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这些被剥夺战斗权利的阿斯塔特在过去半年里将全部屈辱都发泄在了超级地球的建设工程上。
起初他们只是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证明他们的能力。但随着一砖一瓦的堆砌，他们渐渐发现了比战斗更令人着迷的东西，某种在战争中从未得到过彻底释放的本能逐渐苏醒。
那是看着宏伟建筑在自己手中拔地而起的成就感，那是将整颗星球塑造成理想模样的掌控感。这些感觉刺激着他们基因深处的本能，让他们欲罢不能。
钢铁勇士开始沉迷于打灰，痴迷于测量。眼前的卡冈都亚更是点燃他们的最后一把火，彻底唤醒了他们身体中沉睡的野兽。
某位钢铁勇士甚至情不自禁地大吼道:“为了佩图拉博！”
他立马就意识到了在这喊这个名字不是很合适，但一时间也想不到还能怎么说。
他支吾了半天，最后脑梗似地改口道:“为了管理式民主！”
其他兄弟瞧向他的眼神变得更怪异了。
卡尔卡托没有参与到其他人对那位兄弟的眼神声讨之中。他转向李昂，问出了关键问题:“这些建筑是为谁建的？”
“自然是为卡冈都亚这个铸造世界。”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在超级地球的半年时间里，卡尔卡托已经摸清了所谓"管理式民主"的实质。
这套制度表面上赋予平民投票权，让他们参与决策，但实际上，所有重要议题都由李昂及其核心团队把控。公民们只能在无关痛痒的问题上行使选择权，真正的权力始终牢牢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这不就是套着民主外衣的强权吗？
作为钢铁勇士，铁匠对强权统治并无异议。但令他困惑的是，李昂明明掌握着远超常理的力量，为何还要费尽心思搞这些虚伪的把戏？
“我不明白。你手中有舰队，有改造技术，甚至有阿斯塔特效忠，为何还要用‘民主’这种拙劣的伪装？”
卡尔卡托直接点明核心:“以你的能力，你大可以像原体一样，直接用武力去征服这些软弱者，去扩张，去得到更多。”
在钢铁勇士看来，力量就该赤／／裸裸地展示。就像爆弹枪不需要装饰，它的威慑力就来自枪口本身。
李昂摇头:“这一切对你来说很难理解吗，卡尔卡托？即便人类正在变得更好的事实就摆在你的眼前？”
卡尔卡托冷哼一声。
为了人类？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帝皇当年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结果大远征成了笑话，原体们自相残杀，人类在银河中苟延残喘。
而现在，这个自称践行帝国真理的家伙，居然想用"民主"这种连帝国都不屑伪装的谎言来拯救人类？
“他们是变得更好了，然后呢？你用民主包装强权，推动所谓的‘解放’，到头来不还是凭借你一人的伟力实现的空中楼阁？这真是个绝妙的笑话，你和当年那个坐在黄金王座上的骗子一样，只是一厢情愿地推动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但比他还要不切实际。”
李昂没有在意卡尔卡托的讥讽:“你错了，卡尔卡托。我和他有一个很大的区别。”
“区别在哪？”
“区别在于，我会成功。”
卡尔卡托几乎要嗤笑出声，他想反问李昂凭什么能这般笃定。但他一扭头就看到了李昂那平静的表情。
李昂似乎不是试图在说服他，而是在阐明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态度，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将其视作理所当然的平静。
卡尔卡托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李昂没有多余的表示，但卡尔卡托从他的平静中体会到一种蓬勃的力量。这种态度比其他话语的话语都更具说服力。让卡尔卡托会不由自主地去设想他到底会怎样实现自己的目的，取得最后的成功。
李昂接着道:“不如说正因为我这么做了，这一切才不是空中楼阁。我是先赋予他们力量，而他们最终会推动着我前进。”
他看向卡尔卡托，问:“你们钢铁勇士鄙夷弱者，但如果凡人都不再弱小呢？”
“你……”
卡尔卡托的声调变得怪异，“你真的认为凡人能走到那一步？”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不是吗？就像我当时也只是带着一批凡人就击溃了在工厂中的你们那样。”
卡尔卡托猛然察觉到自己无话可说。
作为佩图拉博之子，他毕生信奉力量至上，但从未思考过力量从何而来。
对他们来说，他们那份毋庸置疑的强大源自他们被选中，被改造的过程中，没有经历过这种试练的凡人自然不配与他们并肩。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佩图拉博对他们漠不关心，他也始终保持着对赋予自己力量的基因之父必要的尊重。
但李昂为他展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道路:力量是可以扩张的，是可以团结在一起，然后成倍增长的。
卡尔卡托不敢断言这份力量会比个人的伟力更加重要，但它确实是一种能动摇格局的重要要素。
或许这就是基里曼能成为大叛乱后最大赢家，强行推进他那套改革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有道理，还因为无人能在他背靠五百世界的情况下发出反对的声音。
卡尔卡托可以指出李昂虚伪，却无法否认，那些人的确得到了作为人该有的成长，解放出了他们身为人该有的力量。他们或许永远达不到阿斯塔特的高度，但已经远远超越了普通帝国人，甚至帝国贵族的范畴。
……或许这才是人类本该有的样子。
想起把凡人，甚至把他们也视作累赘的佩图拉博。卡尔卡托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信念如此动摇。
“凡人并不可信。那些羸弱的血肉之躯就算真能成为推动文明的力量，也没有前进下去的钢铁意志。”
他秉持着最后的倔强反驳道。
卡尔卡托本以为李昂会反驳他这一点，未曾想李昂点了点头，赞同了他的说法。
“贪婪，自私，短视都是人性，这些人性决定了完人并不存在，我不会否认这一点。”
他话锋一转:“所以，我才会为他们指明方向。”
所谓相信大众的力量，但不要相信大众的智慧。
若是给饥民一袋粮食，他们会立刻分食；若是给难民一座粮仓，他们反而会为争夺控制权自相残杀。这就像一台精密的引擎，每个零件都很重要，但若没有设计图的引领，它们永远无法组成完整的机械，只会互相磨损。
对于生活在这个黑暗宇宙的人们来说，他们从来都没有过思考的权力，以至于必须有人告诉他们该怎么做。所以李昂给他们投票权，但仅限于有限的选择；给他们武器，但必须接受思想考核；让他们变强，但必须遵循管理式民主的指引。
这些人的处境就和核废土上的人类差不多，这大概就是超级地球的管理式民主如此适应这个宇宙的原因。
管理式民主或许问题多多，但它至少能让千万个自私的个体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
团结一心总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部分只要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就行。
不如说想取糟粕也取不了，战锤宇宙里也没搞资本和巨企的空间。
卡尔卡托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作为经历过帝国真理时代的阿斯塔特，他太清楚理想主义的脆弱。
但眼前这个贤者就像是一块饱经锤锻的钢铁，他的坚韧就来源于他本身。如果能拥有这份意志与推动它的力量，或许他真能成就不为这个黑暗的宇宙所动，甚至反过来改变它的伟业。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内外皆刚？
“……你想让我做什么？”
最终，他沉声问道。
“很简单，我需要你的效忠。”
李昂简单解释道:“我需要你们有对全新真理的坚定信念，同时对我抱有在佩图拉博以上的，毫不动摇的忠诚。作为回报，我会承包你们的一日三餐，同时保证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打不完的灰。”
钢铁勇士们大多对前半句嗤之以鼻，但明显被一日三餐以及打不完的灰吸引了注意力。
顿顿管饱对常规阿斯塔特来说可能是会让他们嗤之以鼻的物质诱惑，但对从恐惧之眼出来的人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再加上还有打不完的灰……
佩图拉博是也需要他们打灰，但他不管饭啊！
李昂开出的价码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寒酸，可对钢铁勇士们来说完全称得上优渥。但卡尔卡托还关心另一件事情。
“那战斗方面呢？”
他们是阿斯塔特，就算再怎么热衷于建设，也终究是要拥抱战斗的荣耀的。
李昂挑眉。他示意在自己一旁的阿米德尔把他手头的链锯剑给他，然后他将其递给了卡尔卡托。
卡尔卡托不明所以地接过了贰就7印叁硫链锯剑。
这是把好武器，常年混迹于恐惧之眼的他们已经很久都没使用过状态这么好的武器了。
卡尔卡托有一种启动它试试手的冲动，但当他想要这么做的时候，他恍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李昂对他们的考验。
他抬眼打量着李昂的表情，注意到了李昂眼神中那饶有兴致地审视。
卡尔卡托突然笑了起来。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他将链锯剑横举于胸前，然后猛然下抛，弓身顶膝，以自己的力量硬深深地将链锯剑折成两截。
“我们将，效忠于您！”
李昂抚掌而笑，卡尔卡托的表现让他很是满意。
“所以说阿斯塔特真的是很有趣啊，我决定不毁灭你们了！”
他可不会让一个不受控的对象重新执掌武力，但卡尔卡托的表现展示出了对方以自己是瞻的决心。
哪怕对武力十分渴望，他们也会以李昂的允许为优先，这点让李昂很是受用。
“你们会得到重新武装起来的机会的，但不是现在。具体什么时候会依据你们的表现而定。”
卡尔卡托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确实通过了一项考验:“那我们现在？”
“现在？现在就是和之前一样，帮我造东西。我赋予你们对图纸稍加改进的权力，如果你们觉得什么方法更好，你们可以自行付出实践。”
李昂顿了一下，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你们得伪装好身份，别在地表上和帝国之拳起冲突。”
这句话像颗热熔炸弹般在钢铁勇士中炸开。
所有人都猛地转头看向李昂，本就情绪高涨的他们在此刻更加血脉贲张，每个人的眼中皆燃烧着难以置信的火焰。
“帝国之拳？！除了黑色圣堂外，那群黄老鼠也在这里？”
“他们在这打灰打了一年多了。”
李昂耸肩，指出事实。
钢铁勇士们面面相觑。刹那间，某种古老的战意在舱室内弥漫开来。所有人皆是摩拳擦掌，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到地表上表演全武行。
可惜的是，钢铁勇士的动力甲和武器早就都被李昂没收了。他们上演不了全武行，只能上演土木行。
但这影响不了钢铁勇士们的斗志。不如说，正是因为要在同行业竞争，他们的斗志才会比之前面对黑色圣堂时还要高涨。
比起那些已经不怎么造东西的黑色圣堂，显然还是还是传统一点的多恩之子们更适配他们的竞争意识。
不少钢铁勇士已经开始幻想，等他们抵达地表上时要如何使用搅拌机与混凝土泵，造出让那些石头也心服口服的伟业。
CNMD，燃起来了！
卡尔卡托知道这是李昂的激将法，但他同样拒绝不了这个:“我们会让那些石头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建筑大师。”
“很好，那就去做吧。之后我把你们要负责的工地，注意事项以及设计图纸都发给你们，你们看着来就好。”
卡尔卡托点头，带着钢铁勇士们列队离开。
望着他们不自觉地急促起来的，恨不得立刻飞扑到地表上的步伐，李昂知道自己是完全不用担心这两拨人的建筑积极性了。
“看来卡冈都亚整体的完工预期还能往前再加快个三……不，还是五年吧。不然有点太不尊重这些钢铁勇士与帝国之拳的关系了。”
李昂心满意足起收起自己的预期规划，招手喊来了在一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乌尔基德克斯。
“我什么都没听到！”
乌尔基德克斯率先保证道。
“听到了也没什么，不就是收留了一队叛徒阿斯塔特嘛，反正他们短时间内也不会上战场，你之后把他们当包工头用就行qun二韭（七） 流九 三鹨。”
李昂不以为然，“这玩意只要不上秤就算不得问题，那些审判官干的缺德事可比我们多多了，也没见他们真把自己人拉到公审台上去。”
毕竟审判庭内部一般是靠暗杀来解决同行的。
乌尔基德克斯松了口气:“那李昂大人，我们接下来？”
“让赫萝来安排这些平民的工作与生活吧。我们一起去试验场里看看，看看咱们的新武器成色究竟如何。”
PS:算了一下字数居然已经还了大半了，看来在悬赏结束前就能还完加更章节了。
第342章 没想到我国的武器开发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乌尔基德克斯很快就引着李昂来到了实验场。
武器已经投产，而且生产效率不错，具体的生产细节也就没必要一一查看。李昂打算直接实验一下这些武器的威力，判断它们是否好用。
能量武器是这次部件通用化的重点，李昂最关心的自然也是这个。
之前就被李昂三番五次强调过的乌尔基德克斯直奔主题，从试验场上先是拿起了一把等离子武器。
这把武器的造型看上去像是步枪，但整体比较臃肿与怪异，枪身两侧各有一排凸起的电机插槽与散热鳍片，裸露的线圈就这么缠绕在枪管周围。
“摒弃了传统的聚变核心，直接用电机组驱动等离子体生成腔。虽然丑了点，但对生产效率来说是大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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