，是我失态了。”
“无需在意这种小事，烈海王。”德川抬眼看向烈身旁的宫本武藏，好奇道：“宫本，如果是你的话，会向这种小人道歉吗？”
“我吗？”宫本武藏思抿了口茶，在思虑片刻后，笃定地开口道：“是我的话，一定会道歉的。”
“只是，在道完歉以后……我应该就能将他斩死了吧？”
「素裳咬着牙，拳头捏得嘎吱作响，极不情愿地开口：“…对、对不起。”」
「斯科特得意洋洋地摊开手：“无所谓，你就当是提前练习吧。道歉这种事，一次可不够呀，哈哈哈哈。”」
「伴随着他胜利者的笑声，斯科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金人巷。」
「而素裳这边，她整个人已经要气懵了，那句对不起像一块烧红的炭，从她喉咙里硬挤出来，烫得她浑身颤抖：“唔嗯嗯嗯…唔嗯嗯嗯……！！”」
「明曦面带愧色：“抱歉，我根本就没有搭上话。”」
「“我娘告诉我，只要我练就了一身本事，别人就能与我讲道理了…”气过头的素裳，有些委屈巴巴的，“…看来我这本事还不够。”」
「明曦也觉得光是这样还不行，还得让两位学会如何辩论（吵架），于是她们又找到连烟，后者不仅向她们讲解了些辩论谈判的技巧，还将一些关键“材料”交给她们。」
「其中包含关键人物阿丰的收支记录等情报，而至于情报来源……连烟则神秘地表示会长自有手段。」
「靠着这些材料，星成功辩倒了码头工人阿丰，让阿丰主动承认是自己收了钱搞的鬼。」
「有了这份口供，再加上前面的两份证据，星信心满满，决定和公司的人来场正面对决。」
昏黄的咖啡馆内，玛奇玛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咖啡杯的边缘，黑咖啡的苦香在空气中浮动。
“秋君，你不觉得，斯科特是个很有趣的人么？”她的声音很轻，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情绪，“或许……公安正需要这样的人呢。”
“呵，这种人只会玷污公安的声望。”早川秋盯着自己面前早已凉透的拿铁，眼神相当厌恶。
“那秋君觉得……身为好人的星，和身为坏人的斯科特，他们的区别在哪里？”
一个古道热肠振兴金人巷，一个则不择手段地利用小伎俩，早川秋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道德。”
意料之中的回答。
玛奇玛笑了，轻轻地摇头：“不，是效率。”
窗外，一辆救护车呼啸而过，刺耳的鸣笛声划破了夕阳的寂静。
“好人遵守规则，坏人利用规则。”她轻轻搅动着咖啡，黑色的旋涡在杯中缓缓旋转，“而世界总是奖励效率最高的一方。”
早川秋目光冷冽下来：“所以，你认为斯科特办事的效率很高？”
“嗯，在我看来，他只是有点倒霉，不巧遇上了星。”玛奇玛微微前倾，发梢垂落在桌面，“倘若没有星，光凭那位小秘书……恐怕金人巷已经被斯科特吃掉了吧？”
“当然，如果他能再聪明一点，稍微包装一下自己就更好了，不要坏得那么明显。毕竟，连恶魔都懂得将自己伪装成天使，才更方便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明曦通知了公司那边，并叫上天舶司的夕葵小姐作为公证。」
「不多时，三方便齐聚码头。」
「夕葵站在双方中间：“我谨代表天舶司，协调星际和平公司与金人巷商会之间的租金纠纷。”」
「“这还需要什么协调吗？我就直说吧——商会早就该滚出金人巷了。”斯科特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一开口就让人想揍他。」
「素裳都无语了：“公司就不能派个正常人过来谈判吗？”」
「斯科特再次装聋作哑，像上次那样将耳朵凑过去：“哈——？？你说大声点，我听不太清。”」
「不过这一次素裳可不惯着他，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一声直贯斯科特天灵盖：“我说，公司是、没、有、别、人、了、吗！！！”」
“——嘶！！”
伴随着一道被天幕放大无数遍的夸张女声，震得树梢上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起。休塔尔克一个激灵，斧头“咣当”一下砸在自己的脚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简直比打雷声还要吓人……回过神来的菲伦，仍感到脑瓜子嗡嗡的。
“喂，你们看——”
芙莉莲指着前方，远处他们即将要讨伐的红龙，屁颠屁颠地扑腾着翅膀逃走了。
“……啊，晚饭被素裳吓跑了。”芙莉莲露出哭哭的小表情。
「“呜……啊！”斯科特捂着耳朵直咧嘴，“这小妞的嗓门好惊人，我耳膜都要穿孔了。呼，希望待会儿你当众向我道歉的时候，也要像刚才那样大声。”」
「“我作为公司的商业代表，出席这场谈判合法、合情、合理！你们金人巷商会打算派谁上阵啊？路过的云骑军？躲得不见踪影的会长？”」
「“还是这个临时被你们拉来，一脸别人欠了她五十信用点的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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