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形圆帽
王座？
杀回英国？
这都什么跟什么？！
神裂火织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光洁的额头，发出一声无奈又带着点羞窘的叹息。
“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只是在开玩笑。”
她顿了顿，而后轻轻补充道：“不过……第一句话，是真的。”
建宫斋字的目光在神裂火织饱含深意的眼神和叶作尘坦然自若的脸上来回扫视，定格在叶作尘依旧稳稳揽在神裂腰肢的手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彻底的哑口无言。
原来……女教皇大人刚才释然的笑容，不仅仅是因为看到他们平安，更是因为……身边有了这样一个人？
叶作尘似乎很满意建宫的反应，手臂又紧了紧，将神裂火织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神裂火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抹更深的红晕，但她没有挣脱，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帘。
这无声的亲昵，比任何宣言都更有说服力。
天草式的成员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对少年少女。
一个清俊挺拔，一个高挑飒爽，站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感。
不知是谁先带头，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很快连成一片。
啪！
掌声里没有质疑，只有对神裂火织这位前女教皇最真挚的祝福，以及对这个能让她露出如此神情的少年的接纳。
带着点微妙尴尬又充满温情的寒暄过后，叶作尘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重新提起正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随意：“好了，说正事。《法之书》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那本书被我送到了世界之外，不会再引起任何风波。”
“原本追杀奥索拉的那支罗马正教战斗修女部队，我也处理了，她们不会再构成威胁。”
他看向建宫斋字，“所以，那位奥索拉修女，现在安全了，她在哪？”
建宫斋字这才从刚才巨大的信息冲击波中完全回神，连忙点头：“啊，是！奥索拉修女很安全，请跟我来！”
他转身，带着众人穿过略显拥挤的玄关和一条短走廊，来到一扇普通的木门前。
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一边伸手推门一边说道：“她就在里面休……”
门开了。
建宫斋字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床铺和一张桌子。
窗户紧闭着，但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空无一人的床铺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籍，旁边还有半杯早已凉透的水。
房间里，空无一人。
建宫斋字呆立在门口，茫然地眨了眨眼。
“人……呢？”
……
第十一学区东大门。
无数自动售票机、电子指示屏和闪烁的闸机口构成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丛林。
穿行其间的，大多是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步履匆匆，脸上带着独属于这座科学之城的漠然或活力。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橡胶轮胎和电子设备运转散发的微弱臭氧气味，以及永不停歇的脚步声、电子提示音和模糊广播。
在这片流动的钢铁洪流中，两个身影像是落在精密电路板上的两滴异色颜料，突兀得刺眼。
奥索拉·阿奎纳站在一台闪烁着复杂线路图的自动售票机前，微微歪着头，金色的短发被严实地包裹在头巾和修女帽下，只露出几缕不安分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
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纯黑修道服里，长长的袖子和裙摆遮住了每一寸肌肤，只在肩头和膝盖上方二十厘米处，露出一排整齐闭合的银色拉链。
戴着薄薄白手套的双手有些无措地悬停在冰冷的触摸屏上方，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仿佛在解读一部失落千年的古代魔导书。
她轻轻咬了下娇嫩的下唇，手指抵在了唇瓣上，恭敬过度的姿态在此刻显得有些茫然无助。
几步开外，自动闸机出口的冷光下，站着姬神秋沙。
及腰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车站穿堂风中也纹丝不动，映衬着她白瓷般的肌肤。
一身最传统的红白巫女服，纯净的白色上衣，鲜艳的绯袴垂至脚踝。
缺乏表情的面容上，同样漆黑的眼眸平静地看着闸机外通往普通世界的出口。
奥索拉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戴着白手套的食指，迟疑地想要点向屏幕上某个闪烁的选项，视线却不经意间，与闸机旁同样安静望过来的黑眸相遇了。
修女与巫女。
在这座以“科学”为名的城市入口，两个代表着不同信仰、不同神秘侧力量的少女，目光在冰冷的空气中轻轻触碰。
奥索拉微微一怔，随即，总是带着恭敬过度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和而歉意的笑容：“啊，万分抱歉，我的犹豫似乎打扰到您了。初次见面，愿主的光辉照耀您的旅途。”
姬神秋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漆黑的长发随之晃动了一下：“不会，您……要去里面？”
她纤细的手指指向学园都市深处更显光怪陆离的建筑群。
“是的。”奥索拉直起身，脸上的困惑被真诚的交流意愿取代，“只是，这些精妙的科学装置实在令我感到有些棘手。您是要离开这里吗？”
“嗯。”姬神秋沙简短地应了一声，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如何组织语言：“说出来，您或许不信。我……见过吸血鬼。”
“来到这里，想找到去除‘吸血杀手（Deep Blood）’的方法。没有成功。”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闸机外的世界，“不久前，发生了一些事。没有希望了。所以，离开。去找魔法师。”
“啊！”奥索拉轻呼一声，包裹在厚重修道服下的身体下意识地前倾了些许，蓝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纯粹而专注的兴趣，“这可真是奇妙的缘分！”
“不瞒您说，我正是一位魔法师！虽然从未有幸得见传说中的吸血鬼，但我非常擅长解读魔法书中的奥秘呢！”
她双手合十，薄薄的白手套轻轻相触。
“至于您所背负的‘吸血杀手’……”
“要将其封印起来，其实并非难事。”
姬神秋沙缺乏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
“……真的？”
“当然！”
奥索拉用力地点了点头，修女帽下的金色短发也跟着晃动了一下，显得无比认真，“虽然需要一些特殊的准备，但原理并不复杂。嗯……”
她抬起一只手，白皙的食指轻轻抵在唇边。
“大概……需要制造一个承载特定‘封印’的十字架项链吧？只要佩戴在身上，就能有效隔绝吸引吸血鬼的‘气息’。”
她的语气带着专业的笃定，恭敬过度的温和感又冲淡了可能存在的自傲，听起来更像是在提供一份善意的解决方案。
姬神秋沙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位眼神却异常清澈认真的修女。
十字架项链？
这听起来……简单得甚至有些儿戏，与她想象中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古老禁术相去甚远。
至少之前的炼金术师就说得很复杂。
片刻后，姬神秋沙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决定接受这份善意：“明白了，十分感谢你愿意帮我。”
奥索拉微微一笑，准备详细询问姬神秋沙关于“吸血杀手”具体表现的一些细节。
忽然——
一个清朗的少年嗓音，突兀地切入了两人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温和氛围。
“很遗憾。”
声音响起的瞬间，奥索拉和姬神秋沙几乎是同时侧过头。
叶作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们几步之外。
他随意地立着，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只是被她们刚刚忽略了。
车站顶棚投下的冷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黑发黑瞳，样貌端正得让人心生好感。
“你们两位，怕是无法离开了。”
叶作尘的目光先落在姬神秋沙身上，带着些许探究：“之前在三泽塾闹得沸沸扬扬，却没看到你的身影。那时候，你去哪了？”
姬神秋沙黑瞳微微转动，聚焦在叶作尘脸上：“你……是奥雷欧斯说的那个人？夺走了他所有魔法智慧的那个？”
“是我。”叶作尘坦然地点头。
“他让我出去，吸引吸血鬼。”姬神秋沙的语调没有丝毫起伏，“等我回到三泽塾的时候，只看到他坐在门口。”
“眼神空洞，一直在重复着什么，之后对我说‘智慧消失了，无法帮你了’。”
“之后，就被一个红头发看着像不良的神父拖走了。”
“这样啊。”叶作尘了然，随即转向奥索拉，严实的黑色修道服也难掩她玲珑的身段和流露出的温婉气息。
“至于你，奥索拉。”
“追杀你的部队，我已经处理掉了。”
“另外，你解读《法之书》的方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本书，我已经顺手销毁了。”
奥索拉湛蓝的眼眸瞬间睁大了几分，流露出一丝惊愕，但奇异的是，惊愕中竟没有丝毫的怀疑。
她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叶作尘接下来的话打断：“不过，现在的你，也算是把各方势力都得罪彻底了。接下来，有何打算？”
奥索拉沉默了。
这个不久前还因无法完全信任天草式，唯恐自己掌握的“解读法”被滥用而选择逃离的修女，此刻面对叶作尘，内心却升腾起一种毫无理由的绝对信任。
她没有察觉，也无需察觉，某种超越理智的炽热悸动早已在她心尖悄然生根。
这再正常不过——无论是她，还是旁边安静站立的姬神秋沙，眼中同样翻涌着初见倾心的波澜。
“这……确实令人困扰。”奥索拉轻轻叹了口气，包裹在修道服下的肩膀微微下沉，“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去往何处。”
叶作尘笑道：“要不，来我这里吧，做我的女人。我会给予你们庇护。”
奥索拉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明显的红霞，宛如雪地里绽放的玫瑰。
她下意识地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快速颤动：“啊……这……万分抱歉！我已将此身献于天主，不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恭敬与羞涩之下，竟隐隐透出一丝动摇。
“也……并非完全不可以……”
“可以的。”姬神秋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依旧是那种缺乏起伏的直率陈述，仿佛只是在同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提议。
奥索拉惊讶地抬起眼眸，看向身旁平静如水的巫女。
那份毫不犹豫的应允，像是一阵风，吹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踌躇。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红晕未褪，却郑重地对着叶作尘点了点头：“我也愿意成为您的女眷。”
叶作尘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他转过身，面朝着空旷得诡异的巨大车站大厅。
清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挑衅的笑意，清晰地回荡在冰冷的钢铁穹顶之下。
“听到了吧？她们现在是我的女人，想对她们动手？先过我这一关再说。”
直到此刻，奥索拉和姬神秋沙才悚然惊觉。
原本充斥着学生身影、喧嚣嘈杂的车站，不知何时竟已空无一人！
空气死寂得可怕。
“这是‘驱散闲人’的魔法？”奥索拉低声惊呼，温婉的声音里染上了凝重的不安。
哒！
哒！
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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