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影子不卑不亢地点头，保持流露表面的尊敬离去。
若要利用诺伊塔，正在观望的典范是影子始终绕不过去的坎，它只得与之谈判，许以重诺，让典范可以高抬贵手，不要阻挠之后的事情。
在它离开后，天虹再次消耗神力，确保安全措施不会失效。
稍后，与典范们谈好交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回归本体，它仰望隔绝内外的墙壁，微不可察地露出骄傲之色。
若是换做其余人格假面，还真不一定能通过这堵高墙，但它不一定了，这不是真正的永恒之城，它可以穿过它。
得到允许的影子调动调动力量，加大领域雏形侵蚀聚居地的进度。
领域不加掩饰的疯狂扩展，一瞬间就将整座聚居地覆盖，转化成另一种风格的文明。
诺伊塔见到了穿着古朴，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蛇人，见到和矮人谈笑风生的精灵，见到古树葱郁、文明秩序，人类买家和地精卖家在商店前锱铢必较，兽人走在路上赢得称赞。
远处海浪如歌，人鱼在海滨轻唱情歌，优美轻柔乐声往往能够飘至数十里外，似莱茵河女妖罗蕾莱那样引诱男子前来交欢。
各族融洽的生活在一起，并非互不相犯，泾渭分明的平行线生活，而是亲如一族，没有因种族而产生的歧视和无端优越。
恍若梦抚摸眼球，一眨眼间眼前景色大变，城墙与聚居地内的人消失不见。
诺伊塔脚踏实地，温热坚硬的石板触感顺着脚底传递到心中。
她已来到无影众王的墓群，眼前景象是多米努斯和陪葬者们的魂灵记忆沿着墓群侵蚀现实的结果，这是过去的罗慕路斯，亡灵们不愿熄灭的梦。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奔狼之王活着的时候进入无影众王的墓群。
也不知道在奔狼之王活着的时候和死去的时候进入墓群有什么区别。
她伸出手，接过孩童从她身边跑过掀起的风，它真实无比，携着活力和青春。
“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影子犹如背后灵一样从背后出声，让正回忆往昔的诺伊塔好不开心。
“闭嘴。”
诺伊塔调动虫鸣学下达命令，于是世界的力量被调动，遵循神灵的旨意行动，让影子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lv3的虫鸣学可以大幅度干涉超凡的行动。
这还要感谢真蝉，若非她当面展示这种近似言灵的方法，诺伊塔还以为虫鸣学只能识别读写那些奇妙的文字呢。
影子花费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让自己能说出话来。
“没想到你掌握的伟大之术竟然还有虫鸣学，你是那位小姑娘长辈？怎么都会虫鸣学和静默术？”
“不是。”诺伊塔观察这座海滨城市，“你不是说墓群的门关不能进入墓地吗，怎么如今进来了？”
不过她们一群人里还有谁会静默术？真蝉？
诺伊塔将这事记下，盯着影子，看它怎么说。
影子和诺伊塔并肩，指向这座城市：“我们没有进入墓地，如今是亡灵的魂灵力量和记忆覆盖了现实，不过这不碍事，在伟大之术面前他们无力抵抗。就当为了世界的和平，诺伊塔女士，对它们使用静默术吧！”
ps：希望第三章可以赶出来！
第347章万众一心
静默术的伤害是最真实的伤害。
不论死去的多米努斯们受到多么好的保护，只要把灵魂探了出来，让静默术砍到了，也都得同步受到伤害，而非有陵墓保护就能高枕无忧。
诺伊塔的视线拔高，俯瞰这座城市，她见到数十万人一同生活在这里。
“全杀了？”
“若我说是，你会执行吗？”
于是月寒现世，悬于少女脑后，将之映衬如神。
“自无不可。”
路人好奇地看着她的扮相，围拢过来，以为她是月女神的化身，希冀获得女神的祝福。
影子显现出蛇人模样，发出类似蛇人的嘶鸣，频率变化中可以听见嘶鸣的意思。
“不必为难自己了，女士，你还有良心，但是我没有，若再随意应承，下次我不会让你住手。敌人只有一位，这座城市最高处就是此地主人居所，其余人都只是假物罢了，它从迷醉中醒来，这里会在不久后自行崩塌……”
影子话没说完，月光便分开天幕，切开城市中心的高楼。
众人心有所感的抬头，懵然见到高楼被月光梳了个中分。
这座城市的主人，曾经蛇人领袖的潮汐王狼狈地跌落大地。
它已然怒气勃发，鳞甲反射出炫目的多彩光亮，以此彰显它的愤怒，然而又是一道月光压下，将它按在地面无法起身。
诺伊塔端详蛇人，挥挥手掌，这只蛇人大概只有二十级，因为死亡过久大功业消散，不过灵魂力量依旧保持在胜过寻常二十级的层次。
罗慕路斯制作死后世界有一手的，隔了如此久，还能保存如此旺盛的灵魂活力，甚至显得鲜活，不似死人。
或许他曾经是统御辽阔土地的总督、王者，但在千百年后，斗争天的时代都已结束的时代，它的力量脆弱至极，不复超凡。
使用终局之力将潮汐王没有保护的灵魂彻底碾碎，诺伊塔看向影子。
【击败潮汐王，获得2000经验。】
没有杀死。
“这就可以了？”
“对的，麻烦你了，一旦我对这些殉葬者出手，会引来不好的东西，而且我也不想真将他们的灵魂摧毁殆尽，只是想让他们安稳一些。”影子伸手一敲，这一脆弱的世界破碎，她们无缝来到另一个世界之中，“那么先说有关雅努斯的第一个秘密。”
“——梦想天是雅努斯，但雅努斯不是梦想天。”
这次是沙漠风格的世界，敌人住在金字塔下，作为不死生物的君王唤起沙海的死者，与其余君主进行永远不会结束的沙盘混战。
“这些是漫河畔的君王，总共有四位，在太阳王还活着的年代，它们承接太阳王的力量，享有不惧阳光、雷霆、生命的特权，可惜到现在，它们成了真正的亡灵生物，不再享有特权。”
“亡灵？”
冬之力量可以让亡灵死的更死，但诺伊塔还有一件象征太阳之光的武器，亦是亡灵的死敌，而且莉莉图曾说这是蛇人的物品，用它或许可以试探一下影子。
门城开启，灵能从私人门城中卷来阳光领主的剑鞘。
纹有太阳纹饰的华美剑鞘温暖如火，周身流转让人想起丰收季节的温暖光泽，那是四季的丰泽和给养，生命不可或缺的生长要素。
被剑鞘光芒触碰到的影子微怔，因熟悉的气息而动容。
这是阳光领主的气息。
诺伊塔左手握住剑鞘，右手虚握，像是握住切实的事物，橙红色的火焰自掌中的空洞勾勒成刀柄模样。
少女抽刀，完整的火焰刀就被她从剑鞘抽出。
诺伊塔视线拔高，须臾间捕捉到所有乘坐在黄金车辇上的干枯亡灵——它们在记忆的世界中也无法保存鲜活，因为死者正是他们对自身的印象和记忆，难以修改。
犹如流动之火的长刀被诺伊塔掷出，似降世的天火，忽然间变得极大，覆压整片战场，亡灵惊愕地仰望天空，见到这无法辨认开头，亦无从见到末尾的火海匹练从天而落。
于是大地开裂，亡灵覆灭，亡灵君王与奴仆一同化作劫灰，成为经验。
诺伊塔拿起剑鞘看了又看，她惊觉在这片区域，这把剑鞘的威力要比别处强上许多。
换做外界，她固然能够以无敌体魄的力量增幅来换取火焰刀威力增强，但怎么都不会比现在轻松。
因为主人的四位君王暂时安宁，这座战争游戏场也到了濒毁的边缘。
影子手一指，两人移形换影，来到别的地方。
影子语气稍显柔和：“第二个秘密，梦想天是双神位，在罗慕路斯尚存的年代，硫1起 异II虾I;V斯 捌她既是雅努斯，又是梦想天，两种神灵的位格在她身上重叠，在一个意志与愿望的统率下达成完美循环，如此祂才能让斗争天的时代落幕。”
干燥的血风拍打脸庞，死亡的腥味如云雾拥抱每一位战士。
这是犹如绞肉机的战场，眼中无光的士兵舍弃一切战术和精良装备，以不死之身作战。
“走错地了，这里不用管。”影子说，“这里是未能得到妥善处理的殉葬品记忆和魂灵所化，它们在墓群的影响下无法死的更死，只能分化意识，想象出一个无法终结的战场，让同伴不断地杀掉自己，直到现在，它们已然痛苦到癫狂，却依然无法享受清闲，只能自我催眠成活尸，麻木的残杀。”
诺伊塔看着靠只靠原始本能厮杀的士兵，弹了弹手指，准备动手。
只是她忽然在峮二一叄吴起咎柳散栮人群间见到一位熟人。
贞德狼狈地在这混乱的战场中突进，她发觉周围人只是凡人，尽管他们被切成碎片还能快速复原，但力量和技艺都和凡人无异。
身上的坚甲足以抵挡凡人的拳脚，但是这些凡人悍不畏死，或者说根本没有死亡的概念，只是一味厮杀，把敌人打的粉碎，或者让自己变得粉碎，犹如失去人性的活尸。
痛苦。
贞德感受到积压在这片战场上的痛苦情绪，这些人的痛苦都沉积在土地上，沉若冰川，烈似火山。
混战的活尸察觉到贞德的存在，理性的气息让他们憎恶，因为理性会传染，会让他们再度想起千百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他们要掐灭不速之客带来的理性，重新回到麻木之中。
于是人潮调转方向，活尸向贞德涌来。
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甚至无法击穿贞德严丝合缝的铠甲。
但贞德没有太过严酷的反击，她在尝试理解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味的仁慈防守中，她一不小心跌倒，掉入一处深坑，成千上万的活尸跟随着跳下，一座活尸堆叠而成的山峰缓慢出现。
在更远处，人们依然在厮杀。
最底部，铠甲撑起的庇护光幕避免贞德被压成番茄酱的最坏可能，但是她依然受到窒息的折磨。
这里的氧气不多，即将用完。
也正是在铠甲的微光里，她见到活尸的眼睛，其中没有高光，近乎绝望，但痛苦不断挑逗他们，让他们无法心死，走入意识寂灭的解脱。
这违背了白雪的准则。
贞德探出手，手指隔着手甲抚摸痛苦呻·吟的人。
一种哀伤从她心间生发，随着感受到的痛苦弥漫。
她的同理心很强，某些时候甚至能达到感同身受和分担痛苦的地步，因为这种能力，家乡的牧师希望她可以留在神殿，成为一名新牧师。
但是她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和畏惧家乡的痛苦拒绝了牧师的邀请。
可是外面的世界与家乡没有区别，依然痛苦，充满各种无奈的事情。
她不如留在家乡呢。
但到了这，她又不想逃了。如果痛苦不可避免，或许我的存在可以让绝望的人远离绝望的界限。
“你们需要解脱吗？”她向此地的主人发问，语气艰涩道，“我，我可以留在这里，不断地斩杀你们，让你们偶尔陷入无知无想的境地，这是我想到的最好方法，如果同意，你们可以眨眨眼睛。”
山峰内的活尸不再残杀，他们看着贞德，无视视线的阻碍，万众一心地眨动无神眼睛。
ps：睡着了，惹啊！
第348章安抚者
天虹的视线洞穿记忆构成的迷离世界，忽然询问在一旁编写诗歌的月流歌：“还记得我几年前和你说的小实验吗？”
月流歌检索记忆，似是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你是说人造英雄？”
“对的，流歌，我曾思考英雄和芸芸众生的区别是什么，只是一个名头还是力量的差距？可在数之不尽的历史诗篇中，拥有力量的独裁/者不在少数。”
“英雄最重要的要素是心灵，他必须拥有兼具理性和感性的向善心灵，坚韧不拔，会悲伤、痛苦、欢笑，既爱抽象的群体，又爱具体的个体。他要宽容、慈悲、冷酷、威权。”
“既能脚踏实地着眼当下难题，又能仰望群星相信浪漫的未来。”
“可是要想找到这样的人很困难，至少难以找到天然如此的人，就算他真的存在于世，以盖亚这臭臭泥见了都摇头的情况，也不太可能被我找到。所以我需要制造一个这样的心灵。”
“所以我选中了贞德，又或者说，零号个体。”
天虹手中抛飞虹彩鳞片，漫不经心地说：“我用祈愿术赋予贞德可以感同身受的能力，这让她天生就容易被环境和他人心灵影响，再制作相应的心智模型放到鳞片里，故意让她捡到，鳞片会潜移默化的影响贞德性格，让她成为我理想中的模样。”
“为了防止她长歪，我还精心设计她的生活环境，让她恰到好处的遇到各种事情……别这么看我，小薇娅那事与我无关，在她20岁之后，我就懒得进行这种设计了，英雄的舞台已经搭建完毕，她该正式见证社会的险恶。”
月流歌抬起头，看着天虹：“那你对她现在的模样满意吗？”
“不算满意。”
天虹喜欢看英雄史诗，然而贞德现在远算不上英雄，秉性不够正直灵活，解决的危机不够庞大，倒是有些无趣。
她正在想办法弥补这点。
月流歌放下羽毛笔，无奈道：“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你东窗事发，命丧于贞德之手时可不要恨过去的自己。”
“啊。”天虹歪了歪脑袋，计上心头，“你是说在她最得意的时候将她人生都源于我设计这事告诉她，让她成为自己命运抗争的英雄？倒是好主意。”
月流歌不明白天虹怎么想到这一点的，面色古怪地瞪着她。
“诶~唉！你就作吧！这个时代对自诩命运的家伙格外不友好，哪天被人猎下来就老实了。”
天虹洋洋得意：“我又不是命运，只是爱看戏的虹彩龙，世界怎么可能针对我，流歌，你觉得梦想天在祂的时代确立了没有宿命的规矩，故而对命运畏手畏脚，但是梦想天放权给世界了，祂是梦想之神，得偿所愿之神，一切浪漫和承诺的恩准者，又怎会设下这些规矩妨碍我们？”
月流歌不太想搭理天虹这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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