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他就是这种水晶的提供者？”
李昂看向一旁的神甫。
神甫点头，给出肯定答复，同时以二进制码向李昂发送了详细的分析报告。李昂大概阅览，明白了这个水晶的特别之处。
“可以打磨成透镜，显著提高激光枪的聚焦效率？”
作为异形科技专家的阿尔布雷希特肯定道:“没错，聚焦效率的提高可以增强穿甲能力。”
讲人话就是可以把诸如长柄镰之类的武器由之前的弱穿甲改善为轻甲穿透。这对激光武器来说是相当大的提升。
也难怪繁荣部与科学部会那么重视，甚至把刚到超级地球来的自己请来商议。
战锤内虽然没有《群星》那样稀有资源，但也不乏本土特产。像是眼前这个特殊的聚能水晶，又或者深加工后能得到的活体金属。
别的不说，活体金属这事倒是给了李昂不少灵感。
或许自己也不用拘泥于高级科技或者造物，而是补充一些这些特殊的地基，用加工的方式尝试在战锤里复现出这些特殊资源？
要是能把《群星》里那个能量币以换一种形式的方法搞出来……
这些还是后话，李昂抽开椅子，示意豪斯同自己一样随意坐下。
“别紧张，在超级地球里，大家都是平等的。”
“您……想聊什么？”
豪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随便聊聊。比如你是从哪来的？”
“灰烬之冠。”
李昂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赫萝适时地递上一张星图，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一点，标记出一颗位于太平星域边缘的小型巢都世界。
“哦，这儿啊。”
李昂捏了捏下巴，语气略带遗憾，“有点远。”
生产战略资源的要地当然是纳入直接控制下比较好，但太远就不可行了。
李昂只能放弃自己发起善意军事行动，让超级地球“解放”灰烬之冠的想法。转而考虑用利益影响这颗星球的供货。
“你们以前的水晶矿都是怎么卖的？”
豪斯立马意识对方打算压价了。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以前……黄泉八号是按比三级塑钢稍低一点的价格收的。”
他在撒谎。
实际上，灰烬之冠的水晶矿在和平时期也只能卖出塑钢三分之一的价格，而现在战乱四起，黄泉八号的收购价更是直接对折。
豪斯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甚至在心里盘算好了底线。只要能卖出平时的价格来，他就赚大了。
李昂能看出来豪斯的心思，但他懒着指出这一点。
三级塑钢是最低标准的武器用塑钢，星界军的甲壳甲就是用这种标准的塑钢制成的。这玩意现在李昂都不屑于给SEAF用，在他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事。
如果没得选，李昂甚至愿意用更高的标准去收购这些水晶。不过现在嘛，这样就好。
“行。那就按塑钢的标准全收了。”
豪斯愣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激烈的心跳。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狂喜不可抑制地涌上他的心头。
这笔交易一旦达成，他不仅能解决灰烬之冠的燃眉之急，甚至还能大赚一笔！
可狂喜之后，商人的本能让他冷静下来。他开始思考，超级地球能开出这种价码来，是不是别有所图？
“大人。”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您的意思是这水晶矿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可黄泉八号……”
“他们压你的价。因为他们知道你不懂这玩意的真正用途，而他们垄断了鉴定权。”
李昂打断了他，却又做了个示意他不用担心的手势:“但别怕，现在，自由贸易来了。”
愤怒像毒蛇般窜上豪斯心头，但很快被他压下。
他知道生气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机械教开出什么价码，像他这样的小行商都只能咬牙接受。
重要的是当下:“所以以后我们之间的贸易都按照这个价格来吗？”
“没错，这里是超级地球。我们实行的是自由贸易，自由市场，而不是靠垄断进行坑蒙拐骗。这里没有漫天要价，只有低额关税，以及根据实际需求给出的，最公正的价格。”
这话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在巢都世界，在铸造星球，在任何有权力存在的地方，贸易从来都是建立在武力和垄断之上的。
豪斯觉得光是这套说辞就足以让任何商人感激涕零，讴歌属于自由的福音。但敏锐如他，却从中嗅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贤者……莫不是想和黄泉八号争夺供货渠道，以及影响力范围吧？
豪斯感觉自己抓住了真相。
超级地球给的再多也犯不上被绑上战车，与黄泉八号进行对抗。他必须趁现在捞一笔就跑。
他按照现在的定价飞速报出他需求的物资。看出他意图的李昂并不急于点破，而是想想起什么似地突然问道:“说起来，你完全不需要技术人员吗？”
豪斯确实需要。
灰烬之冠的净水器和尸体淀粉生产线已经濒临崩溃，而那些机械教的神甫们除了勒索更多的贡品外，根本不愿认真维修。
如果能维修好那些生产线，他现在甚至可以不买那么多食物带回去，但……
“我可能付不起购买技术人员的价格。”
他表示为难。
开玩笑，请来的神甫他们都快供不起了，这片银河人懂知识的人到底要什么价他想都不敢想！
李昂摇头:“人不是商品。在超级地球，知识可以交易，但人格不行。所以你不用担心购买的价格，你可以像卡尔那样雇佣他们，只需要定期支付他们能保障他们生活的工资，以及向超级地球支付雇佣他们的酬金就行。”
雇佣这个词总算不是豪斯陌生的概念了，但他不觉得那些由超级地球公民组成的队伍居然懂那些神甫才能知晓的技术。
“恕我直言，李昂大人，他们的专业程度……”
“他们比你想象的专业得多，而且比神甫更好伺候。至于雇佣费，你可以用定期运送水晶矿来抵偿。”
比神甫好伺候这话切中了豪斯的软肋。
现在一切看上去都很完美，技术人员解决灰烬之冠的生产危机，而他只需要继续开采水晶矿就能支付费用。可……
“您怎么确定我带走人后，一定会回来付雇佣费呢？”
李昂笑了，那笑容让豪斯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你还想继续把资源贱卖给黄泉八号吗？”
这话坐实了豪斯先前的猜想。但在明白超级地球连技术人员都能提供后，他心中的天秤已经倒向了超级地球。
是啊，如果超级地球真能提供这样的交易条件，他为什么还要回去忍受那些神甫的盘剥？
“您是想……和黄泉八号争夺影响力？”
豪斯试探着问道。
“那重要吗？重要的是你能拿到多少东西。”
李昂向前倾身，声音压低，“抓住机会，豪斯先生，这样才能成为永远的赢家。我们虽然是开放平等的交易市场，但如果你不抓住机会，总有人会比你更加‘平等’。”
豪斯彻彻底底地心动了。
理智告诉他不要轻易被绑上超级地球的战车，可李昂给的实在太多了。
医疗物资，武器，技术人员……这些在乱世中最珍贵的资源，现在触手可及。
就算超级地球日后翻脸，他至少已经赚到了足以渡过危机的资本。
面对着已经动摇豪斯，李昂起身，示意谈判进入第二阶段。
“细节你可以和赫萝谈。”
狐耳少女的尾巴优雅地卷过椅背，接替李昂坐在了豪斯的面前。
她的谈判风格比李昂更加犀利，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豪斯的心理防线上。但奇怪的是，她开出的条件依然优厚得不可思议。
不到两小时，合同就敲定了。当豪斯站在自己的商船前，看着一箱箱医疗物资和激光枪被整整齐齐地搬入货舱时，他仍然有种不真实感。
超级地球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要知道这是帝国，在这里速度最快的永远是走私。
如果想走正轨渠道，除了和总督搭线的特事特办，否则哪怕是最简单的一笔贸易也要经过无数官僚的盖章税务官的抽成。拖上几个月都是常事。
而在超级地球，从谈判到交割，竟然只用了半天时间？
加注燃料，舰船整备。这是在抽取一定入港费后超级地球太空港内的附带服务。这些工作在豪斯还在谈判时就已经由太空港内工作的公民们完成。
他们作业娴熟，显然经过了良好的培养，豪斯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看到他们这般专业，豪斯不禁相信即将到来的那支巢都设备的维修队也同样如此。
他的财富，他的家业，他的灰烬之冠都有救了！
他突然就理解之前那些进去的商人为什么都是满面红光地出来的了。
哪怕他压根不了解超级地球，对李昂的目的也还有怀疑，但在实际的利益面前，他甘愿成为超级地球暂时的忠实拥趸。
“赞美管理式民主！”
他情不自禁地大声赞美道。
没有让豪斯多等，由接受过学校基础培训的公民们组成的远征维修队很快就来到豪斯的船上。
不过让豪斯意外的是，来的不只有维修队。
在这些穿着统一绣有超级地球标识的蓝色工装的维修队成员以外，居然还有一位修女打扮的跟随维修队一起来到了他的船上。
“这位是？”
豪斯有些不安。
没那么相信超级地球的他没有像其他商人那样雇佣一批SEAF士兵。他明确只要求了维修队，却没想到还是有维修队以外的人士来到了他的船上。
修女上前，双手合十，对豪斯行礼。
“请别惊讶，我们超级地球公民都是虔诚的国教信徒。信仰与坚定的信念将成为我们战胜蛊惑的良药，与克服困难的支柱。我希望您能理解超级地球公民们对于告解的需求，允许我陪同这支队伍一起抵达灰烬之冠。”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反正豪斯是挑不出毛病来。
他已经听说过有国教信徒光靠开祷就能在亚空间中把登上船的恶魔给祷死的事迹，也许船上多一个修女也是好事。
修女见他同意，微笑起来:
“那么，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真理修女会的教士菲比，愿真理庇护于你，也愿真理的光芒终将普照灰烬之冠。”
第354章 给考尔一点小小的超级地球震撼。
愿真理庇护……？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呢？
豪斯觉得这不像是个国教修女该说的话。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修女应当是满口神皇才对。
不过随便吧，一个修女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懒着纠结这些细节，在他看来只要灰烬之冠的行政权还在他们手上就行。
雇佣一伙未知的武装力量可能会有危险，但放一个修女进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些信徒最大的作用就是安抚民众，好让总督和他们可以进一步从平民身上榨取资源，他还没见到有修会能挟持甚至左右总督决策的。
就算她要在灰烬之冠上建一个教会又何妨？只要维修队能发挥作用就行。
如果有可能，他还可以给予这些维修队优渥的待遇，把他们转化成自己人。回头他只要说这些被自己收买的人死了或者失踪了，他就能把他们变为自己的资源和筹码……
反正银河这么大，超级地球也不能跑来亲自确认是不是？
抱着对超级地球的感慨与对即将获得的资源的期待，小心思不少的豪斯以最快的速度启程离港，带着一船的资源返回灰烬之冠。
但他不知道的是，李昂从不担心这些商人会想办法薅他的羊毛。
——
豪斯不是唯一一个有小心思的人。
李昂可以用先进的资本主义将这些商人抽的像陀螺一样旋转。让所有商人都被无形的大手盘到心服口服，在利益面前自愿成为给超级地球跑商的陪衬。但他阻止不了这些商人有自己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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