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李昂认真地考虑这个想法。
不知怎地，远在废墟所在地的先知伊瑟拉姆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
“你怎么了？”
凯尔多斯贴心的问道。
敢于使用灵能的先知是他们目前的主力，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没什么，可能是之前灵能用多了的后遗症。”
伊瑟拉姆摆手，示意凯尔多斯不用在意:“我们在这里的布防怎么样？”
“游侠已经占据了制高点，突击蝎封锁了各个入口，只要他们一进来，狂嚎女妖就会加入战场，在近战中将这次战斗变成一面倒的屠戮盛宴。”
他补充道:“我把在地下的追猎小队也调回来了，这次绝对万无一失。”
“地下的也调回来了？那个死灵霸主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一开始伴随那个死灵霸主的死印狙击手们不见了。我们已经确认过不少隐藏，而是直接消失了。我想就算抓不到那个死灵霸主，应该也不会出现问题。”
凯尔多斯的回答让伊瑟拉姆稍感心安，他放下心来，专注于眼下的战场。
废墟那错综复杂的结构确实是最佳的伏击场。狭窄的通道限制了装甲部队的机动，坍塌的立柱和残垣则是灵敏的灵族最擅长的立体战场。
“在这片废墟里，我们的速度优势能发挥到极致。那些人类的重装甲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就算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推进，我们也能让他们在这里付出惨痛的代价再从容的撤离。”
司战骄傲地宣布着。即便刚刚受挫，他仍旧带着灵族的傲气。
谁也没察觉到他对那些不死军的称呼已经从猴子变成了人类。
先知微微点头，却感到一丝违和。
他本该进行灵视预兆，但过度使用灵能的后遗症让他的灵能暂时闭合。这种罕见的"盲视"状态让他烦躁不安。
但他思前想后也没想出来真有什么问题。因此他选择与自己的同胞们一同在此处等待。
不多时，那些曾与他们有过交火的人类部队出现在了远方。
但令灵族意外的是，他们在距离废墟约十公里的位置突然停下。
“他们在等什么？”
一名突击蝎战士低声问道，“是舰炮吗？”
灵族们知道这些人类是坐着船来的，如果他们有需要，他们当然可以用战舰对行星地表进行轰炸。
但伊瑟拉姆否认了这点。
“如果要用舰炮，他们早就该动手了。他们肯定也想在这片废墟里找到什么，不会动用毁灭性武器。”
话是这么说，但不详地预感对他来说愈发强烈。
是啊，他们到底在等什么？
在他们的注视下，那些坦克开始发生变化。
包括那些被他们斩断了炮塔的坦克在内，它们的炮塔开始缓缓旋转。当炮塔的后方翻折到正面时，整个炮塔重新打开，露出了内藏的磁轨加速轨道。
“那是什么鬼东西？！”
凯尔多斯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他见过人类的磁轨武器，但从未见过能如此完美隐藏在主炮管内的设计。
他的动摇不是因为要面对敌人的炮火，而是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前付出的代价毫无意义。
这些坦克依然能走，开火。他们付出了代价，但结果却是同样！
“准备规避！”
他厉声警告，但为时已晚。
随着刺耳的充能声，被磁轨推动的炮弹划破天际。它们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袭来，第一波就直接轰碎了废墟外围的掩体。
碎石飞溅中，藏身其中的两支突击蝎小队瞬间被坍塌的廊柱掩埋。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拆迁！
那些被他们"摧毁"的坦克，根本就是兼顾了普通装甲单位功能的自行火炮！
当第一轮炮击停下时，最前方的遗址已经面目全非。
三分之二的建筑变成冒着烟的瓦砾堆，剩余的也摇摇欲坠。
凯尔多斯清点人数时发现真正死伤于炮火的灵族战士不过十个，但他们的伏击准备已经彻底崩溃。
“他们不会进来了。”
伊瑟拉姆突然说道，声音干涩，“接下来会是反复的炮火扫荡，然后是穿着动力甲的步兵稳步推进……”
那些人类虽然不会直接把这里夷为平地，但显然不介意先把这里碾为粉末。再在废墟上慢慢翻找线索。
对方抓住了他们缺乏重火力与装甲单位的痛点，并告诉他们:
既然灵族想把废墟变成猎场，那他们就把猎场夷为平地。
凯尔多斯先是愤怒，再是扭曲，最后却是释然。他松开手上的链剑，面具下表情只剩下苦笑。
这场仗，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
但他们不能放弃追捕死灵霸主的任务。
那个死灵霸主从他们方舟上掠走的魂石比他们在这里的人加起来都多，他们必须夺回来。
“无论如何，守住地下入口。”
他向身边的战士强调道:“如果地面失守，我们就退入迷宫。那个死灵霸主必须被阻止。至少，要把同胞的魂石夺回来。”
武士们沉默地点头，唯独伊瑟拉姆沉思着，轻敲着自己的灵骨法杖。
他突然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让人类和死灵霸主先碰一碰。”
他的建议惊到了司战:“你什么意思？”
“人类不知道地下有什么。他们没见过太空死灵，更不可能与之沟通。两虎相争……”
“然后我们坐收渔利？”
凯尔多斯反对道:“但如果人类赢了怎么办？那些在死灵霸主手中的魂石不过是换了个主人！”
“我会通过网道返回我们的方舟。先知议会必须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需要重火力，需要支援。不管人类和死灵霸主谁胜谁负……”
先知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们都可以发动突袭。既能向蛮荒部落交代，又能尝试夺回在人类手中的那批魂石。”
凯尔多斯意识到这个主意将那些蛮荒灵族的态度也纳入了考量。这个计划很冒险，但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
不愧是先知，就是有惊世智慧啊！
“那我在这里带着剩下的战士周旋，你快去快回。”
伊瑟拉姆点头，他挥动法杖，直接把自己传送回了网道附近。扑簌的碎石落下，此处只剩下灵族战士还在坚守。
在外面的李昂能看出来他们还没有放弃。
他对这些灵族居然无论如何都要守住这里的决心来了兴趣。
“不知道哪个前人类文明留下的遗址，值得这些灵族这么大费周章？”
说到底一个人类文明居然能在有灵族居住的处女世界上留下遗址就很奇怪了。
这里已经是废墟，但凭着自己的专业眼光，李昂能看出这处人类遗址并非什么设立在星球上的观测站，而是正规的定居点。
灵族理应无法容忍这种抢夺生存空间之事，事实也正是这群不知道从哪来的人类先民已经被消灭，这个定居点被废置此处。
结果这些灵族现在又在早就被他们的摧毁的这里，那要不就是他们在这片遗址里重新发生了什么价值，要不就是这片废墟里有比这个废墟本身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李昂的思路逐渐清晰。
“再进行两轮炮击。”
他命令道，“然后我们就向前推进，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又是两轮齐射，整片废墟在攻城坦克的摧残下只能勉强看出原本的轮廓。
不死军的战士们向前推进，他们踏过这片焦土，深入到遗址当中。
“扇形推进，间隔十五米。”
借助这种动力甲，梅尔卡多能将他的指令精细到每一个人身上:“发现任何活动目标立即标记。”
在不死军的战士们看来，战术地图上代表友军的蓝色光点组成一张严密的网。而网中的灵族的抵抗微弱得反常。
几支游侠小队从残垣后射出零星的光束，却在遭到反击后立刻遁入阴影。擅长白刃的突击蝎更是没和他们正面交手，仿佛他们的袭击只是为了确认人类的推进方向。
“他们在拖延时间，这些袭击太敷衍了。”
雷诺蹲下身，检查着一具灵族尸体，却没在上面发现魂石:“我们要不要追击？”
梅尔卡多摇头:“先完成区域肃清。”
随队前进的李昂被拱卫在推进队伍中央，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的建筑残骸，从瓦砾堆中支棱出来的扭曲的金属框架上，他能看出来一点截然不同的东西。
流线型的支撑柱，模块化的墙体接缝，这些都是与帝国截然不同的设计美学。相较于帝国那种哥特式的尖拱与各种浮雕，这里只有简洁到近乎冷酷的功能主义风格。
硬要说的话，这反倒是李昂前世最常见的那种“近未来科幻风格”。
之前在泰拉时维瑞图斯就曾提到过，太平星域是距离银河边缘最近，人类探索也最少的星域。
这里少有的战事与稀疏的星体让帝国未曾考虑过在这个和平的星域里投入太多力量，因此相较于有着银心的远东星域，这里反而更是“净土”。
日后Ｍ41时期著名的马卡里乌斯远征就发生在这片星域内。
从泰拉向西远征的太阳领主马卡里乌斯在短短几十年内就征服了上千颗星球并发现了许多在大远征时期都未被发现的人类遗民。
所以这片星域上有什么人类遗址倒也不奇怪。但要是有什么人类遗民从大远征往后一万年才被人发现，那就说明他们本身的科技水平不太高。
只有那些连个口袋帝国都不是的遗民才会被人忽略。而眼前遗迹的科技水平起码也有一个口袋帝国的水准。
“看来我们得仔细调查一下。”
机械神甫们组成的调查团开始着手研究分析这些遗迹。
对这些全然陌生的东西，神甫们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而且这些东西的年代实在久远。他们也找不到什么储存数据的仪器。
但有意外收获。
“李昂贤者，我想您应该到这里来看看。”
神甫们发现了一个疑似地下入口的地方。随着两名神甫用切割机暴力地拆解出地下入口的封堵物，一股带着金属锈味的冷风从地下涌出。
伺服颅骨进入，为李昂带回来里面的景象。
那是一座沉睡的地下工业集群。
延伸的流水式生产线，模块化的生产单元。以及位于远处中央的半透明的，看上去像是控制塔一样的玩意。
或许是在地下的缘故，这里基本保存完好。它保有着最后的姿态，只是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欧姆弥赛亚啊！”
机械神甫们的反应最为激烈。他们的体内机油剧烈泵动，甚至从身上溅出，机械触须也不受控制地抽搐，口中只剩下下意识吟唱的二进制祷文。
有几个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将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这景象比神圣的STC碎片出土时还要狂热。
这可不是什么SＴＣ碎片。这是一个完整的，和机械教内部截然不同工业区！
它排列的整齐与组合程度完全超越了那些铸造巢都！先不说他的生产效能到底如何，光是这幅外表不是比脏乱差的铸造巢都就强出不知道多少倍？
最关键的是足够完整，神甫们不敢想象自己能在这片废墟里挖掘出多少能用的技术！
这些来自麦克西姆的神甫们激动地看向李昂，对利法尔曾经向他们许诺的跟着李昂就能学到新技术更信了几分。
但手握来自《群星》里的生产技术的李昂倒是没太在意这个工业集群，他的注意力在那些灵族的踪迹上。
“安静。”
他压住神甫们的躁动，“把3号伺服颅骨的画面放大，17秒处。”
画面定格，经过增强处理的图像显示出一名灵族战士的身影。他不知怎地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
“有趣。”
李昂点评道。
看来他们即将接触到灵族为什么会在这里活动的核心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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