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小林喜欢的话可以随时变哦~不过在此之前……”托尔眨了眨眼睛，从桌上的菜肴里夹起一坨肉块，“小林，张嘴，啊~~”
闻到那股熟悉的肉香，小林那被酒精占领高地的脑子瞬间清醒。她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了肉上那不可名状的肌肉纹理。
“托尔，这是什么肉？”
“这是给小林的特别待遇啦~原材料当然是小林最喜欢的，我的尾巴哦~”托尔张开嘴，将一股不算强烈的龙息炙烤在尾巴肉上，让其散发着淡淡的焦香。
“看，火焰尾巴肉~小林不是一直很想要吗？”托尔用餐盘挡住嘴巴，羞赧地扭动着腰肢，“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哦，差不多也该接受一次了吧？”
「穿越镜子回到现实，雪衣正在镜前等待着几位。」
「雪衣瞬间将目光锁定在星身上，目光一凛：“你们这一路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浮烟感慨雪衣的敏锐，索性大大方方地现身。众人将前因后果悉数告知后，雪衣却缓缓摇了摇头：“眼下不是操心浮烟的时候，绥园已经被某个更强大的岁阳拖入了幻境，前去镇伏的冥差也都失去音信。”」
「“藿藿，若吾与寒鸦上阵依然无法制住那妖物，对付它的重担就落在汝身上了。”」
「藿藿一听抖得更厉害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但雪衣只是笑笑，表示她和星都有其独特的优势——那便是体内都存在一只岁阳。」
「岁阳无法占夺另一只岁阳依附的肉身，在这一点上，十王司内的那些判官无人能强过她。」
「“藿藿，不要妄自菲薄，为十王效力三十八载，汝已是一名合格的判官，应当更自信一些。”」
「面对如今的困境，雪衣希望能让恚炎分裂为无数碎片，再逐个击破，依次镇伏。对雪衣的计划，浮烟倒也赞同，并表示愿意贡献一个计策。」
“这浮烟又想骗人吗？”
日番谷冬狮郎不屑双手抱臂，不屑地瞥了这团岁阳一眼，冷冷哼了一声：“阴险狡诈……哪怕不用细想也能看出她别有所谋，此事就应该通报神策府，告知将军……贸然和这种下作的家伙合作，恐怕反受其害。”
“哎呀呀~”京乐春水轻轻挑起斗笠，懒洋洋地倚靠在柱子上，“话虽如此，但有时候‘阴险狡诈’的人，反而比‘光明正大’的敌人更容易掌控哦？毕竟……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呢。”
“有共同的敌人在，浮烟这种有小心思的岁阳，是现阶段非常好的合作对象呢。”
“与虎谋皮而已。”冬狮郎沉声开口，目光锐利，“倘若它真能轻易背叛同类，又怎会真心与星她们合作？谁又知道她说的那个计划，是不是在坑害她们呢？”
“呵呵，我理解你的顾虑，冬狮郎。”京乐春水淡淡道，“可你仔细想一想，当初在共同面对友哈巴赫时，蓝染不也为那场大战的胜利——”
“…这我知道。”冬狮郎眉头微皱，忿忿地打断了春水的发言。虽然知道那个男人为最终的胜利贡献了不少力量，可一提到他的名字，冬狮郎心头就感到些许不快。
看着少年略显拧巴的表情，春水无奈地笑了笑：“我想说的是……只要目的一致，哪怕是昔日的对手可以暂时合作，利用起来。况且，浮烟的话不少都可当做情报，而情报本身，就有不菲的价值。”
「“各位都知道大岁阳燎原激战将军的故事，它是众多岁阳融聚一体的结果。”」
「“不过，咱们岁阳各自沾染附身宿主时获得的情绪和欲望，彼此互相嫌弃，没有谁愿意和谁融在一起——就像一个人脑袋里有多重人格，时不时得打架。”」
「“不过这种融合一遇外力刺激，平衡就很容易崩溃，这也是燎原与将军大战后分裂成咱们的原因。”」
第239章 游园惊梦（八）
「当然，浮烟的帮助也并非无偿，她与雪衣约好，只要帮助众人击败恚炎，雪衣就帮她上禀十王司，助她重获自由。」
「恚炎虽然力量强大，但弱点却是孩童般的心性。他唯一的执念便是将军的胜负，想要拿下他，只需三句话就能搞定。」
「说完，她借用星的身体来到高处，向笼罩在绥园上空的恚炎开始喊话。」
「“恚炎！恚炎——！与将军的决斗还早，你我先一决胜负如何？”」
「遥远之处传来若隐若现的声音，那声音在风中逐渐清晰，言语中夹杂着些许不可思议：“你是…浮烟？小玩意，你凭什么和我争胜？”」
「“我已将园林化为阵地，教十王司的走狗成了傀儡！只等将军一来，便可重开当年那一战。为什么要在此时和同族对垒？”」
「浮烟讥讽恚炎操纵的不过是乌合之众，转头开始炫耀起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我已夺舍一枚绝好棋子——一枚曾驱走过幻胧的绝好棋子！”」
「“…幻胧？…幻胧！我记起来啦！我记起来啦！这么好的棋子，我也想要！”恚炎果真像一个小孩般，看到有趣的玩具就想要。」
「“你尽可差遣手中的冥差来找我，若能击败我所占据的这位无名客，我就心甘情愿被你吞下，为你大战将军贡献一臂之力。你意下如何？”」
「“一言为定！我和我的棋子们，这就来找你！”」
“哈哈哈哈恚炎这个笨蛋太搞笑了吧！比电次你还好搞定啊！”
看着光幕里的恚炎被浮烟钓成翘嘴，帕瓦猛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什么时候本大爷也能碰到这种类型的笨蛋啊！嗯…不过现在应该遇不到吧？这种笨蛋就算是恶魔也会马上被杀死。”
“喂喂！帕瓦你把我扯进来干嘛？”坐在餐桌对面的电次，一边开着牛肉罐头，一边不满地向帕瓦提出抗议。
“还不是因为你笨到会被玛奇玛那个坏女人骗！哼哼……你要是有本大爷十分之一的智力，也不会被那女人搞定了。”
帕瓦用手指托着下巴，嘴角向上勾起一抹欠揍的弧度：“如果本大爷是恚炎，就直接把什么符玄、驭空、白露、青雀全给夺舍了！然后逼迫将军现身！”
“别想了，你不是将军的对手。”
“谁说要和将军硬碰硬了，本大爷要拿符玄她们当做人质，如果将军不听话我就杀掉她们。只要能控制将军……本大爷就能在罗浮横着走了。”
“到时候本大爷就可以天天吃肉，把罗浮的消费税提到100%，再率领舰队抢劫星际和平公司，成为银河中最有钱的恶……不对，岁阳！哈哈哈！然后我还要通缉卡芙卡！”
“啊？跟卡芙卡有什么关系？”电次只感觉帕瓦这白日梦做得可真跳脱。
“当然是因为她很像玛奇玛！”一想到玛奇玛，帕瓦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本大爷不想看到银河里任何和她近似的人！”
“当然~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电次……本大爷可以批准你去揉胸哦，什么驭空、符玄、白露都可以，甚至你想揉景元的胸部，本大爷也允许哦~”
“嘁，我对男的才没有兴趣。”
话虽这么说，可提到揉胸，电次还是不可避免地脸色一红。
“电次，这种好事，本大爷可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哦？你不应该对本大爷感恩戴德吗？”仿佛像个等待夸奖的小女孩，帕瓦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
“哦，谢谢。”电次随口敷衍道。
“不客气。”帕瓦嘿嘿一笑，下一秒手中突然出现一把血做的餐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电次罐头里的牛肉全部叉走，如同烤肉般串在一起。
然后当着电次的面，连叉带肉全部扔进了嘴里。
“就当是你的诚意咯，电次。有那种机会本大爷不会忘了你的……如果有的话。”
「接下来就是要迎战被恚炎操纵的同僚。这让藿藿有些不敢下手，雪衣沉默片刻后，将二人拉到一边，将一件法器交到星的手中。」
「法器名叫“藏月瓠”，专门用来收纳分裂的岁阳。此外，她也希望星能保护好藿藿，同时对十王司的同僚们还请手下留情。」
「交代的事情已毕，雪衣便和藿藿她们兵分两路出发。等将岁阳们悉数镇压后，再一起汇合投入青丘台的“束型却邪阵”中。」
「路上，藿藿有些好奇地问浮烟：“恚炎的力量这么强大，为何却轻易地愿意将自己分裂开来？”」
「浮烟对此只是呵呵一笑：“越是强大，越是会毫无顾忌地轻视自己的对手……恰恰相反，有时候弱小才是生存之道。”」
「沿途星她们果然遇到了很多被恚炎附身的冥差，但附身很明显没有强化他们脑袋的物理抗性，星两棍子下去就全晕了，收起岁阳来也是轻轻松松。」
「不多时，一个葫芦就快收满了。」
「两人按照约定前往青丘台，藿藿远远地看见雪衣正和桂乃芬待在一块。」
「藿藿庆幸桂乃芬平安无事，可刚拿出法器，桂乃芬便表示想近距离看一看十王司的除魔道具。尾巴霎时反应过来，刚想让藿藿躲远一点别让她靠近……可为时已晚。」
「桂乃芬一把夺过法器，眼底青光一闪，竟将葫芦高高抡起——“砰！”」
「青玉般的葫芦顷刻碎裂，一道道青幽火焰自碎片中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开始凝聚，岁阳那隐没于风中、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绥园上空兴奋地回荡着，料峭的寒风卷得众人的衣襟翻飞不止。」
第240章 游园惊梦（九）
灵能百分百。
龙套愕然地看着光幕中变大无数倍的浮烟，和那几乎笼罩整个绥园的漫天幽火……哪怕隔着遥远的光幕，这股不祥的阴煞之气也是扑面而来。
他忽然觉得好冷，不是那种皮肤表面那种浅尝辄止的寒意，而是像喝了一大杯冰水然后掉进冰窟的感觉。在直视浮烟时，影山茂夫感觉自己由内而外都要结冰了。
跟着师父除过那么多灵，可还没有哪一个有过这种骇人的压迫感。
不，硬要说的话，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师、师父…这个浮烟……”龙套回头看向师匠，却发现办公桌下，师父的腿抖得就像楼下超市门口老旧的投币摇摇车，每个关节都像没拧紧的螺丝钉一样。
“师父，你在害怕吗？”龙套好奇地问道。
“哈，龙套，你在说什么胡话？”灵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双手叉在一起，竭力地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我、我只是有点冷而已……哈哈，一定是事务所里的空调气温调得太低了。”
灵幻开始手忙脚乱地寻找空调遥控器，企图通过动作掩盖自己害怕的事实。当他终于颤颤巍巍地从抽屉柜子里翻出遥控器时，恍然意识到眼下正是凉爽的晚秋。
……屋子里根本没开空调。
「“浮烟~是浮烟~你赢了~你赢了……”」
「“别抛下我们…帮帮我们，带我们一起……重现燎原的威光吧~”」
「无数岁阳齐声呼唤，星体内的浮烟也发出阴恻恻的笑声：“多谢各位判官大人替我扫清障碍，收集岁阳碎片。我说过我会从你身体里离开的，星。”」
「“这下，我也该兑现承诺了。”」
「一团幽火忽然从星体内钻出，漂浮在半空，无数散落的岁阳都被她一一吞并，最终凝聚为一个无比巨大的……大眼珠子。」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随着浮烟气势的蔓延，地上那些原本倒下的幽府武弁，也全都晃晃悠悠地重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武器直直地对准星。」
「凭心而论，这些被浮烟操纵的武弁并不难对付，可由于有所顾忌，不能下死手，这些被击晕的武弁可以像仰卧起坐般反复战斗，时间一久，也就打成了消耗战和车轮战。」
教堂的地下室里，吉尔伽美什正双手抱胸，猩红的眼瞳注视着光幕的战场，随着战斗的推进，他的嘴角也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哼，区区虫豸，操纵人心的本事倒是不错。”
在他身边，黑衣神父言峰绮礼负手而立，脸上挂着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哦？英雄王似乎对这位‘岁阳’的行为颇为微词？”
“微词？”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本王只是觉得可笑——口口声声说要挑战仙舟将军，却只躲在傀儡身后，玩弄些下作的把戏。”
光幕中，被浮烟操纵的武弁一波波如潮水般冲向星，看着雪衣受伤的模样，言峰绮礼发出沉闷的笑声：“但将他人化作提线木偶，看着敌人在绝望中挣扎……这种景象，意外地令人愉悦呢。”
“呵，绮礼，你果然还是热衷于扭曲的愉悦。”吉尔伽美什斜睨了他一眼。
“承蒙夸奖。”黑衣神父优雅地行礼，“不过，纵观全局，这浮烟从一只微不足道的岁阳到如今的姿态，确实也展现了相当的智慧。”
“智慧？”英雄王忽然大笑起来，“绮礼啊绮礼，你管这叫智慧？”
笑声戛然而止，男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峻：“不过是匍匐在地的虫豸的妄想罢了。看着吧，绮礼，这种卑劣行径或许能一时得逞，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不过，在将军亲手挥出那一刀之前，就让它再稍微得意一会儿吧。看他用丑陋的姿态徒劳挣扎，偶尔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
「车轮战率先撑不住的是星这边。」
「“按他自己的话说，岁阳融聚时会形成脆弱的平衡。”面对肉眼可见的颓势，尾巴看向藿藿：“你明白该怎么做吧？藿藿？”」
「“可…可是……”」
「正当藿藿犹豫不决之际，浮烟周身忽然迸发一阵强光，那光仿佛凝聚出了实体，汝海啸般一瞬间便摧毁雪衣耳朵上的装置，让她整个人如断了线般摇摇欲坠。」
「“放弃抵抗，为我所用！”」
「岁阳马上侵入到雪衣和星体内，两人身上开始冒出淡淡青焰，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朝浮烟飞去。见形势不妙，雪衣连忙掷出锁链将星拽住，自己则将另一头钉在地上，勉力支撑着不被浮烟吸走。」
「藿藿跪在地上，吓得双手抱头，一旁的尾巴看得是心急如焚：“没用的东西，你…你给我支楞起来啊！”」
「“……可那家伙怎么也杀不死。”」
「“可你不是还有……还有我么？”尾巴在藿藿眼前晃了晃，一个扭身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看着尾巴上那近在咫尺的封印，又抬头看着勉强抵御浮烟的雪衣和星，藿藿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将封印撕了下来。」
「身后的尾巴马上化为一团幽火，便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藿藿还想试图将他留住，可被灵巧的尾巴晃了几圈躲掉了。」
「“再见啦，藿藿！”」
「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后，尾巴便义无反顾地径直撞向浮烟。」
「伴随着一声巨响，原本被控制的星和雪衣马上恢复了行动。浮烟再也腾不出余力操弄她们，只有歇斯底里的怒吼回荡在绥园半空：“你…混蛋！你来捣什么乱！给我……滚出去！”」
「尾巴在它体内得意的笑道：“浮烟，你怎么不试试把本大爷也吸收了？”」
「“你疯了吧？为什么要帮助人类？！”」
「“哈哈哈！理由？需要理由吗？非要理由的话——那就是老子瞧不上你这个只会耍弄诡计的白痴！”」
第241章 游园惊梦（十）
哥谭市郊，韦恩庄园的图书室内，光幕上那团青幽的火焰在布鲁斯·韦恩的眼眸中跳动。他倚靠在沙发中，凝视着夜空中浮现的仙舟画面。
“看来少爷今晚的阅读计划要推迟了。”阿尔弗雷德端着银质托盘走进房间，“您要的红茶。”
布鲁斯接过杯子，目光却未从光幕上移开。他仔细观察着岁阳的一举一动，在藿藿解开封印，尾巴一头撞进浮烟的身躯时，他紧绷的身体突然一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以为我再见到这种场景，内心会毫无波澜来着。”布鲁斯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高估自己了。”
“尾巴知道解开封印，成为浮烟的一部分这意味着什么。失去自由，拥抱危险，可能又要重新被镇压……不知多少个年头。如果，如果能再等一等……等到将军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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