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阿米德尔侧身，几名阿斯塔特抬着担架进入。担架上躺着奄奄一息的灵族战士。他们的伤口简单包扎过，但生命体征微弱，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李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他转向沙罗金，随口问道:“这次表现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他本以为这个暗鸦守卫不会提出什么要求，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沙罗金沉默片刻后，竟低声开口:“蘑菇酒。”
“什么？”
沙罗金重复了一遍:“上次那个兽人技霸给的蘑菇酒。”
李昂没想到这位向来严肃的阿斯塔特居然会对绿皮的劣酒感兴趣。难不成绿皮的蘑菇酒里还有什么自己没发现的功效？
他计划着以后分析一下蘑菇酒的成分:“去找邪日吧，就说我同意了。”
沙罗金行了一礼，与阿米德尔一同退出。
此处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昂，卡莱多恩，以及那些被束缚着，奄奄一息的灵族俘虏。
卡莱多恩跪在地上，双手被金属镣铐锁住，但他的眼神却如同淬毒的刀刃，死死钉在李昂脸上。
他已经从刚才的对话中明白眼前这个人类才是将他们逼入绝境的元凶。李昂对他的敌意视若无睹，只是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黑石盒。
片刻后，做出决定的他缓缓打开盒盖。
一缕幽暗的雾气从盒中飘出，如同活物般蜿蜒游动，攀上那些已经被死亡缠身的灵族的身体。
卡莱多恩不知道李昂在做什么，但不妨碍这不妨碍他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在干什么！不要用你们人类的那些邪法来亵渎我们的灵魂！我们就算被饥渴女士折磨，也绝不会成为黄金王座下的冤魂！”
第二百八十八章 死神军。
“看来我们的首领很为自己同胞的遭遇而担忧啊？”
李昂并不在意卡莱多恩的敌意:“但你很快就会改变对我的态度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到底什么情况才能让自己对一个又灭族之恨的人改变态度？
卡莱多恩觉得荒谬，但无心反驳。他就玲u四锍柒虾h尔玐现在的注意力皆在那道蜿蜒的雾气上，内心中对他们的下场充满悲戚。
他们会遭受宛如在色孽或者世界之魂手下的折磨吗？或者干脆会成为第五位邪神的养分？
卡莱多恩已经多次见过那些“回归”世界之魂的灵族们的惨状:
他们的灵魂会被强行扯出肉体，如同被卷入漩涡的落叶，在那痛苦的扭曲中彻底消散。
整个过程还会伴随着灵魂层面上撕心裂肺的惨叫，直到他们最后一丝意识也被碾碎，成为没有意识的，纯粹的灵魂聚合物。
从灵魂是否存在的角度来说，这些同胞其实还活着，但他们已经是没有意识的“活死人”，存在的意义只是被世界之魂当做补空她的损耗的食物。
这很恐怖，但不一定是最恐怖的。
落在这个灭了他们族的机械教贤者手里，卡莱多恩不觉得他们的下场会比在世界之魂那要好多少。
可随着那道雾气钻进他同胞的身体里面，他突然发现情况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
那些雾气仿佛在他同胞体内蚕食着什么，不过并不伴随着痛苦。
随着雾气从这些灵族们的七窍中流出，他同胞的灵魂被某种力量温柔地引导着，走向了一片卡莱多恩所不知道的终点。
没有挣扎，没有尖叫，甚至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他们的灵魂就像沉入了一片平静的黑色海洋，悄无声息地消融其中。
卡莱多恩瞪大了眼，一时间难以置信。
生命的体征消失了，毫无疑问，它的同祂们已经迈向了死亡。
可死亡真的会如此平静吗？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李昂。李昂则还在琢磨着手中的死亡本质。
几名灵族的增强让死亡本质给李昂带来的违和感略微增强，这让李昂确认到了死亡本质确实可以通过死亡来获得成长。
只是它有点挑食。
它可以从所有死亡中汲取到养分，对象所具有的灵能潜势越大，能给它带来的成长就越多。
如果从纯粹量级的角度去考虑，李昂毛点装备来杀亚空间恶魔也行。但已经是粪坑的亚空间为大多数亚空间生物都是混乱无序的。
如果真从亚空间恶魔身上汲取死亡的力量，那也会让这块死亡本质附上混乱无序的底色。这样就算真有人用这块死亡本质登神，也不过是给伟大游戏增添了一位新的乐子人。
李昂起码得用中立或者守序之人来培养这块本质，并且灵能潜力越大越好。
蛮荒灵族那被世界之魂浸泡多年的“纯真”灵魂就很不错，对死亡本质来说是宛如电子烟与雪豹一样的BestMatch。那些清心寡欲，坚守道途的方舟灵族也同样可以。
至于人类自己？
痛苦会把人导向混乱无序，更别提只要能交十一税就默许总督一切行为的帝国本身就是几乎无序的代表。那些为活下去拼劲一切，甚至会为一口淀粉大打出手的帝国子民显然不符合守序的要求。
不然帝国怎么会是混沌的最佳温床呢？
甚至帝国越反混沌就会有越多的混沌腐化。本身并不依赖于人类而存在四小贩那么钟情于人类的原因不就在此吗？
李昂有心给他治下的平民一个安定有序的生存环境。当他实现这一点后，他可以尝试将他麾下的人类灵魂同样导向这块死亡本质。不过在实现这点以前……
李昂的目光落在还没回过神来的卡莱多恩身上。
灵族果然处处都是宝，这下更杀不得了。
他可不会行杀鸡取卵之事，得让他们实现人口的可持续发展才行。
卡莱多恩的眼瞳剧烈收缩着，目光在死去的同胞与李昂手上那个黑石匣之间游移。
不需要言语，这些同祂死去时的平静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残酷，最鲜明的对比。
“你释放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李昂没有立即回答。他翘起腿，在欣赏够卡莱多恩神态的变化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你觉得呢？”
卡莱多恩的思维如同暴风雨中的扁舟，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李昂从一开始就笃定自己会对他改变态度。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难道这个人类掌握了比世界之魂更高层次的，宛如灵族神明那般的权柄？
不，这不可能。艾达的神明们早就十不存一，就算以前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也远在至高天中。如果真是神明的权柄，它又怎么会在现实宇宙？甚至还在一个人类身上？
但眼前的事实又无法否认，他的同胞确实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终结。如果这个人类真能给予灵族灵魂真正的安宁，那他就是……
“看来你想明白了？”
李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卡莱多恩抬起头，眼中的憎恨依旧，却混杂了同等分量的敬畏。
他不认为李昂展示这种能力只是为了炫耀，这个冷酷的人类必定有所图谋。
“你想要什么？”
他谨慎地问道。
“很简单，我只需要你们的服从。”
李昂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讨论天气:“全身心的，不容置疑的服从。”
卡莱多恩的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他在李昂的眼中看不到丝毫轻蔑或怜悯，李昂在说这种话的时候，看他们不像是在看活生生的种族，而是批待价而沽的货物。这种眼光比凯恩的暴怒都更令他胆寒。
卡莱多恩咽了口口水，他组织着语言，希望找到讨价还价的可能:
“灵族不会是任何人的奴隶，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你以为我在和你谈判，是吗？还是说，作为首领，你已经可以平静到可以无视那些被世界之魂扯碎的灵族灵魂？”
李昂俯下身，逼问着卡莱多恩:“告诉我，艾达，饱受折磨的你们还有什么讨价还价的资本？一个连死亡都无法选择的种族还能有什么傲气可言？”
卡莱多恩顿住了。他看向李昂，眼中的惊恐愈盛。
李昂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更让他感到惊悚的是眼前这个人类对世界之魂状况的了解。
人类应当无法触碰到世界之魂的奥秘，除非……
“你对世界之魂做了什么？是你把世界之魂变成这个样的！”
李昂直起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我伸手拉你们一把，你们就从无穷无尽的折磨中解脱。但要是想把你们直接干掉，对我来说也绝非难事，我作为死亡的权利是无限的。”
对卡莱多恩来说，这话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他一下子颓然下去，嘴唇哆嗦着，看向李昂。脑海中思绪万千，却唯独没有斗志可言。
他们到底在与什么样的存在战斗？
卡莱多恩回想起部落最后的抵抗，那些自以为英勇的战斗，那些徒劳的牺牲。他们以为自己在为自由而战，可实际上，他们连死亡的自由都不曾拥有。
如果连世界之魂都已被李昂扭曲，那么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胜算。
他不想那么轻易地对一个恶魔选择臣服，但"如果我拒绝呢？"这句话他根本说不出口。
太可笑了，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有拒绝的权力？
李昂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灵族中渴望解脱的同胞比比皆是。
即便他宁死不屈，李昂大可以换一个更顺从的代言人，比如那些早已被折磨得心智崩溃的幸存者。
卡莱多恩很清楚那些同胞不会拒绝死亡的甘美，更不会拒绝一个能终结痛苦的"救主"。
拒绝根本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他幻想出来的，根本不存在的选项。
至于李昂为什么选择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他是部落首领，是灵族们最后的凝聚力象征。
如果他低头，李昂就能省去重新整合灵族的麻烦。他的臣服会成为一记重锤，彻底粉碎同胞们残存的抵抗意志。
至于他的号召力，他可能隐藏的反抗心思？
卡莱多恩绝望的意识到，李昂并不不在乎他是否心怀二心。
这个人类早已捏住了灵族的命脉。世界之魂的折磨是悬在每一个灵族头顶的利剑，而李昂却能轻易将它取下——或者让它落得更狠。
反抗毫无意义，因为痛苦与安宁皆在他一念之间。
“你到底是谁？你不只是一个机械教的贤者。”
这个问题倒让李昂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把玩着手中的黑石匣，回应道:
“我是你们的毁灭者，也是你们的救主。”
卡莱多恩的目光无法从那个缠绕着雾气的黑石匣上离开。
那是死亡之力的具现，也是他们解脱的可能。但一想到那股力量落在什么人手里，他就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类？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咆哮。为什么掌握灵族命运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类，而不是某位复苏的灵族神明？为什么给予他们解脱的，会是灭族的仇敌？
他的不甘无法表达，因为李昂的催促已经响起。
“快点选择吧，是臣服于我，还是死在这里？”
“我……”
卡莱多恩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不知怎地，他很想回应一句我要和我的同伴们一起开创未来。
可这只是奢望，他最终低头道:
“……我服从。”
李昂欣赏着他扭曲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明白色孽为何会热衷于折磨这帮情感丰富的灵族了。
卡莱多恩就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蛾，明知挣扎无用，却仍不甘心地扑腾着翅膀。
但他们什么样的态度对李昂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他们在自己手中，自己就能让他们发挥作用。
“很好，尽管憎恶你们的救世主吧。”
李昂收起魂石匣，越过颓然的卡莱多恩，向门外走去。
门外，正在等待着李昂的灵族丑角拉里尔恭敬哋地向他行礼。
“死神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吗？”
“等到那个部落领袖振作起来，你就协助他去收拢剩余的蛮荒灵族，接下来我们要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至于别的部分……”
李昂思考着。对于要怎么处理这些蛮荒灵族，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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