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一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新战团，怎么成为对抗异形的专家？”
“新战团不会招募新兵。它将由各个战团抽调的老兵组成——那些与异形交战数十年的战士，那些了解兽人，灵族，以及其他任何异形的专家，都将成为这个新战团的一份子。每个战团都会贡献自己的经验与战术，它将成为对抗异形的利刃。”
维瑞图斯冷笑，觉得自己已经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人数呢？”
他质问道:“圣典规定战团不得超过千人，但这样一支‘精锐’，恐怕远不止这个数吧？”
“确实不止。”
库兰德坦然承认:“如果只有千人，这个战团也无力应付兽人的绿潮。”
“哈，不过是把军团换了个皮！”
维瑞图斯打算继续讥讽，但李昂站出来打断了他。
他走到台前，库兰德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了李昂。
“话不能这么说，维瑞图斯大人。至少各个战团的基因种子没有集中。”
维瑞图斯审视着李昂，意识到帝国之拳们能提出这个，其中肯定少不了他的手笔。
他怀疑李昂是活圣人，但他并不会盲从这个想法。
说到底，他首先是个审判官。
维瑞图斯的职业素养要求他对这个神秘莫测的贤者必须保持一种谨慎的态度。
“有什么区别？”
他反问道:“我依然能从中看到野心滋生的土壤。”
“相信我，这个土壤从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李昂挥手，为在场的所有人投影出一副详尽的解析图。
“这个战团……我们姑且称之为死亡守望吧。作为特殊组织架构的代价，死亡守望不会自己征兵，它的每一个成员都会由那些愿意参与到死亡守望当中来的战团自行抽选，组建。他们会被分派到银河各处，成为应对异形的急先锋，处理那些帝国来不及反应和意识到的异形威胁。”
补充新兵，这是一个战团的生命之源。
存续在阿斯塔特战团中是优先级最高的几个事项之一，特定情况下甚至还要胜过荣辱。
一个无法自行补充新血的战团确实很难成为一股膨胀的势力。
“这很符合基里曼的构想，不是吗？他们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战团，只是临时听从调遣的独立个体，并且也有在服役结束后返回他们原本战团的可能，不会真的成为让你们忌惮的整体。”
李昂的话确实很有说服力，就算是维瑞图斯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不能补充新兵的战团的确可以用这点在组织构架上交换来一点“特权”。
他松口，不再是否成立上紧咬不放:“那你们打算最开始怎么组建这个死亡守望？”
“我们预计会吸纳任何一个战团中有意加入死亡守望的星际战士，但这个战团最先的框架只能由我们这些在座的星际战士——也就是帝国之拳子团们搭建，他们会抽调自己战团内的人手。”
“会有多少？”
“不会太多，也就每个战团出一个连吧。”
维瑞图斯的眼皮轻跳。
他管这个叫不会太多？
管这叫不会成为一个主体？
他意识到死亡守望必然会成为一个在帝国之拳主导下的主体，成为主要由多恩之子们形成的特殊子团。
之后他们说不定会想方设法地往死亡守望里塞人，再腾出让他们自己战团补员的空缺，以此完成合法合规的小规模超编。
……但仅此而已了。
容纳各个战团的成员保证了这个战团只会为对抗异形这个共同的目标集结起来。一旦他们想对帝国举起反旗，这个战团就会自己先陷入内讧。
审判庭只需要保证这个战团内的那些帝拳系以外的战团人员比重，就能保证死亡守望只是针对异形的利刃。
虽然这意味着就连审判庭也要主动往死亡守望里面塞人，帮死亡守望募集帝拳系以外的兵员。但毕竟支持重组军团的万戈里奇掌握了高领主议会整体的决定权。
相较于直接重组军团，这个结果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
维瑞图斯几乎要松口，答应死亡守望的组建。
然而，就在他即将点头的瞬间，他的视线扫过了组织架构图的一角。
那里标注着一部分他从未听过的内容，而且显然不属于阿斯塔特战团。
“等等，这份架构图里剩下的那部分是什么？”
“那是‘绝地潜兵’。”
李昂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死亡守望的延伸力量。”
“绝地潜兵？”
维瑞图斯皱起眉头，这个词在他耳中显得陌生而刺耳，“我从没听说过帝国武装力量中有这样的编制。”
“没有听说过才是正常的，因为这是由我提出的全新设想。阿斯塔特不管人数再多，相对于整个银河来说都是稀少的。当兽人孢子在某颗边缘星球爆发，或是灵族海盗突袭农业世界时，我们不可能永远指望一支穿着动力甲的连队恰好驻扎在附近。”
“为了应对全银河的异形威胁，死亡守望必须有一套快速反应机制。绝地潜兵就是为此而生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审判庭代表的心底蔓延，而李昂还在接着解释。
李昂略微挥手，示意图上那些被标注为“潜兵”的人形轮廓被注入静滞舱，随后舰船模型分解成数十个闪烁的光点，散布在银河投影的各处。
“死亡守望下割的绝地潜兵将会由凡人组成。他们在接受特别的训练后会由少数阿斯塔特带领，乘坐配备冷冻装置的驱逐舰长期游弋于银河各处。通过轮流冷冻的方式，他们可以持续执勤十几年甚至更久。他们将成为死亡守望的眼睛和利爪，一旦发现异形威胁的苗头，最近的潜兵小队就会解冻苏醒，建立防线并呼叫死亡守望主力连队的雷霆打击。”
不详的预感化作彻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维瑞图斯的后脑。
绝地潜兵？
他们哪里是什么补充力量？这分明就是——
换了个名字的凡人辅助军！
第二百三十一章军团的袖珍框架。
维瑞图斯拍案而起，声音近似于咆哮。
“绝地潜兵？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的凡人辅助军！阿斯塔特军团配上他们的仆从军，这套把戏在大远征时代就玩过了！”
凡人兵团归阿斯塔特直接指挥？这甚至比阿斯塔特们重新聚成军团还要危险！
就算李昂的身份成迷，他也绝不容许这个危险的信号在帝国内部成立甚至壮大！
高领主们鸦雀无声，只有李昂平静地望向维瑞图斯。
“之所以叫绝地潜兵，是因为他们会潜入相较于普通星界军来说是绝地的异形威胁中，为帝国带来宝贵的情报。他们的任务是预警和迟滞，武装力量仅有他们手头的轻型武器和小型舰船，整体并不形成完整的作战体系。”
“那那些带领他们的阿斯塔特呢？”
“他们本身就没有征兵权。”
“就算如此，你们也是在恢复军团的框架！”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何必加上没有征兵权的限制？更重要的是，这是应对异形危机的最好选择，维瑞图斯大人，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而不是只会否认又拿不出更好的主意来。”
更好的主意？
维瑞图斯一时语塞:“审判庭和帝国军队足以应付大部分威胁！”
“有趣，据我所知，帝国也做不到在每个偏远星区都部署一艘巡洋舰，而你们审判庭在那些帝国各处搜罗来的杂技团以外，同样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李昂没有提高音调，态度却显得愈发咄咄逼人。
“审判官力量的大小仰仗他们能从帝国各处调集多少军队的个人威望，可当整个帝国都陷入危机，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审判庭又能调出几个子来？”
维瑞图斯说不出话了。
他得承认李昂说的是事实。
如果没有危机发生，圣约港上那个伊斯塔万派审判官仅靠审判庭就能解决，但事实是那会的审判庭无法从这个帝国中抽调出任何可以处理危机的力量。
他授意芙拉蒂蕾娜在圣约港上与最终高墙的合作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
他原本以为这场合作也会在他的计划之内，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像他们对高领主会议的暗中操纵那样。
可一切都毁了。
最终高墙的崛起超过了审判庭的预计，刺客庭的突然发难也让泰拉的局面脱离了审判庭的掌控。
维瑞图斯突然意识到他正站在某个历史性妥协的悬崖边缘。
审判庭在议会中不占席位优势也没有武力，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妥协。
……但妥协不意味着失败。
即便是那些被凡人奉若神明的原体，也未曾真正统治帝国千年之久。
万戈里奇对高领主议会的控制可能会持续十年，百年。但绝不可能绵延千年以上。
他们终会腐朽成灰，但审判庭的阴影将永远笼罩在帝座的阶梯之下。
他们可以等，等到万戈里奇的权柄松动，等到死亡守望的锋芒钝化，再一点点地剪除这些过于庞大的势力。
但首先，他需要在这场妥协中埋下伏笔。
“如果死亡守望必须成立……那么审判庭需要确保它的行动受到监督。”
监督啊……
李昂知道这个审判庭代表打的什么算盘。
他看向这个活了一千五百年的老狐狸。先前将死之时的坦然已经不见，只余心机和算计。
要不人家能成为审判庭的创始人呢？
不过他早就想到过这点了:“维瑞图斯大人，您似乎误解了什么。死亡守望的成立对审判庭而言并非威胁，相反，它可以是你们最有力的工具。”
工具？
审判官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态，打算听听这个贤者还有什么能诓骗他的花言巧语。
“审判庭的职责是追查和处理帝国境内的所有威胁，不是吗？但时代已经不一样了，野兽的崛起证明了威胁不仅仅来自于亚空间里的那些……邪祟之物，现实宇宙中的异形对我们而言同样是重大威胁。但全新的态势下，反倒是审判庭的组织过于分散，资源无法集中。”
维瑞图斯没有反驳。
审判庭的影响力庞大却臃肿。许多偏远星区的异形威胁甚至从未被上报，只因当地审判官更热衷于追捕异端或是测试“忠诚”，懒着把这些在他们看来“无足轻重”的威胁上报上去，免得审判庭下令要他们递交更详细的情报时麻烦缠身。
所谓知道的越多，知道的就越少。审判庭的情况不外如是。
“但如果审判庭能成立一个专门针对异形的部门，与死亡守望共享部分情报，可以建议绝地潜兵的部署，甚至这个部门的求援在死亡守望中拥有优先响应权呢？”
共享情报？优先响应权？
李昂的提议让维瑞图斯的心跳微微加速。
这听起来像是一场交易。李昂想要确保死亡守望不会被审判庭全面敌视，而审判庭则能获得对死亡守望的部分影响力。
“你们的意思是……”
他谨慎地试探。
“只要不与死亡守望的目的相驳，在对付异形的时候，死亡守望就会成为你们的剑。”
李昂的话确认了维瑞图斯的猜想，也让维瑞图斯彻底心动起来。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审判庭非常缺乏被他们直接掌控的武装力量。
审判官的侍从和成规模的军队有天壤之别，而侍从以外的力量又取决于每个审判官个人的影响力，以及他们是否有足够的利益能与“援军”进行交换。
维瑞图斯考虑了一番，发现与死亡守望合作还真就是审判庭的最佳选择。
作为审判庭的创始者，被马卡多托付之人，维瑞图斯的手中有着通向土卫六“泰坦”的钥匙。
这把钥匙可以打咹开尘封千年的堡垒修道院，揭开帝皇最后馈赠的面纱——由游侠骑士改组而来的灰骑士。
这个隐蔽存在的战团是帝国中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作为这把钥匙的持有者，维瑞图斯相信凭借他与加维尔洛肯的友谊与马卡多的任命，让这些灰骑士成为审判庭的盟友与助力。
但在过去的千年里，这个战团从未出动过哪怕一次。
灰骑士一直在他们的修道院里，他们的修道院有特制的时间流速立场，确保这个最初仅有八人的战团可以快速增员。
维瑞图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战团的规模，他不能将审判庭持有武力的希望完全放在灰骑士身上。
死亡守望与他们下割的绝地潜兵会被部署到银河各处，这意味着在帝国境内四处奔波的审判官们在需要力量的关键时刻大概率能获得来自死亡守望的阿斯塔特的帮助。
就算附近没有阿斯塔特，他们至少也能得到几支“绝地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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