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如果连活人都保不住，死人的尊严还有什么意义？
埃米尔隐约觉得这种决定会讲他们拖入难以想象的深渊，但他似乎别无选择。
除非帝国的援军可以赶到……但这也太不现实了。
对于他们这种无足轻重的边缘世界来说，帝国与他们的唯一联系就是那半个世纪才会来一趟的征税船。
谁不知道想得到帝国的支援只是奢望？
望着这些饥肠辘辘的人们，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用尸体启动尸体淀粉机吧，但如果这些阵亡者还有家属，我们必须先征得他们家属的同意……”
就在他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的瞬间，有人激动地高呼了起来。
“快看天上！”
他与其他人一同抬头，只见几道银灰色的影子正划破血色的天空。
那是三架造型奇特的三翼战机，机翼上喷涂着陌生的徽记:一个被麦穗环绕的蓝色星球。
整个托伦斯瞬间沸腾了。
“是援军！”
“帝国没有抛弃我们！”
人们扔下手中的工具，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有些人甚至点燃了衣物作为信号。欢呼声，哭喊声，祈祷声交织在一起，在废墟上空回荡。
那几架战机似乎注意到了下方的动静，它们优雅地俯冲而下，在距离地面不足百米的高度掠过托伦斯。机翼有节奏地摇摆着，传递着明确的友善信号。
“他们看到我们了！”
冲出来的温兰特激动地抓住埃米尔的肩膀，“他们一定会带援军来！”
埃米尔还没来得及回应，战机已经重新爬升，消失在云层中。人群的欢呼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的窃窃私语。
但这种希望很快就变成了噩梦。
城外传来震耳欲聋的"WAAAGH！！！"声。那些绿皮显然也看到了战机，对它们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比起已经打得没意思的人类据点，这些新出现的"大鸟"显然更符合绿皮的胃口。
“准备战斗！”
埃米尔大吼道。
太迟了，兴奋过度的绿皮们已经发动了冲锋。
他们驾驶着改装过的战斗卡车，车顶上架着重型机枪，车头焊接着锋利的撞角。矿工们辛苦挖掘出来的前几道壕沟在轰鸣声中被碾平，他们提前埋设的地雷能起到的作用只是让这些疯子在爆炸中变得更加兴奋。
“守住城墙！”
埃米尔抓起一把激光枪，冲向最近的射击口。
托伦斯的防御在绿皮疯狂的攻势下摇摇欲坠。缺乏食物的守军动作迟缓，弹药也所剩无几。
埃米尔大声鼓舞着，试图以即将到来的援军唤醒人们的斗志。不过他很清楚以帝国的效率，援军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那些战机应该是先遣的侦查部队。以绿皮们现在进攻的疯狂程度来看，托伦斯多半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的瞬间，天空中再次传来引擎的轰鸣。
那几架战机带着更多的同伴去而复返，而且这一次，它们的机翼下挂满了武器。
它们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机首的机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在考德拉上耕耘了许久的绿皮们早就不是只有砍刀与大枪的莽夫。面对这些战机，他们推出了能当防空炮使的速射砰砰炮，向天空中泼洒出漫天的火雨。
然而，绿皮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炮口转向的速度压根跟不上这些战机飞行的速度。
这些战机以高速灵巧地规避了弹雨，迎面朝他们射去的火箭弹则被热诱弹引开，全部打空。
战机们从容地拉起，然后在绿皮头顶抛下一串集束炸弹。
“轰！”
集束炸弹在绿皮群中炸开，数以百计的钢珠呈扇形扩散。爆炸中心的绿皮瞬间被炸成了筛子。
这些绿皮连同着他们的砰砰炮一起化作无法分辨的烂泥，绿色的血肉与金属碎片一同四处飞溅，带倒了更多绿皮。
但绿皮们并不退缩，更多的绿皮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次它们学乖了，分散成小股部队，让飞鹰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弹药耗尽的战机不得不撤离战场，局势再次危急起来。
“准备近战！”
埃米尔做了最后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上出现了更大的阴影。
六架雷鹰以楔形队形入场，他们无视绿皮先前被飞鹰轰炸过一遍而稀疏的对空火力，大摇大摆地悬停在战场上空。
舱门打开的瞬间，一个身披黑色动力甲的巨人一跃而下。
他如同一颗陨石般砸进绿皮最密集的区域，落地时的冲击波掀翻了周围十几个绿皮。烟尘散去后，那个身影缓缓站起，带有复杂铭文的铁色肩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已经没事了。”
他宣告道:“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动力剑已经斩下了三个绿皮的头颅。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使用这么危险的入场方式，但这是李昂要求他这么做的。
李昂称必须他必须出现的足够震撼，才能夺得人心。
索恩不知道李昂是要从谁手里夺得人心，不过这种出场方式的确效果显著。托伦斯的幸存者皆是呆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帝国援军能及时到来已经是莫大的意外，来到这的居然还是阿斯塔特？
更多的运输机正在降落，全副武装的战士鱼贯而出。潮水般的绿皮小子被他们手上的穿透者步枪撕碎，那些装甲则被等离子制裁者抛射着灌顶摧毁。
甚至不用攻城坦克这样的重型兵器到场，他们就已经击溃了兽人的攻势。
“我是索恩。”
死亡守望的堡主环顾四周，“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们接管。”
托伦斯的城墙下，硝烟尚未散尽。埃米尔擦了擦脸上的血污，走向那个身披黑色动力甲的巨人。
尽管作为阿斯塔特的身份已经说明了一切，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确认。
“你们是帝国的援军吗？”
回答他的人并非索恩，而是从后续运输机上下来的李昂。
“我们不是帝国的援军。”
他从侧面走出，在迎上埃米尔那惊讶的眼神时，他拍了拍身后被搬运下来的物资。
“你也不必在意。那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比帝国要好得多。”
随着他的示意，一队穿着制服的民主官推着满载食物的运输车走来。新鲜的面包，脱水蔬菜，甚至还有罐装肉类。
这些在考德拉上已经绝迹多年的珍馐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饥肠辘辘的幸存者面前。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食物，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吞咽声。
民主官们熟练地维持秩序，高声宣布:“以民主之名，这些物资将有序分发！”
埃米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成为领袖的这一年多里锻炼出的警觉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是不怎么了解帝国，但他也知道阿斯塔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一个边缘世界，更不会带着如此丰厚的"礼物"。
帝国人从不因为自己是帝国公民而自豪。
“感谢您的慷慨。”
他谨慎地对李昂道谢，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你们再晚来几天，我们可能就要开始用同胞的尸体制作淀粉了。”
这倒是让李昂有些惊讶。
他不是惊讶这些人要这么做，而是惊讶于这些人居然还没走到这一步。
就连作为泰拉门户的圣约港当时都早就开始这么做了，难道这个在朦胧星域里无足轻重的小星球能有比圣约港更高的道德意识？
他不由地称赞道:“你们做得很好，也做的很对。”
这个反应让埃米尔有些意外。
矿产世界上偶尔也是会有神甫来的，他本以为同为机械教的李昂会嘲笑这种无谓的道德坚持。
“知道为什么吗？帝国军队偶尔也会使用尸体淀粉，但那是在有政委监督，法务部管控的情况下。
一旦失去纪律约束，先是尸体，然后是伤员，最后就是活人。人性的堕落往往比城墙崩塌更快。”
埃米尔的后背渗出冷汗。
但一想到这些都没有发生，他又感觉好受了一些。
李昂简单两句话就让他明白了李昂这些人到底对他们有何等重要的恩情，赢得了他初步的信任。
埃米尔稍微放松下来:“我带您参观一下托伦斯？虽然没什么好看的……”
“不急。”
李昂抬手制止，“我更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在绿皮围攻下坚持到现在的？”
埃米尔愣住了:“当然是靠我们自己战斗。我们挖掘壕沟，埋设地雷……”
“没有其他人帮忙？”
李昂意味深长地追问，“比如一个特别强大的战士？”
埃米尔顿时僵在了原地。
他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第365章 原体的尾巴。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埃米尔下意识地撒谎。
或许李昂拯救了他们，有恩于他们。但埃米尔明白自己更该感谢的是那位从最开始就拯救了他们，并且一直在这颗星球上奋战的战士。
而且他也大概猜到了那名战士的身份。
虽然名字早已在记载中模糊，但埃米尔坚信那就是最初拯救考德拉之人。
现在他归来了，而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卖一位这曾经有恩于整个星球的恩人。
“真没有吗？”
李昂追问:“我不用说出他的名字，那位只要看到就知道他绝非寻常的战士，你真的没见到过吗？”
埃米尔坚决地摇头，李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说表情这种微动作分析了，光是现状就让李昂知道他们在撒谎。
这些绿皮武装齐全，甚至在建造战斗月亮，这意味他们在这颗星球上站稳脚了很久。
这帮人缺枪少粮，要是没有帮衬，怎么可能和这些已经发育完全的绿皮周旋到现在的？
沃坎看来已经出现在这颗星球上了，但他没有直接领导这些幸存者，而是选择了靠拉扯帮这帮幸存者争取生存空间。
该说不说，灵族那帮人预言还是有点用的，虽说大部分时候都神神叨叨，但关键节点上总能准确无误。
当然，这预言只负责准确，会以何种方式实现就不好说了。
李昂相信拉尼马耶什方舟对此深有体会。
至于沃坎到底在哪，李昂觉得这些人不可能知道，或者只知道什么并不关键的消息。
面对面露忐忑之色的埃米尔，他并没急于逼问，而是适当地给予了对方安全的心理空间。
他将对方打发离开，索恩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上去绝对知道点什么，我们就这么放他离开？”
“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沃坎在这了。不用着急，就算要寻找索恩，我们也先需要一个安全的定居点。”
索恩脸上露出费解的神色。
他认为带走沃坎是争分夺秒的关键之事，越早带回沃坎，这场野兽战争的形式就有可能越快地得到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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