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咕。”
埃夫隆干脆将眼睛一闭，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杀了我！”
“只要你配合，我暂且没有这个打算。”
带着工程帽的汤姆来到李昂身边，他拽着李昂的裤腿示意先前被瘫痪的沉思者系统已经修复完毕。李昂回身打开来沉思者，战场上的情况随着数据瀑流再一次呈现在众人眼前。
情况不容乐观。
李昂并非专业的统御贤者，但执掌数据的人对战场的辅助作用母庸质疑。先前底巢军队还能在他的指挥下与恶魔以及腐化防卫军周旋一二，但在他的指挥被迫中断后，局面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就向着恶魔一面倒去。
但底巢人们并没有放弃，以尼欧斯为首，他们依旧在顽强的地扼守着防线，无论付出多大的伤亡，他们都没有半点退却。
李昂示意埃夫隆看向战场的局势，他问道:“难道这也不足以展示人类的勇气吗？”
埃夫隆陷入了沉默。即便是阿斯塔特，这一幕也足以让他动容。
他并非从一开始就认可剔除弱者，让帝国变得更加强盛的理念。但作为已经无法在阳光下行走的人，他觉得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能为帝国继续做出奉献的机会。
他和自己的同伴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中成为帝皇的试练，但能通过他们战帮领袖认可的人少之又少，以至于大多数行动到最后都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戮。
在这场他们战帮至今为止最大的一次行动中，他看到了这群底巢人身上那非同寻常的闪光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埃夫隆问道。
“在审判官的日记里。呵，一个被引上伊斯塔万派邪路的家伙，我猜你们战帮首领就是他的引路人。”
李昂回到埃夫隆身边，他主动帮埃夫隆卸下了束缚。
“他们已经展示出了通过什么狗屁试练的决心，如果你们那个领袖真的是为了试练而不只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那他就明白现在已经到了该收手的时候。”
“痛苦是塑造不出来真正的战士的，只会造出来一群对痛苦麻木的行尸走肉。只有让人看到希望，人们才会有继续前进下去的勇气。”
“去告诉你的战帮领袖，让他别再玩什么放血疗法的无聊把戏，如果我们能在大敌环伺下团结一心，那就根本不需要创造内部斗争的外力！”
埃夫隆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他最后与李昂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个机械教贤者的眼神里闪烁着熊熊的火焰。
“要我告诉他的就这些吗？”
他确认道。
“当然，你还可以告诉你的战帮领袖，如果他不合作，我以后一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李昂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手势，他只是平静的阐述着，仿佛在讲什么显而易见的事实。
“我说到做到。”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魔:崩撤卖溜。
对阿斯塔特用这种威胁一般来说都会显得可笑，但埃夫隆却丝毫不敢轻视。他往后退了两步:“我会把消息带到的。”
李昂摆手，任由这名堕天使离开。
“我们就这么让他离开了？”
芙拉蒂蕾娜有点难以置信。
李昂先前与埃夫隆的交流听得她云里雾里，她能从捕捉到的信息就只有这群叛徒阿斯塔特和那个叛徒审判官有所联系。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顺着这条线索严加拷打，但李昂却偏偏放走了对方。
“你应该让我尝试一下灵能搜脑的。”
艾萨迦也有点遗憾，不过他并没有和审判官一样持有反对意见。
“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放走也没什么。他们和混沌不是一伙的，不管那个战帮领袖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影响到我们解决这些恶魔。”
“那你说的合作？”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认清现实，以及是否具有诚意。”
李昂重新调集起炮群，为炮兵们分配射击诸元。在他重新接管指挥的情况下，最后一轮炮火缓解了底巢人的防守压力，也扫空正在突进的阿斯塔特面前的阻碍。
“我们在这里的事已经做完了。走吧，该配合库兰德他们终结这场混沌的闹剧了。”
——
重新变得整齐划一的炮火让艾厄什感到不快。
半个小时前，底巢人突然混乱起来的指挥和变得松散的炮火让艾厄什抓住了机会，他决心乘着这段时间彻底击溃底巢人。
虽然底巢人用巨大的伤亡抵挡住了法术与腐化防卫军的冲锋，但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就在艾厄什打算给他们最后一击的时候，对方突然恢复的指挥反而打了艾厄什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令他意识到了一件事:“那些叛徒阿斯塔特失败了。”
半个小时的混乱说明那两个叛徒阿斯塔特的确给对方造成了点麻烦，但对方还能接着指挥，说明那两个人的行动没能危及到对方的生命。
一旁的马卡辰也感到遗憾:“思路是对的，但还是太弱了吗？”
这场巢都级别的动乱是在帝国不管不问的情况下依托于行星总督那单薄的势力发动的。以往一颗重要的星球要是爆发了动乱，十几万军队填进去还不够塞牙缝。
虽然艾厄什看重的就是这一点才掀起了动乱，但本来作为他起势依仗的乱世在对付李昂时反而成了枷锁。
在灵能和亚空间存在都无法威胁目标的情况下，他们的手头几万腐化防卫军显然没办法对敌人造成什么威胁。
不过在这半个小时里，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不要紧。”
艾厄什定下心神:“这半个小时里我们已经造成了足够多的死伤，无论是否解决掉那个机械神甫，您都能现身于世了。”
作为管家，艾厄什对无魂者当然有所耳闻。这种存在既能压制灵能的体质的确厉害，但如果数量不多，足够强大的灵能者还是能把这些无魂者反过来撕成碎片。
就算那个机械神甫的确怪异了点，他又如何能抵挡大魔的力量？
“当然。”
马卡辰并不否认:“但我还需要点别的东西。”
“什么？”
“那些举行仪式的信徒的灵魂。”
艾厄什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重新看向马卡辰，才发现这个万变魔君对这种吃绝户的行为无比认真。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什么不在计划之中。如果有，那也只是另一个计划的一部分。”
那和吃绝户又有什么关系？
艾厄什勉力压下了心中的不安:“我会安排的。”
大魔低笑起来，他帮艾厄什打开一道传送裂隙。艾厄什踏入裂隙，转瞬间就来到了已经被腐化的国教教堂。
这里早就不再是侍奉帝皇时的庄严肃穆，而是体现奸奇本质的混乱与无序。教堂顶端的帝国天鹰正在吞吃自己的翅膀，在穹顶上盘旋的智天使发出如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教堂外已经能听到那越来越近的爆弹枪声，但一群信徒罔若未闻，他们正跪在地上，高声念诵着倒写的《国教教义》。
“时辰已至！”
艾厄什高举起双手，“让我们将那些愚昧的凡人的灵魂献给伟大的万变之主，并祈求他的使者降临！”
——
当库兰德带队杀进教堂时，他们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从帝皇圣象的裂纹中渗出靛蓝磷火。
“这是亵渎！”
兰斯洛特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他提着剑就想杀进教堂。却被库兰德阻止。
“仪式看上去已经开始了，在艾萨迦他们到来前，我们必须更加慎重。”
阿米德尔带领着自己的兄弟上前，手持盾牌的战士们结成了推进的战线。几个埋伏在教堂两侧的恶魔从阴影中扑出，但破不开盾牌防御的他们很快就被阿斯塔特们反手斩杀，化作消散在空中的灰烬。
索恩对这些盾牌有些慕艳:“或许我们应该问问李昂能不能给我们也武装一批这种装备。”
但这些都是后话，在扫荡完教堂外围最后的抵抗后，他们踏入了这间已经被腐化的教堂。教堂内部出奇地没有敌人。库兰德的目光从那些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掠过，这些身体扭曲变形的混沌信徒身上并没有外伤，他不用想也明白是什么东西抽走了他们的灵魂。
“可悲的混沌走狗。”
他低声说道。
和这些被献祭的混沌教徒相对应的，是教堂里弥漫的浓厚腐化气息。即便并非智库，在场的所有人也感受到了在教堂中央那股莫名的牵引力。
一行人匆匆穿过走廊，来到教堂中央。偌大的祈祷室里如今只剩下艾厄什一人，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正在形成的巨大旋涡。旋涡中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身影。
库兰德对这此并不陌生，这种感觉与十几天前在底巢召唤大魔如出一辙！
“艾厄什！”
他怒吼道:“你背叛了帝皇，欺骗了我们。如今还妄图召唤恶魔？”
“背叛，欺骗？”
艾厄什冷笑着回过身来，如今召唤已经完成，他对这帮阿斯塔特再无畏惧。
“真正骗了你们的，是你们对伪帝的愚忠！”
不想听到这些的库兰德抬手用手枪射出一发爆弹，可惜子弹被艾厄什的灵能护盾所阻碍。
意识到远程武器解决不了对手，他带着其他阿斯塔特迅速冲向教堂中央，想要阻止这场仪式。
但已经来不及了，随着所有灵魂都被献祭给旋涡最中央的存在，旋涡猛然扩大，一股强大的灵能冲击波席卷整个教堂，将星际战士们震退数步。
“伪帝的走狗也想阻止真理传播的脚步？”
艾厄什依然致力于播撒他的混沌之言:“你们用谎言编织信仰，用恐惧统治众生！你们宣称自己是帝皇的天使，却将无数灵魂投入战争的熔炉！不过也多亏了你们盲目的忠诚，让我在底巢人的死亡中将仪式完成。”
他摊开双手，仿佛在拥抱整个星球:“现在，让我们将一切尽献万变之主！”
召唤大魔的光芒在他的呼唤下散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教堂中央。他身披靛蓝色的铠甲，铠甲上布满了扭曲的符文和不停转动的眼睛。
当他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阿斯塔特时，那些眼睛会随着他的意志一同凝视。那些有若实质的目光汇聚在一起，让每一个星际战士都感受到了压迫与危机。
库兰德此前对大魔的认知仅限于底巢里那次失败的召唤仪式，虽然对大魔有所警醒，但被李昂痛殴的万变魔君在那会并没有展现出他的真实实力。如今没有李昂在场，万变魔君终于可以完全释放自己。
“终于！多么甘美的灵魂！”
马卡辰对这场献祭仪式很是满意，但当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满意顿时化作了暴怒。
“为什么这么多灵魂也不足以修补我的伤口？！”
他那被斧刃削去三分之一的脸依旧残缺。即便这场仪式将他的实力推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但他的脸也没有因此好转，仿佛那里本来就该是一片虚无。
库兰德意识到眼前这个大魔就是先前被李昂重创的那个，他的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
一旁的兰斯洛特则怒吼一声，这个黑色圣堂带着绝对的勇气冲向大魔。但大魔只是轻挥法杖，从法杖顶端那颗不断变化颜色的宝石里激射出的靛蓝色灵能就将他弹飞了出去。
“不用急着送死，我还有大把的时间欣赏你们徒劳的挣扎。”
怒气未消的大魔并不急于解决这帮阿斯塔特，一旁的等待着升格为恶魔王子的艾厄什却有点急眼:“快点解决掉他们！”
大魔只是不置可否的发出一声轻哼:“我在做。”
阿斯塔特们四散开来，他们寻找掩体，对万变魔君发起进攻。但在亚空间之力浓郁的主场里，物理世界的法则对于大魔来说不过是随手可塑的黏土。
他只是轻轻一拍，就将躲在掩体后的阿斯塔特嵌入到石屑当中。那些远程攻击的阿斯塔特也被他的法术火焰逼退。
唯有尝试近战的阿斯塔特给他造成了点麻烦，他弹飞了抓住他释放法术的间隙上来偷袭的索恩，但真正的杀招是接在索恩之后进攻的阿米德尔。
他的太刀没入了万变魔君的灵能屏障，不过大魔还是借着刀势被阻挡的片刻侧身躲开了这一记自上而下的劈击。
马卡辰注意到了这个特殊的阿斯塔特，他皱起眉头:“你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但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抬头望向穹顶，即便看不到外面，但他对是到来的人已经有所感应。
万变魔君有点遗憾:“只能玩到这里了。”
艾厄什一愣。看着万变魔君那张残缺的脸，他心中的危机感开始急剧攀升。
“什么叫到这里了？按照我们的约定，我献上灵魂将你召唤到现世，而你起码要干掉九十九个阿斯塔特，将我升格为恶魔王子！”
马卡辰摊开手，对艾厄什的质问毫不在意。
“是这样没错，但我可没保证我一定能打过这群阿斯塔特。”
话音刚落，他就弹飞了另一队尝试发起攻击的阿斯塔特。
这叫打不过？
艾厄什质问道:“你怎么可能打不过？！”
“我们并没有界定能否打过的标准，不是吗？”
如果李昂死于那两名星际战士的偷袭，那马卡辰自然不介意杀掉九十九个相对弱一些的阿斯塔特，将艾厄什擢升为恶魔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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