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费鲁斯之子们会在这些内部摩擦中用肢体冲突大胆地探讨不同氏族在技术以及信仰上的差异。探讨中的失败者会被勒令改变他们所属的氏族或者直接放逐。
库伯与他的兄弟就是这些失败者。
被半流放的他们来到与铁手一向交好的火星，试图从以在绿潮中协助机械修会以及他们带来的圣遗物为筹码，换取火星对他们的援助。
但火星态度暧昧，对他们的要求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直到和最终高墙爆发了冲突，铸造将军才想起来这些先前被他拿来威胁李昂，实则放置了许久的钢铁之手。
意识到火星是来谈条件的钢铁连长热情地邀请贤者入座，但神甫拒绝了。
“库伯连长，火星的条件只有一个。”
原本热情的库伯瞪大了眼睛，在他对面，来传达铸造将军旨意的高级贤者卡尔克斯正用手指着从火星轨道上的山阵号。
那个庞然巨物对准火星的摧星炮炮口即便在地面也是清晰可见。
“我打山阵号？真的假的？”
第一百七十三章钢铁之手。
“并非山阵号。”
卡尔克斯纠正了库伯的说法，“只是和最终高墙短暂的对峙。”
“我可不信我们不需要与最终高墙交火。”
“的确不排除短暂交火的可能，但你也会在最大限度范围内得到火星的援助。”
库伯依然不想这么做，他取出名为“铁石”的圣遗物，质问道:
“难道这件能修复机魂的圣物和我们对火星的协助也不能换取火星的支持吗？”
铁石是库伯的最后家底，这件钢铁之手的圣遗物有着修补机魂的作用，它能让装甲在必然被摧毁的情况下依然正常运作并自我修复。
库伯本以为火星会为这个开出个好价钱，没想到对方只有否定。
“库伯连长，你想建立新战团的行为在火星内部的讨论中是不被看好的，因为扶持你们必然会导致火星与钢铁之手的关系恶化。一件圣遗物不足以让火星付出这样的代价，你们必须为火星贡献出更多的价值。”
贤者调出火星的侦查录像，上面显示着正在熔岩城附近按李昂指导挖掘防御工事的最终高墙部队:“降落到火星上的人数大致与你们相当，你们的敌人只是他们而已。”
库伯陷入了思考。
作为从机械教的铁杆盟友里走出来的人，库伯当然知道这些机油佬以冷酷的逻辑和精密的计划著称。眼下的价码越是诱人，他就越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火星另有图谋。
但他们的情况……确实很困窘。
“我需要和我的兄弟讨论此事。”
他请走了卡尔克斯。
“当然，这是你们的自由。”
其他钢铁之手战士陆续进入他的指挥室，库伯的目光扫过他们。他兄弟那残破的动力甲上依旧刻着钢铁之手的团徽，但那标志早就不被其他的钢铁之手承认。
——除了舍离仪式外，库伯和他的兄弟依旧保留着大部分健全的肢体。
“血肉苦弱……”
库伯低声喃喃，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仍然留在美杜莎的钢铁之手。
他们早已将血肉视为累赘，追求着极致的机械飞升。他们的身体被冰冷的金属取代，思想被逻辑和算法支配，情感被彻底剥离。
库伯曾亲眼目睹一位曾经的战友，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在全身已经被机械替代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大脑替换成了湿件处理器。
那一刻，库伯感到的不是羡慕，而是深深的恐惧。
他和他的兄弟们依然保留着血肉之躯，时刻警醒自己他们依旧是人类。他们认为钢铁是对自身的增强，但拒绝用钢铁完全替代那些“软弱”的肉体。
在费努斯都被视作失败者的铁十军团里，他们的信念被钢铁议会视为异端，甚至是一种耻辱。
所以他们被放逐了。钢铁议会把他们的死讯作为一种冰冷的警醒，告诫所有加入铁手的战士他们真正追随的应当是什么。
钢铁议会的无情刺激着库伯，望着这些伤痕累累却依旧追随自己的兄弟，他下定了决心。
“我们不会被放逐在火星的边缘，等待彻底的消亡。不管火星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必须存续下去，让我们的信念得到传承！”
他接受了火星的条件，对此早有预计的火星迅速送来了武器装备。三百人的钢铁之手得到了崭新的动力甲，爆弹枪以及超额的离子与热熔武器。
他们甚至还得到了数十辆犀牛运兵车以及兰德掠袭者，这些在野兽战争前由帝国之拳下订单购买的载具上还涂着标志性的黄漆。但现在它们被送到了铁手这里，并即将推上对抗最终高墙的前线。
机油佬的“信誉”让库伯觉得汗颜，但这么多武器又让他感叹铸造世界的阔气。随手一拿就是堪比一个舰基战团底蕴的武器储备让他感觉和这些别有用心的火星佬合作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从来没这么阔气过的他们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被推上前线，与重组后的饮魂者开始对峙。
“装备倒是足够精良。”
从壕沟里眺望这群钢铁之手的李昂点评道:“难怪火星当时有威胁我的底气。”
一旁的阿米德尔不以为意:“也得敢和我们碰一碰才行。”
“放心吧，会有人来给我们创造这个机会的。”
自饮魂者通过空投仓抵达地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阿米德尔通过专用的联系渠道很快就找到了李昂。
他本想带李昂直接离开，但反应过来的火星用调整轨道防御位置的做法封堵住了往返地表的途径，并用电磁干扰封锁住了火星对外的任何通讯。
火星方面没有开火，但不想轻易放走他们的想法已经暴露无遗。
恰好李昂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指挥着饮魂者们就地挖掘防御工事，打算就在这里跟火星耗着，顺带等待着以奥古斯为首的火星内鬼给他创造机遇。
火星已经从与山阵号的交涉中明白了是什么环节上出现了荒谬的错漏。但现在才开始彻查内部的隐患的他们一时半会摸不到真相的边。
偏偏最终高墙的态度愈发咄咄逼人。
“库兰德修士，你何必苦苦相逼？李昂本身就是机械修会的贤者，他的命运应当由机械修会内部决定。我们本要共同对抗绿皮兽人，为何要为了一个已经派不上用场的贤者而破坏我们之间的联盟？”
库比克尝试让库兰德放弃李昂:“我们可以为进攻战斗月亮调派更多的援兵，甚至包括火星的智控兵团。”
“帝国之拳的荣誉不允许我们抛弃任何一个在危难中与我们并肩作战的人。如果你坚持要伤害他，那么火星将成为我们的敌人。”
“战团长，你的‘忠诚’正在将最终高墙推向与整个机械教为敌的深渊。想想看，轨道上五十万护教军还在我的控制下，只要我启动他们的杀戮协议，你们必然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你就启动吧。”
库兰德不为所动，他只是盯着库比克，仿佛要透过影像刺穿铸造将军的心脏。
“忠诚不以砝码衡量，荣耀不以利益交换。帝国之拳的底线就在于此。你们口中那个无足轻重的贤者，他流的每一滴机油，都比你们火星的‘援助’更珍贵！”
站在库兰德身后的无畏赞许地点头，库比克气恼地挂断了通讯。
“顽固的石头！”
哪怕不打算真正为敌，铸造将军也意识到必须要给这些冥顽不化的多恩之子们一个教训。好让最终高墙明白李昂的小命目前还掌握在火星手中。
于是，在这进入对峙的三天后，铁手们收到了发起进攻的指示。
——
库伯的担心集中在火星的目的上，他并不对当下这场威慑性的进攻感到忧虑。从他的专业角度看来，火星配给他们的武器足以碾碎只有普通动力甲的饮魂者。
当然他也不轻视这场战斗——毕竟他得考虑考虑怎么打才能给对方带来足够威慑的同时不造成太多伤亡。
这对以冷酷著称的钢铁之手们可是个难题。
“所有单位，按照预定计划，展开进攻！”
库伯下达了命令。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钢铁之手的部队开始行动。六辆兰德掠袭者率先冲出阵地，它们厚重的履带碾压着火星的沙土，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前推进。
兰德后面便是犀牛运兵车，每辆都满载着全副武装的钢铁之手战士。不过库伯相信压根用不上他的兄弟，光是重型载具上的多联装激光炮和重型爆弹炮就足以摧毁饮魂者们的抵抗。
“信赖我们的钢铁，我们不会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
饮魂者的阵地上，李昂站在壕沟的边缘观察着钢铁之手的动向。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看来是火星先坐不住了。”
李昂对身旁的阿米德尔说道，“他们派出了这些铁疙瘩，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阿米德尔挥了挥手中的太刀:“他们会明白我们的厉害的。”
“当然，不过记得收点手。我们没必要和这群钢铁之手彻底交恶。”
阿米德尔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饮魂者们喊道:“兄弟们，准备好你们的武器！今天，我们要在这里，再造我们军……战团的威名！”
“今日之牺牲，为明日之凯旋！”
第二军团的老兵们纷纷举起了他们手中那些奇异的武器。但新加入的饮魂者们却以沉默相待。
伯明翰中士捅了捅他身边的洛高什，这名和他同样来自原先饮魂者的战士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加入他们？”
“那不是我们的战吼。”
洛高什否定了他。
“那我们原来的？”
“算了吧，我觉得我们没什么资格再提‘为了多恩’。”
前饮魂者战团长丹尼亚特斯在山阵号上掀起的叛乱让所有饮魂者都蒙羞。
出于需要而保留战团名号的他们渴望用战斗来洗刷这些耻辱。但粗略的想法与并不明确的指导让现在的他们感到迷茫。
他们要如何才能洗刷耻辱？他们要如何才能面对未来？
望着向他们阵地隆隆驶来的兰德掠袭者，洛高什的心中甚至感到一丝宽慰。
他不知道那些只有近战武器和爆弹枪的老兵们为什么在面对坦克时候依旧信心满满。自认为无法螳臂当车的他已经做好了在坦克履带下牺牲的准备。
这样至少不用再被他们那已经失去的荣耀和背叛的罪恶感折磨。洛高什摸了摸怀里的热熔炸弹，只希望自己死亡后还能被帝皇他老人家认领回黄金王座。
钢铁之手已经逼近了饮魂者的阵地。库伯通过通讯频道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所有单位，准备接敌！兰德掠袭者，开始火力压制！”
瞬间，兰德掠袭者的炮火轰鸣，多联装激光炮和重型爆弹炮同时开火，炽热的能量束和爆炸弹雨般倾泻在饮魂者的阵地上。
这样的打击对仅花几天就构筑起来的防线来说是毁灭性的。饮魂者们尝试从残缺不全的战壕里反击，但他们的爆弹对兰德以及犀牛来说与糖豆无异。
坦克继续向前推进，很快就接近了洛高什所在的阵线。
是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的洛高什从自己所在的掩体中跳出，他身边的伯明翰一把抓住了他。
“你疯了吗？那可是坦克！”
“放开我！你看不出来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阻止坦克前进！”
两名饮魂者扭打在一起，吸引到了坦克的注意力。一连串的重爆弹向他们袭来，洛高什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但一名手持剑盾的老兵及时地赶到他们的面前，用盾牌帮他们拦下了攻击。
洛高什用惊异地眼光看着毫发无损的盾牌。持有盾斧的维内托笑着拍了拍这个后辈的肩膀。
“看好了，这才是我们该有的战斗方式！”
犀牛与兰德打完了一个基数的弹药，库伯命令钢铁之手们暂时停火。被炮弹激起的漫天尘土逐渐落下，让他得以看清饮魂者的情况。
饮魂者没有阵亡，但伤员不少。他们的防线已经被扯到支零破碎，只待一次冲击就能将他们的防线击穿。
这与他们的战斗意志是否顽强无关，只是纯粹的客观事实。
“如果我们的坦克继续前进……”
库伯沉吟着。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完成了对饮魂者乃至最终高墙的震慑。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他却发现飞扬的风沙里居然隐约出现了饮魂者的身影。
他们笔直地接近钢铁之手的装甲部队，让库伯感到错愕。
他们想干什么？投降吗？
但这些明显处于战斗状态，并且手持盾牌的战士让库伯否定了这个猜想。
他的连队副官则在一旁提醒道:“两侧有饮魂者正迂回地接近我们……奇怪，他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武器？”
即便是在戈尔贡熔炉中见过无数禁忌的饮魂者也认不得这是个什么玩意。
库伯的机械眼迅速扫描着那些武器，试图分析它们的构造和威力。但就和饮魂者的意图一样，这些由未知生物材料制成的武器能力成谜。
他们不会是想用这些近战武器来对付他们的坦克吧？
库伯几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但出于安全性考虑，他还是下令道:“警告性射击，不要让他们靠近。”
重新装填的风暴爆弹枪开火，但这些接近的饮魂者却没有像铁手们预期的那样被压制。一些人举起手中的盾牌，那些盾牌居然能挡住爆弹的直射。另一批则迅速躲闪，动作敏捷到令阿斯塔特都叹为观止。
“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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