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全员NPC的世界后 第330章

　　“正是如此。”欧提努斯肯定了这一点，随即话锋再次变得凝重，“弑神者，你成功度过了眼前这场源自太一的危机。但这绝不意味着你已安全无虞。太一……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作尘挑了挑眉：“嗯哼？我现在已是四阶，难道依旧敌不过祂？”

　　在规则之下，神祇下来就会被限制，最多也就是最后之王的程度，而最后之王在自己结成【道果】之后，也有了正面将其击败的资本。

　　欧提努斯只是陈述客观差距：“你与太一神当下的差距，比蠕虫与缠绕世界树的尘世巨蟒之间的差别，还要巨大无数倍。”

　　“祂此刻未对你全力出手，仅仅是因为受到‘规则’的制衡。”

　　“但是神被逼急了，总会做些大事。”

　　叶作尘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好吧。您不惜以分灵降临此身，特意来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欧提努斯继续道：“你已成此方【天道】的巨大变量，一个合法却又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因此，老朽欲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听这个熟悉的词，叶作尘稍微有些恍惚，尔后说道：“说来听听。”

　　欧提努斯直接道：“永远离开这个多元宇宙。只要你永不归来，在我等【神话】的规则判定中，你便等同于‘死亡’，如此，所有与你相关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叶作尘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欧提努斯补充道：“然而，作为彻底与我等【神话】体系切割的代价，你需寻得一个位于当前多元体系之外的全新宇宙，并将其坐标交予我们。”

　　叶作尘没有立刻答应，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可我在这个宇宙，尚有牵挂之人。这些人亦有他们的亲缘与羁绊。”

　　欧提努斯似乎早已料到，声音平稳依旧：“一个宇宙，换取你自身‘了却因果恩怨’。“

　　“另一个宇宙，则换取你所在的‘909号宇宙’的完整所有权。”

　　“你可以将你需要的一切，所有的亲人、朋友乃至整片星空，尽数打包带走，安放于那个你用另一个宇宙换来的909号宇宙之中。”

　　叶作尘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好，成交。”

　　先答应下来，至于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老朽这缕分灵，也该回去了。”欧提努斯的话音微微一顿，像是临走前想起一件附带的小事，“对了，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这个名为欧提努斯的女孩，她已彻底错过了被纳入当前【神话】体系的时机，无法再成为神明。她就交予你处置了。”

　　语声落下的刹那，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衣物摩擦声和躯体骤然失去支撑的软倒声。

　　吱呀——

　　叶作尘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木门。

　　门外，正是丹麦伊埃斯科城堡清冷的晨曦，密米尔之泉幽深如故。

　　戴着独眼眼罩的少女身躯，正无声无息地向前瘫倒。

　　叶作尘一步踏出，稳稳地伸出双臂，在娇躯触及布满湿冷青苔的石板地面前，将其轻柔地接入怀中。

　　少女的头颅无力地靠在他的臂弯，长长的金色卷发垂落下来，扫过他的手背。

　　……

　　清冷的夜风拂过密米尔之泉幽深的水面，带起细微的涟漪，搅碎了倒映其中的点点繁星。

　　叶作尘与欧提努斯并肩坐在泉畔冰冷的石阶上，仰望无垠的夜空。

　　星河如瀑，璀璨的光芒洒落在欧提努斯波浪般的金色长发上，也照亮了她未被眼罩遮蔽的左眼。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惯常的睥睨，指向深邃的苍穹。

　　“果然，这个世界如你所说，已然面目全非。”

　　“昔日的世界，是被无数交叠的‘宗教相位’所笼罩的。”

　　“那些相位，如同层层叠叠的过滤膜，覆盖在世界的表面，我们透过它们所‘观察’到的，不过是被扭曲的景象。”

　　她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过：“但现在，所有的宗教相位都被剥离了。”

　　“它们被驱逐到了世界之外，与物质宇宙彻底断绝了联系。”

　　“即便有人试图重新创造或毁灭某个相位，也已无法撼动这个世界的根基分毫。”

　　“从这个角度看，此方宇宙已彻底蜕变为‘科学’的宇宙。”

　　“唯一还能称得上‘创造与毁灭世界’的力量，便是宗教相位被转化后形成的‘神话相位’，它们对应着神祇的权能与神力。”

　　她微微停顿，嘴角似乎撇了一下：“十分遗憾，世界的底层规则已在‘微观’层面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魔法师赖以生存的旧有法则，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虽然还能用，但已经是另一种东西了。”

　　叶作尘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应欧提努斯关于世界本质的论断，目光反而落回眼前那汪幽深如墨的泉水：“你要取回自己的眼睛吗？属于‘魔神’的力量，已经彻底失去了吧？”

　　欧提努斯闻言，小小的身体似乎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只独眼的光芒黯淡了几分，高昂的头颅也微微低垂，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小半脸颊。

　　再开口时，惯有的嚣张气焰消退了不少，透出一丝深藏于傲慢之下的无奈与失落：

　　“失去了魔神之力，我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只能……期待出现理解者了。”

　　叶作尘的目光从泉水移开，落在她的脸上：“我可以做你的理解者吗？”

　　欧提努斯转过头，眉头蹙起，带着审视与一丝被冒犯的警惕：“……魅惑的权能吗？”

　　“对的。”叶作尘坦然承认，“所以，你要怎么选了？”

　　欧提努斯的小脸绷紧，独眼在叶作尘坦然的注视下闪烁不定。

　　过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极其不情愿的妥协：“无法成为神明的我，最终只能委身于你这样的男人吗？罢了，这本来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叶作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虽然明显被嫌弃了，但他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介意的神色。

　　对他而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东西。

　　先上车，后买票，未尝不可。

　　你说先上车再买票的都是公交车，公家的火车倒是先买票再上车，不也是不知多少人作过，而且也轮不到自己开。

　　不过，此刻他心中更萦绕着另一个好奇。

　　幻想杀手。

　　那是原著中主角所持有的力量，是维系世界平衡的“世界基准点”。

　　魔神可以肆意扭曲现实，却不一定能将其恢复原状，而幻想杀手就是能让世界恢复出厂设置的备份和基准点。

　　它拥有消除一切魔法之力的特性，保证了基准点本身不会在扭曲中迷失。

　　幻想杀手是所有魔法师，主要是占据所有魔法力量99.999%的魔神……总之就是所有魔法师内心深处恐惧与愿望的凝结体，是防止世界彻底崩坏的安全阀。

　　但现在，问题来了。

　　魔神们已经彻底消失，世界的底层法则已在“眨眼间”被太一神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彻底改写。

　　“太一神”兼并宇宙的活，也干得很糙，完全就是应付一下的水平。

　　按理来说，宇宙底层法则的改变是从宇宙从无到有的，也就是太初纪到太易纪那一瞬间开始的，在岁月长河下流的无数生命根本就没有反应。

　　但是，太一神要把主要精力用来对付叶作尘。

　　所以，这种活应付一下就是了。

　　对于身处此方宇宙的生命，尤其是魔法师们来说，这种改变绝非潜移默化，而是宇宙在瞬间被按下了重启键，过去熟悉的一切法则瞬间失效，新的规则突兀降临。

　　甚至连自己使用的魔法，所持有的力量，其运行的逻辑也换了一套。

　　包裹自己脑子里的智慧。

　　那么……幻想杀手还在吗？

　　它是否还能发挥“世界修复点”的作用？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挥之不去。

　　叶作尘霍然起身，对着仍坐在石阶上仰望星空的欧提努斯一挥手：“欧提努斯小姐，我们去学园都市！”

　　欧提努斯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学园都市？充斥着科学的地方，有什么去的必要？”

　　“先去看看。”叶作尘的目光投向远方，“而且，我也很好奇，在这种规则巨变之后，那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欧提努斯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真正的意图，片刻后，她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要去可以。但我现在需要休息，让我进入你的‘自有宇宙’。”

　　叶作尘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先在梅卡尔的神殿里休息一下？”

　　“梅卡尔？”欧提努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腓尼基人的神王，圣经中所记载的巴力，上帝的大敌，你杀死了祂，夺走了巴力的权能？”

　　“对的。”叶作尘点头，“我击败了祂，篡夺了祂的部分权能。那座神殿作为休憩之所应该还不错，环境清幽，还有侍女侍奉。”

　　欧提努斯撇了撇嘴，带着一种“勉强接受”的神情：“行吧。反正只是个小憩之所，总比露宿荒野强。”

　　叶作尘不再多言，心念微动。

　　脚下无声无息地凝聚出一片洁白的云朵，伸出手，欧提努斯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搭着他的手，略显笨拙地踏上了这片柔软的云团。

　　下一刻，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幻。

　　清冷的北欧夜空、古老的城堡轮廓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恢宏景象。

　　脚下是延绵无尽金砖铺就的璀璨大地，无数根需要数人合抱的白银巨柱拔地而起。

　　目光向上，越过巨柱的顶端，是层层叠叠、由珍贵雪松木雕刻而成的巨大“云朵”。

　　这些木雕云朵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仿佛凝固了天空最自由的形态。

　　而在所有木雕云朵之上，是覆盖了整个神殿穹顶的青金石窗户。

　　神殿内部空间极其广阔，似乎可以分隔成不同的区域，隐约能看到一些被搬移进来的建筑轮廓点缀其间。

　　叶作尘站在欧提努斯身旁，解释道：“这里被我搬过来不少建筑模块，可以自由布置。不仅仅是环境优美，这里的光线、天气、气候都可以随心调整，生活设施也和现实世界完全一致。算是个非常便利的随身行宫和大型仓库了。”

　　欧提努斯环顾四周，目光扫过白银巨柱和青金石天窗：“你篡夺这个权能，就是为了做这些？”

　　叶作尘坦然道：“除了当作私人空间和仓库，主要就是用金丹点化这里，再通过窗户操控外界气候，释放雷电风暴……”

　　“攻城略地！”

　　欧提努斯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一种智慧之神洞悉本质的笃定。

　　“什么？”叶作尘一时没反应过来。

　　欧提努斯那只碧绿魔眼闪烁着洞察的光芒：“梅卡尔的神话在历史长河中演化，最终被吸纳进圣经体系，成为了‘巴力’。”

　　“而巴力，在圣经神话中多次作为耶和华（上帝）的主要对手出现！”

　　“尽管在后期的宗教斗争中，巴力被刻意贬低污蔑成了恶魔，但在最初，祂是上帝不可忽视的大敌！”

　　“而巴力最为著名的神话之一，便是‘攻占九十九座城池’！你知道这象征着什么吗？”

　　叶作尘被这突如其来的历史课弄得有些茫然：“不知道。”

　　“这象征着对造物主所创造世界的‘占据’！”欧提努斯斩钉截铁地说，“所以，你这个权能的本质，绝非仅仅是操控天气或者建造神殿！其核心在于‘占据造物主的世界’！”

　　叶作尘若有所思：“你是说从大宇宙中盗取物质来填充自己的小宇宙？”

　　“不！”欧提努斯摇头，“是创造！是开辟出一个完全独立于大宇宙之外的新世界！你难道从未想过，利用这个权能，去真正地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吗？”

　　叶作尘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你难道觉得我有创造一个新世界的智慧吗？”

　　欧提努斯见状，发出一声带着惋惜的轻叹：“把这个神殿交给我吧。”

　　叶作尘有些意外：“嗯？”

　　欧提努斯指着这片宏伟的空间：“我会在这里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树，按照你们道教的神秘系统，也就是一处新的界天。”

　　叶作尘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个嘛，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158 常盘台必吃榜第二位

　　叶作尘静立在【青穹锁殛殿】冰冷的金砖之上，青金石穹顶洒落的星辰微光映在他眼中。

　　他缓缓闭上双目，随即又霍然睁开！

　　嗡——

　　左眼与右眼的瞳孔深处，各有一道方形线条骤然浮现。

　　下一刹那，视线之中，左眼视线中的方形光框与右眼视线中的方形光框，猛地向着中央重叠。

　　两个方框正地叠合于视野核心，一股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裹挟着无数因果丝线、情报碎片、记忆残影，自重叠的方形光框中奔涌而出。

　　【未然神上瞳】跳过一切过程，直达所选之未来！

　　只是，这个【权能】更像是跳到下一集，中间的原委是完全不清楚。

　　好在如今结成【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