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北国银行，贵宾室内。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后身无声闭合，壁灯将房间镀上暗金色的奢华。七八名火之讨债人单膝跪地，左手紧贴胸前，他们垂首时面具在脸上投下的阴影，遮掩不住侧颈因紧张而凸起的青筋。
“执行官大人，请问这是……”沙哑的声音像灼烧过的炭，带着几分惶然又无措。
“别紧张，都把头抬起来，好好看看。”
达达利亚斜坐在一张梨木椅子上，他打了一个响指，清脆的声音仿佛某种讯号，让现场的几位讨债人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用星际和平公司的话来说，我这应该算是在……员工培训？”
达达利亚自嘲的笑笑，他平日大多时候都是一介武夫，耐心培训手下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他的风格，但出于对女皇大人的忠诚和对璃月事务的重视，他必须提高一下这些手下的能力与素质。
何况，光幕中正巧出现了一位同样是“讨债人”的少女。
“武力诚然是解决问题的高效手段，你们的武力我也从不怀疑。但即便是我……也必须承认武力有时候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达达利亚清了清嗓子，严肃地看着众人：“所以，你们必须学会一些武力之外的手段。”
“呃……那执行官大人，我们应该学习什么？”
“谈判。”达达利亚毫不犹豫地说，“武力是最后的手段，但不能是唯一的手段。”
“这位托帕小姐即将要前往贝洛伯格催讨一笔逾期700年的债务，这活儿可比你们的差事要难得多，所以，你们就暂时放下手中的任务……先好好看，好好学。”
「三月七上下打量着这位和自己仿佛年纪的少女，不禁有些钦佩：“话说回来，托帕小姐看上去这么年轻，居然已经当上了公司的高管，真让人羡慕……”」
「“嗐，没什么好羡慕的，乘上了一波运势罢了~再说这也算不上什么美差，还不是得在各个星系间跑来跑去，被业务推着走嘛。”」
「“雅利洛-VI居然这么快就能跟公司建立起联系，甚至都开始谈合作了——动作真快，不愧是布洛妮娅！”看到公司的人出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三月七也不禁替布洛妮娅感到高兴。」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谈及“合作”二字时，托帕眼中有一抹尴尬一闪而过。」
「“和合作的内容可能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后半句我同意，那位大守护者治理城市确实很有一套。我这次来的目的主要就是和她见上一面。”」
「说完，托帕便意识到耽搁三月七她们太久了，在互相交流联系方式后，几人便约定不久后在贝洛伯格城中再见。」
「两人进入城内，节日筹备期间的贝洛伯格可谓是人声鼎沸，三月和星在广场上逛了几圈，在先后和佩拉、杰帕德、希露瓦见面后，两人这才想起来要和布洛妮娅见上一面，毕竟这一趟还是她给她们发的邀请函。」
「只是一来到克里珀堡，隔着大门，星就听到了门内托帕和布洛妮娅的交谈。」
「托帕：“…贵星的苦衷我完全理解，大守护者小姐。贝洛伯格当下财政紧张的局面不是因为你——当然，也不是因为这城里的任何一个人——的过程导致的。”」
「“但就事论事的说，既然贝洛伯格作为独立政体存续到了当下，那这笔债务就不能当做坏账勾销。”」
木叶村里，鸣人正躺在一棵树的枝干上，看着光幕中托帕那从容不迫的表情，他长叹了一口气：“总觉得……看着有点不舒服。我还以为托帕小姐是代公司来帮助复兴雅利洛-VI的呢。”
“布洛妮娅她们明明刚刚挺过灾难，现在就要被逼着还钱。”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鸣人。债务就是债务，不会因为‘可怜’就消失。”鹿丸瞥了一眼天上的光幕，看着布洛妮娅扶着额头眉头紧锁的样子，他也很是无奈。
“可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如果是我们木叶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也要逼着别人还债？”鸣人握紧了拳头。
“如果是我们的话……大概会先谈判、延期，或者用任务抵债吧。毕竟，木叶并不是一个类似于公司的商业组织，而是让人们幸福生活的地方，人情和利益也有兼顾的方法。”
鹿丸揉了揉太阳穴，一脸麻烦的表情：“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动用一些‘忍者式’的手段。”
“用幻术吗？”
把白纸用幻术伪装成钱什么的，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时间久了，这种伎俩也容易被对方的忍者识破吧？
“……不是。”
鹿丸摇了摇头：“我是说，可以让佐助去尝试‘说服’一下对方。”
「等两人前来时，合作已经聊得差不多，只是最后临时走，托帕还是希望布洛妮娅考虑一下她的方案，毕竟这牵扯到雅利洛-VI与银河众星系的联系与信用。」
「说完托帕便离开了这里，不再打扰她们相聚。」
「哪怕是三月，也看出来这里气氛的不对劲，而布洛妮娅也坦言，此时此刻在和托帕聊过后，自己已经完全没精力去思考煦日节的事了。」
「七百年前，星核降临此地之后，原本在这个世界驻留的外来者遇见到了危机，选择纷纷离去。但离去前他们借给了筑城者一大笔钱，用于建立高墙、紧急避险，存护文明。」
「“居然还有这种事！所以…托帕说的业务，就是来贝洛伯格讨债？”三月七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嗯…恐怕是的。”布洛妮娅为难地点了点头。」
「还款年限是280年，可借完钱不到百年贝洛伯格就陷于风雪中，与整个银河的联系断绝。公司认为雅利洛-VI遭受到了毁灭级别的打击，文明已经不复存在，所以投资也被评定为烂账。」
「此后星核危机解除，贝洛伯格重新被公司发现，这才派人前来讨债，而且是连本带息的那种。」
「那串数字是天文级别……布洛妮娅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准确地念出那串数字。」
第220章 未来市场（三）
哪吒之魔童降世。
“还还还！还个屁啊！”
看着布洛妮娅紧锁的眉头，哪吒气得从蒲团上跳起来，他一脚踢翻了面前摆满茶点果盘的石桌，鲜红的果子在地上滚动弹跳着。
“这个叫托帕的女人完全是趁人之危！贝洛伯格刚刚摆脱星核危机就来？她就不能晚个几十年再来？真是混蛋！”
敖丙轻轻挥手，凭空化出的一道水流稳稳接住即将落地的盏台。他抬眼看着暴跳如雷的哪吒，声音如清泉流过卵石：“哪吒，冷静。很多事情未必如表面所见。”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哪吒转身瞪了敖丙一眼，气呼呼地又坐回蒲团上，“你看到那个叫托帕的女人，完全是笑里藏刀！张口闭口都是什么‘债务’、‘合同’，活像那帮天庭里的家伙！贝洛伯格刚从那见鬼的寒潮里喘过气来，她就要逼人还钱？”
敖丙不急不慢地摇摇头：“但星际和平公司确实提供了重建资金，按照契约精神——”
“狗屁精神！”哪吒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柱上，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贝洛伯格好不容易从生死存亡的关头走出来，公司就又把人往生死存亡的关头逼，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拼个鱼死网——”
“哪吒！”敖丙的声音陡然升高，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石洞内一时寂静，只有哪吒急促的呼吸声。洞外传来仙鹤清唳，一缕夕阳的光辉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敖丙眸眼微垂，在长叹一口气后，率先打破沉默：“我知你不忿，但不可万事都鱼死网破。债务事关贝洛伯格全体居民，非同小可。星际和平公司手段虽然强硬，却并非无端索取。按照布洛妮娅口中的故事来看，这笔债务也是初代筑城者自愿签署的。”
“自愿？”哪吒嗤笑一声，“饿极的人见到馒头，哪里还顾得上里面有没有毒？当初签署的合同，难道其中就没有猫腻么？”
敖丙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若无这笔资金，贝洛伯格人早就死在了这场风雪中，再也没有今天的故事了。何况，托帕总监也给了别的方案。”
“我师父总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不如看看这大祸之中，有没有一线转机。”
「“你们还没进来之前，托帕就已经警告过我了…如果债务拖欠太久，公司给了她采取‘强硬措施’的权力。”」
「布洛妮娅也清楚星际和平公司是一个横跨银河的庞大组织，以公司的体量想要镇压贝洛伯格恐怕易如反掌。所以她想要向列车求救，让列车组的人尝试去说服托帕。」
「两人当然义不容辞，在通过托帕的号码了解到她的行程后，星很快来到贝洛伯格的博物馆来找托帕。」
「原本三月七还打算气势凶一点，可一面对托帕的笑容，事先准备好的一席话便噎死在了喉咙里，只能焦急地寻求一旁的星帮忙：“我们…哎呀，星，帮帮忙！我实在不擅长这个…”」
「“我认为公司的要求很不合理。”星毫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地道。」
「“的确，我理解。站在你们的视角，这件事肯定很不符合情理吧？”托帕淡淡一笑，“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就会不同，这很正常。催债是我的工作——比贝洛伯格情况更艰难的案例，我也不是没见过。”」
「“…多数不能按时还款的个人或组织都有自己的苦衷。但如果我把每个项目都当做【特例】…那整个星系的经济系统恐怕就要崩盘了。”」
「负债人无法还债的情况她早已屡见不鲜，为此她也会提供了多种解决方案。」
「不过由于贝洛伯格已经超过履行期限太久，温和的解决方案已经不再适用，只能采取一些激进的方案，至于方案明细……她这边倒是守口如瓶，将皮球又踢给了布洛妮娅。」
「但一想到布洛妮娅为难的表情，三月七还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开口求情道：“那个，托帕小姐，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公司对贝洛伯格手下留情呢？”」
「她不想看着布洛妮娅费了好大力气才改变的世界，眨眼所有努力都被公司剥夺，这太残忍了。」
「托帕微微一笑：“你把公司想成什么了，三月，别忘了。我们和这里的筑城者一样，都是存护的践行者哦。”」
「“无论如何，我们提出的方案肯定会把贝洛伯格人民的福祉考虑在内的。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战略投资部不就成了跟军团一样蛮不讲理的团伙了嘛？”」
空座町的夜空繁星点点，诊所内，黑崎一护正和井上织姬一起观看着天幕。虽然托帕的到来让这对新婚夫妻不约而同地紧张了一下，但听说她的方案会考虑贝洛伯格人民的福祉后，一护紧皱的眉头也不禁稍微放松了些。
“托帕并没有详细说明她那个激进的方案，但我猜……应该类似于债务重组吧。”
“债务重组？”
“嗯，就是针对未偿还的债务，贝洛伯格与公司去达成新的协议。”黑崎一护喝了口茶，放下手中的医学期刊，“如果贝洛伯格无力偿还金钱，就可以用比如劳动、土地等进行偿还。当然……具体托帕小姐提出的什么方案我是不清楚啦。”
织姬看向一护：“但依我看，托帕小姐并没有咄咄逼人，比那个什么……斯科特要好得多。和她沟通，应该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吧？”
“恐怕会让你失望，在我看来，星他们完全没有余地。”一护苦笑道，“往往没有多少实力的家伙，在战斗前是叫得最凶的，他们用虚张出的声势碾压对方，企图用最小的成本来规避一场麻烦。”
“但真正有能力应付麻烦的人，往往不屑于大吼大叫——这位托帕小姐明显是后者。而且，她在公司里的地位……我预感应该要比斯科特高得多。”
第221章 未来市场（四）
「“放心吧，大守护者姑娘可是有大智慧的人，她肯定能想明白的。”」
「托帕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凛冽下来：“更何况，如果要我直接回答你的提问，答案是…‘怎么做都没用’。不管遇到什么阻碍，我都一定会完成雅利洛-VI这个项目。”」
「一股威压感顿时让三月七心头一紧。」
「但很快托帕又恢复到了和颜悦色的表情，她劝两人不要再操无所谓的心，安心享受节日氛围就好。说完，她便因为公事离开了博物馆。」
「两人正感慨着事情的复杂性，忽然希儿给星发来消息，表示下层区的地火刚才和公司的人发生了冲突，她们实在招架不住才赶紧联系两人求助。」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星和三月只好快马加鞭赶到下层区，和希儿会合。」
「下层区的大矿区已经被公司的人把持，说要进行“资产评估”，而矿区的入口则被两个装备良好的公司安保牢牢把守，完全没有让出来的意思。」
「关键是这两人完全不讲话，气得希儿破口大骂他们也无动于衷，像两根毫无生机的木头一样。」
「不得已，三月七只好用托帕的名义来吓这俩人，终于让其中一位开口，不过他的态度依旧非常坚决：“…不行！我不能让开！组长说了，要是漏了人进去，就要扣我半年的绩效！”」
「“好嘛，原来你连个小组长都不是？真是高估你了。”三月七开始无情嘲笑。」
「“闭、闭嘴！我为了进公司，躲在一颗小行星上备战了六七年，然后又熬过十七轮面试才成功入职——你们这些无业人员，凭什么对我评头论足？！”」
小林家的龙女仆。
“半年绩效！？那确实死也不能让步啊……”
公寓内，小林正盘着腿坐在暖桌旁，她原本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可在见到公司里的员工竟然会因为这种事被扣半年绩效，同样身为打工人的她不禁缓缓捂住胸口：“……我懂，我太懂了，朋友。”
另外，星际和平公司入职也太残酷了吧？！备战六七年还要历经十七轮面试，而且面试的还是一个类似于保镖一样的安保人员！
这种情况下扣半年绩效事小，要是因此把工作丢了，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林顿时觉得，这宇宙里的打工人好像和她这个日本社畜也没什么两样。
不对……应该说还没有她舒坦，至少她晚上下班后还有托尔等着她。
一旁的托尔眨了眨眼：“小林，你认识他？”
“完全不认识！但我理解他的痛苦！这是只有打工人才能互相理解的心酸……”小林猛地拍桌，“半年绩效一扣，无论是房租还是伙食费都会危险！去女仆咖啡厅什么的更是直接泡汤……”
“等等？女仆……咖啡厅？！”
仿佛打开了某种危险的开关，托尔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度，原本甜软的语调瞬间变得沙哑又危险。
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炽烈的龙息，托尔咆哮着向小林逼近，她的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连公寓的窗户都“咔咔”震颤起来。
“你、是、出、轨、了、吗？！”
小林顿时冷汗狂流：“不，没有，哈哈……托尔的女仆装当然是世界第一可爱……”
“那为什么还要去别的女仆咖啡店？！”牙齿摩擦的声音让小林感到骨头一阵发酸。
“呃……”小林忽然灵机一动，“因、因为我想学习！想看看别的女仆都有什么优点，回来让你变得更完美！”
托尔顿时一愣：“诶？”
暴怒的气势瞬间回收，竖瞳也恢复成圆溜溜的样子。
“真、真的吗？小林是为了我……？”
小林汗流浃背，疯狂点头如捣蒜：“当然！你可是我最棒的女仆！其他人根本比不上！”
托尔的脸“唰”地红了，龙尾巴在地上开始胡乱地拍打起来。
“呜…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我只是太喜欢小林了。”托尔一把扑进小林怀里蹭蹭，“我……我现在去给小林做蛋包饭！画十个爱心！不，一百个！”
「希儿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当场就决定和这俩人爆了。」
「结果刚打起来没多久，两人见有点扎手，当即跑的没影了……毕竟一个月就那么多信用点，玩什么命啊？」
「赶走这俩货，星等人便决定前往大矿区好好收拾一下公司的人，早点处理完早点回去享受节日。」
「与此同时，在机械聚落内。」
「托帕已经主动找上了史瓦罗，并认出了它身旁的小姑娘……克拉拉。」
「史瓦罗一眼便认出托帕胸口上星际和平公司的徽章，认定此人并非客人，也并非朋友。而面对这样一台大机器人，托帕也表现得很轻松，在丢掉繁文缛节后，开门见山地道：“如今你脚下这颗星球——它很快就变成属于【公司】的资产了。”」
「“没人能逆转这个结果。你不能，那几个无名客也不能，银河中任何一方势力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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