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少女的蓝色长发被风拂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边,紫水晶般的眼眸里映着最后一缕暮光。
裙摆缓缓垂落,像一朵收拢的百合花,脚尖轻轻点在斑驳的石板上。
“就是这里?”
叶作尘松开手,嘴角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意。
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衬得那双漆黑的眼睛更加明亮,像是盛着星光。
妮可莉娜微微喘息,胸口轻轻起伏,显然还未从飞行的刺激中完全平复。
她抬头望向教堂高耸的尖顶,彩绘玻璃在夕阳下折射出梦幻的光晕,将她的侧脸映得朦胧而柔和。
“真的……飞起来了呢。”
叶作尘歪头看她,笑意更深:“怎么,公主殿下害怕了?”
妮可莉娜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眉间惯常的忧虑如薄雾般散去,摇了摇头,紫瞳中泛起浅浅的涟漪:“不,只是……很久没有这样自由的感觉了。”
叶作尘眨了眨眼,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那待会儿还有更有趣的。”
教堂的钟声恰在此时敲响,悠长的余音在黄昏中回荡。
妮可莉娜望向少年,发现他正仰头望着钟楼,侧脸被暮光勾勒出一道温柔的轮廓。
不知为何,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妮可莉娜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带着叶作尘缓缓走向教堂,门前的修女和牧师见到公主驾到,稍微有些惊讶,他们只听说会有一个东方的少年过来处理教堂供奉的彩蛋,却没想到公主也会一起而过。
妮可莉娜在前方走着,悠悠地向叶作尘介绍起了教堂的历史。
叶作尘听着,偶尔插嘴两句。
这段路程很快走完。
妮可莉娜莫名觉得这路实在太短,要是可以再长一些就好了。
在前方的平台上,赫然是一枚彩蛋。
妮可莉娜介绍道:“叶,世界大部分节日都起源于宗教。”
“复活节发生在过了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星期日,原是纪念西亚异教神明巴力的同父异母妹妹亚斯塔路降生的日子,亚斯塔路也是巴力的情人。”
“相传巴力得知妹妹亚斯塔路生于一枚天鹅蛋中,就去灌木中寻找。”
“找到了,就抱在怀里孵化出了一只兔子。”
“兔子长大后成了一个美女,和巴力同居,后来在巴力危难之际还救过巴力一命。”
“英语单词复活节Easter的词源就是亚斯塔路。”
“为了纪念这个神话,才会有这样的彩蛋,我们国家的孩子会在当天玩找彩蛋的游戏,而彩蛋里面也会藏一些小礼物,找到彩蛋的人会很兴奋,所以彩蛋是‘复活节’最典型的象征,代表了惊喜与另藏玄机。”
闻言,叶作尘看向彩蛋,嘴角舒展笑容:“好东西。”
妮可莉娜见他笑,也觉得开心,说:“父王说可以将这个彩蛋交到你的手上,但是要你亲自拿起彩蛋。”
此话一出,旁边的修女顿时着急地开口:“万万不可,这个彩蛋已经汇聚了大量的地脉,只要移动就会有龙出现,还请公主殿下三思!!”
叶作尘扫了他一眼,发现这人身上有些咒力,怕是当地的神裔。
“放心,一切交给我吧。”
“这样啊,还请小心。”
听到温和的安慰声,那修女觉得国王既然允许,怕是有些把握,那么自己倒也没有必要做个恶人。
叶作尘的泥丸宫飞出一道金光。
“——上清应物,万类承光——”
金丹飞入彩蛋之中,将其瞬间点化。
轰!
金色的彩蛋顿时升腾而起,浮在半空爆发出浩大咒力。
庞大咒力汇聚,冲破整个教堂的天花板。
这股咒力引动周围的大地精气,在神力的作用下悄然变化。
咔嚓!
彩蛋在金光中剧烈震颤,蛋壳表面浮现出无数符文,如同被火焰灼烧般发出刺目的光芒。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响彻云霄。
轰!
蛋壳碎片化作千万道金色流光,在教堂穹顶下交织成一张璀璨的网。
破碎的蛋壳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空中,折射出令人目眩的虹光。
妮可莉娜下意识后退半步,蓝色长发被骤然爆发的能量波动掀起,紫瞳中倒映着这超现实的景象。
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古老的石砖缝隙间渗出幽蓝色的地脉精气,如同活物般蜿蜒流动,向着金光汇聚的中心涌去。
教堂的彩绘玻璃在能量冲击下纷纷爆裂,碎片却诡异地悬浮在半空,折射出扭曲的光影。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从金光深处传来,能量漩涡中突然探出一只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巨爪。
紧接着是第二只。
砰!
两只龙爪撕开能量帷幕,十米长的龙身破空而出。
龙翼展开,掀起飓风。
教堂内残存的彩窗被彻底摧毁。
天空骤然变色,原本瑰丽的晚霞被翻滚的乌云吞噬。
龙翼扇动间,雷光在云层中炸裂,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暴风雨中,飞龙盘旋上升,金色竖瞳锁定着下方的两人,口中凝聚着炽白的能量光球。
妮可莉娜的裙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死死抓住身旁的叶作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紫水晶般的眼眸映照着这末日般的景象。
飞龙在雷云中穿梭,振翼间引发新的闪电,暴雨在龙威下变得倾斜扭曲,整个天空仿佛都要塌陷下来。
叶作尘的黑发在风暴中狂舞,他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仰头凝视着肆虐的飞龙。
很好,很强大。
已经是伪神级别了。
只要使用【伪神垂钓法】就可以召唤出不从之神了。
但是叶作尘不打算这么做。
一来吸引【不死领域】视线的巫女们还没有找齐。
二来他也答应了【命运演绎机构】不在这个世界召唤不从之神。
所以——
只能把这龙杀了,将其“扭曲的命运”取出,附身在命定的少女身上,再到其他地方召唤不从之神了。
“——大国主让国于天,吾口承其弃世之怨,于此撕碎高天原,啖尽八百万神光阴——”
言灵声回荡在天地间,竟然压倒了风声、雨声和雷声。
妮可莉娜紫瞳猛地变大,天空浮现出一道巨口。
那是青黑色的大口,宛如天穹裂开所化。
那巨口一张,向前一咬。
引发暴风雨的巨龙被一口吞下!
叶作尘的喉咙散发出青黑色,他似是咀嚼一般,口腔微动。
这就是其弑杀不从之大国主篡夺而来的权能!
——枯主光阴藏!
这是吞食生灵光阴的权能!
只是一口,这巨龙的光阴就被吞食,其所拥有的一切——血肉、咒力、念头、经验、智慧……全数化为光阴,被吞食入叶作尘的咽喉处。
不从之大国主并不是大国主神,而是自称“大国主”的大黑天,他的神话可以追溯到印度的一尊战神,之后作为湿婆的化身之一,又被佛教吸收化为了护法神。
在神话之中,诸神搅动乳海以获得不死灵药,但在接近尾声的时候,负责捆绑着宇宙最高山——须弥山去搅拌大海的巨蛇婆苏吉却忍受不了剧痛,吐出可以毁灭世界的剧毒。
诸神在无计可施之下就决定找大神湿婆帮忙。
湿婆不忍让众生受苦,只好硬生生地将毒汁吞进口中,毒性剧烈的汁液流经湿婆的咽喉,把湿婆的脖子烧成青黑色。
因此,湿婆又被印度人称为“尼拉坎陀”,意即青颈。
大黑天在南方的神话中,也有吞食猛毒,拯救众人的神话。
此外,亦有厨房守护神、食神、财富之神的神格。
【枯主光阴藏】就是吞食时间的权能。
对于弑神者来说,众生宛如一株株灵药,而他就是在红尘采药。
一个生命所持有的时间,被全数吞噬,化为无数“光阴毒”,这些被吞噬的“光阴毒”储存在喉咙之中,使用时可以吐出,咽喉也随之化为青黑色。
“可惜这龙也没有无限的时间……”
叶作尘稍微惋惜。
有限生命的存在,其所持有的“光阴”也是有限的,稍微使用几下,就会被耗尽。
即使是“龙”也不例外。
若是吞噬了永恒生命的存在,那么就可以炼出不死药,给予他人永恒的生命。
众生宛如一株株灵药,而他就是在红尘采药。
龙只是长生药。
而不是不死药。
要不要回一趟235(弑神者原著)号世界,去幽界吃几个妖精王、超越者?
叶作尘漫不经心地想着。
此时,随着巨龙被叶作尘一口吞下,原本翻腾的乌云骤然一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生生掐断了源头。
哗啦!
云层间奔窜的雷光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闪烁几下便无声熄灭。
豆大的雨点还未来得及坠落,就在半空中蒸发成缕缕白雾,消散于无形。
天空如同被一只巨手抹过,厚重的云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背后澄澈的夜幕。
一缕残云被晚风吹散,几颗早出的星辰在深蓝天幕上悄然闪烁。
教堂内,悬浮的彩窗碎片终于失去支撑,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地脉精气如退潮般缩回石缝。
狂风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转瞬间化作温柔的晚风,轻轻拂过妮可莉娜散乱的蓝发。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宁静,仿佛方才毁天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只有教堂破损的穹顶和满地狼藉,证明着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确实存在过。
“您到底是什么人?”教堂的修女目瞪口呆。
妮可莉娜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叶作尘的颈间。
少年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方才吞噬巨龙时浮现的青黑色纹路已完全褪去,只留下一块白玉般的肌肤。
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在颈项上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晚风拂过,几缕黑发垂落在他的颈侧,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妮可莉娜的视线顺着他的颈线缓缓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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